“回去吧。”眠沅湘建议。
玄翎却笑,“还不是时候。另外,先帮个忙怎么样?”
“好。”眠沅湘不由地挺起了胸膛。玄翎要他帮忙他自然是一万个愿意了。
“你也不问问我到底是什么事?”这个家伙未免太轻信他了吧。他以前有这么笨吗?
“是什么事?”眠沅湘很乖地立刻就问。
玄翎气结。算他倒霉,这家伙转生成为人类之后可算是彻底忘了以前的一切也变得其笨无比。
“你生什么气啊?”眠沅湘万分不解,“我想你要我帮忙总归是重要的事,所以我觉得不用问,你又说我为什么不问,我问了你又不高兴。”他比玄翎更气结啊。
“当然是降妖了。”站在他们身后的宿云突然cha进了一句,让两个人不由地转过头去看他。
年轻的小道士立刻感受到了不同一般的压力。到底一个是北琉的太子一个是北荒王的儿子,两个人都是习惯站在上位者的角度的,这气韵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练就出来的。
“怎么又是妖怪啊?”眠沅湘感叹。
“你什么意思?”玄翎的脾气有些被惹上来了。先在内心感慨一下这家伙不管是有记忆的神还是没记忆的人在完全熟悉以后都一样容易把他的脾气惹上来。而后眼睛狠狠地瞪过去。
“你怎么了?”眠沅湘不明白了,“我又没说什么。”
“你——”玄翎看他那脸无辜的表情,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几番变化,最终变成了一声叹息,“你有带官方的授印吗?”
为了方便在国内行动,飞廉怎么不会给眠沅湘授印呢,只要有了这个,想必能很轻松地让地方官府配合行动了。
“有。”眠沅湘立刻把收在挂在腰间锦囊里的授印给玄翎看。
说是授印还不如说是一件信物。那是一枚小巧的玉璋,长度大概只有一只手掌那么长,如果不用锦囊裹着也是正好可以当做腰挂的那种。除了制作精巧之外这个玉璋的质地还是非常罕有的赤玉,经过工匠的精工制作之后艳红的光泽完全展露了出来。现在它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玉佩饰,如果到了时候,大概就能变化为原先的样子了……
“大哥给你的?”不用眠沅湘回答玄翎就能猜到答案。
真没想到飞廉会这么相信眠沅湘,连这个重要的玉符都交给他了。不过也好,反正这东西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
“是啊。他说正好趁这个机会给我。”这个时候的眠沅湘当然是不知道这枚玉符到底代表了什么的,要等到他明白那是很久很久以后。
“这个是授印?”宿云在边上好奇地张望,他出生平凡的普通家庭,跟着师父师兄也是修道为主,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和官府中人扯上关系。
“是。”看他那好奇的样子,眠沅湘大方地索性递给他看个仔细。
“要调动官兵吗?”眠沅湘记得上次他可是和玄翎两个人单枪匹马干掉了那个女妖的。
“当然不是。”玄翎翻了个白眼,用普通官兵去对付妖物,他是这么白痴的人吗。
“那就是要防止某些不必要的因素了。”眠沅湘也是聪明人,很能明白某些问题。
宿云乖巧认真地打量完了玉符,还给了眠沅湘后问了个两个人很难回答的问题,“有官府的玉符,你们是官府中人吗?”
玄翎只觉得自己身份的变化真是剧烈,先是路过的路人,然后变成混乱中除妖的术者,后来又变成了莫名的妖物,再着又被当做是官府中人。
他到底还算不算是官府中人哪?
眠沅湘也在边上沉默,他好像不是北琉的官府中人吧。
看他们两个都不说话,宿云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夕阳有一半沉到了地平线下面,黑暗开始占领荒原,而他们的目的地似乎还在遥远的地方。
“看来今天要在这里过夜了。”眠沅湘感慨,他本来是没有在外露宿的准备的。
“那边好像有个屋子。”随着夜晚的降临,玄翎的眼睛逐渐从先前激烈的力量恢复中的不适应里变了回来,他还是很庆幸自己。
“哪里?”眠沅湘看过去只见茫茫的一片。
“我也看见了。”修道人的修行不是白练的,宿云至少已经练就了夜晚视物的本事。
那里是有一间屋子,不过是一间被人抛弃的住处,破败的屋顶和颓败的四壁都已经遮不住荒野吹来的狂风了。
不过好歹这是间屋子,能稍稍避点风雨。
眠沅湘把他的马栓到门口孤立着不肯倒下的枯树上,跟在两个人的身后走了进去。
屋子里没有任何的家具,看来不是先前的主人搬家时都带走了就是后来被某些路过的人顺手牵羊了。
“今天晚上就凑合一晚上吧。”眠沅湘在屋子里到处漏风的地方塞了些他找到的干草,“明天到了镇上就能找间好点的旅店了。”
宿云这样的修道人还是相当有露宿野外的经验的,而像眠沅湘和玄翎这样身处高位的人有这样丰富的经验的还真算是个异数。
三合镇地处三条重要河流交汇的地方,但它的一面却是荒芜的原野,土地尽管没有变成沙漠,但是依旧没有什么植被覆盖在这里。相应的,白天的热量很足,晚上的寒意也很足。本身修为不是很好的宿云在太阳下山之后就感觉到牙关在打架了,而玄翎则因为本身练就的内功的关系也感觉到了寒凉的入侵。他们之中最没有感觉的大概就是眠沅湘了,不说他现在本身的实力是他们三个当中最强的,家乡远在北荒的他也适应了这种荒原的气候。
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眠沅湘选择点燃了一堆篝火。破败的房间里面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所以也不担心会着火。篝火点燃之后室内顿时暖和了很多。宿云坐在篝火边上傻笑着烤火。
眠沅湘从随身的包裹里找了点吃的递给他,“饿了吧。”
“多谢多谢。”这一天过得太过丰富多彩,啃着干干的饼就觉得世上再也没有比它好吃的东西了。
玄翎在火焰开始燃烧的时候没有说什么,只是眨了眨眼睛,然后慢慢地在宿云身边也坐了下来。眠沅湘还特意在他们坐的地方垫上了一些干草,夜晚的地面还是很寒冷的,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个因素生病才好。
“你也吃点?”眠沅湘把干饼递了过去。
“啊?”玄翎茫然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不要了。”
“宿云这么饿,你就不饿?”眠沅湘不相信,还是把手里的干饼塞了过去。
玄翎想要伸手去接,可是位置稍稍偏差了那么一点点,然后那干饼就从他们两个手里掉到了地上。
“嗯……”宿云咽下了一大块的干饼,急着说话所以说得有些含糊,“玄翎的眼睛不太好。”
“什么?”差点跳起来的是眠沅湘,“你怎么……”他抬起手来在玄翎眼前晃了晃,这个举动让后者颇为不舒服地别过头去。
“只是在太阳和火光下不太舒服。”他又不是瞎了。关键的问题还是他在那个名为“琉漓”的身体死亡之后所引起的剧烈变化,他选择了如此的后果,也就要承担一切损害。力量的的恢复也牵动着以前的旧伤,他无法治愈自己的眼睛,那就是一道可能永久都留在他身上的伤痕。
“可是……”上次不是还好好的吗?
“呵呵。”玄翎单手撑在自己的额边笑了起来,“拜某人所赠。”
“谁?”眠沅湘的声音里明显带上了气愤。
玄翎没有回答,只是那双略带着无神的眼睛看了看他。
看得眠沅湘莫名地心慌。他慌什么呀?他自己都觉得奇怪。那个害了玄翎的人又不是他……
“不觉得奇怪吗?”玄翎说话,说的却是和先前话题千差万别的问题。
“什么?”眠沅湘还没有从他的眼睛的打击上缓过来,反应速度慢了不少。
“啊……”宿云感觉到了什么,把手里啃了一半的干饼放了下来,“太安静了。”
这个地方是荒野,夜晚的风从房屋的缝隙间穿过,即便是有干草暂时性堵塞住那些风洞,可是干草也不是不透风的东西,坐在房内的他们前一刻还能听到风经过缝隙的呜咽,现在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玄翎和眠沅湘这个时候的配合还真是没的说。原本就破败的外墙在不知名的对方的攻势下几乎是瞬间就灰飞烟灭了,而他们两个分作两边窜了出去。宿云还来不及行动就觉得腰间一紧被眠沅湘拖了出去。
荒原的风刹那就灌满了衣袖。接近满月的光华之下荒原上呈现出一派诡异的对战情景。
眠沅湘拉着宿云站在较远的地方,手上的宝剑已经出鞘,剑鞘则递给了宿云,他的桃木剑在早先的时候就已经被玄翎丢飞,这个时候能用的也只有剑鞘了。
玄翎就站在风中,和那边的妖物对峙。
宿云啊了一声,那个不就是白天的时候把他和玄翎带过来的飞僵吗。
“果然是适合出现僵尸的地方。”玄翎冷笑。
卷三 白雪 第三章 翎(上)
第三章 翎(中)
夜晚的风就好像因为僵尸的突然出现而变得凌烈起来,天上本来还存在的薄薄的云现在已经不见了踪影,大半圆的月亮因此而显得异常皎洁。
这并非是一个好兆头,如果飞僵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太长,这个地方未来今年之内都不会再下雨。就算不远的地方有三条河流汇集,但对当地的居民来说绝不是好事。
飞僵的目光中闪烁着红色的光芒,他显然没有先前被操纵那样不灵活的感觉。虽说最低等的僵尸是没有什么智慧可言的,但到了飞僵这种高层次,他通过啃食尸体获得的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他身为人类时所能够得到的极限。玄翎有把握判断出先前溪川控制僵尸的时候并没有用他来杀生,反而是没有他控制的情况下这僵尸对人间的伤害恐怕更大。
“小心!”首先出现状况的反而是眠沅湘和宿云那边,宿云小道士太过于注意玄翎那边对峙的情况,冷不防有一双半腐烂的手从松软的泥土里探出来抓住了他的脚。
一阵撕裂般的痛处从脚踝处传了过来,眠沅湘反应迅速地用剑去刺,然而锋利的剑尖虽然刺入了那只手,那腐烂的东西却没有感觉一般仍旧抓在宿云脚上。眠沅湘运足了力气一挑,这才把那只半腐烂的手挑断扔了出去。
但这只是开始。就在那只腐烂的手落地之后,更多的半腐烂的手从地面下伸了出来,而那些不断耸动着的泥土下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正在挣扎着。
月光下看到的情景实在是可怖,眠沅湘剑身一转刺向就要冒出来的腐败的头颅——
“慢点!”宿云拦住了他。
眠沅湘不解地看着他,时间紧迫容不得他们犹豫。
宿云拿起眠沅湘的长剑划破了自己的指尖,然后用自己的血在剑鞘上刻画着什么。
腐烂的味道在他们身边弥漫开来,浓郁得让人作呕。泥土下是腐烂和半腐烂的尸体,现在都变成了僵尸操纵的工具。
或许在这些尸体中有这里原先的居民吧。眠沅湘看那些无生命的丧尸带上了些许的怜悯。当真是连死亡也不得安宁吗?
宿云飞快的画好了符,然后把剑鞘狠狠cha到了土里。
一圈淡淡的血光从剑鞘的符上发出来,然后又迅速传了下去,深深侵入到了地下深处。那些丧尸原本都要从地里挣扎出来,这个时候却好像突然被土地里的什么东西拽住了一般挣不出来。
“好了。”宿云的额头上满是汗水,“它们暂时无法行动了。”
他本来是想说他们可以去看看玄翎那边是不是需要帮忙,身边的眠沅湘突然没有了声音。他抬头一看,看得眼睛都直了。
出事了?宿云也本能地看了过去。他也看得眼睛都直了。怎么可能?
玄翎在月光下的身影和动作似乎是变慢了一般,可是那利索的动作和优雅的变换看得一清二楚。他的右手拿着一把反射着月华的长剑,而那个张开着双翼悬浮在空中的巨大妖物就好似没有任何反抗一般任那明亮的剑光划过他的咽喉。
后面就好像真的是被放慢了一样,那扭曲丑陋的头颅从脖子上分了家,在掉落的半空就化作了飞灰消散,而那庞大的身形和巨大的翅膀也裂解开来,那些小片的灰烬在月光的照射下就如四散的蝴蝶,只是其中丝毫没有任何的美感。
宿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利落的杀妖方法,他甚至想不出有什么神兵利器可以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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