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然后把小瓶子递给了他,“你自己涂吧。”
叶冕还有点头昏,晕乎乎地就把药膏涂抹到了淤青上,一阵清凉的感觉传了过来,几乎可以就止住了大多数的疼痛感。
“姬先生呢?”这个问题被问出来的时候叶冕自己都觉得心头一寒。
眠沅湘的眉头皱紧了,“他还好。”
叶冕疑惑,“什么叫还好。”
眠沅湘从耳朵上拔下了一个耳机,戴到叶冕耳朵上,立刻就有那几句模糊能听清楚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里就是我自己的乐园,如何?”这个声音杀了叶冕都能听出来,是张宣德。
“把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吗?”冷冷的声音有点不像叶冕认识的那个姬玄翎。
叶冕的眼睛睁大了,姬玄翎在张宣德那里,那么——
身边的眠沅湘眉头皱紧,却没有什么表示。
“呵呵,姬先生不觉得这么说落入俗套了吗。”张宣德的声音一顿,然后传过来的声音就变得嘈杂起来,“我可是非常期待精彩的夜晚的。不过姬先生随身带着窃听器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
“诚意?你该和那些等着你的厉鬼去说吧。”
随后窃听器里再也传不出声音,一片冷寂得让叶冕心寒。
眠沅湘则小心地取出了磁带,从刚刚听到现在收获已经不小。
“去救他。”叶冕想也不想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报警。”他们已经有证据了不是吗。
“你觉得张宣德的所作所为这里的警察局会没有耳闻吗?至少蛛丝马迹肯定是有的,但是每次要深入调查的时候就会没有线索,那是为什么你想明白没有?”
叶冕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他不是没想过,但是他独自一人又能如何。
“那姬先生他——”
说起来眠沅湘也觉得奇怪,左清闲似乎一点都没有担心的样子,反而在这段时间更为关心义济王府的状况。
“我想他应该有办法。”眠沅湘这话说得都是在自我安慰了,“你这段时间不要离开这里,我明天还是去跑一趟。”拿出自己的身份来压人是眠沅湘最不想做的,但现在似乎他没有选择了。
“我和你一起去。”叶冕自觉是他把姬玄翎扯了进来,就不能置身事外。
“不行。”眠沅湘断然地拒绝了,“你是很重要的证人,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认为在这里,在义济王府很安全。
“可是……”
“没有可是。”眠沅湘板起脸来说话的样子还是很唬人的,“你,还有你的小女朋友都要保重自己,我和玄翎还要喝你们的喜酒。”
叶冕的脸色瞬时红了一下,“这个……还没谱的事情。”
“你甘愿为了你的女友冒这么大风险,怎么现在这点胆子都没有了?”
“不、不是。”叶冕急忙忙地分辨着,接触到眠沅湘狭隘的目光后所有想说的都变成了一句话,“到时候我一定请你和姬先生。”
那片刻的微笑大概是让叶冕轻松了下来,已经过度紧张的他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及时在他倒地之前接住了他,眠沅湘轻松地把人放到了床铺上,这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早就点燃了能够让人放松的线香。看看叶冕的脸色似乎比刚看到的时候好多了。自己手腕上的时针指到了十二点的位置。新的一天就要到来了。他推开房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是不是应该更早地采取行动。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觉得有些行动超过了他的预计,甚至让他觉得就连自己的行动也变得奇怪起来。他对姬玄翎的信任似乎完全不像是个初次认识的人。而且左清闲的行动也很奇怪。就连这座义济王府好似都充满了谜团……
玄翎就坐在地下刑房的一角,难得里面还能找到这样正常的椅子,看来也有些年头了,他会选择坐在这上面的原因是上面还没有沾染到直接的冤魂的痕迹。从他的眼中看过去,这间现在整洁的房间里满是浓重的血腥和污垢,冰冷的气息从地下传过来。玄翎不由自主地拢了拢自己的衣领。那个奇怪出现的九连环发出清脆的声音落在了地面上。就在它的周围似乎浮现了一层淡淡的黑色气雾,让玄翎原本想要收回它的手又缩了回去,任凭它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张宣德这个时候却离开了自己的房子,径自到了娱乐城里面,那些讨好的笑容又聚集了过来。今天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心思这么乱,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发泄一下。
“让小如到我房间来。”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恐惧笼罩在一个孩子头顶上。
小如是个看起来还很清纯的少年,进这一行也是相当无奈的,在前几次的过程中他已经知道张宣德是个怎样的人,却被逼不得不接待这位有可怕行为的客人。
“我怕……”还记得那次的伤足足让他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现在身上还能看到隐约的伤痕,要是再加上这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挺过来。
“别怕。”负责这里的大姐按着他的肩头安慰他,“你要记得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那孩子进去的时候背影充满了无奈和绝望,负责大姐是过来人,知道每一个来这里的人都或多或少有自己的理由,为了钱?为了名?为了利?还是像这孩子一样为了自己的家人。他们都已经在这里,就如同沉沦在炼狱当中。不知何时才能解脱。
幸好那天晚上的张宣德只是发泄自己的欲望而已,没有太过的折磨也没有太多的另外要求。等到负责大姐进去的时候小如已经自己坐起来在整理了。
“幸好幸好。”负责大姐是从小看着小如长大了,“今天怎么这么简单?”
小如自己也觉得奇怪,露出疑惑的神情,“张先生好像在想着其他人。”
是在想着其他的目标吧。负责大姐明白过来,就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成为了张宣德的目标。
在这么多年里面,张宣德也觉得自己好像是个猎人,在各色的人群中寻找着自己的猎物,那种狩猎的兴奋让他能够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年轻的时候。还记得年少的时候拉着自己的同伴在森林中偷猎,那种看着猎物在手中挣扎的快意就席卷了全身。
现在就在他的房子里,就在他的秘密花园里,就关着一只漂亮的猎物。越接近自己的房间就越能感觉到血液在自己的心中沸腾的声音。冰冷的走廊里惨白的灯光似乎也变成了一种催促。那是常人所听不到的东西,也是常人所感知不到的,黑色的影子被灯光投射到墙壁上,那种浓重的黑色明显和平常的影子不一样,可惜张宣德这个时候已经看不见了。他把自己的食指按在门锁上,打开了那扇用特殊材料制作的门,空气流动的瞬间让他的眼睛模糊了一下,好像有什么影子在眼前飘过,待他定睛去看时却只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年轻身影。
卷六 爱染 第三章 九连环(中)
第三章 九连环(下)
“没试着逃走?”他的话音里带着酒气,刚才在酒吧里面喝了不少。
玄翎的眼睛看了过来,一瞬间有些动容,“你……去过哪里了?”
“嘿嘿。”张宣德慢腾腾地进来关上了门,现在没有他的密码谁都无法从这里出去了,他有的是时间好好抓住这只猎物,“去找了点乐子。但是在我看来似乎还是你有趣一些。”
虚晃着脚步走过去,不知道踢到了什么脚下发出叮当的声音,模糊的视线看不清,似乎是一串钥匙,他嘟嚷了一句什么东西就顺脚踢到了墙角,继续向玄翎走过去。
“呵——”玄翎的笑声在空气中逐渐回荡不休,“许久不见,悬坛先生。”
“什么?”张宣德一怔,眼前的人说的是什么。
似乎光影当中有什么在变化着,阴冷充满刑具的地下室被幻影所替代。广阔的湖面上平静如同镜子,天上的白云倒影在水面里干净非常。
“这是什么?”张宣德后退了几步,触觉告诉他还是在自己的地方自己的房间里,可是眼前的视觉能够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种情况,幻觉吗?
不光是地下室,就连眼前的人都在幻觉中改变了样子,银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被一根布条简单地束起。还有他身上的衣服,似乎也从风衣变成了另外的样式……
“你的发冠呢?”声音是从张宣德口中说出来的,他的眼神也开始变化了,血红的颜色在眼角勾勒出一个图案,“我记得那个发冠挺漂亮的。”
玄翎的嘴角不知道是叹息还是微笑,“不记得放哪里了。”
“哼。”被人控制的张宣德冷冷地看着被踢到角落里的九连环,“有趣,你什么时候和冥府交情这么好了?那东西好像是能够开启阴间大门的钥匙吧。你想做什么?”
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被控制的张宣德就好像是在问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只是那里面隐含着的恶意足以让人感觉到不适。
“我只是什么都不做而已。”玄翎笑了一下,“你觉得我会做什么?和你一样干涉人间界?”
“我干涉人间界?”那个“张宣德”狂笑起来,“这个人间界有什么是能够让想要干涉的?”眼光一闪,他锁住了玄翎的身影,“你要知道,能让我有兴趣的似乎只有玄翎你一个。”
“是吗?”玄翎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我该说荣幸之至吗?悬坛宗衣先生。”
被占据了身体的张宣德猛然浑身一抖,一道漆黑的影子从他身上剥离下来,血色和黑色在纠缠之后形成了一个略带些透明的身影,“我会如此都是拜你所赐,不在意都不行。”
失去控制的张宣德此刻也不比先前清醒多少,没有悬坛宗衣在他身体内后他顿时感到冰冷得刺骨的疼痛,想要逃出这间房间却只能浑身无力地爬到墙角缩起来而已。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身下的水面明明应该是幻境却带着某种不可思议的真实。还有眼前的两个人,也是幻觉吗?不可一世的张宣德第一次觉得恐怖。
“看来舍利子还是消减了不少你的能力。”玄翎侧过脸来,似乎是在专注地看着那边平静的水面。
悬坛宗衣的眉头拧紧了,黑色的雾气从他身上冒出来,那些宁静而平和的幻境顿时化作飞散的光片消失。他们又重新回到了那件阴冷的刑房当中。
“有意思。”悬坛四处打量着,“没想到人类居然能变成这样,不过似乎以前也有见过这种样子的。”他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缩在角落里发抖的张宣德,“看来死在他手里的人大概不少吧。”
“七个。”玄翎的声音说起这个时候就好像是在平静地陈述事实,“他们还在这里。”
“地缚灵?”悬坛倒是和阴司没什么联系,只大概听说过这样的状况。
地缚灵无法离开这个地方,他们的怨气和仇恨无法消解。
“你想超度他们?”悬坛冷笑,“以你现在的能力做得到吗?”不是他小看他,现在某位神灵的灵光微弱到连他都看不到的地步了。
“有时候超度不一定要费自己力气的。”玄翎的笑容似乎有点苦涩,毕竟是七条性命,毕竟是那样痛苦的死法。
“所以要用九连环?”悬坛觉得自己明白点了。
“不。”玄翎的眼神恍惚了一下,“九连环其实是个意外,不过既然能不费力的话,我也无所谓。”
“哦?”悬坛无意识地走动了一下,伸手碰了碰那边冰冷的刑具,那些金属的表面现在已经结上了一层霜花,隔着那层冰冷的寒意他还是能够感觉到依附在上面的魂魄的哀号。这种阴寒的感觉就连他也觉得不舒服。心魔想要的是人心的扭曲和疯狂,不是那种惨痛的死亡。就其根本来说,心魔不会希望人类都死绝,也不希望有这种强烈到他不想要的东西出现。
“你好像忘了什么了。”玄翎在椅子上换了个坐姿,似乎有点不舒服地支撑着椅背,“那个没有眼睛的孩子。”
“是他?”悬坛宗衣的嘴角划过一丝冷笑,“那就是你的问题了。那个孩子的执念倒还真是深啊。”
玄翎的脸色比先前更要惨白一下,原先还曾经带着点红润的唇色现在已经变得和白色的肌肤一样的颜色了,“我叫他画瞳。”
“好名字。”悬坛没什么诚心地称赞了一下,从墙壁上抽了一件东西出来,这件东西长柄,锋利的尖刃有着奇怪的弧度,悬坛把手指放在那里试了试,“挺不错的东西。大概是用来剥皮的吧。”
眼前似乎有什么浮现起来,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