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风尘动的不是手,是嘴。
“是步某有错在先,无意之间将水泼洒到了这位小兄弟身上。”一瞬间的冷然消失的干干净净,臭伪圣立马又变成了圣人的模样,温文儒雅,好个神棍,声音轻柔,态度和蔼,顿时就在无形之中让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知不觉的缓和了下来。
步风尘先是主动道歉,而后也将后来发生的事情徐徐道出,听他讲完之后我也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昨晚步风尘一盆把水从窗户泼出去,运气那么好,竟然将当时在烟花楼的白小双给泼了一身,而后气愤不过的白小双立马就带着人上来闹事,那会儿我刚刚好将要休息,回想起来,当时听到有人把门踹开,那个人就是白小双了吧。
步风尘当时已经表示了歉意,只是白小双这个顽劣的家伙哪里肯罢休,非要闹进去,结果还不就是步风尘怕这些人吵了我休息,就用吹奏笛子的方法将所有闹事的人都给弄瘫在地上,让那些人没办法动手。
白小双虽然顽劣,但也不是个傻子,看到那等奇怪的武功心里大骇,只怕是立刻跑去找哥哥白河来帮忙了。
再然后,就是现在这般情况了。
只是明明是步风尘自己惹的事情,却还要把我牵扯进去,说话的时候就十分明确的提到当时为了不让人打扰到我这个病患休息,出于无奈才让那些打手都瘫软了。
好个无奈啊,做了坏事还要装无辜,伪圣步风尘的一大本事就是这样了。
经过步风尘一番润色过的解释,旁人听起来好像这事情不是步风尘的错,反而是白小双在那里揪着不放,得理不饶人一样,再配合这两个人所表现出来的截然不同的气质,呵呵,白小双这个小无赖遇到了步风尘这个腹黑大无赖,也算是栽到了。
“小双,这位先生说的可是实话?”白河微微皱了皱眉,这男子啊,连皱眉的样子都那么好看,在多看了两眼的时候也稍微观察了一下。
比起半年前最后一次看到白河时,这男子在成为了皇帝之后看起来就更为成熟稳重了,一袭单薄轻裳很好的勾勒出男子略微清瘦的修…长身形,眉若描画,眼若星辰,优雅而透着骨子里的高贵。
不变的美人,我更爱的还是他于床榻之上的清媚,可惜了,这男子我是不能再碰的了。
“是……不是!”论口才和脑瓜子的灵活度,白小双必然是胜不了我旁边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伪圣的,圣门门主的智慧又怎是一个小屁孩能比拟的。
白小双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就是觉得步风尘的话有问题,可是讲的又都是事实,可明明知道有问题,却又找不出问题,这可急坏了白小双,一口气憋在胸口十分难受。
“我,我讲话讲不过他,可是哥哥,他是真的欺负了我!你可要相信我啊!”白小双不依不饶,吞不下这口气。
相比白小双的气急败坏,步风尘依然是那该死的淡定,他缓缓说道:“这事情的确是我有错在先,只是不知我该如何做才能得到小兄弟的原谅。”
本就是美得有些脱俗不似凡人的脸上露出了包容的温和笑容,莫说他人了,就连我如此讨厌步风尘的人都会忍不住心头一颤。
步风尘可恶归可恶,人长得倒很是养眼。
在之前我已经觉得白河无论是模样、气质还是才情在这世间都已经算是一等一的了,然而若是与步风尘比起来的话,只怕还不及步风尘的十分之一,只是步风尘的美太过于冷漠,太过于锐利,更是太过于危险。
“此事也不能单单怪我们吧?”我开了口,说道,“房屋窗户外边儿是一个无人花坛,我们又如何知道这位小兄弟怎么会摸到了那隐蔽的地方,道歉也道歉了,难不成二位还想要得理不饶人的欺负我们这样的平民老百姓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若此事真的无法当场和解,倒不如上公堂算了。”
白河这个做皇帝的哪里会上公堂,这次出宫只怕也是悄悄跑出来的,这男子才刚刚当上皇帝没有多久,国内的局势也并未完全掌控,怎么就贸然跑了出来?难道白河不怕我曾经的旧部署找他麻烦吗?
当初我选择了跳崖自尽,而不是等待镇守边疆的军队赶过来相救,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怕镇守边疆的军队一旦撤走就会引来他国入侵,为了让这个国家能够继续存活下去,繁荣下去,就算是将权力还给白家也无所谓。
纵然我想要成为这天下的王,但毕竟也是这一国的子民。
愁天歌,被先帝授予“魔王”之称号,因战场上的所向无敌犹如魔魅,更因先帝内心的不安,是奖赏,也是一种变相的警告。
我愁天歌就算成了王,也是一个魔,背上了杀戮与残酷枷锁的魔王。
白河,既然我已经将这个国家还给了你,你就给我好好的当这个国家的皇帝,在这等烟花之地遇到了白河固然让我觉得有些惊讶,也隐隐之中感到几分不悦,不好好治理国家,跑到江城来做什么。
“不过一场误会。”白河淡淡说道,回头就带着责怪意味的看了眼白小双,白小双见白河有些生气也不敢再胡闹,只是瞪了我一眼之后就气呼呼的转身离开了。
白河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对我与步风尘说道:“愚弟自小任性顽劣,还望二位不要见谅,今日就此告别,他日有缘再见。”
说话之余,白河轻轻瞟了我一眼,我继续装着虚弱的模样靠在步风尘的怀里,说完话之后,白河转身离去,原本坐在大厅里的那些高手也纷纷离开。
再一次见到白河,我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的难以接受,或者是情绪波动,或许,是真的不再将这个男子放在心里了。
“抱够了没有!”瞪了眼步风尘,我一掌拍开了这男人环绕在我腰间的手,该走的人已经走了,演戏也不必继续下去了。
“你认识他。”这是一个肯定的语气,步风尘突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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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一生一代一双人
第四十四章…一生一代一双人
又是这种语气,不管是伪善还是伪圣,似乎都能够清晰的看出我与谁认识,我并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吧?
“你是怎么发现的?”与步风尘打马虎眼并不是十分管用,既然已经知道撒谎与掩盖无用,倒不如摊开来谈一谈。
步风尘与我一同走出了烟花楼,一边走在江河的岸边,一边说着话。
“初见那男子时,你的呼吸略显急促,心跳比之平时略快。”伸手拂开眼前的杨柳枝条,步风尘走在斑驳的树荫之下,步履悠闲,神态自然。
我不知道为何步风尘就算知道我和白河曾经认识,他也没有必要说出来,这个男人既然讲这话说了出来,就有步风尘的目的。
我跟在步风尘身旁行走在石头铺成的江岸旁,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这与我在桃花林里初见他时的味道一模一样,并未有丝毫改变,只是……从前的时候并未有今日这般深刻的感受。
这淡淡的清香就犹如迷…药似的总让我想起昨天夜里的种种,只有在靠的极近时,人才能闻到这男人身上混杂了不仅仅是清香的味道。
有淡淡的汗味,淡淡的清香,混杂在一起时就会透着一股强势而让人眩晕的味道。
“一个从小就生活在圣门里的人,是如何认识一个凡间的男子呢?”步风尘继续说着话,他的话将我从一阵迷蒙的混乱中拉了出来。
该死,我刚刚在想些什么?微微低下头,拇指与食指狠狠捏了捏眉心。
“你到底想说什么?”和步风尘在一起时,我发觉我总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发火。
“只是想阐述一些事情,不想欺骗你而已。”是我看花了眼吗?步风尘的眼中竟然露出几分愧疚的神色。
隐隐约约之中,我觉得昨夜发生的事情很彻底的改变了步风尘对我的态度。
“哦,是想要告诉我,你为何接近我是吗?”有一些好奇,也有一些不是很想听,虽然我的心里早已经猜到了几分,在此之前我是谁?只是圣门万千弟子里面十分普通的一个,一个废人,可为什么偏偏是我遇到了步风尘,不是一次,而是一次又一次。
堂堂圣门门主,难道会无聊的特意去照顾一个毫无突出之处的普通弟子吗?
步风尘的嘴角扬了起来,他大概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直接的说了出来,而且还刚刚好说到了点子上。
“一个人的灵魂,是如何去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保留了完整的意识与记忆,仅仅是失去了修为而已。”步风尘轻声叹道,“一个身体,两个灵魂,多少年来都无法消灭另外一个,愁天歌,你并不知道你的出现给了我多大的震撼。”
步风尘转过身望向了我,我想我此时已经明白了他的话。
一个伪圣,一个伪善,又如何能够安然共用一个身体,此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灵魂重生的人,又如何能够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呢?
步风尘接近我,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想要从我身上寻找到如何将一个灵魂抽离到另外一个身体里的方法而已。
“那你找到方法了没有?”我笑着问道。
步风尘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需要你的帮忙。”
“哦,如何帮忙呢?”我暗暗冷笑。
“例如你的前世,例如你是如何变成了如今的愁天歌。”步风尘问的直接,毫无遮掩。
“可以啊,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朝步风尘勾了勾手指,在男人耳旁低语道,“只要你也让我上一次,我就告诉你我是如何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步风尘抿出一个淡笑,伸手搂住了我的腰,柔声道:“走累了吗?我可以将你抱回去。”
“滚——”一个胳膊肘撞开了与我太过靠近的步风尘,我闷声往前走去,真是小气,让我上一次会怎么样。
我的身后传来步风尘的叹息声:“你我都已经坦诚相待,更已经是一家人了,何必分的如此清楚呢?”
谁和你坦诚相待,谁和你是一家人啊?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
……
烟花楼之后,我与步风尘回到了破烂小客栈,虽然来到了凡间是个意外,然而步风尘似乎并不急着回到圣门。
按着步风尘的说法,意思是圣门与凡尘之间有一道门,而这道门并不是每一天都敞开着,只有特定的时间下才能从凡间回到圣门,他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其实根本就是扯淡,一个圣门门主难道会不知道怎么回到圣门?
步风尘显然是给他自己找了个借口好留在凡间,留在了江城,留在了客栈,也留在了我的身边,至于目的,他在江边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过我了,步风尘想要从我身上寻找到让他和另外一个他分离一个身体的办法。
想要留在江城就留在江城好了,许久没有看到这个没有了愁天歌的世界,我也想要看一看如今民间的生活变得如何了。
想要打听消息,了解民间,就得走出房门,只是对于一个瘸子来说走路总是很不方便的,探听消息不一定就要走出去,有时候坐在家里就能知道,如果这个家是能供众人谈天说地的客栈。
如今小破客栈已经是我的了,我也可以做一回客栈老板玩一玩,不过单单靠如今这个小破客栈的话估计吸引不了什么江湖豪杰,城中贵人的,不重新装修一下的话是不行了的,最好把客栈名字也改一改。
“大圣人,给客栈取个名如何?”反正买客栈的钱是用的步风尘的,稍微表示一下,让这个男人取个名字好了。
“一双人。”步风尘嘴里蹦出了三个字。
“一双人?”这名字不是不好,只是听起来却很怪,一双人说的是哪一双人?我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头。
“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轻轻吟出了一句诗,步风尘用温柔的目光望向了我,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客栈是你与我共开,用一双人这名字很好。”
一生一代一双人,固然温馨,固然浪漫,可用来形容我与步风尘是不是太过于可笑了?步风尘和我是什么关系?
除去一晚的糟糕回忆之外,他是圣门门主步风尘,我是普普通通的愁天歌,本就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两个人。
步风尘留在我身边,也不过是为了从我身上寻找到他想要的灵魂分离之法而已。
他对我好,也不过是为了弥补那一夜的过错而已。
谈什么一双人呢?
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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