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风月国的大军会用铁蹄踏遍青城的土地,只是没有到兵临城下的时候,这些土生土长在此地的
人们又怎么会背井离乡呢?
而且,又能去哪里呢?
他们已经习惯了,习惯在青城的生活,习惯周边的朋友,这里有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土地,他
们的工作,他们的房子。
说放弃就放弃的,那是有钱人家,普通百姓辛苦了一辈子不就是为了个安稳吗?不到危机时刻
,又怎么会离开呢。
虽然我也知道这些,不过不论早晚,该发生的战争总会发生,历史与命运并不会因个人的情感
而受到改变。
战争,不过是一时的。
统一之后的天下,定会繁荣昌威千年吧。
“我以为,你们这些圣人会或多或少的责备我们这些发动战乱之人几句,不过好像从一开始你
就没有对此发表过意见。”带我来青城,伪圣步风尘是想要让我看一看在我发动战争之下的南国是
什么样子吗?
“凡间的事情,我们不会插手。”伪圣似乎真的是不在乎,这个有时候看起来十分冷漠,有时
侯看起来有十分温柔慈悲的男人只是轻轻一叹,负手站在水边望着来来往往的人们,说道,“与天
地相比,凡人总是这般渺小,更多的人们不过是祈求一个平稳安乐的生活罢了,只是凡人又有私心
与欲-望,这又导致他们总是在战火与伤痛之间流转。”
“会觉得心痛?”我看了看男人,问道。
“在伤与痛之间,人不是才能继续存活下去吗?温吞平和的生活,会磨灭掉一个人的意志,待
危险来临时往往无法做出回应,以至于最终命丧黄泉,正如光明与黑暗总是不可分割的,人们的欢
乐与悲痛,往往也是相连的,这便是命运,在悲痛中成长,在欢乐中珍惜。”笑了笑,伪圣步风尘
望着我说道,“若你成了天下的主人,你会是一个好皇帝吗?”
“一个好皇帝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底下要有一批好臣子,相信我,这个世界并不缺少能人
能士,普通百姓也不在乎这天下是谁做主,他们仅仅是需要更好的生活而已。”深吸了一口气,我
叹道,“我想我会是一个好皇帝的,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这天下子民的需要是什么,而对于享乐与
虚荣,我早已经不屑一顾。”
“不是为了名,也不是为了利,我仅仅是想要让四分五裂,每个十几年就动乱一次的天下变得
安稳起来,变得强大,变得凝聚,变得繁荣与昌威。”望着伪圣,我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你信
吗?这是我的理想,我想要让这个天下改变。”
伪圣似乎有些微微一愣,久久的望着我,男人的眼神由惊愣转为了轻柔。
点了点头,伪圣扬起了嘴角,说道:“愁天歌,我不曾知道你也有这般的理想,我相信你的话
,也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皇帝的。”
我和伪圣步风尘,并肩走在青城的路上,简简单单的谈话,他问了我很多关于理想,关于统一
天下之后的各种政策和想法。
这感觉,就好像是他想要更多的了解我一样。
这伪圣不愧是圣门中的圣者,知道的事情也很多,和他聊天有一种让我和我家步风尘聊天时候
的感觉,舒服而让人宽心,不知不觉的就把心里想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他是一个不错的人,正如我也知道天下的百姓只是渴求安稳的生活一样,但有时候你为了一些
事情和人,总是不得不发动战争,不得不流血。
……
……
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伪圣看起来有些漫无目的的随意带着我四处游走,一开始是青城,在青城
我们去了青城有名的酒楼,听说酒楼旁的湖面上曾经举行过南国比武大赛,而且胜者竟然是名为步
风尘的人。
他们所说的夺得第一名的步风尘不会是我所认识的步风尘吧?
这个问题我问过身旁的伪圣,他竟然只是笑了笑,一个确切的答案都不给我,真是惹人讨厌的
家伙。
再后来,我们就离开了南国的国土,穿越国境来到了辰国的一个小镇——峨山镇。
“峨山镇上曾经闹过鬼。”此时已经是傍晚了,走着走着,伪圣突然冷不丁的就冒出了一句话
。
“你怎么知道?”我看了看四周,很安静,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伪圣话语的影响,我觉得周围怎
么会有阴森森的感觉,尤其是后背的地方,一阵阵发毛,我赶紧跟上了步风尘的步伐和他并肩而行
。
和这个圣门圣者走在一起的话,什么妖魔鬼怪都不会出现了吧?
“我曾经在这里见过,也就是三年多前的事情吧。”话语一顿,伪圣步风尘就此打住了他的话
语。
三年多前?这也不算是太久远以前的事情,不过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种东西存在吗?完全没有
听过,也不想听到。
“你要小心一些了,这里山很多,荒郊野外的很容易出事情。”一本正经的,伪圣和我说了这
样的话。
我挑了挑眉,可不想让伪圣看出来我有些心虚的模样,装作淡定冷静的轻哼道:“你以为以我
的修为,还会怕这些东西吗?”
不过,就跟蟑螂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很多人会怕一样,我也是这种情况,就算可以打败那
些东西,也会觉得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是吗?那我们走吧,天就快暗下来了,说不定还没有走到峨山镇之前,我们可以有幸在山路
上遇到也不一定。”轻轻松松的说着话,伪圣步风尘看起来丝毫都不在乎这些我所担心的事情。
他竟然就如此自然地说了出来?!
“为什么要走?直接飞过去不就可以了?”我稍微靠近了这男人一些,再往前走就是一些进入
林间的山路了,那里不如我们此刻所走的光明大道,可是一些羊肠子似的弯曲小道,旁边还有一些
树木遮挡本就十分暗淡的阳光。
看起来,怎么看怎么觉得阴森森的。
“飞过去的话会惊扰到生活在峨山镇里的人吧。”伪圣继续往前走去。
我停了下来,不是很愿意继续前行。
“怎么了?”见我停下来,伪圣回头望着我说道,“你该不会是害怕吧?”
“才没有,只是觉得你这个人有近路不走非得要走远路,真是不能理解。”怎么可以让这个男
人知道我怕这些东西的事情。
“既然不害怕,那我们就走吧。”伪圣笑了笑,说道。
硬着头皮,我只能跟了上去。
天色渐渐的就暗了下来,山林里一片安静,偶尔有一些不知名的动物发出来的奇怪叫声,一声
声的叫的人心烦。
走着走着,后边的林子里突然响起突然的声响,“喵——喵——”一声又一声,像极了人婴儿
的啼哭声,一时被吓到,整个人不由得剧烈颤抖了一下。
“没事吧?”伪圣关心的问着,伸手就拉了过来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握着我的手,跟着我走
,就不会害怕了。”
“不用!”甩开了伪圣步风尘的手,我深吸一口气往前走去,就算心里再怎么对周围的一切感
到不舒服,我也不会主动去伸手牵住一个不是我所爱男人的手,更何况我很明白我家那个一直以来
都很担心我会不会看到伪圣后移情别恋。
以前觉得我家那个步风尘完全就是想多了,现在想想看,不得不说我家那个真是深谋远虑,就
算我没有对伪圣步风尘投怀送抱的意思,这位仁兄却似乎一直在拉着我往那条道路上走,不管伪圣
出于何种原因,就算是对我家那个的负责,我也不会就此和这个伪圣太过于亲密。
有过一夜的关系又怎么样?我又不是受到思想束缚的女子,还要为贞-操名节要死要活的,过
去了就过去了,绝对不能因此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与记忆。
“那走吧。”伪圣很快就跟了上来,明明已经拒绝了他的牵手,他还是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臂
,不等我拒绝,男子抓着我的手臂脚步往前一踩,我们两个人很快就从地面上离开,乘着风一般的
往前而去。
早这样不是好了?这伪圣,难道刚刚是故意带着我走山路,还给我讲那些事情的?这个伪圣,
是怎么觉察到我对那些事物的排斥心理的?
这些事情,我可是连我家那个步风尘都没有告诉过的。
不过一会儿,我们便来到了峨山镇,此时天色已晚,步风尘也没有继续赶路的意思,左拐右转
的一直走,我原本以为他要带着我去投宿,可结果最后我们竟然来到了一家看起来还算是不错的宅
院门口。
就峨山镇而言,这家人的房子应该算是最好的了,我记得通海钱庄是圣门的,难不成这地方也
是圣门的一个据点吗?
“咚咚咚——”伪圣敲了门。
不过一会儿,屋子里就有人出来开门了,来了打开门用陌生的眼光看了看我们,问道:“二位
,这么晚了找谁?”
伪圣开口说道:“田冉在吗?”
田冉?是伪圣在人间认识的人,还是留在凡间的生门弟子呢?
开门的人一听,很快就变了态度,热情的将我们迎了进去,一边笑着说道:“原来是大老爷的
朋友,难怪……难怪二位这般器宇轩昂,赶快请赶快请。”
一边说着话,开门的人就朝屋子里喊了起来:“快给大老爷通报一声,就说有客人找老爷!”
不过一会儿,走廊上的远处就走来了一个年轻的男子,远远的看到了我们,男子的步伐顿时就
变得快了起来,到最后几乎就是奔跑了过来。
“圣——”一脸的喜悦兴奋,年轻男人看了看我和伪圣之后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些什么,整理了
一下心神,年轻男子随后就遣散了跟在旁边的下人,待四周的人都离开了之后,年轻男子才又恢复
了之前的兴奋喜悦。
“圣者!您……您怎么和愁大哥一起来了?赶快里边请!”招呼着,年轻男子就带着我们往里
边走。
这人就是田冉吧,也就是这家的大老爷,可是看他的样子年纪也不是很大,而且他刚刚不仅认
出了伪圣步风尘,而且还喊了我一声“愁大哥”吧?
“你认识我?”疑惑不已,我直接开口皱着眉头问道。
“愁大哥,才三年不见,你该不会是把我忘记了吧?”看了看伪圣,又看了看我,田冉微笑着
说道,“愁大哥,三年前你还说你要找圣者,如今看到你们能够在一起,我也很开心了。”
找圣者?我找伪圣步风尘?我找这个男人做什么?
田冉说的是三年前发生的事情,难道那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吗?这个田冉认识我,听他们的
谈话,分明伪圣也是认识我的,可是那年发生了什么,为何我现在完完全全的想不起来,一点都不
行。
“圣者,多谢你让我离开圣门,此生此世,田冉无以为报。”一边走着,田冉一边和伪圣说着
话,看这男子恭恭敬敬的态度和语气,大概以前是圣门弟子吧,不过如今在伪圣的许可之下回到了
凡间。
“今日我们暂时在此借宿一宿,明天清晨便会离开,田冉,你不必过多招呼我们二人。”伪圣
说道。
“是,圣者。”
很快的,田冉就为我们安排了房间,房间在一处单独的院子里,十分幽静,在住处方面,两个
步风尘都喜欢这种安静不受人打扰的地方。
不过,为什么只有一间房,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我们明明是两个人!
“你睡地上,或者是让那个田冉重新给你安排一间房。”率先就躺在了床上,我不客气的说道
。
这宅院挺大,剩余的客房肯定不只有这么一间,伪圣又是圣者,那个田冉肯定会伪圣安排一间
很好的房间。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步风尘坐在了桌边,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口吹拂了起来,轻轻吹起了
男人的银白发丝,配着那沉静如水的面容,莫名的让人感到心悸。
真是该死——
“怕我逃跑吗?呵呵,随你。”翻过身背对着步风尘,我不再去看这个男人一眼,手放在了衣
服领口,隔着衣服轻轻感觉着衣服下的流光珠,我家那个曾经说过,只要让流光珠感受到阳光或者
月光,不管是哪一个步风尘都能知道我在哪里。
如果我现在让流光珠出现的话,我家那个就会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了吧?不过——或许应该再
等一等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躺在床上,闭了好一会儿的眼睛却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