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时时刻刻记在心上。也不知道裘帮主躲着我这个老朋友的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没有不悦,没有憎恶,北静王就如同和北堂春说话一般,将坐在轮椅上的裘霸天当成了朋友。那看着裘霸天的眼神,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只是他却暗地里打了个手势,在众人都没有发现的时候,屋外站着的侍卫消失,没多会儿,带着十几个侍卫悄声的潜过来。
这才是一个皇室的人该有的面目吧。
在真正的敌人面前,才展现自己的威慑力和实力。
秦枫心下了然,却见裘霸天停在了大堂当中,迎面看着北静王柔和的神色,淡然一笑,儒雅的让人心生孺慕:“多谢王爷厚爱,在王爷关照的这些年,我过的很好。”
北静王不步入正题,裘霸天也不接茬,只是觉的自己坐在大堂中间太过于显眼,就让驼背儿把他推到村长那边去。秦枫急忙起身给裘霸天腾座儿,裘霸天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北静王双眼一眯,看向秦枫多了一抹深思。
原本被李金花伤的侍卫已经不见了,大堂内的气氛再一次诡异了起来,众人沉默着,李金花和秦枫在等着北静王发话,但是北静王暗地里安排的人手却已经在行动。
他等了二十几年,如果再让裘霸天跑了,他怎么对得起王妃在天之灵。
所以北静王对于拖延时间的事并不介意,时间拖得越久,他的部署就越完善,虽然南州不是他北静王的封地,但是这里隶属于京都,他北静王要报仇做一些动作,想必皇兄也不会说什么。
和新盐帮里应外合,除掉盐帮,或许皇兄也会高兴吧。盐帮的技术和盐路,可是朝廷觊觎了许久的东西。只要裘霸天来了就好,他来了,就让他有去无回,至于其他的人,如果听话,他可以考虑放过,如果不听话,他也不会手软。
北静王摸着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大堂内气氛诡异。而此时内室的三个孩子也是正襟危坐,小新让青去守着外面,而他则让三个小弟站成一排,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大哥的样子来。
“刚才那个坐在中间的老头你们看到了?”
三小只点头,大哥说的那个老头,应该就是那个很凶的老爷爷。
可是大哥问这个做什么?
三小只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但是仔细一想觉的自己想那么多做什么,大哥说的,听着就是了。
“看到了就好,那么,你们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吗?”
小新的语气前所未有的阴沉,让三小只跟着抖了抖,三小只一致的摇了摇头,表示小弟愚钝,请大哥示下。
“他不是个好人,想从爹和娘的身边把你们带走!到时候你们就被这个老头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见不到大哥,更见不到爹和娘了!”
一想到这人,小新故作愤怒的面色就有些扭曲了起来,吓的三小只后退了一步。但是很快,他们明白了小新的话,就算是大哥说这么长的话他们一时间听不清楚,可把他们带走,见不到爹娘的话他们还是听的很明白。
不要,他们才不要让那个坏老头把他们带走,他们不要见不到爹娘!
“娘,娘,爹爹,爹爹,大哥,娘和爹爹不见了,呜呜……”
年纪最小的霖儿嘴伶俐也最敏感,小新这么一说,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李金花和秦枫的身影登时就哭了起来,守儿和笙儿见状,哪儿忍得了,瘪着小嘴儿金豆子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看的小新很是心疼,急忙将几个人抱进了怀里。
小新的臂膀很稚嫩,但是语气却很坚定:“放心吧,大哥不会让他把你们带走的,你们要相信大哥,只要照大哥的话去做就行!”
对于这三个几乎是他秦玉新一手带大并且手把手教出来的弟弟,小新还是很了解的,所以一见三小只哭了就知道预期目的达到,然后给了三小只一个承诺。
大哥的话,错的也是正确的!
这是小新从小给三小只竖立的是非观,除了李金花和秦枫,三小只最依赖的就是小新,所以小新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听不懂,那也是对的。
所以三小只点了点头,小新拍了拍三小只的头表示嘉奖,然后就招呼三小只靠近一点,悄声说的什么。还没说完,就听见另一边的大堂里,传来了北静王的暴喝。
“胡说八道!王妃怎么会是难产死的!裘霸天,你不要以为如今死无对证就可以随意狡辩,当年的事,可是有好些个证人,包括你盐帮的人!”
原本,裘霸天不开口,北静王根本不想开口,就只想等着侍卫们部署好了一网打尽的,只是村长这个老狐狸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出口打破沉默,一开口就是一句:“王爷,这么多年,你的仇人找错了,北静王妃的死是因为难产,而不是谋杀,并且临死之前,让帮主帮忙照顾小王爷,直到他长大。”
简单而突兀的一句话,成功挑起了北静王的怒气。
在老王爷的心中,王妃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说她不让孩子认祖归宗,这绝对不可能!
难产,哼,难产,有你裘霸天的“照顾”,自然是难产!
“证人?王爷,你说的那个盐帮的人,是杜奇峰吧,当初他为了往上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更不用说伪证了。一个小人的话也能拿来作证,王爷你怕是老糊涂了!啧啧,堂堂北静王被盐帮一个小小的成员耍的团团转,到真真是让我们看了一场笑话。”
对于北静王如此不礼遇自己的大哥,村长似乎不打算坐以待毙,他在杏花村这么多年,别的东西没学到,吵架的本事学的可不少。更何况他越老越油滑,越来越无赖,骂起人来也不留情面。
老糊涂!
他北静王堂堂一王爷还没有被人这么骂的时候。
北静王额上青筋爆出,似乎有掐死村长的打算,可村长并不怕他,反而继续刺激北静王:“王爷,也不怕告诉你,当初你们遇劫,根本不是我们盐帮的人策划,而是王妃求到了帮主面前,和我们一起演了一出戏罢了。难道那日被劫以后,王爷难道没有发现自己一行人明明才二十几个,却只有两个侍卫受了可以医治的重伤,其他的侍卫都是轻伤吗?更何况你北静王的钱财珠宝一个不少吧,不劫财不劫色,没有其他的原因,我们抢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做什么?”
说到这儿,村长看着北静王的眼神越发鄙视了起来,北静王捏着太师椅的扶手,眼神冰冷。
的确,当年那一场事故,王府的人根本没怎么受伤,更何况与王妃性命攸关,所以北静王当时没有立刻出动剿灭盐帮。当他看到王妃的尸首的时候,再想报仇,裘霸天却早已不知所踪,只有那个杜奇峰说,他看见裘霸天害死了王妃。
他说杜奇峰说的是假话,那么他怎么相信你陈百勤说的就是真话呢?
只是有一句话村长说得到点子上了,他们盐帮又不缺什么,抢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做什么?
李金花注意到北静王越发的气愤,也不知道这老头有没有听进去。心中正着急,却感觉到屋外有异动,一回头发现青在门外给李金花打了个手势,李金花心中一惊也给了秦枫和村长一个暗示,村长收到信号,就知道今天如果不说清楚那就是一场恶战了。
他是不怕,但是秦枫和李金花说起来是无辜的,更何况还有四个孩子。
北静王果然还是那个看似闲散却心思缜密的王爷,在大堂内坐着和众人闲扯,外面却已经布好了层层封锁。
不管事情是否顺利,他们盐帮的人,决计走不出北春堂,想来想去,只能孤注一掷了。
村长情急之下,就将当年的事讲了出来,但是一旁的裘霸天却变了脸色,示意村长不要再说。
可村长仿佛没看见似的,眼看着北静王要暴走了,村长冷笑道:“王爷,亏你一时英明,殊不知你好好地王妃在二十五六的年纪才怀孕的原因。王府当年有两位侧妃四位妾室,王妃被你的侧妃陷害喝了绝育汤,如果不是有北堂春北堂大夫的调养,恐怕连小王爷都不会有吧。王妃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子没有权势没有靠山,在王府生存靠你北静王的宠爱可是远远不够的,更不用说保护自己的孩子。所以她才会央求你出门游玩,所以她才会在眼看要临盆的时候求道我大哥的面前,王爷,你连自己的王妃和腹中的胎儿都保不住,如今来兴师问罪,不觉的毫无道理吗?”
村长此时颇有一种豁出去的架势,一连窜的质问,不仅仅说出了当年王妃向裘霸天求救的原因,更隐秘的提起了王府的那些破事儿。北静王一生无子原本心中就有疙瘩,如今被村长一提,二十几年的那些场面,一一的在眼前闪过。
有些事,不是他不知,只是他装作不知。
可这样又能怎么样呢?
“这根本不是证据!更何况,我的儿子呢,我如今长大成人的小王爷呢!”
北静王不愿意相信村长的说辞,紧接着,他略过王妃的死不谈,继而说起了自己的儿子。
的确,王妃的死他没有足够的证据,那么他的小王爷呢,好好的儿子,为何到了现在不出现,反而把孙子交给了一个外人。
对于北静王跳跃式的思维,村长有些错愕,而李金花突然明白了为何北静王刚才不直接灭了他们了。
他们知道小王爷死了,可北静王不知道啊!
他能如此忍耐自己这行人,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笙儿,而是为了那个他没有养在身边的儿子吧。
毕竟儿子一直被裘霸天养着,说起来养育之恩大于天,他再很绝,也不能逼着儿子不仁不义吧!
很明显,秦枫也想通了这一点,看向村长,村长却什么都没说,看向了裘霸天。
这时候,在一旁似乎疲惫的快睡着的白发老人,终于睁开了那双犀利的眼睛,凌厉的眼神直指北静王。
李金花看到,裘霸天的眼中,出现了一种名为嫉恨与不甘,夹杂着痛苦的眼神。
“姬青原!你不要欺人太甚!当初你娶我表妹进门的时候怎么说的,不让她受委屈,不让她被欺压!结果呢,我从小青梅竹马的表妹,我那个温婉美丽的表妹,在成亲八年之后跪在我面前,央求我这个和她指腹为婚的表哥救救她的孩子,说是来世做牛做马的要报答我的恩情!哼哼,王爷,你仗着你是王爷娶了我的表妹,表妹喜欢你,所以她嫁给你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祝福她,却不想到后来却眼睁睁的看着她难产死在我的面前。你府里那些龌蹉事已经害死了我的表妹,难道我还要把我的外侄儿送回去,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害死!”
裘霸天怒了,一掌拍在一旁的轮椅上眼看着就要暴跳起来,如果不是他双腿残疾,或许此时已经冲到北静王的身边,恶狠狠地掐死了他。
“姬青原,你得什么,到最后,你这个王爷在表妹心中,还没有我这个表哥来的可靠,不是吗?哈哈哈……”
裘霸天大小了起来,一头大白发映衬这绝望和幸灾乐祸的笑声,让所有人为之侧目。
秦枫和李金花离裘霸天很近,对他突然爆发的情绪感到不解,然而听完他说的话,那种蚀骨的疼痛感和恨意让两个人浑身发颤,他没有想到,一见看似简单的绑架案背后,还会有这么多的故事。
裘帮主,居然是北静王妃指腹为婚的表哥!
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不是李金花和秦枫能控制和理解的了,所以两个人很识趣儿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村长也一脸惊愕,而北静王此时跌坐在椅子上,被裘霸天的怒气惊到,指着他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你……你居然是……”
他知道王妃有个指腹为婚的表哥,却不知道原来这个表哥就是裘霸天。当年王妃还说过,虽然指腹为婚不是她的意思,但是对不起表哥是事实,还希望他帮衬她表哥一把。
如今,事情的发展居然成了这样。
王妃她,最后见到的,居然是裘霸天这个人。王妃不把孩子交给他这个生父,反而交给裘霸天,这怎么可能!
他不信,绝对不信!
“我居然是那个被你挤下去的男人是吗?哈哈,北静王,当年我表妹的事是她自愿,内宅的争斗我一个外人不应该参合,原本我以为表妹死了一切都结束了,结果你王府里那些不要脸的人居然探听到了小王爷活着的消息,呵呵,你的儿子,如果不是你的儿子拼了命保全了儿媳和你的孙子,你北静王早就断子绝孙了。只可惜,儿媳生下孩子就死了,而我裘霸天的儿子和儿媳为了你的孙子,也被贼人给杀死了!姬青原,你带着王府的侍卫来兴师问罪,那么我倒要问问你,你出师有名吗?既然你问我要你的儿子,那么我儿子和我儿媳的命,谁来偿还!你能还我孙子一个爹娘吗?”
裘霸天一想到死去的儿子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