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看这小子也瞬间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神色,心中也轻松起来:“知道我身板儿小还不给我弄点上等的补品呀?对了对了,我要吃宫燕雪梨盅啊,有没有?”
欧阳铄鄙夷的撇嘴:“那是给女人的补品,你现在不是男人么,小姐?”
“呸!不许叫我小姐!”锦瑟手里拿着乌木镶银的筷子狠狠地敲了一下碟子:“我不是小姐!再叫一声我跟你急了!”尤其是在妓院里叫小姐,不地道啊不地道!
“好好好……”欧阳铄连连摆手:“我服了你了,这就叫他们给你去做宫燕雪梨盅!”
锦瑟瞥了他一眼,哼道:“这还差不多,今儿这一天本姑娘被你们兄弟们先后奴役,彻底的给你们当牛做马了一回,你们再连点像样的饭菜都舍不得招待本姑娘么!”
欧阳铄叹了口气,这死丫头真是被大哥给宠坏了,宫燕雪梨盅岂止是像样的饭菜啊!
锦瑟和欧阳铄在这里吃喝玩乐斗嘴享受,却不知道家里叶逸风从外边回来后找不到锦瑟,差点把屋顶都给掀了。服侍锦瑟的丫头珍珠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头也不敢抬,在她面前是一地的碎瓷片正是叶逸风刚摔了的一只茶盏。
蓝苍云倒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坐在叶逸风的下手,对着惊天动地的场面仿佛视而不见,只怡然自得的把玩着自己心爱的宝剑。
“老四呢?!”叶逸风生气的问蓝苍云。
蓝苍云头也不抬的说道:“刚才那丫头不是说了么,老四来找锦瑟,然后锦瑟和老四都不见了。这么简单地问题大哥还想不过来啊?找到了老四既然就找到了锦瑟,找到了锦瑟老四也就回来了嘛。”
叶逸风瞪眼骂道:“那你这混蛋还不快去找?”
蓝苍云摇摇头,叹道:“大哥,你长点出息行不行?老四还能把锦瑟给卖了啊?再说,就那小丫头一共也不值几两银子,老四也不缺那个钱,大哥,我这儿跟你忙了一个晚上,饭都没吃呢,你能不能先叫他们把饭传上来,兄弟我吃饱了才好干活。”
叶逸风哼了一声说道:“要吃你自己慢慢吃好了。”说着,自己转身边往外走。
蓝苍云见状立刻跟了出去,赔着笑脸说道:“大哥大哥,你还真急了啊?兄弟跟你开个玩笑嘛。你放心好了,小四带着锦瑟去杏春园了。”
“杏春园?”叶逸风一愣,皱眉问道:“去那里做什么?”
蓝苍云不敢再卖关子,忙一本正经的回道:“估计是让锦瑟去尝尝咱们杏春园请来的厨子手艺如何吧。小四对锦瑟姑娘在美食上的造诣很是崇拜呀。反正杏春园还没开业,里面也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人,大哥放心好了。”
不想叶逸风却哼了一声,说道:“那是一个女孩子应该去的地方吗?!”说完,一甩袖子,走的更快。
蓝苍云郁闷的皱了皱眉头,忍着腹中饥肠辘辘赶紧的跟上去。心里把欧阳铄给骂了一百遍,发誓回头一定要整一整这死孩子,没事儿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害的别人还得饿肚子去奔波。
叶逸风和蓝苍云赶到杏春园的时候,杏春园里正是歌舞昇平的旖旎景象。一身银灰色衣衫的欧阳铄和一身青灰色衣衫的锦瑟分坐在二楼最尊贵的包厢里,楼下的舞台上有一白色衣裙女子正怀抱琵琶边弹边唱,妖娆的身姿扭动出最撩人的舞姿,绮丽的歌喉唱着春闺的幽怨,灯光琳琅,幽香暗涌,令人沉醉其中萎靡不醒。
叶逸风来的悄然,进门的时候又特别吩咐外边的人不许进去报信,所以他和蓝苍云进来的时候里面的歌舞依旧,包厢里欧阳铄和锦瑟的谈笑风生也依旧。
只是老鸨金花却凭借自身的警觉感觉到了一些不妥,忙回头看时果然看见大少爷阴沉着脸走了进来,一时间她吓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是旁边的六安推了她一把才清醒过来,赶紧的上前去福身请安。
叶逸风摆摆手没有说话,眼睛只是阴沉沉的盯着二楼有欢声笑语的方向。
蓝苍云早就飞身而起,轻飘飘的飞上二楼,仙人一样落在欧阳铄和锦瑟的面前,挡住了他们两个欣赏歌舞的视线。
欧阳铄后知后觉,仍旧没发现楼下的不正常,还梗着脖子不满的叫:“三哥!闪开,当我看歌舞了。”
蓝苍云却只看着穿着一身男子衣衫的锦瑟,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这丫头穿成这样倒是挺养眼的。这衣服是小四的吧?”
锦瑟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空座:“三少爷请坐啊,这位月仙姑娘的飞天舞跳的真不错,跟您的轻功有的一拼,不看可惜了。”
她话音刚落,便觉得一阵冷冽袭上脑门,于是下意识的转头,正好对上叶逸风冷冷的目光。蓝苍云很是知趣的做到了欧阳铄身旁,并俯身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小四,你可以考虑一下是不是去找你二哥了。”
“呃……大少爷?”锦瑟稍有些心虚。不是因为偷偷跑出来吃喝玩乐,而是因为他要的字还没给他写。也不知道这小气的家伙会不会变本加厉呢?
叶逸风冷着脸坐在她身边的空座上,薄唇微微的抿着,一言不发。
金花战战兢兢的跟上来,见了这番诡异的场面,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干脆站在旁边等着主子吩咐,以免自己化成灰了还不知道是什么理由。
锦瑟看了看老鸨,再看看委顿下去的欧阳铄,极为不满的抬起胳膊用胳膊肘戳了戳叶逸风,轻声说道:“唉,大少爷。您一来,这屋子里的冰盆可以撤了啊。”
蓝苍云忙转过脸去,以免自己忍笑没忍好哦被大哥发现了。金花和六安却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这位五少爷到底是什么来历啊,敢这么跟大少爷说话?
叶逸风皱着眉头瞥了她一眼,淡淡的开口:“这歌舞好看么?”
锦瑟笑了笑,点头道:“还行吧。主要是在家里太闷了,所以出来透透气。哦,还有,这儿的菜肴做的还不错,红烧鳝鱼段的味道很地道,大少爷要不要尝尝?啊——还有,宫燕雪梨盅不知炖的怎么样呢,我还没尝到。”
叶逸风立刻瞥向老鸨:“怎么回事儿?燕窝还是多么难做的东西么,怎么还不上来?”
金花心里一个激灵,心里暗暗地感慨着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想不到冷酷阴毒的大少爷居然也有另一面?此时非常时期她哪里敢多想,忙上前回道:“奴婢这就去催。”
锦瑟见金花临走前很是怪异的看了自己一眼,便知道这女人肯定是想歪了。于是笑道:“刚刚人家都说了,这里是妓院,宫燕这东西是女人吃的,所以平时都不预备着呢。”
叶逸风看了她一眼,这死丫头穿上男人的衣服倒是比之前更加俏丽了三分,清丽的面孔不施粉黛的样子就像是一朵脱尘的空谷幽兰,竟让他想到了‘天生丽质’四个字。
“嗯。”叶逸风的目光只锁定了他在乎的人,却对旁边的兄弟开口:“老三吩咐下去,以后我们所有的生意不管是青楼楚馆还是酒楼客栈,每一处都要时时刻刻预备着宫燕雪梨盅。”
“是,大哥。我回头就去办。”蓝苍云如今一点也不惊讶自家大哥这种毫无道理的要求了。自从有了锦瑟丫头,原来那个腹黑阴毒唯利是图的大哥已经不复存在了啊,留下来的只是一个既昏庸又白痴的情种而已。
欧阳铄依然不知自己的倒霉日要到了,还瞧着桌子抗议:“大哥,不带你这样的呀,宫燕蛮贵的呢,如果每个店里都预备,却又没有人去买,算下来我们一年要赔不少银子呢!”
叶逸风回过头来很是和蔼的对他笑了笑,说道:“我们四少爷真是长大了,懂得替大哥节省银子了。”
欧阳铄很是不服气的一抬下巴:“且!大哥,你不要太小看我了。现在我们这几个人里面,我可不是最小的那个哦。”
叶逸风还没明白欧阳铄的话是指的什么,金花已经捧着宫燕雪梨盅匆匆的上楼来,进来后满脸堆笑,说道:“五少爷,您要的宫燕雪梨盅来了!”
五少爷?
叶逸风的目光从欧阳铄那里收回来转到锦瑟那张洋洋得意的小脸上,又转回道欧阳铄那张倾国倾城的俊脸上,嘴角的笑意更深:“哦,原来是五少爷。”
欧阳铄很得意的说道:“大哥,以后我也当哥了哦。”
叶逸风点点头,说道:“嗯,你的确长大了。”
欧阳铄颇为得意的回头去看了一眼蓝苍云,小神情要多显摆有多显摆。想想锦瑟那丫头叫自己‘四哥’的样子,心里竟是比吃了蜜还甜。
蓝苍云却无奈的摇摇头,看着这个跳进坑里去的傻孩子,悲悯的叹了口气,抬手拿起筷子去夹了块核核桃酥来放到嘴里。没办法,跑了一个晚上,这位蓝大侠还是饥肠辘辘呢,哪里还顾得上那个死孩子下一步会倒什么霉。
叶逸风看着锦瑟拿着汤匙轻轻地搅着蒸熟的雪梨里面橘色的燕窝羹,手指不紧不慢的瞧着花梨木桌面,说道:“时间过得真快啊,我们家四少爷也是个大人了。”
这句话在座的众位基本都没当回事儿,只以为这是叶逸风寻常的一句感慨。
熟料第二天欧阳铄回了平南王府,老王妃当时便拿出了好几家姑娘的画像来把他叫了进去,让他从里面选一个说要给他把亲事定下来。最要命的是老王妃不知那根神经不对,居然对镇南侯府的二姑娘和三姑娘比较中意,还说欧阳铄和叶逸风关系好,已经结拜为兄弟了,跟镇南侯府联姻,也算是亲上加亲。
欧阳铄当时就泪流满面,跳着脚的喊道:“大哥,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呜呜……我以后再也不招惹锦瑟那死丫头了还不成么……”
自然,从杏春园回去之后,锦瑟也没好过道那里去。
叶逸风既然被兄弟们称为腹黑阴毒第一,自然不是浪得虚名。
晚上回去后他便把一摞账本丢到锦瑟平日看书写字的桌案上,自己却惬意的往一旁的凉榻上依靠,双手枕在脑后,淡淡的说道:“既然当上了五少爷,你多少也得贡献点力量吧?老二去北极弄鳕鱼去了,老三这些天都在为行宫的事情跑外围,老四盯着杏春园开张的事情,你呢——年小体弱,就在家里看看账本吧。不懂得可以来问我,不过有什么疏漏若是被我查出来,可是要受罚的哦。”说完,他看也不看锦瑟愤怒的眼神,自顾闭上眼睛浅浅睡去。
锦瑟气得两之大眼睛瞪得滴溜儿圆,看着叶逸风那副欠抽的模样,心里把她所知道的所有脏话都招呼了一遍。熟料叶逸风像是头顶上长了眼睛似的,在锦瑟刚从心里骂完无奈的叹了口气准备翻账本的时候,忽然说道:“你骂我也没用。你应该知道宫燕雪梨盅不是谁都能吃得起的。你不好好的干活怎么对得起本少爷让我们梁州四少名下所有的店铺每天都为你准备一个宫燕雪梨盅呢?”
“那是你的问题好不好?你叫他们准备了就算到我头上么?我又没吃进肚子里去!你不说你自己浪费,还要我来埋单?”你这不是混蛋是什么呀?后面那句锦瑟没敢骂出来,不是她讲文明讲礼貌,而是她怕叶逸风一怒之下会把她暴揍一顿。毕竟如果真的打起来,自己这幅小身板肯定是赚不到便宜的。
叶逸风却理直气壮地哼了一声,说道:“你吃不吃那是你的问题。本少爷已经吩咐下去让他们准备了。反正是给你准备的,你吃不到别人也吃不到。至于会不会被他们喂猫喂狗的,这就不好说了。还有,我好心的提醒你,现在已经三更天了,天亮之前你看不完这些账本,休想吃早饭哦!啊——还有那只你抱回来的肮脏的小东西,我会一并饿死的。”
“你!你……”锦瑟恨不得把面前的一堆账本都丢到他的头上去。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这么可恶?欺负弱小,没有同情心,估计是小时候被欺负惯了,所以心理变态了也说不定呢!不就是一直可怜的小狗么?他大少爷随随便便剩下的东西就够养几十条狗的了,居然好意思来跟只小狗斤斤计较!
叶逸风却不再理她,只顾悠然自得的躺在凉榻上,和周公约会去了。
锦瑟很想把这些账本随便一推,然后跑去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个觉。可是心里的另一股不服输的意念又瞬间强大起来。不就是几本破帐么?
想我锦瑟也不是个无能的白痴,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学唱歌跳舞的时候,姐就会可以解‘鸡兔同笼’的问题了。上小学的时候同学们为加减乘除混合运算抓耳挠腮的时候,姐姐我已经对‘函数’‘对数’的曲线感兴趣了。
而锦瑟在数学上的天赋曾经是父亲的骄傲,想想十六岁生日那年,父亲带着自己去香港玩,她曾悄悄地用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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