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兄弟们别无所求,只愿你能陪伴大哥一辈子,只愿他以后的日子里能多一点微笑和舒心。过不过生辰,就由着他怎么样罢了。”
锦瑟轻叹一声,说道:“你帮我办两件事。”
欧阳铄疑惑的问:“什么事儿?”
锦瑟把声音压倒极低:“第一件,你得帮我弄清楚他娘的坟墓在哪儿。这事儿你想办法去问叶逸平,他若是不知道,他父亲也知道。第二件事——你帮我把镇南侯约出来,明天一早,让他去坟墓那里等着。我要带着叶逸风去给他娘亲扫墓,要让他父亲也在场。”
“啊?”欧阳铄倒吸一口冷气,忙推着锦瑟走的更远一些,低声说道:“你确定这样做大哥不会生气?”
锦瑟轻轻一笑,说道:“有我呢,就算他生气发火,也轮不到你当出气筒。”
欧阳输欧还是不放心,只沉沉的叹了口气,说道:“锦瑟,你还是再想想。别的事情大哥都由着你,可这件事情不是寻常小事儿,万一大哥恼了,咱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锦瑟自信的笑道:“瞧你这前怕狼后怕虎的样子,哪里还有四少爷之前的威风?难道你愿意看着你那敬爱的大哥这一辈子都过不去这道坎儿?每年生日这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不出来?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多好的一次吃喝玩乐的机会呀,怎么就能够这么白白的浪费了?”
欧阳铄听着锦瑟说这样没心没肺的话,心里越发的担忧。可是他刚要再拉着她劝什么,便听见身后一声轻轻地咳嗽声,忙放手回头看时,却见叶逸风已经披着大氅站在了门口,正淡淡的吩咐丫头进去收拾碗筷呢,于是他赶紧的转身走过来,对着叶逸风嘿嘿一笑,说道:“大哥,没什么要紧的事儿,我先回去了?”
叶逸风点点头,没有说话。
锦瑟却叫住他,说道:“我拜托你帮我做的事情一定要办妥当哦!不然的话,哼哼……”
欧阳铄无奈的叹了口气,拱拱手说道:“姑奶奶,我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吩咐的事情本少爷没给你办好过?”
锦瑟忒儿的一声笑了起来,看着欧阳铄走远,叶逸风才抬手揽过她的肩膀,轻声说道:“进屋吧,外边太冷了——看把你都冻透了。”
“嗯。”锦瑟依偎着他进了屋子里去。
这晚,两个人都特别的安静。一个坐在书案前看账册,另一个盘腿坐在暖榻上拿了炭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不知画的是什么着什么东西。
二更天的时候,叶逸风打了个哈欠,把手里的账册放到一旁,问锦瑟:“你困不困?”
锦瑟坐直了身子把自己画了一晚上的纸拿起来端详了一番,摇头说道:“我不困。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吧。”
叶逸风站起身来走到她身后,低头看着她画的图纸,竟然是一个个的美人图,只是这些美人都没有五官,倒是她们身上的衣服很是别致,跟桃源福地里那些姑娘们穿的衣服又大不相同。叶逸风看了之后脸上渐渐地热起来——这些几件衣服实在是太那个了,裙子是不错,可也太短了些,人的胳膊和大腿都露出来了,跟那些春宫图上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动作都是笔直的站着,没有那些撩人的姿势罢了。
“你这是画的什么?你这小丫头脑袋里哪里来的这些怪异的东西,谁告诉你这些?”
锦瑟听着身后的人说话声音低醇诱惑,还带着丝丝热气直喷在自己的脖颈处,便忍不住回头笑道:“这是我弄得衣服啊,夏天的时候在家里穿的。反正不见外人,干嘛非要穿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这样子不好吗?”
“胡闹!这是什么衣服?怎么能穿?”叶逸风抬手把锦瑟手里的图抢过来,想要撕掉,可却又舍不得,只犹豫了一下,便三下两下折叠起来,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锦瑟抬手又抢回来,放在原来珍珠用的一本绣花样子的本子里,笑道:“你看不惯这个也就罢了,但这是我的心血,可不许你给我弄坏了。”
“睡觉去,你闲着没事儿多帮我看看账册也好,弄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叶逸风说着,便拉着锦瑟进卧室去。
墨菊早就收拾好了床铺,他们二人同床共枕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过冬天天冷,两个人素来都是各自裹一床棉被,然后上面再横着加一床搭在身上的,这在墨菊的心里,便又多出几分神秘感来。
进了卧室,叶逸风便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脱掉,只穿着茧绸裤褂坐到床上去,一边掀被子躺下,一边催促锦瑟快些睡了。
锦瑟则去梳妆台前把自己的发髻打开,拿了梳子把头发梳理顺滑,找了根丝带松松的绑在脑后,方把外边的大衣裳褪掉,又去洗脸盆里洗了脸,拍了些香露,才上床来。
因为她洗脸的时候只穿着贴身的单衣,所以上床的时候身上已经很冷了,她踢掉鞋子哆哆嗦嗦的上床来,又不愿意钻自己的冷被窝,于是便扯开叶逸风的被子钻了进去。
“嗯……”叶逸风正闭着眼睛等这小丫头自己钻进被窝里去再给她掖好被角,因为这些日子她越来越别扭了,如果他不闭上眼睛,她是不会主动上床的。无可奈何之下他也只好装傻配合一下她那该死的矫情,虽然有时候他根本就是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偷偷地看她。
可是今天,叶逸风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如此主动的掀开自己的被子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哎——干嘛呢?”锦瑟钻进来之后发现被子不够大,身子后面还露着一半后背呢,前面靠着他很是暖和,可背后还很冷,于是使劲的拽了拽被子,又往他怀里拱了拱。
“穿这么少还在外边瞎折腾,看把你冻成了冰棍儿了吧?”叶逸风强忍着心头的狂跳,抬手把被子往她那边拉了拉,把她完完整整的裹进怀里暖着。
二人都只穿着月白色的丝绸裤褂,薄薄的丝质除了让对方更加敏感的感受到对方肌肤的柔软起伏和冷热不同的温度之外,什么也作用都没有。
“唔……叶逸风,你身上好暖和。”锦瑟没心没肺的往他怀里钻,循着他的肩窝舒舒服服的躺下去,宛如一只慵懒的猫儿。
“所以你钻进来取暖?”叶逸风一只手臂被她枕在脑袋下面,另一只手从她的腰上搂过去轻轻地抚摸她的背。
“嗯,当然了。大冷的天谁不找暖和的地方啊,那边被窝那么冷,我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暖过来呀。”锦瑟闭着眼睛越说越懒,到后面几乎都要睡着的样子。
叶逸风嘴角抽搐,眉头紧锁,却再也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叶逸风以为锦瑟睡着了,想要试着慢慢的拿出自己的手臂,出去缓解一下自己身体里蓬勃的胀痛时,却忽然听见锦瑟说:“叶逸风,我想去看一看你的娘亲,给她上一炷香。明天你陪我去好吗?”
这下,叶逸风丹田处的那股灼热胀痛倏地一下子没有了。他暗暗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她都死去二十多年了,想必早就再世为人,去不去都没什么要紧了。”
锦瑟感觉到自己背上的手骤然一僵,原本以为他会发火,却不想他却只是叹了口气,说了这样凉薄的一句话。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却又不知该如何说了。
两个人都沉默起来,保持着暧昧的姿势,却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半晌,锦瑟方轻声叹道:“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就是我母亲就去世了,我跟我爷爷长大……”
“怎么会?你娘不是带着你被辗转卖了几次,方被卖到黄沙镇跟了你继父?”
“她不是我妈妈。”锦瑟轻轻摇头,虽然不知该怎么跟他说明白穿越一事,但她却没想着要瞒着他太多。既然要终生厮守,那么二人之间就越坦诚越好。所以她想试着慢慢的跟他说清楚,给他时间去理解,“怎么说呢,我其实不是这里的人。我们那里,都是一夫一妻制。每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妻子,不许纳妾,纳妾是触犯刑律的。当然,如果夫妻双方有一个人早亡,那么另一个是可以再婚的。但自从母亲去世之后,我父亲便没有动过再娶的念头。小时候我以为他是因为我,现在我明白了,他是因为他们二人之前的那份感情。那感情太真,就算一方死了,另一方的心里也再也不能装下另一个人。”
叶逸风轻轻地侧了侧身子,头低的更深一些,看着她恬静的小脸,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那种‘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吧?”
锦瑟轻轻点头:“我想是的。但我妈妈的祭日,我爹地却并不十分的伤心。我小时候不懂事,曾经问他为什么不伤心,是不是他根本不想念我妈妈。爹地说,妈妈在天上看着我们呢,她不希望我们伤心。如果我们伤心,她也会跟着不高兴的。她需要我们开开心心的活着,把老天欠她的那些日子一并开心的活回来。不然的话,妈妈就亏大了。”
叶逸风猛地把锦瑟搂紧,让她的小脸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膛之上,他的下巴用力的抵着她的头顶,他猛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蠕动的喉结贴着她的额头轻轻地滑动,弄得她心头一阵酥麻的痒。
“嗯……”她忍不住轻哼一声。
他还以为是自己太过用力箍得她不舒服,于是放松了些力道,轻声叹道:“瑟瑟,我明天带你去看她。”
“好。”锦瑟微微的笑起来,心想,终究还是说服了他。
当晚,锦瑟窝在叶逸风的怀里睡得十分安稳。
叶逸风却搂着她久久不能入睡。
她说的那些奇特的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他都以为是她为了劝他而自编的一些谎话。
不过叶逸风一点都不在乎。这样一个小丫头为了劝他能够放下心头的苦楚而去编一个美丽的故事来劝他,他的心里也是十二分的幸福。
只要是她为自己花费的心思,哪怕是谎言,他也当做甜言蜜语认真的收藏。
第二日清早,锦瑟一夜好睡,醒来时整个人神清气爽。
叶逸风却到了四更十分才睡着,不过睡了一个多更次,便被她摇醒。他把酸麻的胳膊从她的脖子底下撤出来,轻叹一口气翻了个身,给了她一个硬邦邦的后背,并不高兴的嘟囔:“乖,别闹,我再睡一会儿。”
“叶逸风,起来啦!”锦瑟抬手捏着他脖子两侧的经络,给他疏散因为自己枕了一夜而带来的酸麻胀痛,捏了几下终究是没有耐心,又轻轻地推着他的背催促着:“你自己昨晚答应我的事情啊!不许抵赖不许抵赖……”
叶逸风又无奈的翻过身来,抬起手脚把锦瑟给拢进怀里,不让她张牙舞爪的闹,“乖,天还没亮呢,等我再睡一会儿……”
“唔……我不要睡了。”锦瑟的腿一不小心低到了某个硬硬的东西,吓得她心头一哆嗦,赶紧缩着身子往后退,“我去洗脸刷牙穿衣打扮,你慢慢睡哈……”说着,她三下五下从被窝里爬出来,仓皇而逃。
叶逸风低声咕哝一声,抬手把被子团成团抱在怀里翻身压住,继续睡。
哪里还能睡得着呢,不过是暂时压制一下蓬勃的欲望罢了。
叶逸风听着帐子外边锦瑟风风火火的穿衣服叫墨菊进来服侍的声音,暗暗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舍不得她难受,不然的话自己又何必忍得这么辛苦。
外边锦瑟已经一点点的打扮起来。因为要去祭拜叶逸风的娘亲,所以她选了一件淡蓝色的蚕丝棉的曲裾,淡淡的蓝底,暗绣片片竹叶,宝石蓝的滚边,从腰间一层一层的转下去,直到膝盖以下。虽然是棉服,却丝毫不见臃肿,趁着里面雪白的棉绫百褶裙,锦瑟整个人便如小家碧玉搬的清新可人。
墨菊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夸赞:“姑娘平日里穿惯了红紫色,想不到穿这个颜色却更好看,比画里的人还俊呢。”
锦瑟笑了笑,说道:“发髻要简单的,珠钗也不要那些艳丽的颜色。”说着,她把平日里用的首饰都推开,叫旁边的小丫头:“去把那对珍珠串成的小银钗子拿来,还要那对大珍珠的耳坠。”
墨菊又建议:“前几天玉姑娘不是送了姑娘一对缧银丝的花钿子嘛?镶着蓝宝石,跟这身衣服很配的。”
锦瑟点头说道:“对,那个也拿出来。再要一对银镯子。今儿的首饰都以银器为主,不要金的。”
“是。”旁边的小丫头答应着把手上的首饰盒子收起来,转身去箱柜里娶银首饰。
听着外边唠唠叨叨的说话,叶逸风再也躺不下去,只得翻身起来,自己拉过一件袍子披在身上,从帐子里出来。
墨菊听见动静,忙喊小丫头进来服侍大少爷洗漱。
叶逸风洗脸漱口毕,便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