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容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她知道那种毒,但是五毒卷里并没有记载解毒方法。这让她无从下手,虽然她已经将五毒卷上面的一百零八种方法研究了个透彻,但是她总不能自己的父亲来做实验吧。
“小姐,那难道天下间就没有人可以解这毒了么?”连翘问道,在她的心目中,她家小姐办不了的事情,恐怕别人也无能为力的。
连翘的话倒是提醒了沈从容,她想起了一个人,普天下,恐怕只有这个人能有办法了,可是,天下之大,要怎么找到他呢……
“小姐,你这么着急也不是办法呀。”连翘脑中飞快的旋转,想找个能让小姐开心的事情。
“对了,小姐,听说今晚书香苑有一场大演出呢,班主关小楼亲自上场的,咱们可以去看看呀。”连翘故意绕开话题:她记得以前的沈从容很喜欢去书香苑看戏,只不过她忘了那时候的沈从容去书香苑看戏只为了能多看几眼宇文常舒。
沈从容在她还是方景瑜的时候是并不爱看戏的,其实准确的说那时候的她几乎把所有精力都花在了生意上。她记得宇文常舒常会去书香苑,而自己也苦于家业事务繁忙不能去陪他。
如今听连翘这么一说,沈从容一下来了精神:为了靖远侯府里这么多的琐事,差点忘了自己重生的目的。既然书香苑有大戏,而且还是关小楼主场,那么宇文常舒就没道理不去……
看到沈从容嘴角露出的笑容,连翘知道小姐算是同意了。只是,怎么这笑容看起来这么的不怀好意呢?
书香苑,是京城最大的戏园子,出入都是王公贵族,达官贵人,一般的平民百姓是无法在这里看戏的。而班主关小楼不仅仅是尚武国最有名的班头,更是在整个九州大陆上都是极具名气的。
而今晚的书香苑格外热闹,大家都是冲着戏园子里炙手可热的关班主而来的。
绕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沈从容和连翘直接上了二楼看台,找了一个不错的位子坐了下来。
只不过两个人才刚落座,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两位姑娘,实在不好意思,这个位子已经被预定了。”
沈从容和连翘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小二打扮的人不好意思的开口,脸上挂着满满的抱歉。
“我家小姐喜欢坐在哪里就在哪里,要你多嘴。”连翘不悦的望着面前的小二斥道,明明方才她们来的时候这里没人嘛!
“连翘。”沈从容示意连翘不要这么说,她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当下便问道:“那哪里没有被预定呢?”
小二面露难色的说道:“这位小姐,今天是关班主的大戏,整个二楼都被预定了,您要是想看戏,恐怕只能去一楼了。”
“你说什么!”连翘不觉有些愠怒,一楼上鱼龙混杂,小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沈从容正在思索间,二楼另一边的雅阁里却是走出身穿锦袍的男子,他脸上挂着清冷,径直朝沈从容走来,恭敬的道:“小姐,我家主子想请小姐去雅间同坐,那里视角更好些。”
沈从容打量了一下来人,从穿着上看可不是一般的宅邸下人,当下不觉朝那雅间多看了几眼,却看不到里面的什么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雅间里面做着的,一定不会是普通人。能在关班主上大戏的时候包下书香苑雅间的人,不是有钱就可以办到的。
沈从容正要开口,那书香苑的小二却先说道:“既然这样,那自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这位小姐,雅间里视角确实更好些,再说了,您现在坐的这个位子,是被静伯侯预定了的,小人们开罪不起啊。”
“静伯侯开罪不起,我家小姐你就开罪的起么?”一听到静伯侯宇文常舒的名头,连翘脸上便浮起了一抹冷笑。
沈从容原本决定不为难这个小二,本来都站起了身,但随即便听到了宇文常舒的名头,身上的动作却是滞了滞。
“静伯侯么?”沈从容的嘴角动了动,又轻快的说道:“不是静伯侯我还不要这个位子呢。”
话说着沈从容便重新坐下,然后对那个从雅间里走来的人说道:“谢谢你家主子的好意了,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个位子。”
那人听了沈从容的话之后,愣了愣,眼底似乎闪过一抹探究,不过还是恭敬的鞠躬退下了。
“听见了没,还不给我家小姐上茶。”连翘见那小二一时间呆住了,不由开口说道。
那人擦了擦额头的汗,只得躬身退下,他虽然知道静伯侯不能得罪,但是雅间那位也不能得罪啊,显然雅间那位和这个小姐是有交情的。
而与此同时,雅间里正位之上,一个邪魅狂狷的男人正端着一杯酒,那深邃的眸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外面的沈从容,眼神中满是探究与玩味。
而站在他身后的侍卫却又是一惊,主子今天似乎心情并不是很好,刚才也一直是阴冷的板着脸孔,可是看到这个沈大小姐以后似乎脸上的表情就丰富了起来。
外面的沈从容也是一脸玩味的样子,心里盘算着不知道今天晚上宇文常舒会和和他的哪位夫人一起来呢?在她还是方景瑜,作为静伯侯夫人的时候,想必每每陪着宇文常舒来看戏的是自己的那个好妹妹吧。
想到这里,沈从容只是觉得很恶心,心头泛起一股厌恶的感觉。
不多时,二楼上便逐渐热闹了起来,来人大多是王侯公子,而她发现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长孙穹和他的弟弟长孙珏,妹妹长孙俏刚刚坐下来。
长孙穹看见了沈从容,脸上露出了恨意,但是眼神中明显还有三分惧意,他的双手无力的耷拉在身侧,看起来和废物一样。
而长孙珏看见沈从容后,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沈从容在之前宇文常舒和长孙玉的喜宴上见过他。这个长孙珏倒不似他哥哥那般无礼,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而长孙俏在看见沈从容之后,却是直接走了过来,向她打了招呼。这个长孙家最小的女孩长得甜美可爱,人也十分有礼貌,看起来十分的单纯可爱。
“沈姐姐,你一个人来的么?”长孙俏说着向四处看了看,似乎在寻找什么。
“嗯,我是一个人。”沈从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她分明看到了长孙俏在得到这个答案后眼神中似乎有一点失落。
“哦。”长孙俏顿了顿,轻轻抿了抿嘴唇之后,接着说道:“沈姐姐,你这些日子都做什么呢?有空的话来找我玩吧,或者,我去找你也行啊,一个人闷死了,姐姐出嫁了,哥哥们也有事要做。”长孙俏叽叽喳喳的说着翘起了嘴巴。
沈从容原本就因为长孙穹与长孙玉的事情与长孙家结下了冤仇,但上次喜宴之上长孙玉和长孙珏却是挺身而出,为自己说了几句公道话。她沈从容素来就是恩怨分明,从不累及家人。于是她脸上挂着笑意,朝长孙俏轻轻点头,:“好啊,有空的话你尽管来靖远侯府寻我便是。”
“丫头,你说够了么?”一边的长孙穹似乎有些不悦,厉声说道:“你嚷着来看戏,带你来了你又不想看了么?”
闻言,长孙俏吐了吐舌头,冲沈从容做了个鬼脸,然后极不情愿的回到了哥哥那桌上。
就在这时,楼梯口上出现了两个身影,男的看起来倒也风流倜傥,只是脸上却满是愁容,而女的虽然看起来珠光宝气,但是脸上也是阴云密布,似乎二人刚刚吵过架。
看到来人,沈从容的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不错,来的正是宇文常舒和长孙玉。
那长孙玉看到了哥哥来了,眼前一亮,便急忙跑了过去,不满的对长孙穹抱怨:“哥哥,宇文常舒真不是人,方才出门的时候,方景书那个贱人要跟着来,竟然还敢和我顶嘴,没想到宇文常舒竟然还帮衬着她。”
看来二人大抵是因为这事在出门之前吵架的,沈从容用余光看了看宇文常舒,只见他虽然穿着华丽,但是脖子上却难掩有几道抓痕。
长孙穹听了妹妹的话,狠狠的瞪了一眼宇文常舒,然后说道:“宇文常舒,我妹妹若是在你静伯侯府再受委屈,别怪我们丞相府不给你面子。”若是在往日,长孙穹大抵是要替妹妹出口气的,可是这个时候,他自己双手不听使唤,他不想多惹事,只想等双手好了再说。
而宇文常舒的脸上也不好看,他没有说话,只是因为他现在的确顾忌丞相府,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心中就咽得下这口气。想当初,这长孙穹似乎整天都和自己混在一起,好像还对自己马首是瞻呢,从何时开始,这种情况发生了变化?他隐约记得大概是从沈家体弱的大小姐病好了之后。
宇文常舒不想与他们争辩,他已经被长孙玉和方景书两个女人折腾的够烦了。从前,他觉得驾驭女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从来没有为家里内院中的这些事情操心过,没有想到,现在却被这两个人女人折腾的要死要活。
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些怀念方景瑜在他身边的时候:起码,那个女人不会不给他面子;那个女人,不会事事纠缠他;那个女人会为他打点好一切,会为他置办好一切;那个时候,他的生活是多么的惬意……
正想着,小二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语毕,宇文常舒的脸色便整个的垮了下来。
只见宇文常舒一脸怒意,在家里就够烦心的了,没想到来看戏自己早就预定好的位子还被人该占了。当下想要发作,但是当他看到那个占了他的位子的人是沈从容时,宇文常舒强压住了心头的怒火。
不错,任任何一个男人也无法对沈从容那样的女子发火。
只见沈从容一袭白色轻烟纱裙,一件淡黄流苏小袄,没有过多的珠宝的修饰,但却更显得清新脱俗。此刻她正悠闲的吃着瓜子,像是没有注意到宇文常舒和长孙玉来了一样。她那样子,那么的理所当然,就像那位子本来就是她的一般。
宇文常舒心头一股怒火,但是他没有直接冲过去,而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不想再多事。
于是他客气的走到了沈从容的身边,然后恭敬的说道:“沈大小姐,这个位子是在下先订的,不过既然沈大小姐喜欢这里,何况沈大小姐也只是一个人的话,那么在下不介意与沈大小姐一起欣赏关班主的戏。”
宇文常舒倒是希望和沈从容逐渐的搞好关系:因为,他明确的体会到了心中的想法,他想要这个女人。但是他明白,这个女人和其他那些庸脂俗粉不同,想必他得下一番功夫。
连翘原以为小姐一定会发怒,因为她清楚的记得小姐是很厌恶这个宇文常舒的。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沈从容却转身给了宇文常舒一个甜美的微笑,这一笑,仿佛春风拂面,直教人心神荡漾。
宇文常舒被这一笑迷得有些心思迷乱,也情不自禁的回了一个微笑,可是这个微笑刚刚要绽开的时候,额头上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痛意。
宇文常舒被迎面而来的茶杯砸了个头晕眼花,不过那人手下力道似乎还不足,没有将他脑袋砸破。
只见长孙玉横眉竖眼地冲了过来,一双眼睛如同铜铃一般,瞪着宇文常舒,手上的阵势未减,破口便狠狠的骂道:“好你个宇文常舒,看见老娘就愁眉苦脸,看见别的狐媚女人就喜笑颜开。”
“静伯侯夫人,你最好嘴里放干净些,谁是狐媚的女人啊?”沈从容淡淡的说道,说着把目光投向了长孙玉,那凌厉的眼神像是能看穿人,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长孙玉毕竟还是顾忌自己的双手,这个女人眼睛都不眨的就能要了她的双手。这回她不想得罪她,但是宇文常舒她可是不怕的,当下不服气的说:“哼,谁是狐媚子谁心里清楚,再说了,我教训我的男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闻言,宇文常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自己堂堂静伯侯,七尺男儿,却被一个女人在众人面前数落,但是自己又无从发作,心里觉得十分憋屈。
“哦,原来是这样啊。”沈从容淡淡的瞧了宇文常舒一眼,眸光里面是鄙夷,她暖暖的笑道:“既然静伯侯夫人要管教静伯侯,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夫人请继续。”沈从容说着还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四下宾客闻言,一下子爆发出哄堂大笑。
宇文常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当下憋红了脸,半晌从嘴里挤出一句话:“长孙玉,你别太过分!”
“过分?我做什么过分的了?”长孙玉方才在家中受了气,而现在自己的哥哥在这里,心想自己吃不了亏,变本加厉的指着宇文常舒的鼻子骂道:“宇文常舒,你好好想想谁过分,谁再守丧期间把自己小姨子的肚子给搞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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