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洛见她的样子便知她认出了自己,心里也是一阵激动,当下便要按捺不住唤她一声,却及时被身旁的鸿颜扯了扯袖子。蔺洛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处之地,顿时便冷静了下来,朝看台上的苏媛媛微微摇了摇头。随即跟着鸿颜一块离了场去。
苏媛媛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萧潇推了推她的肩膀她才回过了神。
而对面一直关注着苏媛媛一举一动的宫飞燕,将苏媛媛先前与那位蓝衫乐师的一举一动皆收眼底,心思几转,再加上先前派人打听到的关于苏媛媛的传闻。也大致猜到了两人的关系,当下脸上便露出一抹冷笑,将视线移到苏媛媛和萧潇身后的落月身上,给对方使了一个眼色后,自己借口身体不适离了席。
落月看着宫飞燕离席的身影,微微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才上前跟萧潇道:“萧潇,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苏夫人就托你先照顾着了。”
萧潇一听她说身体不舒服便有些紧张了道:“怎么了?是身上的伤口痛吗?还是哪里不适?”
听着萧潇发自内心关心她的话语,觉得自己鼻头微酸,眼眶也有些发热,连忙低了头道:“没什么就是身体感觉有些难受,可能是今天太忙。没怎么顾上吃饭,吃的东西少了。身子受不住。”
萧潇听了有些不悦地斥责道:“你平日里还总说我不正经吃饭,爱吃零嘴,现在你自己都不好好吃饭,要是真的损了身子那可如何是好?你现在便去膳房管厨娘要些吃的垫垫肚子,等宴会结束了,我给你偷偷捎些好吃的回去。”
落月点点头,不敢再听下去,匆忙跟苏媛媛说了一声后便离开了。
夜色下,树影婆娑摇摆,如水中藻荇交织一般。
树影下,两个女子的身影立着,一个高傲凌人,一个卑微怯懦。
“夫人,奴婢不能……”那个怯懦的身影还未将话说完,脸上便挨了一巴掌。
“在本夫人的字典里没有不能两个字!”
“落月,你才跟了那苏媛媛几天?就不把本夫人放在眼里了?”
“落月没有!”怯懦的身影急急为自己辩解着。
宫飞燕冷哼一声道:“本夫人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总之你一定要想尽办法让那两个人见上,最好让他们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
落月摇着头,泪水不住地往下落,苏夫人是好人,她不能害她。
宫飞燕又要往落月的脸上打过去,却见一个身着红袍的高大身影往后园的方向走去,当下也顾不得再跟落月废话,直接道:“落月,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危难之镜救出来的,只要你帮我做好了这件事,你要什么本夫人都答应你!”
落月眼睫微微翕动,抬起脸看着宫飞燕跋扈的面容道:“夫人此话可当真?”
宫飞燕见那红袍的身影愈走愈远,便不耐地道了一句:“本夫人说出的话自然作数!”说罢便急急朝那身影赶过去。
“太子殿下!”宫飞燕娇声喊了一声。
夏侯天桓转过身,嘴角露出一抹淡淡地笑容道:“原来是飞燕啊。”说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像是能看进人心里似的道:“你怎么在这里?没有去参加乐宴吗?”
宫飞燕闻言面染红霞道:“太子殿下不在那乐宴上,妾身觉得甚是无聊,忍不住就出来走走透透气。”
夏侯天桓笑道:“飞燕还真是一刻也离不了本宫呢。”
宫飞燕娇嗔一声,趁势靠进了夏侯天桓的怀里。
夏侯天桓眼中厌恶之色一闪而过,伸手虚扶了一下怀里女人香地让他头晕的身体,随后身子往后微微一挪,避了过去道:“此时乐宴的表演怕是已经结束了,这时候正是那些音律大家欢谈畅饮的时候,本宫近日来对音律也有几分兴致,现下便要过去瞧一瞧,飞燕如果身体不适地话,那本宫先差人送你回去?”
说罢便喊了一声:“来人!”
宫飞燕见状,急忙扯了夏侯天桓的袖袍娇声道:“妾身方才只是再乐宴上待久了,有些许气闷而已,没有什么大碍的,殿下想去乐宴的话,还请允许妾身陪殿下一同过去,有妾身陪着殿下,殿下也不会觉得闷,妾身也觉得高兴。”
夏侯天桓闻言笑了笑,淡淡道:“飞燕真是有心了,那便同本宫一起过去吧。”
路上,宫飞燕一直拉着夏侯天桓说着诸位夫人在阁楼的杂事,夏侯天桓只是淡淡地应着,有时候也会不咸不淡的回一句,但看得出其实他的耐心已经没剩下多少。
蓦地,宫飞燕语气一变,话里有话道:“殿下,妾身记得苏夫人入太子府之前有位故交?”
夏侯天桓皱了皱眉:“此事本宫并不是很清楚,怎么了?”太子府里的事情,很少有他不知道的。他是知道苏媛媛曾有一个心意相通的恋人,不过被礼部侍郎棒打鸳鸯拆散了,怎么这女人今天突然提起这事来了?
宫飞燕故作一副犹犹豫豫,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的样子,夏侯天桓看见她这样作戏,心里就升起一阵厌恶感,强忍住将她甩开的欲望颇带了点冷意问道:“这太子府的一草一木都是本宫的,如果真有什么本宫不知道的事情,飞燕也不必顾忌什么,但说无妨。”
宫飞燕满面愁绪的面孔立马变得喜笑颜开起来道:“有太子殿下这句话,飞燕就放心了,其实此事妾身也不是很肯定,只是身为女人,总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妾身也只是有一个直觉而已。”
夏侯天桓有些不耐了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宫飞燕这才小心翼翼地道:“妾身方才是看了最后一场乐宴表演后才出来的,而那最后一场是两位乐师,一人抚琴一人吹笛,那两人的样子也是普普通通,只是在乐宴表演完毕,那名吹笛的乐师退场的时候,却从怀里掉出了一样物件,当时天太黑,那人捡起来的速度也很快妾身也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只是苏夫人的反应却是很不寻常……“
话说到这里,夏侯天桓已经差不多知道宫飞燕的要说的话是什么了,脸上原本淡定地神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就算他再怎么不喜欢苏媛媛,但是那女人在名义上也是自己的小老婆,任何一个男人被人说自己被戴了绿帽子恐怕脸色都不会好看,更何况说的这个人也是自己名义上的老婆……
见夏侯天桓脸色不好看,宫飞燕心中暗喜,继续道:“苏夫人当时就叫住了那个乐师,然后一直盯着那个乐师看,两人就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眉来眼去的,最后那乐师还对苏夫人别有深意地摇了摇头这才离开了,这是妾身亲眼看见的,那么多宾客都能作证……”
宫飞燕努力地想跟夏侯天桓表明苏媛媛跟人不清不楚这件事的真实性,想跟他撇清自己没有故意污蔑苏媛媛,却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却无异于打夏侯天桓的耳光,她越是强调此事的真实性,夏侯天桓脸色就越黑,不仅有对苏媛媛的怒意连带着宫飞燕也彻底厌恶上了。
“好了!”夏侯天桓再也听不下去,铁青着脸打断了宫飞燕的话。
第238章纠缠不下(2更完毕,求订阅!)
宫飞燕被他这一声夹杂着怒意的吼声给吓了住,以为夏侯天桓是觉得自己的话太过荒谬,而且空口无凭,于是连忙道:“殿下,苏夫人就算跟那个乐师没有什么不清楚,但她的举动也是不和礼仪的。乐宴上那么多人,哪个在曦皇城不是有名有姓的?这么多人的眼睛都在那看着,这要传了出去……”
夏侯天桓觉得这女人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的耐性,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声:“闭嘴!”
宫飞燕被他这么一吼倒是真的没敢在说什么,面上一副畏惧的模样,心底却是乐开了花,以为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夏侯天桓已经对苏媛媛的没了什么好印象,其他几位夫人相貌家世都不如自己,以后就能得到夏侯天桓的独宠了……
夏侯天桓迈开长腿,快走几步将身边讨人厌的女人甩开,任凭那女人如何在身后叫他也不回头。他虽然一直不喜欢府里的这些女人,但皇室的教养放在那里,对待女人的时候也很少有这等大失风度的举动,只是现在他的确不想理会这个让他厌恶到作呕的女人。
乐宴上一片欢然,众宾客都在三三两两地饮酒畅谈着,面上都挂着笑意,也有的带着醺然的醉态。
苏媛媛此时并没有在自己的位置上,反而倒是一个小婢女坐在那里埋头苦吃,一副好几天没吃过东西的饿鬼样子。身边还坐着一个婢女,时不时的给她擦擦嘴。
夏侯天桓看见萧潇风卷残云的吃相,刚才被宫飞燕惹出的怒气也消散了一些。他今日穿的依旧是红色衣袍,甚是显眼,刚一进入会场就有眼尖的人看到了他。
所有的宾客起身向夏侯天桓行了礼,夏侯天桓与宾客寒暄了几句后,走到那个被打扰了吃饭一脸不爽的小婢女面前。
“参见太子殿下。”落月行了礼道。
夏侯天桓摆摆手。让她平身。
萧潇还在尽可能地多吃几口菜。
落月连忙使劲拉了拉萧潇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吃了,赶紧起来。
萧潇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朝夏侯天桓敷衍似的行了个礼,而夏侯天桓出乎意料地也没有同她计较,只是微微一笑,撩了袍子优雅地在她身旁的位子坐了下来。
萧潇见他那样笑着,心里咯噔一跳,心道:不好,这丫绝对又有什么不好的事儿找上她了!
萧潇在心里默念着: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只可惜……
“萧潇,这乐宴的酒菜如何?吃着可还觉得合你口味?”
萧潇头一低,答得迅速利落。连个标点符号都不带的道:“谢太子殿下关心饭菜很好奴婢吃的很爽!”
夏侯天桓闻言又问道:“这么多好菜怎么就你一个人吃呢,本宫记得你与苏夫人的交情不错,怎么不见她跟你一块?”
萧潇实话实说道:“苏夫人方才突然感觉身体不适先行回去休息了,殿下可是找苏夫人有事?”
夏侯天桓盯着萧潇看了一会儿,见对方表情坦荡。眼神清澈,没有一丝对他说谎的迹象后,才淡淡地道:“事情倒是没有,这几日她为了准备今晚的乐宴有些繁忙,本宫好几日没见着她了,有些想念。”
夏侯天桓说这些话脸不红气不喘的。萧潇听着可是受不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尤其是最后一句的那个‘想念’。萧潇心都跟着抖了抖,真是太能装了这丫的。
还没等萧潇说什么,就听夏侯天桓又开口道:“本来想着到了乐宴上能看看苏夫人,却没想她没在,萧潇可知苏夫人到哪里去了?”
萧潇皱了皱眉。就算她再迟钝也觉得夏侯天桓说这话的语气有些奇怪,似乎在跟她打探什么东西似的。不过她向来心思单纯,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也没多想什么便道:“苏夫人方才只是说要回去歇息,现下在哪里萧潇却是不知道的,应该是已经回到住处了罢。”
夏侯天桓正要再问些什么,却听一直在旁边站着的落月小声地开口道:“苏夫人她……似乎并没有回去。”
此话一出,夏侯天桓和萧潇二人都齐齐转过头看着她。
落月被这二人的目光看得有些尴尬,头垂地更低,声音更小地道:“方才奴婢给萧潇取水喝的时候,路过一处林子,见苏夫人就坐在那林子中的凉亭里。”
萧潇点点头:“莫不是在乐宴上待久了觉得闷了?”
落月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夏侯天桓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冷光,随即恢复成平素的模样,却是看着落月道:“看样子苏夫人真的是有些身体不适,本宫着实心忧地紧呢。”
落月当了这么多年的下人,自然知道夏侯天桓的意思,忙道:“那林子有些偏僻,奴婢这就带太子殿下过去见苏夫人。”
萧潇听二人的对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也没什么心思吃了,便道:“我也要去!”
落月看了一眼夏侯天桓,见他并没有出声阻止,也就顺着道:“那萧潇也来罢,免得你心里担忧夫人。”
落月引着二人,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处林子。夏侯天桓对太子府的地形也只是在地图上看过,有些地方自己却是从来没去过,也没那个时间。
夏侯天桓让落月与萧潇手中提着的灯笼都熄灭了。萧
潇有些不解的问:“这样一来就看不见路了,还怎么走啊?”
夏侯天桓却不理会她,只是让落月继续带着往前走。此时月亮正高悬着,洒了一地的银辉。地上的路倒是不至于看不分明。三人往林子深处走了走,接着落月指了指不远处差不多隐藏在树影里的凉亭道:“那里便是了,不过离落月在此处看见苏夫人的时候也不短了,也不知道夫人还在不在。”
萧潇皱着眉摸了摸鼻子道:“这天这么黑,连凉亭都看不大分明,那里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