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当是萧潇例行揩油,挺着脖子嘟囔着嘴。
“我这么笨,该学什么好?”小刀琴棋书画都会,琴弹得最好。
萧潇看着眼热,才会求了华上师,让她陪着小刀上课。可惜那日在课上跟小刀赌气,乱弹一通,严重损害到其余学生的听觉利益,挨了华上师亲自赏赐的两下鞭子。之后,虽然小刀赔了许多好话,但是华上师眉毛一横,摆出一副“死也不让萧潇来上课”的样子,
“学这个?”萧潇比划着针线,食指又不安分地戳着小刀,提醒她不要无视自己的存在。
小刀联想到那件红色衣裳,不免担心:“女儿家针线做得好的比比皆是,能吟诗作画才是本事……你还小,不用学这些,好好练字。”
萧潇顺着小刀视线,看到了柜子上的一叠纸,那里写着自己狗爬的毛笔字。
第19章 盘龙玉坠藏何处
更新时间2012…12…11 19:06:39 字数:2100
晚饭时,雪萍端了两菜一汤过来,看见小刀也在,嗤笑着放下食盒,转身想关门出去。
“姐姐,你等一下。”萧潇叫住正往外走的雪萍,回头又眯起眼,丢给小刀一个不爽的眼神。
小刀乖乖的“哦”了一声,被萧潇轰出了屋子。
雪萍看着小刀走远了,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她头疼的说:“哟,好好的,我一来,他就走
……看来我来的不巧啊?!”
萧潇听出雪萍话里有话,知道这个看似正经的人,心里也装了一半坏水,学了八卦那一套。
萧潇屁股已经好了许多。她的屋子位置比较偏,白天背阳,入夜后更加冷清,晚上基本没人肯来这里窜门。雪萍和她一个屋子住着,已经减了不少苦逼情绪,挨打得闲,她竟然心情很好。
“晚上一般没人过来,你去好好洗洗。”雪萍指着萧潇屁股上的演戏道具,眉头一皱,担心道:“小心伤口碰了猪血,溃烂了,你哭都来不及。”
话音刚落,萧潇蹦跳起来,抱怨一句:“你怎么不早说!”然后提着裙子到了旁边换衣服。
“我去给你打水。”雪萍转身看到食盒,又朝里嘱咐了一句,说,“菜快凉了,你赶紧吃完,我来收拾。”
萧潇应承一声,打开衣橱,翻箱倒柜一通,才找出干净的中衣、衬裙。低头扫到那件没了衬里的粉色长裙,萧潇想到了那个蒙面的受伤少年。
爱吹牛的夏侯同学,不知道怎么样了。
萧潇早晨醒来的时候,就躺在轩园正厅的暖炕上。她整晚只见过夏侯天桓,至于后边出现的夏侯天明和一众侍卫,她根本没机会看到。甚至络腮胡子扛她回来,她也不知情。还以为自己梦游了一圈,最后误躺在了正厅。
没人发觉萧潇怀里藏的盘龙流苏玉坠子,绵绵第一个看到她,盯上的是系在她身上的披风。反正萧潇醒来披风都已经不在,她欠堂堂夏侯六殿下的东西,自己却不知道。以至于多年后,两人相遇,萧潇还振振有词,喷他胡诌。
“宝贝,姐姐赎身全靠你了。”萧潇如获至宝,小心翼翼的找了张纸包好,放到柜底下,拿了衣服盖住。
她换上衣服,又扫了一眼落锁的衣柜,觉得自己犯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低级错误。
试想啊,《红楼梦》里抄检大观园那一段,精干的凤辣子带着一众丫头婆子逐院搜查,哪儿都翻,别说一把锁,就是香囊都要拆开来细细查看。
萧潇闭着眼,努力回忆着自己从前厅偷了几次**,又默数了自己偷拿出去托人转卖的几次,掐指一算,终于舒展开眉头。
这**已经顺利推销完了,碎银子和铜钱,萧潇已经在顺溪边儿上挖了个小洞埋好,还特意插了一株仙人掌做记号。通常,不是神经病,就不会来顺溪这荒凉的地方刨坑挖银子。萧潇很放心地叹了一口气。
打开食盒,入目是香菇青菜、排骨豆腐和蛋汤,萧潇口水一咽,庆幸自己摊上了病号待遇。说实话,她有老长一段时间没碰过排骨了,光看着,口水就泛滥。
“肉肉不知回来没有。”萧潇数着米粒,夹起一块冷豆腐,含在嘴里。
整天,她都没看见这只肥嘟嘟的狗。
“哦,她回来了。”萧潇自言自语。她转念一想,知道肉肉是花姨娘的狗,现在那个女人回来了,估计肉肉也不会惦记自己这个喂了它半年神仙鸡的人
萧潇一边咽冷饭,一边盯着衣橱那边看。左右觉得不妥,又想重新藏起来。
藏哪里好呢?
“饭菜都凉了吧?”雪萍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
萧潇想的入神,被声音吓得筷子一抖,最后一块排骨掉在了地上。
换做平时,萧潇根本不用伸手去捡,肉肉早就开展了清理工作,保证狗舌舔过,崭新瓦亮。这会儿,萧潇极不情愿地弯下腰,用筷子另一头夹着地上的肉骨头,准确无误地丢到了墙角那个破饭碗里。
“还为肉肉留着肉骨头啊?花姨娘回来,估计自己带着了,你快把那碗扔出去。”雪萍放下一盆热水,叨叨着出去。
萧潇砸吧砸吧嘴,知道雪萍是介意肉肉住在屋里。
那只破碗是肉肉的专属用品,萧潇懒得清洗,放着半年多了,什么东西都往破碗里面招呼。时间一长,有了股怪味,雪萍说了许多次,最后萧潇重新找了一只破碗,才把那乌漆抹黑的旧碗扔掉。当天晚上,肉肉围着破碗转悠,狗鼻子嗅来嗅去,愣是不敢去吃。
太干净了,不习惯。
雪萍说的也对,花姨娘回来,肉肉肯定能过的更舒服,再也不用吃神仙鸡的鸡壳和鸡屁股。
萧潇犯下筷子,心里还是想着即将和自己分开的肉肉。
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夏侯同学给她的流苏坠子太显眼了,经肉肉狗舌鉴定过,是个宝物,应该能值很多银子。萧潇只恨不能立马离开卧月楼,去找奉圣茶馆的温姓伙计兑换银票。
两人住的屋子,一开门就尽收眼底,萧潇居然想不出别的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雪萍提着第二盆水进来,萧潇刚整理了食盒,围着桌子转。
“食盒我先拿走了,你快洗洗,一会儿自己擦药。”雪萍还要去值夜。她晚饭没吃几口,惦记着萧潇在床上,紧赶着就来送饭、提水。
萧潇吐了吐舌头,十分感激地点头应了声:“好。”
小胳膊小腿,洗起来也块,皂角香香的,比现代的香皂还好闻。前厅接客的普通姑娘未必能天天洗花瓣浴,萧潇更没资格,不过听雪萍炫耀过她在绯云姑娘身边伺候时洗过一次,萧潇有那么丁点儿眼红。
把流苏坠子和盘龙玉一分为二,萧潇拿着针,把盘龙玉缝在一条宽约半尺的纱布上,然后掀起上衣,像束腰带一样在圆滚滚的肚子上绕了五六圈。
萧潇满意的站了起来,走了几步,觉得肚子裹得不松不紧,十分舒服。
“诶哟。”萧潇刚坐下,那块盘龙玉的棱角就咯到了肚子。
萧潇直起上身,深吸了口气,腰围瞬间小了许多。趁着束腰带宽松能动,她双手一拨,把玉的棱角换到了另一个方向。
第20章 冤家路窄
更新时间2012…12…12 11:17:11 字数:2156
天气渐渐转冷,明溪里头的鱼也懒了。
第二天一早,伙房的胖丫跑来告诉雪萍,说她花了一整天功夫,竟然一条鱼都没钓上来。
雪萍打了寒颤。明溪里的金鲤只供人观赏,没养什么草鱼、黑头鱼这类味美的水产,再说,沈老妈子和陈老妈子等人三声五令,不准內苑贪嘴的婢女家丁偷偷钓鱼。抓住了,直接剁手。
胖丫这么做,是想找死吗?
雪萍咽了咽干干的嗓子,视野中忽然闯进萧潇圆滚滚的身影,她走路的样子有些搞笑。
“那丫头皮厚啊,挨了绵绵十五下甘蔗,还能下地活动。”胖丫也注意到了蹑手蹑脚溜出房门的萧潇,她瞅着萧潇走路姿势别扭,疑惑起来,“萧潇,是不是瘦了?”
萧潇捆了束腰带,以后再也不能缩着肚子,走路也是要挺直腰杆的,看起来就跟平时不一样了。
“束腰了。”雪萍没犹豫过一秒钟,忍不住脱口而出。
胖丫低头瞄了自己的肚子一眼,无所谓道:“她年纪小,一捆也能成型……我,我就不一样了,我娘说了,胖是福气。”她倒真不介意自己两条短胖的腿支撑着一百三的体重。
提到家人,雪萍眼中略过一阵惋惜,她没胖丫那么好运,一家人都在卧月楼里,每天能聚在一起吃饭说话。胖丫其实也生的白嫩,就是体形有点让人望而生畏。
萧潇曾说,胖丫减下来四十斤,也是个绝世美女。
“胖丫,胖丫!”有人找来,远远叫着她的绰号。其实雪萍也不记得胖丫的真名,她是随着别人这么叫的。
雪萍催促胖丫快走,她傻不愣登地拿着自制竹竿,后边有人找来了也不害怕。
“没事儿,是陈妈妈。”胖丫从声音听出来是伙房的人来找她,笑起来,脸上的赘肉就皱到了一起,显得有些滑稽。
雪萍摇了摇头,她值夜到现在,还没眯过一眼,浑身疲惫。
“你快些回去睡吧,早上应该没别的事,花姨娘一贯是晚起的,到时候你睡足了,才有力气应付差事。”就连胖丫也知道花姨娘回来,万事都不如从前,她选了偏僻的地方钓鱼,想来也是怕被花姨娘逮着。
等着胖丫走后,雪萍叹了口气。这可算什么事情啊?莫名其妙的,她一个婢女还能被派到别的差事?
雪萍沿着明溪走了二十多步,就看到了溪水当中的卧月台。
清早,已经有几个练舞的姑娘在这里活动开筋骨。
俯、仰、冲、拧、扭、踢、“云手”、“穿掌”、“凤凰三点头”、“风摆柳”以及蹲、屈伸等动作,一一操练过去。
雪萍羡慕地停下了脚步。
不知用哪些词汇,描绘出她们的变幻多姿的旋舞;
不知用哪些色彩,点染出她们的清扬的眉宇和绚丽的服装;
不知用哪种韵律,传达出她们轻捷的舞步和细响的铃铛声;
雪萍静静的看着她们的舞步,不由得轻点着脚,随着那里传来的节奏声,身体微微起伏着。她羡慕那些苗条灵动的身形。
“我当以为是谁了,原来是你啊……”有女子娇笑着朝这边走来。
雪萍肩膀一抖,被这声骇到了,忙收起伸展的双臂。
十几步开外,一个白衣女子款款走来。
“宁上师!”雪萍倏地红了脸,像是被当场捉赃的贼
宁流歌手执长鞭,莞尔一笑,向左跨出一步,正欲往卧月台方向拐。
“绯云姑娘……早。”雪萍的脸色陡然白的犹如透明,全身僵了一下,一动不动。
宁流歌身型移向一边,才看到走在她后边的绯云姑娘。
柳眉轻描,朱唇一点,眸子灵动间,透着国色天香的倾城之姿,像是从书卷里走出来的精灵,丢了世俗的粉黛,嫣然一笑,刹那芳华。
雪萍脸上火辣辣的一阵,又想起来自己挨过的十几下耳光,又恨又妒。她揪住自己的袖子,心头澎湃。
绯云称得上卧月楼的当红姑娘,自然姿色过人。她晨起精心打扮了一番,来卧月台向宁流歌讨教舞技,半路遇见,结伴而行,不料在此遇见雪萍。
到了卧月台的台阶下,宁流歌举步上去。
宁流歌听说了绯云甩雪萍耳光的事情,知道两人见面,一定有场无声的眼神战,就不催促绯云参与晨练。
“那日,我火气大,不好意思啊。”在众位姐妹面前,绯云还是很顾忌形象的。她福了福身,当是向雪萍赔礼。
“是雪萍的错。”
明明是自己受了委屈,雪萍还得忍气吞声,装模作样地回礼。
雪萍安静地侍立在那里,被绯云长久的凝视,不自然地动了动。
“你在偷学?”绯云觉出了异常,愕然抬起眼睛。
“没有,我只是路过。”雪萍转开了眼睛,矢口否认,心跳骤然加速。
偷学前厅姑娘跳舞,性质比在明溪钓鱼恶劣许多。只要绯云把雪萍偷学的事情捅到花姨娘那里,雪萍十成十要倒大霉。
“呵。”绯云轻哼一声,举步要走,突然想到什么话,冷眼扫了一下雪萍,红唇一勾,“啧啧啧”奚落了几声。
雪萍的头埋得更低了些,她不愿看到别人嘲讽的目光。
“啪——!”
卧月台上,宁流歌把执教长鞭挥的更响,虽然没有直接抽到姑娘们身上,却同样起到了震慑作用。
绯云慵懒地伸了个腰,抬手拂袖,红酥手在云鬓上摸了一下,瞥了雪萍头顶一眼。
“以前,你在我身边伺候,那是何等风光……”绯云笑道。
雪萍眉头一挑,想起头上还戴着绯云赏的一只素银簪子,恨不能立即发作,把簪子丢进明溪里。
“你也衬得起那只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