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丰富了不知多少,他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和事,濯疏言特别喜欢听他说他的那些见闻。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一个奇怪的声音突然钻进了濯疏言的耳朵。
「言儿!娘在这里,言儿!」
濯疏言猛地僵住身体,离影顿住脚步疑惑的看着她。
“怎么了?”
“小离,你刚刚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离影微微蹙眉屏息听了听,除了风声,虫鸣和郡马府中下人的脚步声外什么都没听到。
“没有啊,怎么了?”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没听到吗?”
濯疏言的脸上乍然出现极为惊恐的表情,身体已经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你听!又来了!一个女人在叫我的名字!不要……不要!!!”濯疏言猛地转身拔腿就跑,似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后边追着她一样,濯疏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辨方向的往前逃,不要,不要再追来!!!
离影大惊,丢了手中的托盘立刻追了上去。
「言儿 ……言儿……娘亲死得好惨……言儿 ……」
“不要跟着我!!!不要再叫我的名字!!!放过我吧…放过我!!!”濯疏言惊恐的叫声惊动了泽湮墨和其他的影卫。
小鱼儿也听到了,立刻跑出了房间,难道是萤火虫飞来了?可他刚刚明明是将药粉洒在窗户外边的呀。
第九十四阙、戏
泽湮墨从天而降落在濯疏言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言儿,你别怕!你看着我!”
用力握紧了濯疏言的手,想要传递自己的安慰和温暖,可濯疏言依旧像是疯了一般的不断叫喊。
“这怎么回事?”钟离云初赶了过来。
离影摇头。
“不知……刚刚我和疏言一起去玉琴那儿,疏言突然说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叫她,然后就害怕的这样叫喊。可我在她身边却什么都没听到啊……”
钟离云初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眯起眼,若有所思。
“言儿!你安静下来,听我说,不要怕,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泽湮墨用力抱住濯疏言,无奈此时的濯疏言力气极大,就像是一个人濒临死亡时的全力挣扎,泽湮墨又怕用了太大的力气会弄伤她,一个不注意就让濯疏言挣扎了开去继续奔逃。
有什么东西渐渐出现在了眼前,濯疏言知道那是自己不愿想起的东西……她拼命的逃,拒绝想起那些已经被遗忘的记忆。可不管怎么逃,那让人惊惧的往事都化身为鬼魅紧紧跟在自己的身后。
眼前突然出现了点点光亮,绿色的,一点一点……浮动在空中,濯疏言睁大了眼,看着那些绿色的光越来越多的聚焦在眼前。
“萤火虫……萤火虫!!!”
眼前的萤火虫铺天盖地,濯疏言觉得窒息!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萤火虫!它们将自己重重包围,根本就无处可逃!
“萤火虫?哪儿来的萤火虫啊?”兑影皱眉。其他人也都神色凝重。
在众人眼前只有郡马府夜晚点的灯在闪动着昏黄的光晕,哪里有萤火虫的存在?此时其他人纷纷明白了过来,濯疏言现在的听见所闻和他们是完全不同的……
到处都是那点点的绿光,濯疏言痛苦的蜷起身体,到底有哪里是安全的?到底还有哪里可以逃?
对了!水!萤火虫无法潜入水下!只要自己跳进水了就安全了!想到这里,濯疏言的眼前出现一潭湖水,挥去周围的萤火虫,濯疏言向着那潭湖水就跳了下去。
所有人发出惊呼,而刚刚跑来的小鱼儿见到这一幕立刻被吓的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
濯疏言就这样在所有人的面前纵身跳下了水井!
泽湮墨丝毫没有犹豫的也跟着跳了下去。钟离云初慌忙抱起小鱼儿安慰,毕竟还是个很小的孩子,亲眼看见自己最喜欢和最亲的人在面前跳入水井,这种惊吓和冲击可不小!
水!瞬间就涌进了口鼻,濯疏言感觉到自己在笑,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再也不会听到那个恐怖的声音,再也不会见到那些恐怖的画面……终于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泽湮墨焦急万分,水井里本就黑,如今又是晚上,他根本看不到濯疏言沉在了哪里!只能是依凭着自己的感觉不断下潜不断在井水中摸索。
言儿,你千万不能有事……若你离我而去,我也不想独留于人世!!
泽湮墨突然摸到了什么,是濯疏言的手臂,心中狂喜,立刻一把拉住了她猛地代入了自己的怀里。
一手紧紧搂住濯疏言,一手运力击向井底。借着水流的反冲力,泽湮墨抱着找疏言跃上了井口稳稳落地。
其他人立刻围了过来,泽湮墨跪在地上让濯疏言躺在自己的膝盖,手掌贴在她的小腹将自己的内力渡去她的体内。濯疏言浑身冰冷,泽湮墨的脸色却更加冷。
除了小鱼儿的哭声,周围寂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泽天行缓缓走来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唇边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很好,一切的发展都和自己所预计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泽湮墨的眉头越皱越紧,内力输了过去,可丝毫没办法让眼前的人温暖一些。钟离云初将小鱼儿交给离影,大跨步走到濯疏言的另一边蹲下身,也伸出手为濯疏言输送内力。
刚刚两人掉下去的时间并不短,泽湮墨会武功可以闭气当然没事,可对于濯疏言来说就几乎可以致命!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小鱼儿原本吓的大哭,可看到自己的爹爹一直蹙眉,濯濯一直不醒,钟钟也跟着爹爹一起寒着脸的时候,小鱼儿已经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片刻之后,濯疏言终于是微微动了动,吐出一大口的水,猛地睁开了眼。除了钟离云初和泽湮墨,其他人都倒抽了一口气。濯疏言那猛然睁开的双眼里写满了恐惧,似乎她的眼前还可以看那些让她无比害怕的东西……
“萤火虫……萤火虫……”刚刚才醒来的濯疏言竟然又开始变得激动。
泽湮墨扶她坐起身。
“没有萤火虫,别怕……言儿你看着我,我在你身边,没有萤火虫敢靠近你,你安静下来,看着我……”
随着泽湮墨温柔的声音,濯疏言真的就慢慢偏过头看向了身边的泽湮墨,可众人看见她的眼神就知道她虽然看着泽湮墨却并没有恢复神智。她的眼睛没有焦点,看着泽湮墨,却又似乎穿过了他看向更远的地方……
濯疏言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在她眼前,那些绿色的虫子重新聚焦,这一次它们聚在一块逐渐组成了一个人形,濯疏言张大了嘴往后退。可那绿色发着光的人却死命的抓着她不放。
'言儿……娘亲死得好惨……娘亲不想离开言儿……言儿……你要为娘亲报仇……你一定要为娘亲报仇啊……'
想要嘶喊出声,却发现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濯疏言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昏倒在泽湮墨的怀里。
深深蹙眉,钟离云初看着昏迷中的濯疏言,这情景很诡异,自己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
“萤火虫……濯濯说见到萤火虫……”小鱼儿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离影以为他是被吓着了。
“是小鱼儿害了濯濯……是小鱼儿将萤火虫引来的……是小鱼儿撒了粉粉……”
泽湮墨闻言转头去看小鱼儿。小鱼儿呆住,自己的爹爹从来都没有用这样可怕的眼神看着自己……
“上一次你才搞得家里翻天覆地,这一次你又做了什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这个做爹的才一次又一次的说谎做坏事,上一次有钟离兄在旁看顾,虽然你不听话撒多了药粉引来了那么多蛇,但所幸钟离兄的药粉不至于有什么危险。所以我由着你闹不和你生气。可这次你闯下如此大祸,你让我这个做爹的怎么原谅你?是谁给你的药粉?难道爹平时没有教过你不可以随便相信别人吗?说!是谁给你的药粉!”
小鱼儿长这么大,泽湮墨还是第一次真正的对他发火。虽然一帮影卫和钟离云初都觉得不能怪到小鱼儿头上,但想起刚刚的那一幕幕众人也心有余悸,都不好开口为小鱼儿求情。
明眼人一看便知濯疏言刚刚的状况很糟糕,那不仅仅是受到了惊吓会有的表现,那给小鱼儿药粉的人根本就是想濯疏言死!
“我……是……是……”小鱼儿又开始哽咽,话都说不清了。
“你们别怪小鱼儿了,是我……”
众人回头,只见裴月泠站在众人身后。
“你?”泽湮墨挑眉看着裴月泠。
裴月泠的脸上挂着泪痕,脸色苍白浑身轻颤,看样子是无比的伤心和后悔。
“是我……可我也是被人利用的……我喜欢泽大哥,我也一直觉得总有一天可以成为泽大哥的妻子……所以当我见到泽大哥抱着濯疏言时我就好难过……之后我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个神秘的黑衣人拦住,他给了我这个药粉,他说他和濯疏言有过节想要教训她,因此就让我哄骗小鱼儿在入夜时分将那药粉洒在郡马府里……我一时……一时昏了头我就答应他了……但我一直很不心安,刚刚回去后我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实在很蹊跷。那个神秘人的身份我根本不知道……他说他只是想给濯疏言一点小小的教训,可我觉得不对劲,越想就越害怕,所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哥……哥就立刻带我过来想要阻止事情的发生……可是……可是我没想到还是来迟了……我……对不起……”裴月泠边说边哭,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看她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后悔了,可泽湮墨却始终冷冷的看着。
“是真的!我妹妹她知错了!”裴隐一见濯疏言的样子就知道这次裴月泠是闯了大祸!恐怕泽湮墨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己的妹妹。
“刚刚她跑来跟我说担心疏言,我就立刻带了她来,小泽,我妹妹她不懂事,得知你心中另有所属难免会偏激痛苦。被那神秘人给利用确实是她糊涂,可我妹妹已经知错了,她真的是知错了,她说只要你愿意原谅她,你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小泽,我妹妹的品性我还是清楚的,她绝对不是心狠手辣的女子,她只是和所有女人一样被嫉妒冲昏了头,小泽,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她这一次好不好?”
泽湮墨抱着怀里的濯疏言站起身。冷冷的看着裴月泠。
“我没工夫使唤她做什么,是一时糊涂还是一直在做戏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明白。”
第九十五阙、相依蛊
泽湮墨不想在一个外人的身上费时间花心思。抱着昏迷不醒的濯疏言从裴隐和裴月泠的身边走过。
“小泽……”裴隐还想说些什么,可见到濯疏言的样子便什么都说不出了,疏言也是他喜欢的女子,他一样很关心。这一次裴月泠确实做得太过分,若疏言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如何面对泽湮墨?
一边的裴月泠见泽湮墨不理自己,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剑猛的刺进自己的胸口。
“泽大哥,我是真的知道错……为了证明,我可以不要我这条命……”
裴隐大惊,立刻上前点了的裴月泠的穴道为她止血。
泽湮墨却是冷哼一声,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或许别人会觉得自己无情吧。可他始终认为,若一个人真的可以连命都不要,那他又何必在乎是不是被别人误会?裴月泠是堂堂元帅的妹妹,众星捧月,不知道多少王公子弟想要娶她。即使这女子以前确实心性单纯,可被别人捧得久了就难免变得骄纵。若是两年前的裴月泠,她绝不会做出这种伤害别人的事!
但可惜,如今的裴月泠已经变了质!不管她在自己面前做多少事情来弥补,在她哄骗小鱼儿加害濯疏言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即使她现在是真的后悔,可有些事是坚决不能碰的,做过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就会变的极之容易!
裴月泠忍痛看着泽湮墨绝情离去的背影,手指深深的抠进了地面的泥土……裴隐也不知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妹妹是注定要受这次情伤,泽湮墨是不可能接受她的了……
钟离云初走过来拍拍裴隐的肩。
“还是先带上你妹妹回元帅府吧……我要去看看疏言,就不送你们了。”
裴隐点了点头,扶着裴月泠离开。
在走出郡马府大门的时候,裴月泠偏头看向身边的哥哥。
“其实哥哥你也爱濯疏言吧?外人或许看不出……但我是你的妹妹自然了解你……我看到你望着她的眼神里有被你压抑下的感情……我相信你对濯疏言的喜欢绝对不会比泽大哥少,可你为什么能够忍受她和别人在一起……”
裴隐被说中了心事微微一愣,随即唇边泛起了一抹苦笑。
“果然是一家人……我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还是被你看穿了……是,我很爱疏言,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当我发现的时候这感情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