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儿,我们不会输...因为我们还有漫长的时光要相守..”
似乎是在睡梦中听到了泽湮墨的话,濯疏言向他的怀中蹭了蹭。泽湮墨拉过两人的衣衫轻轻搭在她的身上,让她枕在自己的怀里。一遍又一遍宠溺的抚摸她的长发……
自从这次灼魂的痛楚发作,濯疏言没有一晚可以安睡,但这一觉却睡得出奇的香甜..因为她能感到身边有那人的温暖相伴..
再次睁开双眼时,濯疏言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房间。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仿若是梦境,但濯疏言却牵起了唇角微笑,她的身上还残留着泽湮墨的气息,她知道这一切都不会是梦。
而与此同时,濯疏言发现那一直折磨了自己很久的灼魂痛楚竟然已经消失不见。而此时此刻在碧繁山下,濯宇见到了应约前来的泽湮墨一行人。
乱石林,一个极其诡秘的石阵。来源于十殿图中的记载。濯宇已然将这碧繁山当作了自己的地头。
三天的时间,足以发生无数的可能!在泽湮墨第一次和裴月泠默契的配合开始,他们这一众人就注定要以这种有情的方式去战胜濯宇的无情!
濯疏言远远的站在一边的山上,看着几人在濯宇的指引下进入那一处石阵。片刻之后,濯宇张开双臂施展轻功向着濯疏言飞来,在她的身边落地。
“怎么?舍不得了吗?”濯宇眯着双眼,濯疏言任何一丝情绪都不可能逃得过他的双眼。
“不,我只是在跟自己的过去告别。走吧。”濯疏言转身,濯宇挑眉。
“嗯?你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吗?”
濯疏言头也不回。
“碧繁山此地风景确实不错,但既然你选择在这里暂居,当然不会是无缘无故。你难道不是为了要得到那个战神策?”
第二百二十二阙、胜负一瞬
“以前的我不是天真,只是不愿接受某些现实。既然现在的我已经决定接受自己的命运,那还有什么不知道?我知道你做任何事都会有目的,你绝不会无缘无故给他们三天去玩什么游戏。你只是想困住他们,因为你知道以他们的性格定然不会拒绝任何的挑战。”
濯宇听到这里微微一愣,随即仰头笑。
“不错不错,到底是血脉相连的女儿,我的心思你果然懂。那几个小子的命在我眼里就如蝼蚁,我想要捏死他们很容易。不过他们到底都曾经和你出生入死,若他们真有本事的,就力挽狂澜给我看看啊。不怕告诉你,如今的天歌已经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辉煌灿烂的泱泱大国。他的骨子里已经千疮百孔。这几天发生的事已经让天歌百年来累计的财富都消耗的差不多,即使有个苏残雪和子轩朔易的帮忙,也都只是杯水车薪。向来无坚不摧的裴家军最终也都只能丧命于我手,虽然如今天歌各方势力都虎视眈眈,但那不过都是我刻意的放任,那些小喽罗根本不足为患。可叹他们却不知,他们联合起来将裴家军杀的一个不留,其实就等于是杀了唯一可以和我的军队相抗衡的力量!可悲,实在是可悲,今日他们杀了裴隐,他日我去杀他们时,再也没有第二个裴隐可以救他们
。即使还有当年苏残雪的天策军,可毕竟他们都退隐太久,一时间想要恢复昔日鼎盛也需要一定时间。如今他们自己的门人尚且都还自顾不暇,这天歌的生死存亡,他们又能理得了多少?这就是所谓的「有情有义」之士,总被太多的世俗情感所牵绊,注定做不了大事。”
濯疏言始终走在濯宇的前面,步履坚定。濯宇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不觉的眯起双眼。他自认有一种可以洞悉人心的能力,不管一个人再怎么善于伪装他都可以分辨得出。但唯独自己这个女儿……他却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越是亲近的人就往往越是容易误会吗?因为太过亲近,所以不想轻易做下决定,也因为太亲近,所以会下意识的回避不愿去随意猜度。可叹他濯宇始终还没修炼到最高境界真正做到铁石心肠。不然又怎么会看不透濯疏言在想什么?他的内心始终都还是希望这个女儿是真心和自己站在一起俯视这个大地的。
“你身上的灼魂已经不痛了吗?”濯宇突然转了一个话题。
濯疏言在濯宇看不到的角度微微勾起唇角。“没有啊,还在痛,只是痛着痛着也就习惯了。”
濯疏言觉得自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是越来越强。
“是吗?这灼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应该就是这两天吧。”
濯疏言不说话,两人一路来到碧繁山的山谷。其实濯疏言知道昨天晚上泽湮墨来过的事瞒不过濯宇。但既然她是自十殿图被创后唯一一个成功重现古老神秘力量的载体,所以自然没人知道关于这灼魂接下来的发展会为何。
但濯疏言自己的心里却清楚,幽沉的手卷中已经写得明白,灼魂最终的意义不是用来掠夺那些并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而是用来保护自己最爱的人……灼魂的创立者…………岳溪,惊才绝艳的女子。却爱上了一个从小因遭受太多苦难而变得偏执扭曲的男人。那个男人为了发泄心中对这个天地间的恨,几乎将整个天地都毁灭……为了给心爱之人留下一条生路,岳溪创下了震惊世间的灼魂之术……灼魂的强大让世人疯狂,但却没人明白它背后的意义…灼魂越是强大,就代表了蕴含的感情有多深!在那男子最终彻底变得疯狂之后,唯一有能力阻止他的,也只得一个岳溪……
最后他们去了哪里没人知道……或许两人生不能同襟,但是死后却可以同穴,也许他们在经历过无数风雨之后,终于可以无牵无挂的远避尘世。但不管如何都好,灼魂在流传于后世之后却变了质。众人只见到他的力量,却忽略了他真正的含义。因此虽然灼魂之法得以流传,但所有人都只得皮毛不懂精髓,因此除了岳溪真正练成过,其他的人也都只落得个寿命短暂的惨淡下场。
所以,灼魂不是用来毁天灭地,也唯有最纯粹的爱才可以发挥出灼魂真正的力量,野心和掠夺带来的只能是万劫不复…
之前灼魂将成却始终一直吊在那儿无法真正达到那个至高点,就是因为还差那最重要的一个引子。泽湮墨的出现,那一方天地里的缠绵,就正好引发了灼魂中那最重要的一部分。濯疏言心如明镜,他们众人的命运,都将迎来一个正式的终结…….
“碧繁山,雁鸣谷,鱼龙潭。世事变换就如沧海桑田,经过那么多年的时间,这些地方改变了最初的样貌也很可能,据我推断,鱼龙潭的水应该是在时光流逝中而干涸,而此处,就最像是一个干调了的水潭。”
濯疏言顺着濯宇的视线看过去,眼前的一块凹陷的区域确实很像一处干涸的水潭。濯疏言的眼神暗了暗,就要结束了吗….
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濯疏言突然感慨世事玄妙无匹,一件一件的小事便可以串联成完整的因果。濯宇说过,很多的悲剧都是因为他们的所谓努力和挣扎造成的,或许表面看来确实如此吧……但若不到最后一刻,就永远不会知道那个结果究竟为何!
几声惨叫传来,濯疏言淡淡抬眼,四周围不知道哪里突然跌出几个黑衣人,一个个都深蹙眉头,表情极痛苦。
濯疏言知道,那几个人是濯宇身边的手下,武功也都不弱,能够悄无声息突然发难将他们打成重伤的,来人的武艺自是十分高强。
濯宇看了看躺在自己脚边的那几个人,露出一抹冷笑。
“不知是何方高人坏我的事?”
眼前人影一闪,镜孤云一身白衣,在漫天的雪花之中显得是既自然又难以忽略。他还是和往常一样沉默,就如这冰雪一般的冷。濯宇眉角微挑,眼中闪过一丝微微的惊讶。
濯疏言淡淡垂眼,心中的感觉有些复杂。一方面她觉得好高兴好欣慰,因为她身边所有的人果真都是极有默契的。但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有些惋惜,濯宇机关算尽,可以说任何一个小细节他都已经注意到了,若不是上天还是眷顾着子轩修意和天歌,他们根本只能任由濯宇宰割……
“镜孤云?既然你来了,是不是其他的人也都到了?”
“不错,不过不是全部,”说话间,一个女子微笑着闪身出来,眉间一点朱砂,在白雪中美的是惊心动魄。在那个女子的身后还跟着夜竹溪和随暮渊。
“小渊儿家的即墨岛主现在应该带着天歌最精锐的兵马和你手下的势力正式交锋。我家朔易现在也已经带着子轩修意的圣旨去了京城坐镇。而你这边的喽罗门嘛,刚刚也都被咱们天下第一的白帝城主给顺手灭了。虽然你还有很多暗中的势力我们都不清楚,不过先抓住你的话也是一样。”
苏残雪笑着走到濯疏言身边揽着她的肩。
“还好吗?”
濯疏言淡淡点了点头。
濯宇眯起眼看向濯疏言。
“我是真心的去信任你,结果你还是选择跟他们一起背叛我吗?”
濯疏言轻叹。“……我本不想这么做…”
“不想?我看你是早有预谋,我真的有些惊讶,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中,你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商量好这些的?”
濯疏言摇头。“若我说我们从没有商量过你信吗?这次我回来,刚到京城你就已经发难,我们根本来不及。真要说的话,我们之间有的就是默契。”
濯宇冷笑。“默契……可笑的东西!你们之间有情有义有默契,我就是无情无义的?可在我看来你们和我又有什么分别?你们现在来对付我时不也一样将你们的门人都丢在一边不管吗?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白白因你们而牺牲?”
“谁说他们白白牺牲了?”夜竹溪挑起唇角。
“白帝城是什么地方?虽然是城,可就和南诏一样等同于西南边的一个大国,相传坚不可摧的一个神秘地方,除了上次小泽突然失控才造成了白帝城城民的死伤之外,白帝城有那么容易被攻破?还有焚琴岛,即墨白昔日一绕武林,焚琴岛又有那么容易被灭?至于金莹楼,肖雨门,千奇门,梨雪江湖楼暗中的分舵更是满布天下,在明面上人人都能见到的那些不过只是最外围的势力,说穿了就是一个烟雾摆在那儿让人去打的,虽然的确是有牺牲,但是牺牲量实在有限。至于葬心谷嘛…”
夜竹溪的话音未落,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晦暗,濯疏言立刻推开苏残雪。同时自己也往旁边一闪。
“小心!”
话音都还未落,夜竹溪手中的夜魂针就已经出手钉在了他们之前所站的地上。濯疏言的气息还没平复,苏残雪的疑惑还没结束,就见苏残雪突然抽出怀里的匕首向一边的随暮渊刺去!镜孤云见状不对立刻上前要点住苏残雪和夜竹溪的穴道。可就在他到了众人面前时却突然在指尖凝结出冰刃,几人立刻打成一团!
“弥留!”濯疏言抽了一口气,濯宇在一旁笑得放肆。
“不错,正是弥留!怎么你忘记我手中还有这么一样宝贝吗?”
第二百二十三阙、同生共死
濯疏言脸色微变,濯宇是个不受任何威胁之人,刚刚见到苏残雪时濯疏言就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此刻见到濯宇的表情她明白濯宇为了出这口气定然会动杀机。
肩膀一痛,濯宇已是一把抓住了自己。
“我生你出来不是为了让你跟我作对背叛我!”
手下微微用力一扯,濯疏言左肩处的衣服已被撕开,布帛断裂之声清脆惨烈的凄楚,濯疏言猛地蹙眉,想用手去挡却已是来不及…..
濯宇看到了濯疏言左肩处那一块红色的印记已经成为了如最浓重的黑夜般墨黑的颜色。原本略显娇柔的花瓣已经彻底变作了熊熊燃烧的火焰,那火苗是如此生动,印在濯疏言雪白的左后肩处是那样的鲜活。
“果然已经成了。呵,既然是你自寻死路,那就怨不得我!等我喝干你的血,我的内力将会比现在深厚得多!到时再没任何人可以阻挡我!虽然就这么杀掉灼魂的载体有些可惜,但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自食其果!”
就在濯宇想要出手击向濯疏言的那一刹那,天空中传来一声清啸,一股内力直直弹向证濯宇的手腕,濯宇立刻收回手臂闪身躲过。即使是濯疏言这不太懂武功的人都听出那人的声音里饱含了力量却又内敛。这样的境界并不是人人都能达到。
濯疏言循声而望。雪似乎越下越大,在漫天的雪花之间,一个伟岸的身影也随着雪花一起飘渺而来。濯疏言一时看不清楚,眯起了双眼。片刻之后,那人就似乎从遥远的天际落入人间。濯疏言也终是看清了来人的容貌。
一头的银丝飞扬,广袖的白色道袍,雪花环绕在他的周身,半分都近不了他的身。那人仙风道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