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难逃 钟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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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结难逃 钟俞-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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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了,你不愿意见到爷,难道小少爷你也不想见了?小少爷那么努力的成长,就是等着有一天和你们重逢的时候不会成为你们的包袱!”
  濯疏言窒住,是啊……她的确好想见到小鱼儿,那个孩子真的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床榻之上,濯疏言辗转反侧,月上中天,她偏头看了看床中的更漏,时间差不多,可她却还没有决定究竟要不要去赴约……在他们回到无风镇后的第三天,濯疏言一回到房间就见到桌上有一封信。信上没有落款,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静悄悄的被放在那里,不过那信上的字迹濯疏言太过熟悉,只是一眼就已经让她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
  明明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也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直到了这一刻濯疏言还是觉得有些害怕。不是害怕面对风风雨雨,只是害怕自己在见到那个人后会控制不住自己……
  叹了口气下床穿衣,濯疏言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在确定了外边走廊没人之后她轻轻打开门闩提起裙角轻手轻脚的偷偷下了楼。
  周围住的都是武功高强的人,不小心点实在不行。不过濯疏言还是没发现在她下了楼之后隔壁房间的门也被打开。离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唇角挂起一抹'果然如此'的笑容。
  “唉,就知道你不会乖乖的听话!”虽然是责怪,不过离影的语气却带着宠溺和纵容,他今天不仅是体会到了泽湮墨以前的无力感,他还感觉到了无轻的无奈……即使做一个默默守护的人也是很不容易的呀……
  濯疏言出了客栈向天山而去。信上只是相约了时间和地点,并没提过是什么事,就是因为这样濯疏言才担心。
  自己去的时候比相约的时间早了一些,濯疏言看着眼前巍峨的雪山,若人也可以像这雪山一样不管经过多少日升月移都不改变该有多好?为什么同样都是存在于这个天地间,人就那么容易变得面目全非呢?
  “你来了?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低沉的声音自后方响起,濯疏言回头,看到了一个一身黑衣还裹着黑色斗篷的人,来人将斗篷的帽子脱下,隐藏在暗处的离影立刻蹙眉。其实早就猜到了这个黑衣人的身份,可如今亲眼见到时还是觉得有些心惊。
  濯疏言倒是波澜不惊,她静静的站着等待那人赶快进入正题。她当然不会认为这人约她见面是为了叙旧。
  “看你的样子一点都不吃惊啊,果然有我和你娘的风范。”
  提到娘,濯疏言轻轻的冷笑了一声。
  “看来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有想念过我啊,可我却是时时刻刻的想念你。毕竟你的身上流着我的血,血脉相连的感情可不是那么容易断掉的,更何况自你娘死后我们一直相依为命,是不是啊女儿?”
  那黑衣人说着就向濯疏言走近了一步,伸出手就要抚上她的脸颊。濯疏言却微微蹙眉立刻后退了一步,好像眼前的人是什么让人害怕的怪物一样。
  “怎么?那么不想见到我吗?果然女生外向,长大了就会向着自己的心上人而不要家人了。”黑衣人收回手,无所谓的背在身后。说是一直在想念,不过在他的脸上可完全看不出有想念的意思。
  “不必扯到其他人,也不必顾左右而言他,究竟有什么事你直接说罢了,这几年我已经学会了人必须要有自知之明,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工具,就算你是真的关心我,那也只是我这个工具还有利用的价值而已。”


第二百零二阙、最后期限
  黑衣人看着濯疏言沉默了一会,突然笑出声。
  “看来你真的坚强了很多啊,相信你身边的人功劳不小。你也算是很厉害的了,看看你身边围绕着那么多人,而去各个都还那么有本事,相比起来我就差得太远了。到现在我都只有属下,没有朋友。”
  “那也是你自己造成的不是吗?”
  黑衣人绕过濯疏言身侧,有意无意的看了看离影所在的方向。
  “我们五年没有见面,从刚刚开始你见到我一句好话都没有,句句带刺,处处明朝暗讽,你口口声声说我将你当成工具,但你呢?你有没有叫过我一声爹?!”
  黑衣人的声音久久的在天山脚下回荡,那个字不仅震的濯疏言的心一阵阵的发紧,更让一边的离影忍不住蹙眉。这个字就像是一把利刃,不断的切割着所有人,濯疏言感受到的是切肤之痛,虽然那黑衣人和离影没有直接关系,但他也对这份痛感同身受。他对濯疏言的心疼实实在在,他在考虑未来究竟怎样才能让她开心一些……
  许久之后,濯疏言听到了自己淡淡的声音。
  “那你又有没有当我是你的女儿?我以为自己很幸福,但残酷的现实却让我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女'这句话。血脉相连?你说的对!这种关系确实无法摒除,而且还会让拥有相同血缘的人彼此了解。所有外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有些事我没对任何人说过,因为就连我自己都难以启齿!你可以狠心的利用一个才三岁的孩子,我也可以狠心的利用我自己!十一岁啊,为了报仇就可以提议封住自己的记忆……我也算不得是什么好人不是吗?我同样可以很狠毒,我也同样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就不择手段!可就算如此你还是不放心!就算我答应了你我会报仇,你还是在我的身上种下相依蛊,让我随时都逃脱不了你的掌控!这样又能如何呢?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就算当日的一切是我自己提出的……可我始终还是算不到我的承受能力……到了今时今日自食恶果是我应得的报应!我面对我自己深爱的人却连多看一眼都不敢!我认了……”
  最深爱的人……离影心中叹息,果然濯疏言就是嘴硬而已……
  “因为我的自私和仇恨,我让所有的事一件一件的连在一起,一样影响着另一样,就像是个解不开的结一样将这错误不断的循环,直到轻的离开……这几年我想的很清楚,任何偏执只要过了度就会酿成灾难,如今我只想结束所有的错误,为什么你还要继续下去!若你愿意现在就收手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离开天歌,我会孝顺你一辈子,我也会将以前所有的事情都忘记……我看过娘亲留下的手卷,其中在最后还有一段话是她写给我的……我娘说,虽然将'灼魂'种在我身上的人是她……可她却是为了你……听我一句吧,'灼魂'的作用不是用来颠覆天下的……虽然它确实可能有很强大的力量,可是它的本质还是包容和原谅……娘亲其实是爱你的……她说她做错过,但是在知道发现怀了我后她就已经开始改变了……在你知道娘亲和泽天行的关系时,她下决心和泽天行划清界限。娘亲知道你是个很偏执的人,她也知道你想要十殿图。其实她早就感觉到自己的大限将至,因此在那一天到来前她将'灼魂'种在了我身上,她是想以后若你后悔了还可以有条生路!'灼魂'不是用来恨的,你听我说,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的……”
  濯疏言拉着眼前人的袖子恳求,她设想过无数个见到他时可能会有的场面,也无数次的下过决心一定要和他划清界限不可以再相信他!濯疏言知道这个人已经彻底的疯狂!他的心里不会再存有一丝的感情!可理智归理智……即使她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到最后她都还是会心软……会想要再尝试着相信他一次……
  濯宇……他隐藏在暗处太久了,久的已经让他遗忘了所有的情绪,是真正的遗忘,而不是隐藏。若他只是隐藏,那么只要遇到合适的机缘就还会有机会恢复平常。但若已经是彻底的遗忘,那他就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而不能再算作是个人……
  “回头?可以吗?你刚刚也说过我们血脉相连,那你不应该不了解我,我决定的事没人可以改变!就算我肯,子轩修意他肯吗?我已经将天歌弄的乌烟瘴气,我和泽天行不同,他所做的一切都不算什么,带来的损失也有限,所有子轩修意可以留他一命。若你关心过这五年来天歌发生的事,你该知道我已经是触到了子轩修意的底线,没有任何一个君王可以允许自己国家的根基被动摇。你应该知道了九夷的国主已经带着北海执夏和北海泽勉来到天歌了吧?北海执夏虽然不是长子,可他在北海孤峰心中的地位很高,如无意外,他就会是下一个的国君。而北海泽勉即使不会当上一国的主宰,凭他如今的势头以及和北海执夏的关系,他未来起码也会是个摄政王,更何况他还是忠义侯的义子。这一次北海孤峰带着他们两人来天歌的意图不言而喻,即将开战,九夷是来支援的。你觉的在这个架势下会有我们的退路吗?好!即使子轩修意真的是一个仁君,就算他会放过我,我也不会稀罕!”
  濯疏言缓缓松开自己的手,其实早就知道他会那么回答的不是吗?可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些绝望……
  “言儿,今天为父就把话给你说清楚!不要试图说服我,是你娘的死促成了今天的结果!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为何会有白帝城?为什么白帝城里的人会与世隔绝根本不愿和外界接触?为什么夜竹溪和他七哥的血液里会有剧毒?为什么末巫族的怨愤持续了那么多年都不能消弭?为什么幽沉作为一个大巫祝却甘愿听从泽天行的摆布?”
  濯疏言愣住,为什么还会和白帝城夜竹溪他们扯上关系?
  “你是要告诉我你也和泽天行一样,只是为了帮什么人报仇或是平反吗?你和白帝城有关系?还是和夜竹溪夜怀伤他们有关系?”
  濯宇勾起唇角不屑的一笑。
  “别把我和泽天行扯到一块儿去!我才不会像他那么蠢为了早就死掉的人而将自己的一生都搭进去!我不过是要告诉你,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好人坏人之分!所有的人不过都是为了生存下去而已。不同的是,有些人活了下来后很幸运的能有闲暇去期待些更多的东西,例如感情。而有些人却只能任人宰割!能活到最后活得最好的人,才是赢家!泽天行和我有共通之处,那就是同样失去了妻子,不过不同的是,他失去所爱后就废了,即使后来发动了缚天之乱也没什么作为。但我不同,你娘的死反而成就了我!”
  成就了他?呵呵……濯疏言只觉讽刺……是啊,他和泽天行的确不同,泽天行为了沐华郡主可以放弃仇恨,而濯宇不可能为了幽沉而放弃自己的野心,若娘亲未死,恐怕也顶多只能让他产生一点点的顾虑而已……
  可叹……娘亲的手卷里记录下的心情算什么?娘亲之所以要和泽天行划清界限就是为了想要一心一意的慢慢去感化他……一个人有野心不是错,可不能建立在生灵涂炭的基础上……
  濯宇似乎是突然失去了耐性。
  “若不是念在和你娘曾经有过的一丝情意份上,我根本就懒得跟你废话那么多!跟我走!”说着濯宇出手快如闪电,一把就攥住了濯疏言的手腕。
  濯宇动作快,有人也同样的快!濯疏言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离影就已经来到近前一掌击向濯宇,在对方后退放手的当口一把将濯疏言护在了身后。
  离影的武功在江湖上的排名紧跟在白帝城主镜孤云之后,他没和濯宇正式交过手,两人之间究竟差距多少不能确定,不过显然濯宇根本无意和离影缠斗,身形往后飘去了老远。
  “呵,果然是你!放心,时机未到,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带走我的女儿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不过只是为了引你现身而已,堂堂碎痕楼楼主,却沦落到和无轻那个没用鬼一样!只敢偷偷躲在一边看着心上人。我真替你可惜。之前我要用我的女儿和你做交易你不愿意,现在是不是有一点后悔了?”
  离影冷哼。“少来这一套,我可不会那么容易被你影响到情绪!”
  “这是自然!碎痕楼楼主又怎么会和普通人一样那么没用?懒得再跟你们浪费时间!亲爱的女儿啊,今天约你来,为父是想告诉你,下次我来找你的时候就是你的最后期限!你最好考虑清楚,这是你最后一次的机会。刚刚你劝我的话我现在要反过来劝你,若你愿意站在我这边,你还会是我的好女儿,未来这个天地间的一切我们都共同分享!若你非要和我对抗的话,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的滋味!”
  话音落,濯宇的身影也已经消失在黑幕之中。
  “看来他是有备而来,想追也追不上了。”离影回头,仔细观察濯疏言的脸色。
  “你没事吧?”
  “没……只是突然觉得矛盾。究竟人性是善呢还是恶?”濯疏言摇头。
  “你觉得呢?”
  濯疏言想了一会,叹了口气。
  “不管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我都宁愿去相信人性本善……”
  翌日清晨,濯疏言离开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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