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眼里迸出冷意,淡笑道:“小姐当真以为这些人只是普通的蛮夷之徒?错了,他们今日围攻我们根本就是被人收买故意找上我们的。”
冉拂震惊的站起来,“这………怎么会呢。”
“此处是梧州中心地带,平日几乎没有人敢在此放肆,可这几个外地人却有恃无恐,这说明站在他们背后的,一定大有来头。”阿文沉声分析道。
阮子君微微一愣,疑惑道:“在知州有权有势的,那就是…………祭酒大人?”
“祭酒大人虽然与阮府不和,可他没见过小姐,更不可能会派人来抓我们三个女流之辈。”
“那还能是谁?”冉拂越发疑惑了。
还能是谁呢?这知州可不是只有一个四品官员的,阿文心头暗笑,以为找了几个外地人她就猜不出来吗,是否也太小看自己了。
香丹苑内,胡妈妈恭敬的垂手而立道:“大姨太,他们…………失手了。”
“什么?”蒲氏惊讶的手掌重重拍在桌上,三分带怒七分怀疑的道:“那几人都是野蛮子,手段也狠,怎么会连三个女娃都给我解决不了?”
胡妈妈亦是不敢相信的道:“是啊,老奴怎么也不敢相信,可我们的人回来说,那个丫头,竟然身手了得,一开始那五人就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反倒是被打的鼻青脸肿,再后来,却又凭空多了个帮手,三两下竟然将那五人给杀了。”
“杀了?”蒲氏恢复了镇定,微微一笑道:“杀了好啊,死无对证,看来我还是低估了那丫头,难怪洁儿在她手中屡屡吃亏。”
“大姨太放心,绝对没有人知道件事跟我们有关。”胡妈妈笃定道。
蒲氏轻轻一笑,“恐怕有人已经知道了。”
胡妈妈一惊,忙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慌什么?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难道连这点气都沉不住?”蒲氏声音一冷。
胡妈妈忙惶恐道:“老奴失态。”
“哼!她就算能猜到又能如何,这一次是我们没有摸清对手的底牌,没想到那丫头竟然还深藏不露,这倒是更让我好奇,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你去把铁匣给我叫来。”
胡妈妈一愣,惊诧道:“大姨太要用铁匣?这………对付一个丫头而已,是否…………”
“哼,她若只是个普通的小丫头,我自然没这么大兴趣,这丫头身上,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胡妈妈恍然,“是,老奴这就去叫铁匣过来。”
*
入夜,冉拂见阿文坐在床头上发呆,不禁问道:“怎么还没睡?”
阿文哦了一声,“我在想白天帮我们的是谁。”不是无忧,更不是言慕,那会是谁呢。
冉拂被挑起了兴趣,露出一脸向往,继而又像是想到什么,坐起来哼哼道:“好你个阿文,竟然瞒着我和小姐这么久,若非今天事出突然,我们恐怕要被你瞒一辈子。”
阿文知道她指的什么,微微一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只是一直没用上。”
“你年纪不大,没想到身手竟然如此了得,咱九幽国虽然也推崇女子学武,可我还没见过哪个女子有你这本事的,你这一身本事跟谁学的?若是没有你啊,今天我和小姐恐怕都要去阎王府了。”
阿文忍不住一笑,恐怕没有我,你们也不会陷入危险境地了。
她摇摇头,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今天去文殊庙的签呢?拿了?”
冉拂脸上一红,嗔怪道:“这都过去了,你怎么现在才问,我忘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大师肯定说了和小姐一样的话。”阿文嘿嘿道。
两人又互相打趣了几句,才各自睡下。
阿文躺在床上出神,分析着阮府的人脉关系。
万氏的娘家有势力,其父亲是正四品道员,且她自身也有诰命封号在身,这也是为何她地位多年来都稳固不动摇的原因,蒲氏虽然只是个六品知县之女,可育有两个儿子,所以一直野心勃勃,觊觎着阮府主母的位置。
阮云贵有一妻四妾,可几人比起来,还是万氏和蒲氏二人心机最深手段最狠,一山不能容二虎,自然两人暗地里肯定不知道交手了多少个回合。
本来万氏占据优势,可现在阮子洁要嫁给太子了,刘玄若是将来登基,那她就是贵妃,到时候万氏稍不留神就可能被蒲氏挤压下去,这也是她现在最担心的问题吧。
其实虽然之前万氏对阿文下手,她也大概猜到是什么原因了,自己一个小丫头碍不着她什么事,唯独一个阮韬是能让万氏着急的,后者肯定是见自己与阮韬多有联系,就误以为自己是个想要攀龙附凤的人。
阿文叹了口气,翻了身,继续想。
她现在的处境不可谓不困难,阮府的几大人物都盯上了她,这每天与那几人斗法,也不是那么轻松的,既然如此,当务之急还是要给自己寻找一个暂时的靠山,蒋氏因为不怎么过问后宅之事,自然不在参选之内,而剩下的人当中,阿文怎么想,都觉得没有比万氏更适合的人了。
☆、第129章 太子驾到
阮子洁恨她要死,阮子玉亦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她俩的娘更不可能与自己合作了,相反的与万氏,除了阮韬这个小小的误会,其他都不是问题,本来万氏之前就有收拢自己的心思,阿文左思右想,决定明日去拜见拜见万氏才行,毕竟与万氏联手对付另外两人,总比三人对付自己一人的强。
想到这里,阿文顿觉自己当个小丫鬟也挺不容易的,况且还要应付周围不怀好意之人的暗算。
翌日一早,阿文先按例独自去了慈善苑给蒋氏送茶,然后才随着阮子君去了淑仁苑,请完安后,阿文随阮子君刚刚走到院门口,常欢就叫住了她们。
“七小姐,夫人说上次阿文做的菜很合胃口,想让她去给苑里厨子说说是如何做的。”
阮子君不疑有他,让阿文独自留下,自己则和冉拂先回了。
阿文被带到偏厅,见万氏正好整以暇的等着自己,不禁上前跪下道:“奴婢见过大夫人。”
万氏淡淡一笑,对赵妈妈道:“赐座。”
“谢夫人。”阿文款款落在,眼观鼻关心,等着万氏开口。
“你刚才说的‘众人拾柴火焰高’的话,是哪儿学的?”
阿文起身垂首,“回夫人的话,奴婢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觉得说的有道理,这一人孤军奋战总归是惨了些。”
“你倒是聪明。”万氏淡淡笑道:“坐下说话吧。”
“是夫人。”阿文复又坐下。
万氏看了赵妈妈一眼,后者心领神会的将出了常欢在外的其他服侍的人都遣了下去。
“虽然你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可若是这拾柴之人没有眼力,找了湿柴。那可不是火焰高,而是乌烟瘴气了。”
“那夫人以为,奴婢有没有这个眼力。夫人慧眼识金,奴婢相信,您一定不会为了一点点的沙子而挡了看路的眼睛。”阿文淡笑道。
万氏心里暗暗点头。这等气定神闲的姿态,绝非一般常人能拥有的,“是不是沙子,还难说,可总归是挡着了。”
“那夫人想如何?”阿文笑看着她,“奴婢自知身份地位。一直都安守本分,不敢有半分妄想,还请夫人明鉴。”
万氏声音忽的抬高,冷冷道:“你倒是知道,只是希望你今日这番话不是随口说说。我要你保证,此生绝不能打韬儿的主意。”
“四少爷身份高贵,奴婢高攀不上,自然敬而远之。”
“我相信你今日的这番话。”万氏笑道,心中已经安稳了几分。
阿文淡淡一笑,“夫人,奴婢今日来,是有一事想要告知夫人。奴婢之前听说,太子奉旨到贺州查办,此途中正要经过知州。奴婢猜想,大姨太到时候定然会大肆欢迎的。”
万氏眉头微微一皱,“你是说她会…………”
“太子一直不曾提起过纳妾这件事,虽然当时他满口答应,可事情过了这么久,太子总归会思考的。他必然也会察觉到这其中并非那么单纯,如此一来。这婚期没定,太子自然不可能主动提出来。可是这样一来的话,某些人可是该着急了。”
万氏哈哈大笑道:“果然没看错你这个丫头,你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我,只是纵然我们提前预料到结果,可却无法得知过程,你可有办法?”
阿文眼珠子一转,她昨夜失眠了一宿,还能不想出个办法来?
半月后,知州全城轰动,只因太子要路过此地,这一日,全城的百姓都出来迎接,那队伍可是跪了几条大街。
阮云贵携带蒋氏及其他家眷等在城门口,见到大批的队伍迎面而来,当即率领众人跪下道:“知州知府阮云贵携一家老小恭迎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就在阮府旁边,柴田亦是率领全家老小跪下道:“祭酒柴田恭迎太子,太子舟车劳顿,下官已在寒舍备下休憩场所,恭请太子移轿。”
刘玄面上不甚好看,一脸的倦容,他掀开车帘对骑在马背上的刘岩道:“二弟,你说我们在哪家歇息?我………”不想去府衙。
刘岩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几个月不见,也不知那小不点儿长高了没,“依臣弟之见,我们此行既然是经过知州,自然要与知州知府见面,若是忽视了知府反而去了祭酒家,只怕别人揣测。”
刘玄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理,便与传送消息的侍卫说了,侍卫匆匆来到阮云贵跟前,“太子殿下说了,在阮大人府上休息。”
阮云贵面露喜色,忙大声道:“下官恭迎太子殿下。”完了还不忘挑衅的瞪了柴田一眼。
阮府内一片欢歌笑语,阮云贵举着酒杯,笑道:“太子殿下和二殿下能光临寒舍,另下官这里蓬荜生辉啊,我敬太子和二殿下一杯。”
刘玄面上笑着,可眼里却是无奈,他没有忽略下首一处尤其炙热的眼神。
果然,阮子洁盈盈起身,举着酒杯道:“太子殿下能来,臣女很是高兴,我也敬太子一杯。”
他这段时间虽然在皇宫,可关于知州闹得沸沸扬扬的阮府小姐的事,还是知晓一二的,这个阮子洁,人们口中传的不贞不洁不守女德的人,竟然要成为自己的妾,想起上次的哑巴亏,他总觉得是被这女人算计了,亏得他之前还觉得此人长得水灵灵柔柔弱弱的,却不想竟然是个心狠手辣之徒。
太子久久没有回应,阮子洁端着酒杯跟傻子似的站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的不行。
“太子………”刘岩在他耳边轻喊了声。
刘玄这才回过神,端起酒杯道:“多日不见,四小姐越发的光彩照人了,这一杯该是本宫敬你才是。”说完便一饮而尽。
阮子洁忙诚惶诚恐的饮下,嘴里道:“太子折煞臣女了,臣女万不敢当。”
刘岩虽然就坐在刘玄的下首,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愣是将那些想要上前敬酒之人给骇退三分。
他没有理会周围的喧闹,一双眼睛紧紧的锁在最后面的站着的一群人中的某人身上,嘴角泛起个淡淡的笑意。
无名挑了挑眉,“二殿下,何必这么委屈自己呢,您是怎样出色的人物,一声令下,那女人还不得踮着脚跑过来。”
刘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一杯酒猛的灌下,动作潇洒之极:“她还称不得是女人。”
无名恍然点头,“对,阿文还太小了,不过现在都已经出落的如此水灵,这将来,提亲之人怕是要踏破门槛儿吧。”
“你今晚话很多?”刘岩冷冷道。
“不敢不敢。”无名跳开老远,却端着酒杯笑嘻嘻的朝下人群走去。
阿文垂着脑袋无所事事想入非非,忽听周围一阵哗然,然后被重重人影挡住的光线照进了她的眼,她茫然抬头,正好撞进无名充满笑意的双眼。
无名拉着阿文就往外走。
“诶诶诶,你拽什么拽啊,我这儿还守岗呢,不能乱走。”阿文一边挣扎一边恼道。
无名不由分说,直接将她夹在腰间,然后疾步走开。
“你个nnd,再不放手,信不信我灭了你。”阿文腰部被夹的生疼,有些喘不过气儿,难受的忍不住爆粗口。
无名将她往上提了提,仰头一杯酒下肚,被子一扔,才笑道:“你这丫头,嘴巴还这么毒,你再说话,我就把你抱到春满楼去。”一般女人听到这话,肯定是会被吓的花容失色。
阿文不屑的哼哼两声,“你带我去我也只能当跑腿儿打杂的,就我这样子,你确定老鸨会收?”
“哈哈哈…………”无名一边大笑,一边将阿文放下来。
阿文揉了揉被勒的抽搐的腰,不满的瘪瘪嘴,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刘岩。
“奴婢见过二殿下。”
无名来到刘岩身边,拍了拍他肩膀道:“人我给你带来了,记得我的好处。”
刘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缓步朝前走去。
阿文还没缓过来,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