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刘玄在兴德门前跪了一天一夜?”阿文惊道。
无忧点点头,“他倒是会做这些面子功夫,现在朝中很多大臣都在说,太子不像太子,反而是他更有皇家风范。”
阿文哈哈一笑:“这个刘岩。这一招苦肉计,也不知能不能成。此时刘玄受到的舆论太多,大家对二殿下的呼吁却渐渐高涨。刘昭若不是傻子,一定会怀疑这曾关系,不过,若是按照刘岩的心机,应该不会在这时候来出风头的啊…………”
她陷入了沉思,想不通刘岩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无忧却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他只关心阿文会怎么样,“选去天朝的一百名女子虽然准备好了,富察尔似乎是有意刁难,提出了不少要求,再加上青宫的事,皇上对司籍库反而是一拖再拖,我怕………那老妖婆会暗中出手。”
阿文明白他的担忧,不在意的笑道:“放心吧,太后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对我怎么样,毕竟皇上对我的利用价值还是很看重的,看似他没有在意,可却没有忽略司籍库的动静。”
阿文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日她亲眼看到袁柯带着自己的人,换了守大门的人,而那些被换掉的人里面,至少有大半,都是永寿宫的人,这说明,刘昭对她还是看重的,至少不会让汪氏在这个时候钻空子。
“那我们现在?”无忧有些不明白了,若是司籍库和她暂时没什么事,那为何还让他日日出去打探其他几个宫的消息呢。
阿文笑道:“太子被无端冤枉,德妃娘娘被两个如狼似虎的人盯上,我们总得想过法子帮帮他们,无忧,你过来…………”
她在无忧耳边一阵耳语,后者一面听一面点头,最后沉声道:“如此一来,不仅能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还能让你脱离危险,却是是个一石三鸟的好办法。”
阿文哈哈一笑,手扬了扬,“小心些。”
无忧趁着夜色,悄然来到永寿宫,找到正从殿内走出来的周嬷嬷,一路尾随了过去。
周嬷嬷一路边走边回头,总觉得谁在背后跟着,可回头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在呼呼的作响,她心道自己是多疑了,放下了心。
只是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灌木丛后面传来一个微小的声音。
“听说贤妃娘娘派了人去辛者库,你说,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别胡说,贤妃娘娘没事去辛者库做什么?”
“是真的,听说去打听了一个人,叫阮什么的,我也记不清了,这件事你该是比我清楚的,你也知道,我在永寿宫当差,没办法回安处宫,只能靠你在中间传话,你回去就跟娘娘说,太后似乎真有什么事瞒着,只是具体是什么事,我还不清楚。”
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老半天,周嬷嬷心头突突的跳,躲在灌木丛的另一边,将所有话都听完了,最后又听到两个脚步声离开的声音,这才站起来,转身匆匆往正殿而去。
“太后,不好了,不好了。”她急匆匆的闯进去。
汪氏本来已经睡下了,她睡眠本就不好,好不容易有些困意了,被吵醒后,怒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周嬷嬷赶紧告罪,将刚才听到的话全部说与了汪氏听,“太后,先不说贤妃竟然敢在永寿宫安插人手,她似乎是在打探您和那阮子君之间的渊源,这件事,若是牵扯出前朝的事,只怕会引得大臣的非议,若是严重者,只怕…………”
汪氏脸色唰的白了几分,颤抖着道:“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
周嬷嬷摇摇头,“天太黑,老奴没看清长什么样儿,不过那两人的声音,老奴是不会忘的,太后,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去辛者库查查,是否真有其事。”
汪氏浑身颤抖,忍不住回想起那天晚上,虽然那是个腥风血雨的夜晚,可真正知道真相的,却也只有当时刘昭的几个心腹而已,一夜之间,宫里的人被全部屠杀,可对外,却只称是被敌国潜进来的军队偷袭了。
刘昭对那天晚上的事,是最忌讳的,他的皇位来的不明不白,后来登基以后,虽然大家都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可这种时候,都保持了沉默,只装作不知道,否则一家老小都得赶赴黄泉。
然而她若牵扯了前朝的事,到时候那些知道真相的所谓的前朝元老,定会对她大肆的弹劾,严重的,只怕她要被废黜,真的撵出永寿宫吧。
汪氏觉得周嬷嬷说的对,急道:“对,你明日一遭就派人去辛者库查查,看贤妃是否真的知道了这件事。”
周嬷嬷惶惶点头,重新服侍着汪氏躺下,只是这一次,汪氏是如何也睡不着了,一整晚都被噩梦惊醒,翌日天刚蒙蒙亮,就让周嬷嬷派人去办。
负责办这件事的人是廖嬷嬷,也是汪氏身边的心腹。
她来到辛者库,按照周嬷嬷的吩咐,扬声问道:“你们这里谁是管事?”
早有婆子去禀了管事,不一会儿,管事就走出来。
廖嬷嬷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想了想,问道:“你们这里,可曾是阮子君当的管事?”
在她不远处洗衣服的丁婆婆抬起头,高声道:“奇怪,最近怎么老是有人来问阮管事的?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儿?”
廖嬷嬷一眼就看到了她,心思一转,淡淡道:“你过来。”
丁婆婆欸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衣服,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殷勤的跑过去,笑呵呵的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廖嬷嬷看了那管事一眼,“这人我带去问个话。”
管事点头哈腰,不敢多问,只让丁婆婆注意规矩,然后送了两人去偏院,顺带的将门关上。
丁婆婆一脸的谄媚和讨好,嘻嘻道:“大人也是来问那阮管事的?这您要问,找老婆子我就对了,老奴曾经可是与那阮管事关系最好的,前几日安处宫的来人问了,也是找的老奴,问了老奴几个问题,还打赏了老奴一串铜钱。”
她笑眯眯的看着廖嬷嬷。
………………………………………………………………………………………………………………………………………………………………………
☆、第300章 步步惊心
廖嬷嬷厌恶的哼了一声,呵斥道:“老实答话,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丁婆婆点头哈腰,“那大人请问,老奴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廖嬷嬷沉默了一瞬,“今日我来,本是想问问那个曾经的阮管事,太后惦念着她曾经做过的那顿饭,不过你刚才说,贤妃也曾派人来打听过阮管事,又是怎么回事?”
丁婆婆哦了一声,老实道:“具体是怎么回事,老奴也不知道,只是那来问话的人,也问了阮管事与太后的关系。”
廖嬷嬷心中一紧,急道:“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丁婆婆不解的看着她,“老奴自然是实话实说了,大人您别看老奴这样,大家可都知道,老奴是个实诚人,从不撒谎。”
廖嬷嬷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撒谎,快快道来,你是如何回答的?”
“老奴就说阮管事曾经替太后做了一顿饭,这大人肯定是知道的,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没有得到赏赐,反而受了罚。”
廖嬷嬷心中已经有数了,又问了几个问题,才离开。
回到永寿宫,她将打听到的如数禀报给汪氏。
“太后,老奴若猜的不错,贤妃定是在打探当年的事,她竟然如此大胆,太后,要不要老奴找个借口将她叫过来,您再亲自问话?”
汪氏想了想,摇摇头,却吩咐她找两个激灵的去盯着安处宫。
周嬷嬷走进来,低声道:“太后,老奴没用,人太多了,这每个人说一句话。老奴实在是……………”
她讪讪的不敢去看汪氏。
汪氏怒的拍着桌子,“没用的东西,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既然找不出来,你难道就不会想法子?难道要让哀家日日都活在别人的监视下?”
周嬷嬷惶恐的跪下,“老奴不敢,老奴这就去找。一定将那人找出来。”说着就要退下。
“慢着。这件事………先让本宫好好想想。”汪氏忽然制止她道。
景公公将宫内最近发生的事都如实的禀报了刘昭,“司籍库那边没什么问题,太后似乎并没有急着出手。倒是上次德妃娘娘宫里的那件事,请皇上恕罪,老奴并没有查出可疑的人。”
刘昭皱着眉,“二殿下回去了?”
景公公眼神一闪。“今儿一早,听说晕倒在兴德门前。被人抬了下去,皇上,二殿下此举…………”
刘昭冷哼一声,“他当朕不明白吗?现在朝中大臣对他的呼声最高。反而是太子,备受指责,他虽然明面上是替太子求情。可已经是在拉拢人心,哼。”
景公公试探道:“可是。二殿下曾一度的请求皇上要出宫,这………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老奴听说,四殿下带着人去了青宫,似乎还说了些…………”
他不敢再说下去。
刘昭眼神一沉,“说了什么?”
景公公看了刘昭的眼神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道:“说是…………太子无能,根本无法担当大任。”
刘昭愤怒的一拍桌子,“一个个都惦记着朕的皇位,朕还没病没痛的活着,他们是不是都恨不得朕立马升天了才甘心。”
景公公吓得忙劝道:“皇上息怒,您乃真命天子,定会洪福齐天,寿与天齐的,几位殿下,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在权利的诱惑下无法自控而已,这世上,谁又能真正拒绝那金灿灿的宝座呢。
“这么说来,四殿下也有可能了。”刘昭喃喃道。
景公公不敢吭声,有时候皇上说话,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是期望他们做奴才的搭话。
果然,刘昭又改口道:“这件事都有可能,也许是太子没错,也许是刘岩在背后搞鬼,也许是刘阔,那赵简,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景公公摇摇头:“他还是照常给其他皇子上课,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老奴看他,似乎不像是说谎,不过,老奴听少师大人说起,今日六殿下似乎学的很认真。”
刘昭脸上阴沉道:“谁允许他去学房的?”
景公公眼里闪过一抹疑惑,旋即垂着头,“老奴以为淑妃娘娘给皇上提过这件事,是得了您的首肯的。”
事实上,他知道刘志在学房学习这件事,也是偶然,听到刘志身边的小厮的谈话才知道的,还以为是刘昭下的令。
刘昭露出一个沉思的表情,“平日朕无论怎么说都不肯听,现在又是为何?竟然转了性子?”
景公公心中苦笑,他怎么觉得自己今天说的话,都是往虎口上撞呢,“六殿下本就还小,定是迷途知返,知道身为皇子的责任,不再贪玩儿了。”
刘昭露出一个狠厉的笑:“只怕他不是迷途知返,而是察觉到机会了吧。”
什么机会?民家以子弟为延师,尚以礼全始终,何况天子乎!若是那些大臣抓住刘玄殴打教书先生这件事死咬着不放,再来个群臣弹劾上书,以这一条不仁之名义,就能让他废了太子,而那时候,就算他是皇上,也只能考虑重新立太子的事。
一旦重新立太子,几位皇子之间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他不用想也知道。
“皇上…………”景公公轻轻唤了一声。
刘昭收敛起脸上的怒色,淡淡道:“去将太子和几位皇子,都给朕叫过来。”
景公公躬身应是。
无名找到那日被他派去威胁赵简的小太监,吩咐让后者再去一趟学房。
却说赵简自从那日之后,就再也不敢多在学房里逗留,每日下了学,就一路急匆匆的往家赶,一路还有好几名护卫。
这一日,本想提早回去的,没想到走到半路,又发现将随身携带的令牌掉了,那可是他每日进宫必不可少的,遂只能折回去找。
赵简将每个书桌都找了,也没找到令牌,又独自去了其他几个房间,与那几名护卫却是越来越远了。
就在他埋头找寻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双脚,衣袍是湛蓝色的料子,是宫中太监穿的衣服。
他心中一惊,抬头看着来人。
小太监笑眯眯的道:“大人是在找这个?”他拿出一枚令牌,正是赵简丢的那一枚。
赵简对他是又恨又怕,若不是考虑到有把柄在太监手中,他立马会要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太监的命。
小太监啧啧两声,疑惑道:“大人看到奴才,为何这副表情?奴才可是做了什么让大人不开心的?还是大人惦记着那张卖身契呢?”
赵简手颤了颤,起身怒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小太监将令牌递给他,笑道:“没什么,只是四殿下说了,让您今夜去一趟承明宫,记住,可别带着人过去。”
赵简骇然道:“现在皇上查的严,这些日子,我都安守本分,不曾露出分毫的马脚,若是今夜去,被皇上发现了,一定会怀疑到四殿下身上,这件事,我也是为了四殿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