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皱着眉,怒道:“外人谁人在喧哗?”
周嬷嬷忙快步跑出去,门一打开,外面空无一人,地上却躺着五个黑衣人,最下面压了三个,又重了两个,两人身上立了一个牌位,看上去诡异而可怕。
吓得跌在地上,半响都爬不起来。
里面的汪氏久不见她回话,就怒道:“周嬷嬷,外面到底什么人?”
周嬷嬷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哪儿敢说实话,只是道:“是扫院子的嬷嬷,老奴已经责骂了她几句,太后,您昨晚睡的迟,今天就多睡两刻钟。老奴去看看膳房的早膳做好了没。”
却觉得自己声音抖的厉害,好在汪氏没有再多问,只是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周嬷嬷这才躬身出门,小心的将门带上,又让两个宫女外门口守着,未免太后突然起来,自己却找了几个太监,将那堆死人抬走了,然后又让了宫女将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擦干净。
做好了这一切,她将所有知情的人都叫到了一起,厉声道:“今天早上,你们都看到什么了?”
众人齐声称什么都没看见。
周嬷嬷来来回回的将所有人都打量了一番,才冷声道:“你们这些人的样貌我都记下了,之后永寿宫若是传出了什么不好的话,你们一个个都脱不了干系,无论是谁乱说,只要我听到了,你们都一律……………像早上看到的那样。”
众人都吓得连称不敢,那个扫地的老嬷嬷也是个激灵的,忙笑着道:“我早上只看到了满地的落叶,其他的什么都没看到。”
周嬷嬷这才满意的将她们都遣散了,然后进屋服侍着汪氏起身。
用了早膳,汪氏问起了阿文。
周嬷嬷想起自己之前放的那盆晚香玉,迟迟没有动静不说,就连昨夜派出去的人,今天也被送了回来,这些话她不敢跟汪氏说,生怕汪氏治自己一个办事不利之罪,便找了个由头,说是阮子君时常在刘昭面前得脸,她不好下手。
汪氏眉头轻蹙,“那哀家去给皇帝说一声,这个阮子君也不过是个司籍,有什么得脸不得脸的。”
司籍库,阿文将一张刚刚画好的图纸拿到太阳底下晒了晒,然后就去了兴德宫。
门口的小太监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刘昭就传了阿文进去。
刘昭从书案上抬起头,笑道:“朕说过,你若是有什么奇思妙想了,就来找朕,你让朕一等就是一两月,朕还想着,司籍库的差事是不是太繁琐了。”
阿文跪下磕头,“皇上恕罪,奴婢才疏学浅,这创新意识并非一蹴而就,奴婢日日在司籍库查看各种书籍,不敢辜负了皇上的期待,所以才一再确认后,再来献给皇上。”
刘昭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折子,“这么说还真有了?”
阿文掏出准备好的图纸,景公公呈给了刘昭。
刘昭看了半响,脸色渐渐因激动而涨红,“你这大炮…………快来跟朕解释解释。”
阿文垂首道:“奴婢是查看了各种典籍,然后才想出来的,奴婢叫它火炮,由炮身和炮架组成,炮身包括了炮管、炮尾、炮闩三部分,若是安装了炸药,发射出去,威力十足,能够炸死无数敌人,是作战良品。”
刘昭听的眼冒精光,景公公也忍不住多看了阿文两眼,这样的东西,光是想想,就能知道威力有多大了,若是能在战场上利用起来,那九幽国不就所向无敌了,何苦还会惧怕天朝。
“快,去将段宏袁柯给朕叫过来。”刘昭对景公公吩咐道。
景公公知道肯定是要讨论火炮的事了,连忙吩咐了小太监去将两人叫来。
也难怪刘昭会这样兴奋的连手头的事都暂时放下,他能想象,若是真的有十台火炮,那他一统天下的愿望似乎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
左侍郎段宏和副将袁柯,阿文想起在水磨村的时候,自己的挖渠引水等一系列的震灾法子,就是被这个段宏给‘盗’去了,当时带了人挖水渠的就是袁柯。
段宏和袁柯一同进了大殿,纷纷行礼。
“这些虚礼都免了,你们过来。”刘昭兴奋的朝二人招手,又将阿文叫到跟前,几人开始讨论起来。
景公公聪明的让人候在殿外,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只是没多久,小太监就匆匆进来,道:“景公公,永寿宫派了人过来,说太后找皇上有要紧的事。”
“太后?先等着。”景公公来到刘昭面前,“皇上,太后派人过来,说找您有要紧的事。”
刘昭眉头一皱,“就说朕还有诸多公务要处理,晚些时候再去给母后请安。”
景公公应是,如是的回了那送信的小太监。
阿文将火炮的原理和威力都给段宏和袁柯二人讲了一遍,二者听后亦是满脸或震惊或不敢相信。
袁柯激动的道:“这火炮真有这么大的威力?若是如此,皇上,我们九幽再也不必年年给天朝上供那么多金银珠宝了,淮河那边的土地说不定也能收回来,我们九幽,终于要大兴了。”
倒是段宏问出了另一个问题,“这火炮似乎能做出来,可这火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阿文挠了挠脑袋,为难的道:“奴婢暂时还没想出火药要怎么做,不过请皇上再给奴婢一段时间,您也知道这火炮的威慑力,自然火药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得到了,何况需要很多材料,奴婢每日在司籍库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
刘昭想想觉得有道理,立马就道:“朕给你自由出入皇宫各地的权利,另外再拨一百个能工巧匠给你使用,兴德宫后面的阳一阁就专门用来给你试验。”
☆、第262章 温情重现
红双吐了吐舌头,请罪道:“奴婢失言了,请娘娘恕罪,奴婢只是觉得,您不过是见皇上脸色不大好,就日日来佛堂祈祷,这若是皇上生了个大病,您不得先把自己给急出病来。”
“胡说什么,皇上是天子,有天神保佑,怎么会生病,这些话若是再说,打烂你的嘴。”崔氏有些生气的道。
红双哦了一声,不敢在多言。
崔氏叹了口气,语气中有些黯然,“本宫对皇上的心意,不求皇上看在眼里,皇上最近都不去别的宫宿了,本宫担心他真的是身子不好,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在这里祈祷佛祖保佑皇上平平安安的,你就让本宫在这里寻个安心吧。”
“若是要寻安心,直接来问朕便是了,何苦在这里念佛。”身后突然响起刘昭的声音,出奇的柔和,看向崔氏的眼神已经有了几分湿意。
正如红双说的,帝王身边,又有几个是真心的呢,他身边的那些女人,哪一个不是因为他的权势而一味的讨好迎合?他这些年也对这些都释然了,似乎身为帝王,天生就没有能够交心的伴侣。
可现在听到崔氏的这番发自肺腑的话,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又回想起年轻的时候与崔氏的种种,顿时觉得有些情难自禁。
红双吓得跪在地上瑟缩,崔氏则起身,有些讶然的看着刘昭:“皇上,您怎么过来了?”
刘昭上前,拉住她的手,看着崔氏两鬓略有几根白发,眼睛一酸,良久才叹息道:“尚娥。是朕负了你。”
崔氏眼眶一红,眼泪跟着簌簌落下,抽泣着说不出话,只能伏在刘昭的怀里哭泣。
阿文看着天边的月亮,觉得今晚的月色极适合叙旧说情。
锦云果然被崔氏相中了,此时正如愿以偿的留在德阳宫,没有了她。偌大的司籍库有些冷清空旷。可无忧的出入就自由了,她将院子右边吃饭的屋子腾出来,让无忧睡里面。
一面听着无忧说佛堂的事。一面磕着瓜子。
“德妃听了你的话,在佛堂念了差不多一个月的佛,终于等到了,只是你明明可以让德妃在皇上去佛堂的今天在念佛。为何要让她连着做一个月的无用功?”
阿文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人心最难得到。若要得到一个人的真心,你就必须先付出真心,可人心一旦得到了,那就不会再变了。哪怕是将来某一天分开了,再回首的时候,也难免心中不平静。毕竟那种感觉已经刻在了心里,德妃若是没有做那一个月的无用功。她根本无法轻易得到刘昭的心。”
无忧心里问了句:那是否我真心的付出,就能得到呢?他没敢问出这句话。
阿文看了天色也不早了,就起身道:“我去睡了,你也休息吧。”
无忧目送着她进了书库,才转身走进右边的屋子里。
阿文走进书库,将库房门从里面栓上,回头不经意间看到案桌上竟然坐了一个人,她吓了个不及,就要尖叫出来,看清了后者,将尖叫声转换为闷哼声,咽了下去。
言慕抬头,扬了扬手里的书道:“这本书上竟然记载了皇上与各个妃子的趣事,你什么时候喜欢研究这些东西了?”
阿文呵呵一笑,走过去夺过他手里的书,一面朝书架子走过去,一面道:“闲着无聊了,就拿出来看看,你也知道,我这里现在就我一个人。”顿了顿,又觉得她把无忧给忘了。
果然,言慕笑道:“你这院子里不是还住着一个人吗。”语气怎么听都觉得笑的有些诡异。
阿文干笑一声,搬了个凳子。
就要踩上去,言慕却已经走过来,拿过她手里的书,一伸手就放在了头顶的位置。
感觉到那贴近的,还带着一丝暖意的身躯,阿文脸倏地一红,心跳的声音似乎在这个书库中回响。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的……………………
她尴尬的转身想要让开,没想到言慕却反而在她转身之后,上前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喷在脸上。
阿文脑袋瞬间一懵,呆呆的看着言慕,整张脸红的冒烟。
言慕轻轻一笑,眼神深邃的看着阿文,带着几分调侃和促狭,“心跳声挺大的。”
阿文呼吸一窒,她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往日的冷静荡然无存,此时的她,就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遇到了心仪的男子,然后整个人不受控制起来。
言慕又凑近了几分,阿文吓得眼睛一闭,耳边听到脚步声,她又忽的睁开眼,言慕已经朝案桌上走过去了。
她失了魂似的跟在言慕的身后,走了一步,才发现脚软的厉害,踉跄了一步差点没有跌倒。
言慕从窗子上跃了出去,阿文还没怎么回过神来,魂不守舍的回到自己屋里。
也不知躺了多久,浑浑噩噩的脑子终于渐渐清醒了过来,她忽的一拍床板,愤然起身道:“nnd,竟然敢诱惑我。”
想起刚才自己那丢脸的样子,阿文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她无比郁闷的将被子捂在头上,辗转反侧到三更天,才缓缓睡过去。
言慕回想起阿文当时的囧样,心情突然莫名的好。
自从无忧在司籍库住下后,他就觉得心里堵着一块儿似的,今晚的行动,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就像是毫无预兆似的,就那么发生了,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他竟觉得意外的开心。
“阁主,四娘派人送了信,说想见你一面。”武清道。
言慕眼神忽的一冷,温情骤然无存,“让她好好做好自己的事,别的事不用多管。”
武清劝道:“心上似乎说有严重的事,阁主何不见她一面?”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言慕淡淡道,语气已经有了冰冷之意。
武清知道再劝无用,便躬身退下。
德妃要重新宠惯六宫了。这个消息就如同一股风似的,瞬间就刮的整个皇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刘昭已经连续五天都宿在德阳宫了。
红双走进殿内道:“娘娘,皇后派了水仙过来传话,说在永安宫设了赏菊宴,请娘娘过去。
“什么时候?”崔氏问道。
“说是明日正午开始。”
第二日,才到辰时,红双就开始准备崔氏要穿的衣服。
“娘娘,您看是这件红色镶金的好看,还是这件蓝色镶金的好?”她左右托着两件衣服,都是无尽的雍容华贵。
崔氏摇摇头,指了指最边上一件素淡的雅白道:“尽量简单些,不用弄的太隆重,免得遭人诟病。”
红双明白了她的意思,立马将那一匣子的金银首饰都收起来,只留了一根华贵却低调的白玉簪子道:“娘娘,这个头饰可好?”
崔氏满意了,让红双给自己打扮了,收拾好了一切,又喝了会儿茶,就去了永安宫。
永安宫内热闹非凡,马氏邀请的了所有的妃子,几乎人人都到了。
崔氏上前行礼道:“臣妾见过皇后。”
“德妃来了,快请坐,都等你了。”马氏笑盈盈的让德妃落坐。
庄氏却冷哼一声,语气不善的道:“有人现在是得了皇上的恩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皇后娘娘说巳末开始,你倒好,整整迟到了一刻钟,德妃娘娘,恃宠而骄可不好啊,这宫里有多少人仗着皇上的宠爱以为就能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