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轻轻一笑:“是啊。等了这么久了,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了,兴德宫那边安就辛苦你了。”
无忧心中一暖。面上却不在意的道:“这点事情还难不倒我。”
景公公一边伺候着刘昭洗漱就寝,一边小声道:“皇上。前几日贤妃娘娘来探口风,您为什么没有说出来,老奴查到四殿下最近的行踪确实诡异。”
“知道他都跟什么人见了面?”刘昭沉声问道。
景公公略有为难,“老奴无能,四殿下时常神出鬼没,老奴派出去的人,要不是跟丢了,就是最后才发现跟错了人,根本不知道四殿下整日到底都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刘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是知道了,只是不敢说罢,既然你有心隐瞒,那看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了。”
景公公欲言又止,想到自己查到的虽然只有一点,却足以毁灭四殿下的消息,他浑身一抖,哪里还敢说半句,只希望这次是自己搞错了。
“庄肃又递了折子上来,说是十万金的军饷不够,让朕加到十五万,辽河之战朕虽然势在必得,可若是十五万,国库实在有些紧缺,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景公公服侍刘昭有二十多年了,从后者还没登基开始就一直衷心服侍着,所以时常也会参与些这种类似的政务问题的讨论。
他想到自己查到的,沉声道:“皇上,老奴觉得增加军饷的事先稳住,夏国虽然这几年发展迅速,可与我们九幽比起来,就少了雄厚的底蕴,老奴觉得,十万金绰绰有余了。”
“你觉得朕不该同意?的确,打夏国,十万金已经够了,那为何他还要让朕再加五万呢?”
景公公将龙床上的被子掀开,“皇上,老奴有一件事还瞒着你,这件事,老奴还不确定,请皇上再给老奴一点时间,老奴查清楚之后,再禀报给皇上。”
刘昭淡淡道:“不要让朕等太久。”
“老奴遵命。”景公公躬身道。
景公公心事重重的回到住处,屋子内的烛火一直闪烁不定,他心头乱成一团麻。
服侍他的小桌子走进来道:“公公,夜深了,赶紧歇息吧。”
景公公摆摆手示意他退下,然后又独自陷入了沉思。
窗上传来三声叩声,景公公嚯的起身,有些激动的走过去开窗。
进来的是一身黑衣的人。
“打探的怎么样?事情可否属实?”景公公急问道。
黑衣人微微颔首,“属下亲眼看到那个宫女离开,正是与四殿下身边的富春见面,属下怕发现就没敢太靠近,虽然没听到说什么话,却见到两人递交了信封,请公公再给属下一天时间,属下一定找到那封信。”
景公公有些慌乱的后退一步,喃喃道:“四殿下此举糊涂啊,他怎么会…………这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岂不是要废了他,到头来皇上还要难过。”
黑衣人果然第二天晚上就拿着那封信来找景公公,景公公手抖的厉害,心惊胆战的将信上的内容看了一遍,然后就匆匆去了正殿。
“公公,皇上已经睡下了。”守夜的小太监恭敬道。
景公公不理会他,直径往里面走,来到龙榻前,将左右两边的太监撵了下去,急迫道:“皇上,老奴有事要禀报。”
刘昭还没睡着,听到他的声音,知道肯定是来汇报昨夜讨论的那件事,便起身道:“事情有结果了?”隐隐的,他觉得,这件事非同一般。
景公公面上有些胆怯,将一封信呈给刘昭道:“皇上,这就是前几日谣言的真相,老奴………老奴实在瞒不得皇上了,您看了信就会明白的。”
刘昭疑惑的将信打开,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最后黑如猪肝色似的,怒吼道:“这个孽障………来人呐,将四殿下马上给朕抓起来。”
“皇上,不可。”景公公阻止道:“老奴觉得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信上没有落款和收信人,根本不能肯定是四殿下的,况且笔迹字迹也非任何皇亲贵族之手,肯定是找人代笔的,皇上,没有证据,若是轻易将这件事公开,只怕………会将某些人逼急了。”造反啊!
他将最后两个字咽下,可刘昭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勃然大怒道:“一个是朕的儿子,一个是朕的臣子,都对朕说着忠诚不二的话,现在却合起火来要私吞朕的银子,他们竟然打的这样的主意,刘阔他要银子做什么,难道你会不知道?”
景公公额头冷汗一阵阵的冒,他会不知道?他当然知道了,刘阔竟然勾结了庄肃,两人要私吞十万金的军饷,一个皇子与大臣勾结筹银子,那只有一种可能,谋反篡位。
想到这里,他身子瑟缩发抖,跪在地上颤声道:“皇上,老奴觉得这件事暂时不宜声张,这件事牵扯实在太广,若是真要追究下去,只怕要拉出背后的一众人来,可是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君,朝不可一日无臣啊,只怕到时候无法收场。”
庄肃是将军,手握十万兵权,后者在朝堂上的影响,虽然不至于跺一跺脚就能撼动整个朝堂,却还是能引发不小的风波,特别是在有半个月就是出战的关键日子,若是让夏国知道了,就更不妙了。
刘昭心中明白是一回事,只是那种气的肺疼的恼怒又是另一回事了,被自己的儿子背叛,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君王,他都悲哀的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景公公知道他心中难过,哽咽着劝道:“皇上,为今之计,您只能当做不知道,只是若真如信上所说,四殿下和庄肃恐怕会吞掉大半的军饷,如此一来,辽河之战必败无疑,老奴有一计,皇上不妨请太后办一场寿宴,借机将庄家的家眷都接进宫来,名义上是褒赏她们,可实际上却是软禁,一旦前线传来战败的消息,您就………”他比了个杀头的动作。
刘昭想了想,觉得这也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了,当即就与景公公去了永寿宫。
汪氏本已经睡下了,听到外面轻微的吵闹声,不禁皱着眉问道:“什么人在外面喧哗?”
周嬷嬷走过来,轻声道:“太后,皇上过来了,说是有急事要见您。”
“皇儿?这大半夜的,他过来做什么?”汪氏坐了起来,“让他进来吧。”
刘昭走进殿内行了一礼道:“母后恕罪,儿臣实在是有急事要请母后帮忙。”
汪氏见他神色严肃不像是开玩笑,便正色问道:“出了什么事?母后能有什么地方能帮你?”
☆、第246章 产生隔阂
刘昭怕汪氏受不了事实真相,只是道:“与夏国开战在即,此次带兵作战的是庄肃,他这么多年替儿臣打了不少胜仗,儿臣想请母后在宫中办一场宴席,借此机会慰劳庄家的人,将庄家都接进宫里来住些时间,也算是朕对庄家的感激。”
一般人能在皇宫内住一晚,都是不得了的,若是能在宫中常驻,那说出去是莫大的面子,这样的感激之礼也没什么不妥。
汪氏笑道:“这样的小事当然没问题,至于你这样急匆匆的过来吗,夜深了,你就回去歇息吧,明日哀家就派人去将庄家请进宫,御花园的花开的正好,就弄个赏花宴吧。”
刘昭得了准信儿,终于放心的回去休息。
翌日,汪氏让周嬷嬷拿了自己的手谕出宫,将庄家上上下下男女老少都接进了宫,然后又将其他朝中几位重臣的家眷也接进了宫,避免了别人产生厚此薄彼的想法。
阿文说过,这件事不可能真的将庄家和关家怎么样,但却能在刘昭心里留下一辈子都不可磨灭的隔阂。
换句话说,贵妃贤妃再想得到刘昭的宠爱是不可能了,至于刘阔,心存不轨已经让刘昭对其失望之极,恐怕也很难再受到重视了。
至于淑妃,现在只怕贵贤两人都恨不得她死才是。
红双面带笑意的道:“娘娘,真的如阿文所说的,奴婢打听过了,太后一早就让周嬷嬷带了手谕出宫,这会儿恐怕庄家的人都接进了宫,那个庄肃再笨。恐怕也能猜到事情有变吧,这一仗,真是赢得漂亮。”
不远处一个身着鹅黄色宫女服的小宫女笑意盈盈的走过来,福身道:“奴婢可香叩见德妃娘娘。”
崔氏抬手虚扶一把,“免礼吧,可香,这次你可是功不可没。说说你有什么想要的。本宫都会满足你。”
可香嫣然一笑:“能为娘娘效力,是奴婢的福气,况且这都是娘娘神机妙算。奴婢只是依计行事,不敢居功。”
红双抿嘴一笑:“可香,你就别客气了,娘娘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既然说要赏你,自然是有好东西。你却不知贪,难道是这两月来收到四殿下的宝贝太多,就嫌弃了?”
可香脸一红,“奴婢冤枉啊。四殿下给的那些东西,奴婢怕被人发现惹上麻烦,就全埋了。”
崔氏笑道:“好了好了。这次你确实功不可没,这个坠子是皇上前些日子送给本宫的。本宫就赏给你吧,以后你在菲仪宫就多注意些,万事小心。”
可香心头感动,接过了坠子,她自己也知道,崔氏这是担心她,毕竟做眼线的人,一旦被发现,就绝无生还可能,就如乐罗一样。
“奴婢一定小心谨慎不被人发现,就算发现了,奴婢就是死,也不会供出娘娘的。”可香坚定的道。
红双打断了两人的话,“好了,本来该高兴的日子,说这些话题做什么,娘娘,可香机智过人,一定能好好保护自己的,不过可香,你说那个秋霜就是淑妃安排的眼线,你把她怎么样了?”
可香笑道:“我们睡一个房间不方便,我就略施小计,让她原形毕露了,贵妃认为我是四殿下的人,所以更加肯定了散播谣言的就是淑妃,反正我好些日子没见到秋霜了,只怕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崔氏叹息一声,揉了揉眉心,“这宫里,人命就如草芥一般轻贱,可香,在菲仪宫,本宫无法照顾你,以后你就多小心了,还有,以后没有万不得已的事,就不要亲自过来,百密都有一疏,我们都必须小心谨慎。”
“奴婢遵命。”可香躬身应是。
庄家人进宫后,汪氏就开始准备赏花宴的事,她想起上次吃的那个蛋糕和酥饼,味道很不错,又派了周嬷嬷去趟德阳宫。
“娘娘,太后说了,您上次带过去的那个糕点,她老人家很喜欢,这次赏花宴上,太后想让德阳宫的厨子再做些,也好给大家尝尝。”
德妃知道那糕点是阿文做的,想着阿文应该不会拒绝,就答应了。
辛者库内,阿文听着无忧给自己汇报的消息,终于笑出来,“总算是成了,庄家的人一旦进宫后,下一步刘昭就会表露出他自己已经知道庄肃与刘阔勾结的事,庄肃为了全家老小肯定会不了了之,至于贵贤两妃,很快就会得知道事情败露,不过可惜了那场面我看不到,否则肯定很有趣。”
无忧继续道:“现在这两人都以为是卫家出的手,淑妃接下来的日子恐怕难过了。”
“那正好啊。”阿文唯恐天下不乱的笑道:“这样不就省了德妃的事儿了吗,以前是三妃若有若无的针对德妃,现在形势逆转,德妃心里肯定感激我。”
无忧还待再说,忽然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唰的一下就消失在庭院内,刚好院门也应声而开。
“文姑娘,德妃娘娘叫我来给你带个口信儿,说是太后要办赏花宴,希望你能再做一回酥饼和蛋糕,这一次可是太后点名要的,若是得了老人家的欢喜,到时候赏赐肯定少不了。”兰姑姑走进来笑道。
“赏花宴?太后说的?”阿文露出诧异的表情。
兰姑姑点点头:“娘娘说了,你只要在太后面前得了脸,到时候离开辛者库肯定是必然的。”
阿文托着腮沉思了片刻,离开辛者库她暂时还没打算,不过讨好太后却是必要的一件事,遂点头道:“知道了,谢谢兰姑姑,另外这个东西,麻烦你帮我带给七公主,就说我感谢她而送的。”
她走进屋去,不一会儿就拿出一本书来交给兰姑姑。
兰姑姑看了书面‘心理学’三个大字,有些错愕,翻开一看,里面还是崭新的笔墨,显然是刚写不久的。
“给七公主?这心理学是什么意思?”她翻看了前面两页,没仔细看,只觉得这字写得实在好看,又不可思议的看了阿文一眼,没想到后者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还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实在是让人好感倍增。
阿文呵呵一笑:“姑姑就说是我给的,公主肯定会看的,这对她有好处。”
她之所以能与德妃攀上关系,现在又有机会与太后攀上关系,这中间实在少不了刘真搭桥,对有恩于自己的人,阿文总是尽所能的感激报答。
刘真单纯善良,却不适合在宫中生存,特别是公主和亲的事件颇多,若是嫁去了远方,照后者的性子,肯定被自己老公的一众小妾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