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蹄踏雪。”
一愣神,猛然反应是在说拉车的马。
没心没肺的笑问:“干嘛,看上人家了?那好办,今天晚上我们杀马烤肉吃!”
小白回头来认真看我:“外面给你拉车的马,是四蹄踏雪!”
挠挠头,为她话中的认真费解:“四蹄踏雪哦,我有注意到,就是全身黑色只有蹄子是白色,跟慕容的'思亲'长得还满像的,应该是远亲吧。”
某个人眼睛亮晶晶水汪汪:“四蹄踏雪,是少有的一种稀世珍马。哪怕富有如大包皇朝目前为止也不过三匹。两匹在皇城,一匹据说为不知名的武林人士所有。”
点头,兴趣缺缺:“很值钱嘛……”归纳总结。
话出口的同时兴奋神经启动………………值钱!!!
兴奋的向前倾身:“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拐卖这匹马!!”
心下迅速盘算。记得我在皇城时乘坐的马花费不菲,每每上街都受到众人瞩目称赞。小白却从未对它们发表过意见,如今她对这匹马惊为天人,是否代表有可能我们将来的旅费饭费安家费都有了着落?该卖个多少钱,哪里有潜伏的买主,在哪里交货不受人注意,是要现银还是银票,有没有可能被黑吃黑,或者被人赖账,还是要把部分钱入股到买方的生意,将来向南发展还是北边,南方的话可以做什么,北方完全可以做马匹买卖或者干脆就办个丝绸之路通西域,从南方采买琳罗绸缎花粉香脂笔墨纸张到边疆,从边疆贩卖毛皮珠宝到南方,路上有没有路障,会不会遇到土匪,需要打通多少关节?
不过十几秒功夫脑海中已千思万转。觉察之后不觉莞尔,果然不再是无家无累无顾忌的我,做事已懂得留退路。
小白的脸频频抽筋,嘴角不断打结:“他拿这么名贵的马给你拉车你不觉得暴殄天物?”压着声音低吼。
摇头,在摇头,使劲用力摇头:“没。”
果然,小白如同斗败的母鸡泄下气去,无力的坐在座垫上不说话。
看看车窗外面。
四蹄踏雪。百人军队。装备齐全。
虚荣心小小上升…………………………………………我有三个男人抢着要………………
——————————————————————————————————————我是许久没见的分隔符——————————————
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在我无数次不耻下问之后终于有了头绪。
也就是,皇上,啊,太上皇病危,据说三皇子加紧逼宫,成功迫的太上皇退位,他个不孝子登基为帝还不算,翻出一大堆理由准备对五皇子六皇子一帮进行清算总结杀头抄家行动。于是五皇子六皇子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准备勤王。
而慕容所效忠的自然也是太上皇,更别提三皇子明不正言不顺。
会接我回去是想利用我在竹桑傅心中的地位和竹桑傅在朝中的影响。
竹桑傅目前下落不明。
无影无踪。
挥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
高人哪……………
我所疑惑的是王雪颜的行踪。没跟他一起玩失踪?
慕容沉默半晌,终于说出事实真相。
王守德从一开始就是他们的一步棋,原意不过是拖住我们暂缓去势。他们却万没料到,王守德属三皇子帮。
而竹桑傅面对雪颜的种种异状他们做不出解释,只得理解为见色起意。(好像这个词不好听。)
我被掠走没几天他带着王雪颜匆匆赶回皇城,大概是听到皇上病危的消息。没过几天王雪颜又自己回到家中,据说神情黯然面色如土身形消瘦。任他人如何套问都追问不出究竟。
接下来的事情全国人民都知道。
三皇子逼宫即位。
反的反,走得走。
大概只有我被蒙在鼓里,以为天下太平世情尚好。
握住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小瓶暗自祈祷:鬼怪离去保我平安。一路上见到庙宇就去拜,高香一注注烧。
小白问我祈谁平安。讷讷的,说不出来。
谁呢。
世上所有人吧。
大家平安,我才能平安。
第 50 章
真是奇怪,平平都是两条腿顶一个脑袋赶路,我打江州到南方海边是走了又走,感觉有沧海变桑田那么长的时间,回程却如此迅速?明明已经很努力的在拖时间。动不动拜个佛,请教一下当地大儒,拜访一下有名的青楼(美其名曰:熟悉业务增长见识),慕容只像观小童游戏般由我拖沓,还放下公务陪我到处疯跑,凭什么回程还是出乎意料的快?
驿站中。慕容跟驿长在哈拉些没用的官话废话,听到我的自言自语撇下那个谄媚的家伙走来。
“瞎唠叨什么呢?”毫不客气,半点脸面不给人留。
狠命白这个越来越随意的家伙一眼。
最开始,虽然私下还是叫我翠花,但至少在士兵面前还是客气有礼的叫:“翠花小姐”(幸亏不是贵妃娘娘,汗…………)
后来演变为不分时间地点场合叫唤:“翠花”。
再后来变本加厉的——————“喂!”“那个谁谁谁!”“会飞的那个……”
本以为我是起外号的个中高手。谁承想,山外有山,强中自有强中手!!我甘拜下风……五体投地……怒火中烧……势不可挡……
每个外号的背后都有一段广为人知的辛酸血泪史。
喂的由来:
话说某人(翠花我啦……)聪明有余记性不足。于吃喝玩乐那是慧根大大的有,可是一旦要我记人名长相就……翠花强辩之:
一大队百来人,怎么可能一一记得哪个是哪个?
小白冷眼之:
每天都围在你身边保护你,与你说笑打闹聊天解闷的小队呢?
翠花强辩:
我有记的啊……慕容……那个谁谁谁……
慕容吐槽:
少来!我不过换身衣服你就有本事大大方方问请问贵姓!!!
翠花强辩:
不能怪我,是你们太统一化。服装统一表情统一发型统一体格统一语气也统一,完全国际标准化,我当然以为你们是同一条流水线上出来的啊……再说你!!
做凶神恶煞状,对慕容:
明明属于领导阶层,干吗鱼目混珠的非要穿士兵服?
慕容还没来得及发话,小白那边冷言:
因为你前一天把他的衣服全都弄湿了。
声音中颇带些恶狠狠。
厄………………缩脖子不出声——向来不管他人闲事尤其对慕容有着非常警戒心的小白为何会出言维护??
不难解释。
再次缩脖。
因为同时弄湿的还有小白的衣服……她比慕容幸运在穿在身上的衣服安然无恙。
哈哈,哈哈。(干笑声)
再回头说说外号……
记不住别人的姓名又需要交流的时候怎么办?像本人这般懂礼貌有家教的好孩子当然会先说:“请问您贵姓?”
小白继续冷言:“一遍懂礼貌,两遍能原谅,三遍可以理解——脑子不好用嘛。是人都会生气,更何况已经告诉这个人同样的答案不下一百遍!”
冷汗:“不会不会,一百遍太多点,顶到天有九十遍吧……”
小白不讲话。我来继续讲。
话说有一天,终于有一位耐性明显需要再深造的士兵忍不住了,怒气冲冲的说:“喂!你今天是第十八次问这个问题了……”
当时我刚刚午睡起来,大脑处于萌芽状态,迷糊中答应着:“哦,你说你叫喂……”
周围一阵静默,旋即哄堂大笑。
这个并不好笑的笑话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传遍整个行进队伍。
而我,也在那天开始的一段日子里屈辱的被慕容戏称为:“喂!”
那个谁谁谁的由来很简单,无非就是我的心情偶尔阴天,逮住慕容大叫:“那个谁谁谁……”。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莫名其妙成为阶下囚,虽然待遇不错,牢头很风趣很听话,但偶尔想到实际上我是个囚犯这点,任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恼火。我不过不想叫他的名字,随便扒拉了一个称号来称呼他,这个看似大方实则小心眼的家伙就以牙还牙的回应!
会飞的那个………………………
金庸笔下的大虾会飞——我知道。
现代明星吊了威亚会飞——我知道。
超人会飞——地球人都知道。
小白会飞——我知道。
小强会飞——我知道。
竹桑傅会飞——没亲眼见过。
慕容会飞——我知道。
我不会飞——我知道。
慕容手下的士兵会飞——————————士可忍孰不可忍!!!
无意中一次闲聊得知他们大部分人都会飞(也就是所谓轻功)的事实,某女彻底完全根本崩溃!!
不是只有高手才会飞的?????
怎么随便抓一个来都会飞?????
一气之下再叫姓名时会叫:飞的那个……
奸诈狡猾如慕容自然不能放弃这个称号,厚脸皮的夺去略加修改套在我的头上。摆明故意让我心底泣血………………………明明不会飞的说……
打打闹闹并非没有好处。最最明显就是跟慕容关系缓和不少;士兵们对着我已经可以无所顾及的谈论聊天,我可以随意外出而身边不跟人。(我看不到,具体有无就不晓得了。)
有用的情报也套到不少。
比如,为何我们一路行来无人阻拦?好歹我也算当朝贵妃不是?
不得不说老皇上病的不是时候,而史荧迩太心急登上大宝。
如今这个国家好像四粉五裂的一盘散沙。都承认大堡皇朝的名头,却各自为王。
我们一路经过的南方因为距离皇城遥远,历来是地方世家的地盘,很不幸的,这几处世家都归顺了六皇子棋下。
慕容的直属上司明明该是三皇子的心腹啊?????
当我发出这个疑问时,慕容微笑着摸摸我的脑袋说:“你还是太单纯了。”
沉默,再沉默。
其中的错综复杂怎是我能了解?
尘世中如我般微小,只希望疯儿小强小白在身边,我们大家在一起快快乐乐生活下去。
慕容沉吟半晌,方开口:“你该明白——五公子…………不是个甘于寂寞的人。”
笑。
我知道啊,他不甘于寂寞。
这么多天,我也想开了。
世上真正甘于寂寞的有几个?无非能力不足野心不够不敢不寂寞罢了。平凡如我尚且有着偶然疯狂一下掌握世界的念头,更何况那人是能力卓越心高气傲的竹桑傅?
无论在现代,还是在这个古代,他从来不会甘于平凡。
注定是要展露头脚的人;注定是个站的比别人高的人;天生该是王者的人,要怎么开口要求他为我平凡?
三皇子,慕容,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六皇子,他们其实是一类人。
天生王者。
谁会是最后的王者,却是个暂时无解的谜。
第 51 章
天高皇帝远。
总算了解它的定义。
就是朝廷已经四分五裂边外民族已经虎视眈眈,离朝廷很远边关有点近的小镇驿站仍是一片国泰民安的景象。
布置不算华丽,饭菜不算可口,却都属珍品。
边关地区不该出现的鲍鱼燕窝,如果我现在身在江州的大酒楼,出现这些东西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这里,是一个小镇,普通的小镇,就算方圆百里只有一个驿站,它也不应该招待如此豪华而丝毫不见窘态!
慕容大头不发话,我也乖乖装客人。
菜是山珍海味。做法可就……厨师也有点……
还好,还好,我对食物不算太挑…………………经历过磨难之后。
有鸡翅万事足。
小白看我大吃大嚼的样子不可思议:“你还没吃够烤鸡?”
去的路上主食:烤鸡。
副食:烤野兔。
零食:烤小鸟。
下午茶:烤鸡。
虽然她什么都不说,但太明显的,自从跟慕容混在一处后,她是打死不吃烤的任何食物,尤其飞禽走兽类。
这点令我非常欣慰——我们家小白终于学会挑食了。终于不会面不改色说自己出任务都吃生食了。
至于我嘛……
嚼着鸡肉口齿不清的回答:“不一样,这个人家有撒各种调料,比你的手艺强百倍不止。”
呃……………………………………………………
老实低下头装作忙碌的样子。
小白脾气见长,越来越有管家婆母老虎的气势。
慕容在对面呵呵的笑,被我在桌下暗踢一脚仍不老实。
“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小白是怎样?”
小白持筷夹菜的手在空中一顿,随即收回,若无其事的扒拉米饭。
狠瞪他。慕容也自觉失口,忙拿话错开。
吃过饭后不给小白喘息瞎想的时间,我命令她上街为我买这个那个一大堆清单。
也想陪她去,但我扭脚了,禁止外出中。
深深看我,笑的令人汗毛直竖:“斩无痕早就不存在——你说的。”一口白牙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她走后我不得不反思是否做了太多坏榜样,曾经纯真可爱动不动就脸红的小白去哪儿了?难不成真是近墨者黑?
呸呸呸,小白可不是跟我染黑的,纯粹是竹桑傅带坏的!!
正郁闷中,慕容逃难般逃来,端起杯中残茶一气灌下。什么战神潇洒,也经不起没日没夜的相处。
这个家伙,爱玩爱笑爱闹。
开朗纯真一如小童。
心机深沉却从不介意被我知道。
摆明算计我,明确告知,不带隐瞒。
这样的人,令我很难讨厌。却不容易喜欢。
人家讲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而慕容,他对我太过坦荡,反而激不起对他神秘感。好像容易相处的朋友,跟他在一起没有压力,不会复杂,他明确的告诉你: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