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问我:“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旁边的小二忙不迭的回答:“秀花,王秀花。”
白他一眼。
后面那个声音又说:“这名字好听是好听,只是进了咱们红橙楼可不能再用了。”
我本来也不想再用了。倒不是嫌弃它恶俗,只是毕竟不是自己的名字,占了别人的身体不说还用人家的名字混青楼也太不道德了。阳春白雪,下里巴人。高雅就高雅到顶,恶俗咱就恶俗个及至。我脱口而出:“不如叫翠花吧!”今后你叫我:“翠花,上杯茶。”我也好自娱自乐一番。
话刚出口就见大家笑作一团。说实话,一个女人叫花枝招展,一群女人就叫群魔乱舞。
老鸨也笑道:“你这小丫头想得倒美——凭你也配咱们大堡皇城第一美人的名字?”
小二责备道:“别瞎说,翠花可是隔壁彩花楼第一花魁的名号。”
菜花楼?还有个花魁翠花?
这什么世道啊?' 。。'
恶寒……翠花,花魁?
那个声音又淡淡响起:“有志气。谁说只有她才能叫翠花?我的丫头偏也要叫翠花!”
一语定乾坤。定下了我从今之后的名字——王翠花。与皇城第一美人同名不同姓。我的一时兴起之举要我在今后的岁月中受尽嘲弄。
补全
光荣的,我迈进红橙楼——我的娘家!
不夸张。从我决定要踏入青楼的那一刻开始,内心已经把它视为我在这个世界的娘家了。(作者:远洋旅行返回。你确定?娘家?翠花:“娘家是指供我吃供我住供我花,时间一到把我嫁人的地方。”作者受教点头,虚心请教:翠花姐,再给一脚好不?这次想去非洲看狮子。翠花:……)
回娘家吗,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过,能躺着绝不坐着能歪着决不站着。
我伺候的主子,就是当日在众人面前夸奖我又收下我的温婉声音的主人。如我预想是这家青楼的头牌,名唤:紫彩。再次恶寒——紫菜?有没有人叫豆腐,加上虾皮可以包饺子吃。
看到紫菜姑娘真面目,我感叹,原来大包皇朝还有美人!眉如远黛目似秋水,肤若凝脂,发似云鬓,吐气如丝温柔可亲。跟我压根不是一个档次。
紫菜姑娘身边已经有个贴身丫环伺候了,收下我估计也是心地善良不忍见我饿死寒风中。也因此,对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笨手笨脚的某人也没什么要求。美人啊连心都没得不得了,
在红橙楼呆了两个多月,王翠花小丫头每天中午起床后打扫紫菜姑娘的房间,为她们端来饭菜,对着姑娘发呆,听她练琴唱歌画画吟诗……到了晚上姑娘的房里一般都有客人,这时就要躲到后院厨房去。偷懒打屁闲磕牙顺便吃东西。王翠花同志深谙焘光养蹈之理,这期间努力装扮八九岁小童应有的智商,天真无邪活泼可爱成功消除了紫菜当初对我的误会(她以为我是神童呢!)
关于我的年龄问题我也曾问过鬼大爷,他的答案是他也不知道,大概是八岁,不是八岁就是九岁,不是九岁也有十岁。在进红橙楼时我报的年龄是八岁。老天穿都让我穿了,当然是往小里活才不吃亏。
说起我们的紫菜姑娘那可是皇城一绝——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温婉可人从来不端架子,倾国倾城还善良有加。这要搁二十一世纪早就被当成国宝送博物馆了。现代女子哪个不是有点容貌就玩高傲;有点才华就耍个性?我要长成她的模样一定要立志成为祸国殃民的妖蛾子!白白浪费一张好皮相!
紫菜姑娘对谁都好,平生只一个仇人——隔壁彩花楼那位与我同名的翠花花魁。
人家可不是争皇城第一美女之名结的仇,才女嘛,不在乎这些虚名。据说,据厨房李大婶说:紫菜跟翠花曾同时喜欢上一个男人,那男人明明答应了紫菜会娶她回家,一见翠花惊为天人立刻把紫菜抛之脑后。于是两大美人大打出手……最后结局很明显,那个男人谁也没娶,娶个有钱有势门当户对的富家小姐回家了。从那之后紫菜跟翠花就结仇了。
我不明白,两人互相仇恨什么?要狠也该恨那男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哎,情字苦人古今皆是——长吁短叹!伸手偷块碟中的糕点填填肚子。
我立志:多吃多睡长身体。要把这具身体以前缺的营养全部补回来!
话说,时间飞快岁月如流水,转眼之间时光匆匆光阴易逝两年已过。
今天天气好晴朗,我们来唱歌,我们来歌唱……
稀里哗啦用我五音不全的嗓子歌唱美满的生活,手用力抖,抖,我抖衣服,我晒衣服,晾衣服,太阳下面好晴朗,吃饱饱睡好好,留着力气晒衣服……
要知道晒衣服可也是个技巧活。紫菜姑娘的衣服一件抵得上老百姓家一个月的生活费,更是我这种小丫头五年的卖身银子,绫罗绸缎的太用力容易撕破,不拧干晒出来没了形状,我也是花费很长时间才掌握技巧的。(明明是你笨)
手里这件可以不用小心翼翼。翠花我左瞧瞧没有人,右探探没有狗,手握软鞭我用力一抽——
“唉呀!”娇滴滴的吃痛声传来。
不好,一不小心把姑娘的绫花长裙给甩出去了!
赶快回头,看到园门站着娇滴滴的人儿心里开始发颤。好死不死,居然是我家姑娘的对头冤家椰子!
众位看官也许会问:你家姑娘的对头明明是隔壁的翠花,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棵椰子?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话说……(作者:废话少说!)
就是吧,我进红橙楼也两年多了,我们家紫菜虽然国色天香人见人爱,却抵挡不住美人迟暮的命运(紫菜极为委屈得:我芳龄才刚刚二十)
这个椰子呢是去年进楼,仗着妖娆舞姿和床上技巧迷倒了几个狗屎糊眼的王八羔子,偏偏王八羔子们又有几个是自命清高的读书人,又是做诗赞扬又是砸钱力捧的,居然给她红成了楼里的第二红牌。我们家紫菜对这种货色自然不屑一顾,椰子却很不识相妄想取代我家姑娘第一红牌的地位。时不时地风言风语来刺激一下,当然了,都被衷心护主的我——可爱的小翠花给反击回去了。这一年来她的动作有愈演愈烈之势,想不到从不进后院的她今天居然会被我打到!
以他瑕疵必报的小人性格今天恐怕不能善了,被骂一顿是少不了了!
挂着献媚的笑跑到椰子身边献殷勤:“啊呀叶子姐姐,有没有打疼你啊?”识时务者为俊杰,姑娘不在可没人给我撑腰!
这棵椰子很小人的不吃软,劈头将手上的衣服丢过来。“没长眼哪你!”
脚底一滑,高空弹跳,伸手——
衣服呢?
裙子呢?
小姐最爱的绫花长裙呢?
“咣!”碰壁。翠花摔倒。
揉着碰痛的鼻子边从地上爬起边骂:“哪个王八蛋,哪个王八蛋挡在我面前?好狗还不挡路呢——”
客人是从不进后院的,只有我们这些小丫头和伺候小厮们。直觉认为是哪个新来的小厮不长眼。
抬头。——喝!
好高的小厮!翠花我这两年没少吃也没少长,现在少说也有一米四五了,看人都不用抬头,可面前这人我抬头都看不清他的长相。
只听椰子肉麻的唤一声:“史公子!”
屎——公子?低头,揉鼻子,拼命抑制心中想笑的冲动。嘴上则很乖巧的道歉:“屎公子,对不起,翠花不是故意的!”
史公子没开口说话,大概是在打量质料很好的长裙。反倒是椰子,像极了讨人厌的孔雀,没见过男人似的在史公子身边忙着开屏。好像会开屏的孔雀是公孔雀,为吸引雌性注意才拼命开的吧?难不成又娇又媚公认媚功第一的椰子是变性人?可是个大发现哪——不知这个情报价值几块大洋?吉祥茶楼的说书先生会不会喜欢我提供的情报?
脑袋里小心思飞快运转。考虑能为小金库多加几两重。史公子开口了,声音倒是沉稳的很,又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磁性:“你叫翠花?”
噗嗤一声笑,不用问,是椰子的嘲笑。
乐滋滋的回答:“会公子的话,奴婢是叫翠花,王翠花。可不是咱们皇城第一美人的翠花。奴婢是因为仰慕翠花姐姐才想跟姐姐有点共同之处。”大凡男人,逛窑子的男人大都是翠花美女的裙子下之臣,话捡着好听的说准没错。我们家紫菜姑娘不会计较我明哲保身的暂时背叛滴。
屎公子沉吟片刻。气氛有些尴尬。
难不成说错了?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椰子大概不喜欢我当灯泡,连打击报复都放弃了,直接骂着:“还杵在这儿干什么,下去!”因为恩客在旁,连斥骂声音都是娇甜的。这点就不得不让人佩服。同样是红牌,我们家的紫菜虽然温柔体贴可就是学不来她撒娇使媚的这一套,否则红橙楼哪有她称王称霸的空隙?
还是低头,毕恭毕敬:“请公子爷把我家姑娘的衣裙给奴婢。”当我乐意看你们调情纳。
那位史公子附在椰子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椰子笑得连头上的金簪都颤抖:“那奴家就回房等公子喽!”一个喽字被拿捏得又酸又妖,差点害我吐出刚吃的午饭。
一步三扭得椰子扭着屁股走了,诺大后院只留我跟姓屎的公子。
“裙子是你家姑娘的?”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离我的耳边又进一步的样子。
“是。”垂下的视线刚刚好看到一双鞋。白色月绫缎鞋,四周有金线绣的花纹。
根据我在红橙楼锻炼出来的眼力判断,这双鞋,价值为我十年的卖身银子。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老天爷不公平,为何把我打入冻死骨一类,人家也想尝尝酒肉放到臭的滋味嘛!
“抬起头来。”命令的语气令磁性嗓音失色不少。
我乖乖抬头,视线还是不敢直视。
算算年龄,翠花今年没有十岁也有十二,在现代还算孩子,在古代却已经是个半大少女了。身处青楼说不谨慎是不可能,有众家美貌娇媚并存的花娘们在,我这颗小豆芽就不那么起眼了。
每天中午起床后打扫紫菜的房间,我都趁没人在梳妆镜前坐上一小会儿,次次受到打击。
身为一个女人。你可以不美貌不娇媚不温柔不贤淑不可爱不清秀,长相平凡也不是你的错,长得丑还冒出来吓人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其实呢,这张脸并没有多丑。你可以把它称为,平淡。
塌鼻?没关系,世上人种千千万,总有一个是塌的。
可媲美蜡笔小新的浓眉?不要紧,我拿个水果刀随便刮一刮。
一眯眯小眼?哎呀,谁知道明年的流行是否单眼皮女生?
嘴形不够饱满?屁拉,我又不准备跟谁接吻!
对于我没有长成倾国倾城大美女这一点我是相当遗憾的,但身处红橙楼对我相貌平淡这一点还是相当满意的。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楼里的客人有时候是不挑嘴的,尤其在很多人宴会,酒醉之后会拉着随便看到的姑娘丫鬟们这个那个。要抗拒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抗拒的动。所以喽,像我的外表会让他们一看到就倒胃口也不是没有好处。
像现在这种情况也很实用,我根本不必担心客人会对我产生兴趣进而失身。
“为什么不敢看我?”是我听错了吧,话里竟然多了一丝趣味。
靠!老娘是不屑看可不是不敢看。
心里想归想嘴上可不能照实说。我无比清纯的:“奴婢不敢。”正视他的眼。
漂亮啊!我几乎以为看到的是阳光下的爱琴海,深炯,湛蓝,神秘。
也仅限于眼睛。别的地方我可不敢随便乱瞄,万一是个绝世大帅哥怎办?万一我对人家一见钟情怎办?
这破地方可没有艳遇,我还想安安稳稳过几年直到成年呢!
大概是我的眼表示清纯清秀无辜吧,也可能本人反应实在无味。爱琴海的眼睛闪了闪,沉声道:“下去吧。”
我晕——
当是他家花园呢?还下去吧。看人说得自然又自在铁定吩咐人惯了的主。只是大哥,这是俺家后院不是你家花园。
支吾提醒:“奴婢还有衣服要晒……”
他反应过来自己也失笑道:“是我疏忽了。”转身就要走。
我紧追两步:“那个公子——衣服……”
他停下,潇洒转身,洋洋手中的裙子,说出来的话要我恨不得上去啃他两口:“算作紫彩姑娘给在下的纪念物吧!”
切——
鄙视你!
看起来衣服有钱公子的样,却小气到连件衣服都要贪!
呆呆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哀怨出声:“绫花长裙……银子……”
你眼里不过是件裙子,于我可是救命银子啊,抢了我的银子害我被骂,姓史的,我跟你梁子接大了!
花魁大赛(上)
“花魁大赛?”翠花小姑娘自从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如同灵魂附体般双眼发直目光呆滞一个人蹲在角落喃喃自语。
情况严重到连紫菜都来探望。
“小翠,小翠,你没事吧?”温柔的声音可以滴出水来,现在还添了丝担心。
说到小翠呢,又有另一番典故。
鉴于翠花大姑娘的名气太响崇拜者太多,而我家紫菜姑娘又每每提到就咬牙切齿全无美感,在翠花我的垂泪倾诉后,平素没人紫菜都叫我“小翠”,只在人前才故意叫“翠花”。目的是彻底侮辱花魁翠花,令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