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礼貌,顾莎还是保持原来的样子,看着夙沙蓉蓉,等待她的下文。
可是一直顾莎看着夙沙蓉蓉的脸,一直从红到黑,中间变换了数种颜色,她都没有说话,只是气得身子有些发抖。
没办法再等下去了,她已经疼得有点冒冷汗了,再这么站着的话,她绝对会晕过去!
然后,顾莎在众目睽睽之下,迈开腿,与夙沙蓉蓉轻轻擦肩而过,径直朝着亭子里走去,一屁股坐在石凳上,长长松了一口气。
“六皇嫂,景柯饿了!”邵景柯就算还小,但也能看出些端倪来,他非常清楚这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斗争的开始!
夙沙蓉蓉背对着顾莎,可顾莎那长长的一声吁声,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在脑海里勾勒出无数种顾莎胜利后的狂妄得意的表情……但是没有一种与现实沾边。
310人语兔子
她不想去看顾莎真正的表情,知道自己这一场败下阵了,有了邵景柯的台阶,就连忙下了,“好,六皇嫂带你去用午膳。”
最后,以夙沙蓉蓉灰溜溜离开结束。
待夙沙蓉蓉带着邵景柯和几个丫鬟走远后,暖暖一脸崇拜地看着顾莎,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夫人,这样与王妃作对……”
“你只要记得,是她先找我麻烦的。”顾莎懒懒地说着,抬起屁股又重新坐下,这石凳子也太冰了一点。
“对了夫人,有件事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暖暖有些犹豫地说,目光都有些闪烁。
“这是一句很好的开场白。”顾莎的的意思是,你都这么开口了,当然就是要说了,还有什么该不该说的。
暖暖挠了挠脑袋,在心里整理了一下自己要说的,才开口,“夫人你突然在大街上晕倒,回来之后,大夫给夫人开了药……”
“我知道,是王妃耍了手段让我在婚堂上当众呕吐。”
“……嗯,王爷是用毒高手,虽然不知道痴傻了两年突然一夜就好了,但是是他以毒攻毒帮王妃度过了为难,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选脸还是选命,这个问题我想一般人都会选命。不过是王爷用毒才救了我的?”
“嗯!”
“不过痴傻了两年突然一夜就好了是什么情况?”
顾莎和暖暖在与风亭里像两个朋友,开怀畅谈了起来,但是不该聊的顾莎还是只字未提。
聊了很久,顾莎将脑海里零星的片段一点点地连了起来,对邵景彦的了解也更多了一些,结果她对邵景彦那句“我会让你想起爱我的一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虽然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事实好像就是她和邵景彦曾有过一段感情,所以那时候她问他,为什么她非要嫁给他不可,他才会说因为她是他的王妃这么逻辑混乱的话吧……
可是顾莎问暖暖,以前是不是见过她,或者邵景彦以前有没有过其他的王妃,暖暖都摇头说没有。
这让顾莎更奇怪了,那她到底是怎么跟邵景彦有那些过去的?
记忆里的邵景彦,是个装傻的王爷并不是真傻吧?难道是在王府上下都不知道情况下,他们俩纠缠上的?
那她怎么会忘记的!不行,脑子都要炸了,不想了!
太虚梦境外的六王府。
“归隐哥哥,为什么妈咪和爹爹还不醒过来?”顾连晟扁着小嘴,委屈地问归隐。
这个美好又有爱但是就是不符合归隐与顾连晟之间的辈分的称呼,是归隐用顾莎和邵景彦的安全威胁顾连晟得来的。
百来岁的人了,真是一点也不害臊。
“连晟乖,等归隐哥哥找到好材料,你在梦中的妈咪恢复了记忆,她就能跟你爹爹一起醒来啦。”归隐摸着顾连晟的脑袋,这孩子乖巧聪颖,实在是越来越讨他喜欢。
而且这一口一声归隐哥哥,真是叫得他心尖涂了蜜似的,哎哟,这孩子太可爱了!
等顾莎和邵景彦醒来,他一定要好好跟他们说说,让他们把这孩子借给他玩几年,就当是救了他们夫妻俩两命的回报。
“小隐,要是景彦的妞儿知道被救醒之后的代价是要让你蹂躏自己的宝贝儿子,我估计她宁愿永远睡下去哦,嘻嘻嘻。”
归隐的怀里突然冒出一只雪白的小兔子,但是虽说一团小小的,皮毛又软又顺,乍一看十分讨人欢喜。
但是仔细一看,那脸根本不是兔子脸啊!简直就是穿着兔子装的怪大叔!而且他的耳朵……怎么会一只长一只短,一只大一只小,而且他居然会说话!
这不是兔子吧?这一定不是兔子吧!这肯定不是兔子啊!
“蓝蓝,不要这么叫我哦,我说了很多遍了呢。”归隐伸手就从怀里把蓝蓝掏了出来,捏在手掌里,笑着恐吓道。
蓝蓝就归隐手掌那么大,归隐轻轻一握就足以对他造成生命的威胁。
“不要叫我蓝蓝!我也说了很多遍了啊!臭老头!”蓝蓝在归隐手里扑腾起来,大声地抗议道。
归隐弯弯的眉眼不改,只是手上的力道忽然加重,蓝蓝的雪白的毛从他指缝中挤出来,“你说什么?最后三个字我没听清?”
“啊——要尿了要尿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归隐大人!饶命啊!”
“你也可以尿在我手上试试啊?”
“不敢不敢!”
顾连晟看着,嘿嘿地笑起来,自从归隐来之后,他也不再每天把难过和哀伤写在脸上。
看到顾连晟天真纯净的笑容,归隐也不禁心头一暖,随手把蓝蓝扔到了顾连晟怀里,“跟蓝蓝去玩儿吧。”
“嗯!”顾连晟开心地抱着这只虽然长相奇怪但是会说话的兔子跑出了屋子。
他能这么快恢复精神,不仅是归隐的功劳,归隐的随身宠物蓝蓝同学功劳也不小。
小孩子总是喜欢动物的,而且还是会说话会思考的动物,顾连晟现在跟蓝蓝简直已经像好朋友一般了。
顾连晟走后,归隐转身打开了密室的入口,顺着台阶向下,宽敞的地下室正中间是一张大石床,上面是肩并肩躺着的顾莎和邵景彦的“尸体”。
说是尸体,也并不是完全错的。
进入太虚梦境的人,留在现实里的肉身不会呼吸,没有心跳,不老,也未死。
置之一年,身体便会开始老化,甚至会跟普通的尸体一样,腐烂发愁,知道最后露出白骨森森。
也就是说,一年里,如果他们没办法从太虚梦境中回来,那就再也回不来了。
就算顾莎恢复记忆,黎清清用巫师的巫术设下的一切也将无用,他们将永远留在太虚梦境里,过着痛苦的受诅咒的日子,直至老死。
这种巫术早就在几百年前失传,归隐也只是读过相关的记载,没想到自己的徒弟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而且他竟然愿意用自己三十年的寿命,赌这一场梦,只求这个女人生还。
这女人到底是有什么魅力?好像也就脸蛋和身材不错的样子……不对,生过一个崽儿了还能有这样的身材应该算是非常不错了才对。
可是他的宝贝徒弟不是贪图美色的人,究竟是有什么不同呢……归隐对顾莎有了期待。
从来到王府的这几日,归隐翻遍了无数关于太虚梦境的资料,寻求解梦的方法。
由于几百年来都没有人真正进入过太虚梦境,也没有相关的人截过,对于太虚梦境几乎是传说一般的存在,而什么千奇百怪的解梦方法都有,更是个个都像传说。
之后归隐想了很多天,最后还是决定找老朋友柳下惠搭把手帮个忙,两人的力量总是大过一个人的。
随即他就起身去了柳下惠隐居的赤暮山,尽管长久未来,他仍然轻车熟路地进入了通往山谷的山洞,还在山洞里跟柳下惠的七彩蜘蛛们打了招呼。
柳下惠见到归隐的时候,惊讶的程度仅次于见到鬼。
“你这老不死的怎么来了?!”
“因为你这老不死的在这里所以我就来了啊!”
两人太熟了,所以也就没多客套,简单地叙了叙旧,归隐就开始说正事。
等归隐一提到自己的宝贝徒弟,柳下惠就有强烈的坏预感。
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顾莎了,虽然顾莎总是装作一副对他很不屑的样子,但是他知道顾莎是嘴硬心软。
刚开始她和顾连晟离开赤暮山的时候,她还会偶尔托人带礼物给他,方法就是让人站在赤暮山山脚下的迷雾外围,朝着十一点钟的方向用力地把东西扔出去,这样东西就会被扔到山洞里。
虽然不出山,但是柳下惠还是会到山洞里看他的宝贝蜘蛛们,所以被扔进来的礼物柳下惠都能全数收到,无一遗漏。
礼物上会有顾莎简单的亲笔信,可是现在离上一次的礼物到来时间已经有些时日了,柳下惠正有要去找顾莎的打算。
三年的朝夕相处,又突然剩他一个人,百年都未曾感到孤独的柳下惠竟然也时常感到有些寂寞。
就像一个穷人,如果突然富有起来,过惯了锦衣玉食,再让他回到贫苦的日子,是很难适应的。
果然,归隐带来的消息虽然算不上极差的,但是也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柳下惠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让归隐有些诧异,“怎么?你认识我宝贝徒弟和我家宝贝徒弟的宝贝媳妇儿?”
和顾莎三年的相处,互相都有些影响,柳下惠现在非常合时宜地翻了个白眼,随即吐槽道,“你还真不嫌绕舌头。”
“朋友,我怎么觉得你变了!”
“说正事,邵景彦和顾莎怎么了?”
“以前从来都只有我会让你说正事,你真的变了!”
两个仙人在大雾弥漫的山顶上,坐在小板凳上,时而拌嘴,时而谈事,用了两个时辰才相约一起动身去六王府,两人齐心协力帮助邵景彦和顾莎两人共渡难关。
之后的六王府,经常能看到这样一番风景——
一个三岁小男孩坐在一旁和会说话的兔子愉快地玩耍,两个俊美不凡,仙风道骨的男子坐在他们旁边翻阅厚厚的资料,时而正经交谈,时而互相拌嘴。
311二战败北
太虚梦境内的六王府。
接连好几天顾莎都没有再见到邵景彦,该死的,明明应该庆幸的,可是心头那块却空荡荡地难受。
王府说大也不大,而且听说他就住在隔壁,怎么会一连这么多天,就是没碰到呢?
看来,如果真心想要避开一个人,哪怕是这样近在咫尺,也能终日连个照面也打不上。
顾莎压着心头想要看一眼邵景彦的冲动,她还不知道那是从她骨子里冒出来的,是名叫想念的东西。
她走出卧房,在王府里瞎溜达,为的是想要“偶遇”一下他。
可是她怎么也看不到邵景彦的影子,哪怕只是一个背影,这六王府真是太大了。
不过她总是碰到夙沙蓉蓉,两人一见面她就对顾莎一副跃跃欲试,要开始唇枪舌战的样子,这六王府真是太小了。
大多数时候,顾莎还是懒得理会夙沙蓉蓉的,从那次在与风亭之后,顾莎就没有和她起过大摩擦。
这可郁闷坏夙沙蓉蓉了。
上一次两人交战,很明显是她败下了阵,她回去之后还特意总结了一下原因。
最后在丫鬟的帮助下,她终于明白是她太过于轻敌了。
所以她准备了很久,储满了一肚子挖苦顾莎的话和各种有可能发生的对话情形。
只是就算她这样精心准备,像个穿戴好最精良的盔甲,拿起了最锋利的武器和最坚固的盾牌,还做好了最帅气的迎敌姿势的士兵,敌人却毫无要跟她大干一场的意思——
夙沙蓉蓉在院前遇到了漫不经心独自走动的顾莎,以为机会来了,“哟,妹妹这是要去哪儿呀?”
顾莎看了夙沙蓉蓉一眼,简单地对着她颔首以示礼貌,“嗯,没错。”随即迅速又淡淡地离开了夙沙蓉蓉的视线。
夙沙蓉蓉在小花园里遇到了漫不经心独自走动的顾莎,以为机会来了,“哟,妹妹来赏花啊?心情不错?”
顾莎看着夙沙蓉蓉,简单地对着她颔首以示礼貌,“嗯,不差。”紧接着像阵微风轻轻从夙沙蓉蓉侧身飘过。
夙沙蓉蓉在回卧房的路上遇到了漫不经心顾莎,又以为机会来了,说什么也不想再错失,“妹妹,这些天……总觉得妹妹在躲着姐姐,姐姐有那么可怕吗?”
顾莎看着夙沙蓉蓉,简单地对着她颔首以示礼貌,“姐姐多虑了。”随即捂着肚子大步走向茅房。
她才不会让自己的准备白费,才不会让顾莎白白赢去了一次,她会把她狠狠打败然后踩在脚底下!
所以,就算顾莎不想理会她,每次都草草地敷衍了事,夙沙蓉蓉还是不停地找茬。
这天,顾莎从一起床就开始觉得不对劲。
一开始她还找不到缘由,只觉得比来大姨妈还让人糟心,她觉得自己像个放在火边的炸弹,稍有不慎立马会炸的火光四起。
不过好在一个上午都没什么事可以让她爆炸的。
等到中午暖暖给她端来了饭菜,她一提起筷子,太阳穴就突突地跳,紧接着她就看到夙沙蓉蓉带着个小丫鬟跨门而入,脸上堆满了笑容,眼中闪着叵测的光芒。
她身后的小丫鬟手里端着雕花木盘,上面盖着红布,顾莎一看便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一瞬间,顾莎总算找到了自己不适的原因。
这原因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