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黄老师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那好吧,齐龙同学就坐那里吧,齐扬和齐凯你们俩准备坐哪儿?”
“我们就不打扰大家目前的座位了,我和我弟坐最后就行了。”白九冲老师点头哈腰的笑着。拉着白十就往最后一排角落的空位置上走去。
还好这两位没有跟齐龙一样看哪儿顺眼就坐哪儿。黄老师松了口气,看了看被抢了座位抱着书包一脸无辜的站在那儿的女同学,无奈的指着欧阳静怡旁边的空位置说:“你先坐那儿吧。”
好不容一安排好这三位听说来头很大的转学生,黄老师勉强扬起笑脸对大家说:“好,希望大家拿出m市的热情来,好好与这三位首都转学来的同学和睦相处!下面,我们开始上课!”
齐龙听到上课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皮跳了跳,毫不犹豫的趴在桌上准备睡觉。
岑雪落忍不住伸手紧紧掐了一下齐龙的胳膊,看到齐龙面无表情的转头望向自己,岑雪落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问:“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来学习。”齐龙简单的回答,一脸理所当然。
这简直跟没回答一样!如果不是在上课,岑雪落就要暴走了!为什么她觉得黑七这个回答这么欠揍呢。
“你就这么学习的?连课本和文具盒都不拿出来?”岑雪落挑眉看着齐龙面前光秃秃干净的桌面。
“哦。”齐龙打开书包拿出了几本书和一个文具盒学着其他同学的样子摆好,然后趴在上面转头看向岑雪落,仿佛在说:现在我可以睡了吗?
靠!明明是语文课,拿什么英语书!岑雪落恨恨的瞪了齐龙两眼,努力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
齐龙倒是有些莫名其妙,然后小声嘟囔了一句:“别吵我,好几天没睡了。”说完,便合上眼睛,一动不动了。
岑雪落嘴角抽搐的看看刚来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齐龙,然后抬头望向正在上课的黄老师。
黄老师依然在讲课,语调如平日一样优雅,给同学们朗诵着课文,带大家分析作者的背景和课文段落,可是所有同学都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对于黄老师这节特别的语文课,很久之后一次聚会时,文苑苑是这么回忆的:那天黄老师依然面色和蔼如沐春风,朗诵没有一个错别字,讲课也没有任何的瑕疵,但我知道她心里一定是不平静的!
欧阳静怡毫不客气的嘲讽道:“废话,黄老师写板书平均写三个字粉笔就因为太过用力就折断一次,一节课消耗了一盒粉笔,傻子也知道她压抑的怒气了!”
朱丹说的比较隐晦:“我想因为这位奇葩的齐龙同学,黄老师的更年期大概会提前几年到来。”
不管黄老师那节课如何的奇特,齐家这三位忽然出现的少年让岑雪落知道,自己这一世的轨迹被彻底打乱了,不知道黑七他们的到来是好还是坏。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岑雪落表示怀疑:这三位齐家培训基地里修炼的少年,懂得什么是三角函数什么是立体几何吗?
很快,岑雪落的猜想便得到了证实。
由于齐老爷子的神通广大,竟然不知不用手段将岑雪落家对门的房子买了下来,黑七三人就堂而皇之的住在了岑雪落的对面,并且号称是为了方便学习、共同进步!
当晚,齐龙、齐扬和齐凯三人就登门造访了,很客气的给郝月梅带了一堆礼品,婉约的表示是齐老爷子很喜欢岑雪落,而且自己三人以后在这里读书无亲无故的就拜托阿姨和岑雪落的照顾了。
白九的嘴很甜,阿姨长阿姨短的把郝月梅哄的笑容满面,不一会就满口答应让岑雪落以后多多帮助他们学习进步。
看着母亲这么轻易的就将自己卖了,岑雪落恨得银牙暗咬,一把就把齐龙拽到了走廊里,冷声问道:“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齐龙表现的比岑雪落还要惊讶:“你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们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来了?和我一个班就算了,现在还住到我家对门来了?”岑雪落激动的质问着。
“哦。”齐龙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进屋了。
这……这是什么态度!岑雪落刚要发飙让母亲把这三个家伙赶出来,就看见齐龙拎着齐扬的脖领子出来了。
“说。”齐龙把齐扬一丢,示意齐扬把事情解释清楚。
说话这事齐扬擅长啊,于是他连比带划、眉飞色舞的给岑雪落一顿讲解。
岑雪落这才明白,原来这次齐家兄弟闯关的事让齐老爷子颇为震怒,可是老大齐树海带头表明了齐老爷子信任老七多于自己亲生儿子,而老七亲手管理的那个训练基地也曝光了出来,少年们面临四散的危机。于是老七和齐老爷子一商量,就先把黑七、白九和白十送到了m市。
听完了白九的话,岑雪落沉默了很久,平日叽叽喳喳的白九也紧闭上了嘴巴,一双灵动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岑雪落,一副可怜相如同要被抛弃的小狗一般。
岑雪落可以想到七叔在齐家所面临的困境,当年的事她也知道一些,相处的这一个多月,七叔对自己真挚的关爱岑雪落也看在眼里,此时七叔有难,她又怎能推辞。
“那……你们就住下来吧。”半晌,岑雪落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你同意我们留下啦!”白九跳起来欢呼道。
我不同意能行吗?住都住下了!岑雪落肚中腹诽,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你们学过函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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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补课
果然不出岑雪落所料,她刚问完就看见黑七和白九不约而同的瞪大眼,闪烁着天真好奇的光芒望着岑雪落问道:“什么寒暑?”
白九还生怕岑雪落不够晕的问了一句:“是寒假和暑假的意思吗?我知道上学会放假!我最喜欢放假……唔……”
黑七看着岑雪落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眼明手快的捂住了白九的嘴巴。
“你们没上过学?”这下岑雪落真是有点受不了了,修炼可以,但也不能剥夺上学的权利吧!
这么一问,黑七抿着薄唇没有说话,白九那活泼明媚的脸色倒是黯淡了下来,他垂着眼小声说:“我们都是一群孤儿,能被七叔收养就已经万分幸运了。以前七叔也曾努力想让大家过正常的生活,可是我们根本无法融入到那些人中去。”
说到这里,白九眼眶有些红,别过眼神情有几分倔强:“那些天天有爸爸妈妈陪着,被全家当宝贝一样供着的孩子哪里知道从小在垃圾堆里活下来的滋味,他们天天浪费着粮食,什么都没干就喊累,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饥饿和累?”
“白九,别说了。”黑七打断了白九的话,拍了拍白九的肩膀,“你进屋吧。”
待到白九回到屋里,黑七打开了岑雪落家对门的房间,低声说道:“我们进去说。”
黑七走进屋后并没有开灯,直直走进客厅坐在了沙发上,把自己与那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重,岑雪落觉得自己似乎触碰到了这些表面阳光团结的少年们内心深处最隐秘的伤痕。她放轻呼吸缓缓关上房门,小心的走到黑七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等待黑七开口。
黑七坐下后就一直双手合十放在膝盖上垂着头。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的沉默了很久很久。
岑雪落一直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看着黑暗里的这个少年,她能感觉到这个一脸冷酷看似刚强的男孩身上似乎有一股深沉又哀凉的气息一点一点散发出来,直到充满了整个房间。明明是暖气大开的室内,却如外面的冰天雪地一样冰冷彻骨。
“我们……都是孤儿。”黑七没有抬头。声音低沉微微暗哑的说道。“在不同的年纪被四处游走的七叔发现然后带了回来。”说完后黑七就紧紧的闭上了嘴,岑雪落看到他的手指张合了一下。然后紧紧的交叉握住。
“你记得白十七吧?”黑七再次开口的时候,情绪似乎好了一些,抬起了头。隐没在黑暗中的他神情不明。只有一双眼眸亮如星辰。
“嗯,我记得,那个迷迷糊糊很可爱的孩子。”岑雪落应声道。她记得那个个头最小长相清秀的男孩,总是一副迷迷糊糊睡眠不足的样子。七叔似乎很宠爱他。
黑七嗤笑了一声,似乎心中有很多不满和愤怒:“他是我们年龄中最小的。也是最后一个被七叔捡回来的孩子。他迷糊是因为脑袋受过损伤,他每天需要睡十二个小时不然就会头痛欲裂。你知道吗?十七的父母对生活绝望,居然约定了一起自杀。你见过带着孩子一起自杀的家庭吗?”
岑雪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随着社会的发展,多数人的心灵越来越空虚,她也曾看过这样全家人一同自杀的报道,对于那些家长的心理,她实在无法理解。最可笑的是,前世自己不也是个懦夫吗?经受不住打击,居然饮毒自尽,又有什么资格去评价别人?难道非要死一次才明白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希望,死了不过是件亲者痛仇者快的憾事吗?
黑七原本也不是想从岑雪落那里听到什么答案,他表情有些迷茫,无法以一颗十七岁少年的心去理解那些复杂的大人世界,声音也变得飘忽起来:“应该庆幸,他们在自杀的时候忽然醒悟,然后喝下了毒药的母亲挣扎着报了警,急救车赶到时,十七的父母已经没了气息,只有他一个人被抢救过来了。因为毒素影响了脑神经,需要大笔钱进行治疗,十七的亲戚没有一个人愿意支付这笔费用,竟然纷纷不认十七……”
关于白十七的身世黑七并没有讲完,但岑雪落已经猜到了结局。定是七叔发现了十七,然后支付了医疗费把十七带了回来收养,可惜毒素破坏了脑神经,留下了后遗症。难怪在齐家的培训基地里,十七那么差的修为七叔却毫无责备依然很宠溺他。
“唉。”面对白十七的身世,岑雪落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她觉得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唯有尽自己的能力帮助他们,也许有机会,自己应该帮白十七看看脑神经有没办法修复。
黑七的故事依然没有讲完,似乎放空了脑袋完全沉浸在回忆里,他目光毫无焦距的盯着前方继续说道:“还有白十和白九,他俩倒是一对难兄难弟,谁也不知道他们原来家乡在什么地方,从很小的时候被人贩子拐骗了出来,后来卖到扒手集团。嗯,说集团太抬高了。就是那种培养小孩偷东西的地方。白九比较灵巧聪明,还好说一些,但白十就因为笨手笨脚又太过老实总是被那个带小偷的头子又打又骂,常常一饿就饿两天没吃的。后来白九带着白十逃了出来,那年白九才九岁,一个九岁的孩子和一个八岁的孩子就这么在外面辗转流浪,甚至捡垃圾。”
“他不是会偷……”岑雪落刚开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把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抱歉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即使是孩子,他的心中也是有自己的道德观的,白九有一次偷了一个老大爷,谁知那钱是老大爷用来给妻子看病的,看着那位老大爷坐在街上哭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样子,白九说他当时很想把钱还回去,可是那钱刚到手就已经被带头的收走了。他在街上站了很久。最后决定再也不偷一分钱了,后来找了个机会才和白十一起跑了。”黑七耸了耸肩,身子靠在了沙发背上,抬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我一直以为自己很惨。可是我们十几个兄弟恐怕个个都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你看看现在的白九。会认为他做了三年小偷又流浪捡垃圾的活下来吗?”
白九现在也不过才十六岁吧,居然就已经经历过了成年人都没有的沧桑和阴暗。现在看到这么开朗又调皮的白九,岑雪落真的不知道这个少年是以多么大的勇气克服了过去,笑着面对现在的日子。
“其实不止他们三个。还有一些孩子来的时候不是头破血流、奄奄一息。就是极度自闭,用那种非常惊恐的眼神看着这个世界,排斥所有人的接触。”黑七薄薄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抱着臂靠着沙发椅背。表情似乎有些自嘲,“我也是一样。现在到外面想要适应这个环境需要一点时间。”
“没关系,我会帮助你们的。”岑雪落很真诚的望着黑七狭长的双眸说道。
“谢谢。”黑七又恢复到了原来冷酷沉默的样子,前面的话似乎加起来比他近两年一共说的话都多,他深深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来准备出去,又忽然想起什么,对着起身往外走的岑雪落补充道,“我们的学习也拜托你了。”
岑雪落差点没一个踉跄绊在椅子腿上,她愕然回首仿佛看到黑七的嘴唇微微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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