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东至看长姐脸色不好,如实道:“姐姐,那苏家二哥还偷偷告诉我,说他爹同意去向父亲……向父亲给他和你提亲,只不过因为爹这次任命太过仓促,才没来及启口额……”
夏冬雪狠狠的拍了下他的额头,说:“他自个是个傻的也就罢了,你也跟着人家背后议论自己的姐姐?”
夏东至急忙摇头,道:“我哪里有,如今那国子监里的人都一个个眼高于顶,神气的要命,谁跟他们闲聊啊。只是苏家二哥和我自小便玩在一起,他又似乎真对姐姐很是……很是那什么,我才多听了几句。”
夏冬雪见至哥儿露出了红红的眼睛,便没忍心再苛责什么,只是叮嘱他日后万不得再和那苏孜丰说她什么。夏东至渐渐年长,也明白其中利害关系,可惜他总觉得,苏家二哥似乎对姐姐十分执着,这次又借着静安王府送礼,莫非是苏老爷将此事告诉了静安王妃,那苏家的姑姑才会故意打起静安王府的名头,似乎有意给自家侄儿脸面的意思。
夏冬雪比至哥儿想的还要多些,她不怕苏家老爷和她爹提亲什么的,她担心的是别介苏老爷借着王妃的名义,向一向宠爱静安王的太后启口,那么他父亲,又该如何回话。只怕这里面除了苏家自个的私心,那静安王难道就不想拉拢自个的父亲吗?又或者让父亲和皇上隔了心……
静安王是先皇嫡亲的儿子,又是圣上的嫡亲弟弟,对于太后来说,怕是还更加心疼自个这个没坐上皇位的幼子呢。如今皇上年长,几个儿子闹的又欢,大殿下已经被拉下了马,静安王当真没有那上位的心思?或许苏孜丰自个对她是有那么点少年郎的情意,但是这事落在他姑姑静安王妃的耳朵里,怕是会有另外一番用处吧!
夏冬雪越想越觉得心慌,如今父亲不在京城,以镇国侯府的势力眼光,怕是觉得和静安王扯上关系还是个好事呢,不会做太多防备的打算,要真是哪天一头雾水的来了个太后赐婚,让他那死心塌地为皇上卖命的父亲情何以堪啊。那静安王府敢如此明目张当的给侯府送礼,怕是已经有了什么打算。夏东至看着姐姐脸色越发阴沉,也觉得事情似乎偏离了他最初的认知,皱着眉头,道:“姐姐,干脆我去找那苏家二哥,跟他摊牌好了,让他莫打你的主意……”
夏冬雪一把按住了他,严肃道:“你胡乱说什么,我和苏孜丰认都不认识,什么打主意的,你别胡说八道,反倒让人利用了去。”
“哦哦……”夏东至有些心急,越发认为静安王府这礼送的蹊跷。
“我去给娘写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往贺州,这种事情,你我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只能父亲做主。那些人以为趁着父亲不在京中,皇上又忙于处理大殿下的残留事宜,便没人注意了他们,想暗中行事,也未必能成功。”她想了一会,眼睛一亮,道:“至哥,你如今还和隋么宸练武?”
夏东至一听气隋么宸的名字,整个人立刻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说:“我哪里有拒绝的机会!”
“那个霸王周围可有人伺候?”
“什么?”
“就是幕僚!”
夏东至想了一会,说:“有个姓廖的大人,别提了,我觉得他也老教导我。快烦死了。”
夏冬雪垂下眼眸,小声道:“你不妨将静安王府莫名其妙的给咱们家送礼的事情委婉透露给那个廖大人,兴许,恩,有点用处。”
“啊?”夏东至有些犹豫,这事不是别让人知道的好吗?
夏冬雪淡笑不语,她只是觉得,以大公主的心性,为了保隋么宸不会出大事,必然在儿子身边安插幕僚眼线,若是让大公主知道静安王府的行事做派,怕是会率先加以阻挠。毕竟,大殿下倒了以后,二皇子可是名正言顺最接近皇帝储君之位的人选啊。大公主怎么会让别人轻易破坏?夏东至不明白姐姐的想法,但是他一向听夏冬雪的话,便琢磨着啥时候和那个叫做廖秋的大人,闲聊一下。虽然有些时候,他也觉得廖秋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4295575和3538553的地雷。
对策(二更)
夏东至在国子监的日子过得还算如鱼得水,认识了几个京城的公子哥。
有的人听说他住在外祖母家,便借机打听了一些如哥儿的事情,夏东至听来听去发现这群人竟是在议论表哥的美貌如花,心生厌恶之感,渐渐疏远了他们。因为隋么宸对夏东至的过分“关爱”,那些原本打着欺负外地来新生的人,都绝了这方面的心思,其中有个叫钱浩来的,是为数不多和夏东至关系尚可之人。
“小至兄弟,你和方老师班的徐旺青很熟悉吗?”
“嗯?”下课后,夏东至被钱浩来拖住,他以为对方要说什么呢,居然是询问徐旺青的事情。钱浩来有些不好意思,他本不是八卦之人,但是他小姑……
“我们是同乡,又在秋山书院一起读书过,怎么了?”
“我听说他是你们本地的谢元?”
夏东至点了点头,道:“史上最年轻的童生呢。”
“哦……而且还尚未议亲?”钱浩来说完就红了脸颊,他听娘亲说,她那个眼高于顶的周家表妹,居然看上了徐旺青,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的单相思起来。
夏东至一听是男女之事,便脑袋变大,紧张道:“我和徐大哥不熟悉,他只是比较照顾我而已,这些事情,钱大哥还是找人去太仆寺卿家直接打听比较好吧。”
“咳咳,我不过是随便问问,因为听说他经常辅导你功课的……”
夏东至皱着眉头,疏离道:“还好吧,我们毕竟都在秋山书院读书过。”
钱浩来发现了夏东至的不快,尴尬道:“嗯嗯,是我逾越了,久仰其才情,想要和其认识一下,如果小至兄弟不麻烦的话,能否给我引见一下呢?”
夏东至犹豫的点了点头,心想反正以徐旺青那冷漠的性子,自有应对之法。只是他没想到刚应了钱浩来的请求,后脚就在门口撞到了徐旺青。那钱浩来自然是非常热情的自我介绍了一番,徐旺青纳闷的看着对方,嘴角轻抿,一言不发。
钱浩来吃了个闭门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排解现场的冷漠,便主动道:“我听说学院旁边新开了一家湘菜馆子,不如我们一起去吃饭可好?”
夏东至踌躇的望着徐旺青,他可不觉得自个有能力为其做主。徐旺青摇了摇头,道:“我找至哥还有点事情。”
“额……”钱浩来闷了一下,自打圆场的说:“那,那改日也成。”他见徐旺青始终是一副清冷的模样,心里略感不快,又无计可施,便率先离开,心里不由得烦躁起来,他娘让他帮着看看徐旺青的性格人品,可是要让他看,这人分明是个百毒不侵的漠然男子,他就不明白,周家那个小家伙怎么就喜欢上他了呢。
夏东至见对方走远,摸了摸后脑勺,道:“徐大哥,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徐旺青没说话,只是问了下他最近的功课,夏东至想起他刚才的言辞,说:“对了,你刚才说找我有事,是什么事情啊。”
徐旺青愣了一下,简单道:“吃饭……”
夏东至顿时无语……因为腊月里的京城是非常寒冷的,街面上的人并不多。徐旺青披着了一件白色的貂袄,他脸颊白净,冷硬英俊,不管说话走路都习惯挺着背脊,下巴微扬,给人以疏离之感,在这道路上显得异常扎眼。只是或许正因为这种天生的冷漠气质,不由得给他整个人带了点神秘的气息,让未出阁的女子看到,就想忍不住再看几眼,从而想入非非。
比如从一品户部尚书周仿之女,周岫丽便是一次偶然和徐旺青的街上巧遇,就记住了对方,私下让人去打探,得知是江南织造徐府家的嫡长子。又因其在南方的事迹,对他更推崇几分,也顾不得什么女儿的娇羞,和母亲钱氏坦诚相告。
周岫丽是周仿幼女,从小被捧在手心尖上的宝贝,性子泼辣刁蛮,几次意欲给她议亲,都被其找各种理由给搞黄了,因为其祖父是圣上老师,姑姑又是宫中贵妃,虽然没有给皇上生下一男半女,但是因为其才情,倒也深得皇上喜爱。当年太后想给苏家女找点脸面,便是让其认了周家为干亲,这才入了静安王府当成了侧妃。如今钱氏见女儿好不容易主动提议亲一事,便舍不得回绝了她的执着,先跟自家嫂子讲了一下,让侄儿去看看那徐旺青,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夏东至和徐旺青进了国子监旁边的进士楼,挑了个临窗的雅座,才一坐下,便看到隋么宸正骑着高头大马在街上巡视。隋么宸抬头,也看到了夏东至,让热情的小二拴着马,自个上了楼。
“怎么下课了没直接回家?”
隋么宸得了大哥嘱咐,真心把夏东至当成了自个的小弟,做事情完全不和他客气。
“这位是?”他看着正用一双深黑色瞳孔打量自个徐旺青,不快道。
“这位是徐大哥,我们是一起从江南来的同窗,他是我的……学长。”
“哦,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就好。”隋么宸随意道,直接要了一碗酒,端起来就喝了起来。廖秋还纳闷怎么二少爷一转眼就不见了,找了好一会,方发现了他的马,匆匆忙忙的跟了上来。他可是知道主子的性子,一眼都不敢跟丢的。
夏东至猛然想起姐姐前几日的吩咐,分外热情的招呼起了廖秋,让徐旺青和隋么宸同时侧目。这两个人性子相差极大,四个人几乎没有任何沟通的吃了一顿闷饭,然后散伙。夏东至琢磨着如何将静安王府的事情透露给廖秋,便主动跟着隋么宸一起朝城外走,还找了个理由道:“隋大哥,反正咱们顺路,你就稍稍我呗。”
隋么宸不屑的盯了他一会,道:“男子汉大丈夫,还怕自个回家?”他虽然蔑视他,却没有轰至哥儿离开,只是没搭理他快马加鞭的跑在前面。夏东至正乐意他闪人呢,反正姐姐的意思是让大公主知道,而不是隋么宸知道,否则以那位的大嘴巴,全京城的人都该知道了。
廖秋原本想追过去,却见夏东至不知怎么回事,撞了一下,包里的物件全掉到了马下,散落一地,其中有几件极其珍贵的物件露了出来,让他忍不住侧目,那砚台和墨,还有一支硬笔,似乎是前阵子大公主从南域带入皇宫献给皇上和太后的,怎么如今这至哥身上会有如此珍贵的玩意?他可不记得皇上最近将这支笔赏给过镇国侯府或是夏家。
夏东至见他眼睛盯在了静安王妃送来的那支硬笔上,觉得自个做的没错,原本是打算趁廖秋帮他收拾的时候,顺便抱怨一下,如今倒是可以顺着他来说了,便主动道:“廖大叔可是喜欢这支笔?”
“额?”廖秋一怔,奇怪了,平日里这夏东至见了他和隋么宸可是转眼就跑啊,今个竟是主动攀谈起来?有些反常吧……
夏东至见对方生疑,很是天真的笑着道:“要是一般的物件送给廖大叔都是无所谓的,只是这笔可是静安王妃特意送到侯府上给我和姐姐的东西,不太好转送他人。”
“静安王妃?”廖秋原本没太注意,不过片刻间,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静安王府想和夏家交好,送礼什么的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为何要送到镇国侯府上呢?还是如此贵重之物。他见东至年龄小,忍不住打探道:“我们公主府也有送给夏大人年礼,不过都直接送到了你家庄子上。”
夏东至迷惑的看着他,说:“我和姐姐也挺奇怪的呢,因为只有静安王府的这份礼是送到了外祖母家,不仅送给我们,还给外祖母和几位舅舅都备下了厚礼,让人好生诧异呢。而且,那单独给我姐姐的礼物更是……”他急忙假装捂住自个的嘴巴,很是懊恼的模样,喃喃道:“坏了,我又多嘴了,回去定要挨姐姐骂……”
廖秋此时心底一惊,要知道他是常年在隋么寒身边伺候的幕僚,脑袋瓜子转的极其之快,隋么寒不过是让他赴京帮着宸哥儿,便让他看出隋么寒不对劲的地方,何况是此时静安王妃莫名其妙的给夏家小姐送礼,还特意送到了侯府上的事情了。并且,这其中最让人费解的是此事做的极其低调,大公主似乎尚不知情,要知道,不管静安王府是否对蒋家,或者夏家有什么想法,在廖秋看来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的大少爷,可是对那夏家小姐有份别样的心意?
要说没有吧,他看着隋么寒长大也有十余年了,自己家主子的脾气秉性还是十分了解的,那人断不会为了一个莫须有的恩情,便让他立刻赶赴京都,并且特意嘱咐自个的弟弟对林家多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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