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的。但李三一向重视她这个妹妹,何况即便是为了隆科多也不敢拂逆她。兆佳氏问道:“有什么事先跟我说。我去办。”
管家权交了出去,当然是跟这些有关。
李四儿道:“你帮我买点东西。”她拿出两张单子,已经列好了。
兆佳氏看了第一张,早在意料之中,看到第二张,却吃惊了:“你……”
李四儿摇了摇手,某些话,在这里说就没意思了。
兆佳氏叹了口气:“好吧。”这招真损啊。佛尔果春进了陷阱,还能活?
李四儿抿了抿唇:“我累了,嫂子,不送。”
兆佳氏起身,引月送她出去了。
账上还有些事要交待,虽然李四儿不愿意,还是得去见佛尔果春。
佛尔果春在洗澡,等了很久。见面的时候,自然是跪着的。
李四儿恭敬的解释,因为佛尔果春多年来不碰账务,难免有些生疏了,所以想让杨氏成为她的助手。
佛尔果春点了点头:“你考虑得很周到,依你。只是在这此之前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李四儿眉头深锁,佛尔果春这是上当了?
她不敢否认佛尔果春的话,只好笑了笑,一笑脸就疼。
佛尔果春看着她的古怪样子,冷淡的摸了摸手,又说:“我要把玉兰抬成妾室。”
李四儿一震,好狠的贱人!
处罚玉兰只会让别人以为佛尔果春真的有坚情,但她这样做,恰恰证明李四儿在胡说。
李四儿现在不能伺候隆科多,凭着玉兰那张脸,隆科多还不被勾了去?
李四儿偏偏倔强的笑了笑:“听夫人的意思就是。”她和隆科多的感情那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她有信心。
玉兰是伯爵府上出来的,妾室比通房又高了一等,要摆点酒。佛尔果春笑了笑,看向李四儿:“上回那袋红豆还在,等下你带一半走。”
李四儿心里一颤,懂了。
账上的银子,其中有三百两是给宁聂里齐格下个月过生日用的,这笔银子不能动。妾室们除了月例之外,也有些额外的东西需要补给,或是药品或是衣裳等,也不能动她们的。
还有哪儿有银子,你不出,不就是我么。
李四儿挑衅般的凛然一笑:“既是夫人瞧得起我,我出一百两私房钱。”为丈夫纳妾是妻子的权力,既然佛尔果春开了口,她就敢答应!
佟府妾室的月例只有八两,李四儿等于是拿出一年的银子了。
不过,这只是明面的。
佛尔果春转头吩咐吉雅。
等半袋红豆到了眼前,她拎着它交给李四儿:“你拿好。”
李四儿头低了下去,轻轻笑着:“谢谢夫人赏赐。妾室等下就叫人送银票过来。”半袋红豆一百两,这是抢劫!
佛尔果春似是为她的大度感动了:“你先回去歇着吧,有事再请过来。”禁足期间还是不要到处乱跑。
李四儿柔顺的爬了起来,一拐一拐的回去了。
佛尔果春唤住她:“红豆煮粥好喝。”
李四儿的脸抖着,回身一福:“夫人说得是。”她要气疯了!
佛尔果春等走远了,回房歇到头发干了以后,盘了头,叫乌尤过来。
如今事态初定,她想到了乌尤和德昌的婚事。
乌尤惊讶。
她笑:“我已经留好银子了,够办一场的。”她才不会为了隆科多花钱,她的钱当然是给自家亲人的。
乌尤紧张起来,年轻的时候,隆科多想要她没要着,一直叫她守着,要是她真的敢嫁给德昌,他会不会要了德昌的命?
佛尔果春握了握她的手:“别怕,有我在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隆科多变了态度,但是,她会继续跟他斗下去。
乌尤感到幸福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上街去。”佛尔果春列好了单子,采办成亲所需的东西。也乘机放松心情。
能把管家权从李四儿手里抢过来,真是一个不小的胜利,在奇葩无比的佟家居然可以做到,她们真的感觉到了振奋。
边走边说贴心话,乌尤抹抹眼睛,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格格以后可要找一个好男人,姑爷实在太可怕了。”
佛尔果春突然又想起了那位自称姓“皇”的男人。不过,她以为是“黄”。
隆科多的态度变得这么奇怪,会是因为他吗?
她想着,停了下来,正好,又是怡然居的门口。
里面飘出了香味。
没客人?!
门开着一半,老板坐在柜台里,抄手摸着暖炉,侧着脸冲她笑,笑得却不太好看。
昨儿康熙买了这儿,李德全放了银票就走了,却没有人接手。所以现在老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营业吧,地方是人家的了,不管吧,又可惜。
怡然居从没出过怪事。这两天接二连三的,先是康熙来搜店,接着又出现了谣言,又被客人围堵,又把客人往外哄。
这样的店开着门,来找麻烦的比客人多很多好吧?
这个地方,待不下去了啊。
只能煮东西给自己吃,这叫什么啊。
老板看到佛尔果春,想起好像是和康熙有联系的,自然态度就不怎么好了。不过,看她又不像是普通人,不敢得罪。便说道:“夫人要是饿了,也来一碗呗。”
灶上煮着汤圆呢。
佛尔果春的确是有点饿了。不过被说得不好意思,就想走。一转身步子有点快了,撞在一个人的胸膛上。
康熙猛得向后退。
佛尔果春看他一眼,呆住了。
康熙也呆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25
谁也没想过这么快再见面。
康熙是想到福全家里去的,回去问了梁九功情况,就想赐点东西给伯爵府,但是突然这样很奇怪,想找福全帮忙。看这儿开着门又有香味儿,就进来了。
他也饿了。
一看见她在这儿,居然就觉得有点呆。
昨夜他回去,整夜都在想是不是做梦。心有点悬悬的,不踏实,现在看见了,心里踏实了,却又慌了。
不爱的,怎么着都行。最爱的,怎么着都不对。
他停下来,等了一会儿,看佛尔果春没什么反应,才点了下头。
佛尔果春却是赶快往地上看。这一撞有点猛,她怕又撞下什么东西来。
康熙过了一会儿也想到了,也往地上看,他们跟小鸡啄米似的转了一会儿,都笑了起来。
并不是只有他才在乎。康熙一想,很感动。他想问您好吗。一张口却变成了:“您吃了吗?”
哎哟,怎么说这个。康熙立刻手往脸上抹,想捂脸。
太害羞了,真的肚子饿也不能说啊。
佛尔果春以为被看穿了,已经在捂脸了,不过没多久,手就顺着抹了下来。
她不敢看他。
他也是。
老板在柜台里看不下去了,他也饿呀。
那就一起吃吧。
老板叫人盛了几碗汤圆来。
佛尔果春看康熙身边没有人,有点担心他。康熙望了望她的眼,顺口便解释:“我的人在外面。”穆克登和李德全紧贴着门,只要康熙咳一声,马上就进来。
说到底,也是康熙担心佛尔果春认识他们,露了身份。
其实要认识,昨晚就认出来了,认不出来就等于是没有嘛。
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过。感觉有点傻啊。
汤圆吃在嘴里,芯是甜的。心自然也是甜的。
而且,装汤圆的碗很特别,是透明的玻璃碗。从大到小,还有筷子和叉子,看来是一套的。
这年头用玻璃的,那得多糟蹋钱啊。
老板也是托人带过来的,包装刚拆,第一次用,特别兴奋。
康熙看了看显摆的眼神:“您用别的碗好了。”
他把汤圆倒进瓷碗里,推过来。
老板生气了,什么情况,不让用,这玻璃碗成他的了?
康熙没理他,对佛尔果春说:“这碗真好看。”
真好看,我送你好不好。
佛尔果春低下眼帘:“是挺好看的。”
康熙摸着碗边的花纹,感到脸上发热。
佛尔果春心里慌,手一划,指甲劈了。
碗边刮出了一道纹,挺重的。
佛尔果春放下碗,捂着手。
指甲劈得深了,见红了。疼。
康熙眼明手快,从袖子里抽出一条手绢,拉住她的手摁着:“您摁好。我找找。”他随身是带着金创药的。
他转过身去取下来,倒药丸捏碎了给她。
佛尔果春不知道怎么接,有点呆。
康熙着急了,干脆抓住她,自己抹。
佛尔果春想要抽手,他一捋就又抓过去了。
一会儿,手上不那么疼了,有点凉凉的。
康熙替她包好了手,停下来的才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都看着呢。老板的眼一斜一斜的,嘴有点抽。乌尤悄悄的拽佛尔果春的袖子。
佛尔果春低着脑袋,又挣了一下。
康熙松开了。
尴尬啊。
停了一会儿,佛尔果春问:“这碗多少银子?”她不会弄坏了碗就跑的。
康熙笑了笑说:“不要钱。”
怎么能不要钱呢。
老板急得手扣了一下桌子。看康熙的眼睛扫过来又怂了,解释说:“黄爷,这碗可是我自己的东西,您要,那得五百两银子。”他其实挺舍不得的。
五百两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康熙听到那声“黄爷”愣了愣。
这么快就传开了吗。京城的人真是爱八卦。
五百两是买一套的。
康熙给了银票。伙计去把碗洗干净,连着包装盒一起送过来。
很漂亮,佛尔果春脸上有点热,可是她又不好说。
得收的,都弄坏了人家的东西,好意思不收吗。
康熙很高兴。想了想又道:“你等等。”
他还记得那个花纹。
他把那只碗拿过来看看,然后顺手拿出随身的小刀。
划。
划的啥,不让看。
等划完了,手捂着,笑咪咪的放了回去。
老板和康熙约定了交接的时间,这儿正式换上了新主人。
佛尔果春道声恭喜,起身:“谢谢黄爷。”她摸着包着手绢的指头,出汗了。
“不客气。”康熙送她出去,有些依依不舍的。
他们都不知道,巷口的兆佳氏带着丫头,正在朝这儿偷看。
兆佳氏不太记得佛尔果春的脸,不过她认得乌尤。自然也就知道佛尔果春是谁了。
这女人居然能从佟家出来,身边还有别的男人?
看来,佟家真的不一样了啊。
兆佳氏等他们走远了,才进了怡然居。她是来找东西的,刚才去过琉璃厂,人们说怡然居老板新得了好东西。
老板正有点不痛快,直接说:“已经被人买去了,五百两。”
嗯,买了吗。
是她吗。
兆佳氏想起佛尔果春手上有东西,眨了眨眼睛。
这可太巧了,是那个男人买给他的?
她想再问,老板就不爱说话了。
兆佳氏讪讪的回身拉着丫头敖登去别的地方。等置办好别的东西后,她们有些累了。兆佳氏咳嗽起来,敖登便去了福春堂取常用的药丸。
这不又回到隔壁了么。
到了这儿,才知道原来刚才佛尔果春也绕回来过。
她们问了坐堂大夫一些话,就走了。
佛尔果春回到佟府的时候,带回了不少东西。她原本很应该把这帕子还给康熙再回来,可是血污了,又不好意思。
上回是烟荷包,这回是帕子,隆科多看到,会发疯的吧?
康熙临走前,把剩下的药丸连瓶给了她,并且再三说明是要搓碎了用。
那时,她很好奇的问:“既是这样,怎么又做成了丸子。”
康熙呆了一呆。
佛尔果春看着他噎住了,想到自己的表情一定也很有趣,她已经很久没有跟别人,特别是男人这样打趣着说话了。
康熙很认真的想了片刻,严肃起来:“……好像是可以吃的。”
佛尔果春呆住了。
康熙看着她的脸也笑起来,歪头道:“我乱说的,这样方便携带。”即便没有瓶子的时候,拿纸也可以包起来,不会撒。
就是这么无聊的理由吗。
可是说起来,又不觉得无聊了。
佛尔果春有点想问他和隆科多的关系,但是心情正好,就没提了。
康熙看她脸上有了笑,心想隆科多果然说到做到,也为她高兴。他心里喜欢,有点想显摆是自己的功劳,又不好意思。
他得认真,得严肃,某些事,是不能乱来的。
佛尔果春看他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就在等。
康熙脑袋有点乱了,窘迫的笑了笑:“哦,昨天好像看见有个黄带子也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