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所以,她没有选择,她唯一的选择就是责怪自己的夫君为什么要那么善良,非要救这个忘恩负义的人。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尽可能地消磨掉夫君对她的爱意,让夫君误以为她变心了,不值得他爱了。那么她离开的时候,夫君就不会那样的心痛了。”
“她最终被逼无奈,只能和自己的夫君诀别,答应和他回府,终生永不和自己的夫君相见……”
离开的那一天,太阳出的很好,可是却刮起了大风,风一吹,满山的枫叶,翩翩如同蝴蝶——死掉的蝴蝶,没有半分的生命气息。
天空从清早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秋天的雨总是有种莫名的凉意,和着掉落的树叶,让人不由从心里生出丝丝凄凉的感觉,原来秋天真是离别的好时候。
他带着她缓缓离开,徒留她的夫君抱着他们的定情信物相思琴在村口遥遥相望,他没有上前挽留和追寻,只因为她说过:“对不起,我再也不想过这样粗茶淡饭的生活了,也不想和你在这山谷里浪费大好时光了,我要去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如果有一天,你有能力成为人中之龙,那就再出现在我的眼前吧……”
一步一步,渐渐走远;一滴一滴,心再泣血,忍着心痛,说出了违背她自己良心的话,同时也深深伤害了她的夫君。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也许再也见不到。
其实她的夫君可以做一番大事的,只因为她自己说过不喜欢朝廷的阿谀奉承和江湖的血腥,所以她的夫君为了她放下自己的前程,陪她隐居在山谷,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然而现在,她却说她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那一刻,那个曾经笑意盈盈对她百依百顺的男子迅速地在阳光里瞬间苍老,即使隔了这么多年,他眼底的那种绝望,依然穿过重重时间的阻隔,刺痛了她的心,可是,今生今世,她都不能跟他解释了。
永远记得那一瞬间,她回头找寻的那一瞬间,他宽慰的笑容,以及他独特的嗓音:“你要幸福,否则,我永不安心……”
偶尔瞥了几眼雅妃,讲道这个故事的时候,仿佛是她心中最深的痛,可是痛的时候,似乎又带着几丝甜蜜的回忆,那嘴角时隐时现的笑容真实的让人揪心。
待雅妃默默不语的时候,沐之清轻声道:“娘娘,那个故事的女主角是你吧……”
轻轻浅浅的一句话,却让雅妃脸色顿时大变,声音强自镇定平静的说道:“丫头,你说什么……”
沐之清坦然地看向雅妃,轻声道:“娘娘,我可以感觉得到,你就是那个让人心疼的女子。至于那个你们救过的那个男人该不会是现在的太上皇吧……”
雅妃从刚刚的惊讶过后,很快就镇定下来,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轻声道出声:“哈哈……一切都已经过去,可是却感觉到他似乎一直在我的身边……只是我却再也见不到他……他已经永远的不在了……”
一语罢,惊醒梦中人,原来那女子真的是雅妃,那忘恩负义之人也真的是太上皇,原来那般潇洒的男子竟已归西,看来,真是天意弄人,十分不公,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却还要先死呢?
只是不知道莫祁尧得知自己的娘亲尚在人家,可是他的亲生爹爹却被那个一直喊了好十几年的父皇给逼死的时候,会是何感想,不敢想下去,只希望到时候他能够坦然接受……
说到这里,雅妃随即唇边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感觉眼下所说的似乎是幻影或是做梦,如果没有发生那些该有多好,那么她也许和张子琪真的会幸福快乐的一辈子在一起……
可是,随风飘曳的柳树提醒着她这不是梦境,而是现实,一段让人心碎的真实。那个让她一辈子痛心疾首的男人已经不在了,真的不在了……
微微停了半刻,雅妃继续开始了她的故事……
“进宫后,我一直和先皇相敬如冰,没有丝毫的出格,虽然他对我有情意,可是他先前还是比较理性,从来没有强迫我,只是和我像朋友那般的相处着,不过当我得知张子琪离世的时候,那一夜我伤心的痛苦,再也不能装作像无事一样,就在那玩,他暴怒不已,也就在那一晚,他强行的占有了我……不过不妙的是,那个时候我竟然有了身孕,很显然那孩子根本就不是皇上的,而是张子琪的,那一刻,我就在想,这是我最后能够为子琪做的事情了,我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好这个孩子,不能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你也知道,在皇宫里,要是被人知道我被皇上宠信一次,就怀孕了一个月,这必定是死罪,我也知道这个孩子不是皇上的,所以我格外的小心,一直担心到底该怎么样才能护住这个孩子,想来想去,最后也只能想假借着是皇上的孩子,让他顶着皇子的身份活下去……虽然我知道这很冒险,也有些不厚道,毕竟冒充皇室血脉不是一件小事,可是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舜儿就出生了,当然皇上看到舜儿的出生是非常的开心,而看到他对舜儿比其他的皇子要好,甚至和舜儿比一般的亲父子还要亲热,我的心就彻底的释然了,我想这件事情终于瞒下去了……也许是看在皇上对舜儿如此照顾的份上,所以我对他的脸色稍微好些了,不过我知道那并不是爱,也说不上感激,毕竟是他让我失去了我的夫君,这件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因为我知道我的心里从始至终爱的只有我的夫君一个人……”
雅妃的声音忽然微微扬起,眼睛定定看着窗外,眼底是浅浅的期盼和怀恋,此时的他似乎又开始缅怀生命中那个无比重要的男人……
“直到舜儿和尧儿还有其他的皇子基本上都成年的时候了,也该是立太子的时候了,那一天皇上突然来到我的宫中,告诉我他对舜儿很满意,文武双全,是个难得的人才。接着他说,他想立下遗嘱,封舜儿为皇储,待他老去后,舜儿可以直接登上皇位……”
“当我听闻这个消息之后震惊不已,这万万使不得啊,别人不知道,我心中可是清楚的啊,这舜儿不是他亲生的,怎么能够封为太子,以后也绝不能当皇上的啊,这可不是随意拿来开玩笑的……那一刻我在想其实这个男人并不太坏,他只是爱错了人,也遇错了人,也许那天过后,我对他除了原始的埋怨也开始多了些对命运弄人无奈的概叹……那种想恨却又夹杂着感激的无奈是多么的痛心啊……”
说到这里,雅妃满脸尽是无奈和伤心。那双盈盈的眼睛在天色的映衬下,益发的明亮得天地都为之失色,而她的声音清浅动人,让人听后无不为之心酸……
“那个时候,我又觉得自己很卑鄙,明明不是皇室之后竟然堂而皇之的成为了皇子,更为可笑的是,皇上竟然想要立他为太子,这是多么讽刺和悲哀的事情啊……明明强行挽留了一个不爱的人在身边,可是却满怀期待的想要立下她的孩子为皇储,可悲的是那个孩子却不是他的,假如皇上现在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后悔呢,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对,一个笑话……”
沐之清抬头望了一眼,雅妃的脸上慢慢出现某种悲伤的神色,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笑意小小的,浅浅的,如同一朵开在秋风里不胜凉寒的瘦菊一般,有一种引人心疼的感觉,她的声音轻轻的,宛如呢喃。
“也在那个时候,皇后娘娘渐渐的和皇上开始不合,尤其是在立太子这件事情之上,一点也不忍让,其实看到皇后娘娘如此的反对尧当太子,我心里是高兴的,真的,因为这样我的心会好过不少,也少了很多的内疚,那一天,我主动的去找皇后娘娘,让她和我联手务必的打消皇上立尧儿为太子的念头,也是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皇后娘娘都知道一切,可是她选择了沉默和隐忍,只是因为她深深的爱着那个男人……也是那一天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渺小,皇后娘娘是多么的宽宏大量……和她比起来,我真的是卑微的如同蚂蚁,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再也没有颜面苟且于世,那种滋味真的很痛很揪心……”
“娘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见雅妃突然提起了皇后娘娘,沐之清不仅起了劲儿,此刻的她急切的想要搞清楚到底雅妃和皇后娘娘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皇后娘娘早就知道我怀孕的事情,从我有了身孕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我的孩子其实并不是皇上的,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我也很诧异,心想为什么皇后娘娘不去告发我,或者为难我啊,毕竟她心爱的男人因为我渐渐的和她疏远了,可是你知道皇后娘娘怎么说……”
“她说我不想让寒失望,所以我不会告诉他这个孩子其实不是他的骨肉,那样的话,他会受不了这个打击的,其次我身为东陵的一国之母,有必要也有责任保住皇家的颜面,所以无论出于哪一种原因,我都不会去告发你,再说其实我知道你的苦,只是皇上的一厢情愿让你受尽了苦楚,而同身为女人的我又何必去为难做女人的你呢……不过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我可以让尧儿当王爷,但是绝对不允许他当皇上,因为这天子之位必须是皇室的正宗血脉,我想这个你应该明白,而且你也可以放心,既然我从我知道你怀孕后那一刻起,没有打你和孩子的主意,那么我也会也不会,因为我知道寒爱你,也爱尧儿,所以为了我的男人,我愿意接受他所爱的一切,假如没有你们,我想寒应该会痛苦,会不快乐,而那些不是我想看到的,所以我为了他,我也会好好的护着你们,只是希望你能答应我不要和我去争太子之位,否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没想到皇后娘娘是这样的人,原来我们大家都误会她了……怪不得以前她万分的讨厌我,难打是因为我帮助了尧争天子之位……”
下一刻,沐之清似乎释然了不少,那些以前想不通的现在都想通了,而且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是皇后娘娘竟然那么伟大,爱皇上爱的那么深刻和真挚,真是难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了……
“对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最后宫人们都传谣言说你被皇后娘娘给毒害了呢……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是我自己提出来想要归隐的,因为我不想再给皇后娘娘带来困扰了,她那么仁慈那么宽宏大量,喂我喝尧儿做了那么多,我想我也应该做些什么来回报她,所以我想是不是我离开了,慢慢的皇上就会忘记我,记起皇后娘娘的好呢,说不定这样他们就会和好如初呢?所以我主动留下一封信给皇上,和皇后娘娘商量好,便搬到后山的秘林了,其实我准备离开皇宫,可是皇后娘娘怕我舍不得尧儿,就帮我安置了荒无人烟的后山的废弃宫殿,并排专人伺候我,她说要是以后尧儿遇到了什么事,也方便来找我,不过那个时候我就心意已决,不想在看到皇上,也不想再看到尧儿了,因为只要看到尧儿,我就想起那些爱恨纠葛,那些我实在是承受不了,如此下去我只会感叹自己的卑微渺小,无论你们说我胆怯,说我逃避现实也好,反正那个时候我只想一心的躲在后山的佛堂,为我死去的夫君祈福,至于其他,我实在是没有心思多想,于是我留下一封信给皇上,便搬去了后山,可是没有想到皇上不仅和皇后娘娘的关系没有缓和,反而误会了皇后娘娘,还说是皇后娘娘因为嫉妒和怨恨,所以眼里容不下我,私下的偷偷给我毒害了,也是那个时候皇上就坚定不移的说是要立尧儿为太子,日后登上帝位,说是以补偿他从小失去娘的痛苦,也是那个时候,皇后娘娘为了莫家的江山,就彻底的和皇上决裂了……当然这些事情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因为即使皇后娘娘被误会被别人说闲话,她也没有来找我,让我为她澄清,这些年她一个人独自背着这些秘密和包袱,其实我想她应该过的很辛苦吧,真是太为难了,你说该需要怎样的气度和胸襟的女子才能做到这个份上啊……她果然有一国之母的风范,我想她是我这辈子最佩服的女人了,为了心爱的男人能够至此,我想这应该才算世上最珍贵和纯洁的爱吧……”
此刻的雅妃很淡定,万分的从容,她唇角微微裂开,面带笑意的说着一个很凄美很凄美的故事,虽然声音很小,很亲轻,但是却足够打动每个人的心……
因为听到最后沐之清和如玉竟然哭了,那眼泪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悄悄落下,来的那么自然,那么突然,不过那却真心被皇后娘娘所感动,那个伟大的女人,似乎已经深深的印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正当大家各有所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