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眯起眸子,夙冰陡然一喝,将元神之力祭出,跐溜融在痴缠鞭内,起手一鞭子,便将一头魔兽的脑袋打爆!
她阴沉沉的扫视那些魔兽,冷冷道:“上一个,死一个!”
脑浆溅了一地,其他魔兽纷纷一哆嗦,似乎被她身上那股煞气镇住。
“原来是个夺舍的……”穷奇诧异了下,忽然有些明白自己一身魔血去了哪儿,愈发狂躁起来,这女人不怕损伤魂魄,看来已经破釜沉舟,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穷奇冷笑一声,双翅不断拍打身体,一阵黑烟过罢,现出自己的人形来。
手中祭出一方黑戟,不由分说,直接向夙冰攻去!
元神之力消耗太大,夙冰根本没有多余力量去筑起防护罩,只能全力进攻。
两人打的昏天暗地,上空云波诡异,丹田内的灵力渐渐耗空,现下完全依靠一股意念强撑,夙冰咬咬牙,下手越发狠辣!神坛底座不断发出震荡,那根锈迹斑斑的柱子似乎开始隐隐发亮。穷奇暗道不妙,便引着夙冰向后方大退。
夙冰又不傻,很快反应过来,开始刻意向神坛飞去。
却不妨一只高阶魔兽隐身乍现,一口将她手中痴缠夺了去,尾巴一甩,便将她打落在地!
丹田灵力空虚,这一下,夙冰伤的不轻,摔在地上便有些爬不起来,识海也有一些散乱,糟糕,似乎伤到了魂魄……
只差一步……
“你已将老子的耐性磨光了!”
穷奇也受了伤,落地时一个趔趄,即刻化为一道黑色兽光,张开血盆大口,朝向夙冰的脖颈咬去。元神之力反噬回自身,夙冰四肢开始麻木,却能清晰感应到储物袋在剧烈震动。
脊背一僵,只见一道白光从储物袋中嗖的钻出,径直向穷奇撞去!
一黑一白两道气息撞在一处,在空中燃起一阵剧爆,将魔兽连带着夙冰,一同甩出去几丈远!级别低些的魔兽死成一片,而夙冰摔了一个狗啃泥,只觉得骨头都要断了!
灰头土脸抬起眼,只见那两道气息还在半空较量。
弧形气波左一下,右一下,始终僵持不下。
还活着的魔兽立时便要过去帮忙,夙冰挣扎着站起身,虚空一抓,痴缠鞭到手,拦在它们面前,喝道:“找死么?!”
被魔气养出来的魔兽,明显智商不高,分辨不出夙冰早已外强中干。
它们面面相觑,踟蹰着不敢移动。
但夙冰实在撑不住了,左腿一颤,抚住胸口吐出一大口血来。血腥味刺激了那些魔兽,它们红着双眼,便向夙冰扑去!
夙冰没办法,只能再吞几粒补气丸和蓄力丸,放出风声兽,同它们缠斗起来。
倏忽一道闪电劈下,恰劈在一头魔兽身上,拓跋战落了下来,同夙冰背靠背而立:“师姐,你没事吧?”
“我还好。”夙冰才将说完,又吐出一口血来,她脸色苍白,扬手封住自己几道大穴,提气道,“你怎么找来的?”
“稍后再说,先收拾它们!”
拓跋战攥紧拳头,蓄满雷电之力,飞身一跃,直接捶在一头魔兽脑袋上,同夙冰如出一辙,捶的它脑浆崩裂。
夙冰眉梢一颤,这小子跟着她什么没学会,倒学会爆头了。
哦不对,他原本就会爆人头……
夙冰微微侧目,半空那一黑一百两道气息依旧在僵持,不过很明显的,白息已经占据上风。不自觉勾了勾唇角,夙冰眸光暗了下来,抽起一鞭子便向魔兽脑袋上招呼。
余下的魔兽原本就受了重伤,拓跋战又雷力惊人,几乎两三拳捶死一只,不一会儿,便收拾个大半。此时,又听一声爆炸,两道气息一起从半空落下来。
一落地,穷奇便屈膝跪了下去。
邪阙也好不到哪里去,摇摇晃晃的几个趔趄,才勉强支撑住,嘴巴却还不饶人:“无天魔尊,十几万年不见,你比起从前,简直弱爆了!”
穷奇气的七窍生烟:“邪阙,你以为你就比本尊强了!本该转生一次强过一次,结果却一次比一次弱!”
邪阙哼笑道:“但我总有再次强大的机会,而你,没了!”
言罢,邪阙凌空一跃,一掌打在他的灵台,将他生生逼回兽形。穷奇动弹不得,既怒且惧地吼道:“明明不到火候,你却以血祭术强制结婴化形,此乃逆天之举,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怕?”邪阙翘起唇角,抬眸望天,“老子遭的天谴还少?何曾惧过!”
“你杀不了我的!”穷奇虚弱之极,残喘道,“本尊……本尊乃真魔,有穷奇之力护身,你……你杀不了我……”
“你不提,我真忘了。”
邪阙咂咂嘴,眯起一对儿桃花眸子,扫向拓跋战,似笑非笑地道,“臭小子,敢不敢吸纳穷奇之力?”
拓跋战木讷道:“你是……妖怪叔叔?!”
他不敢置信的望向夙冰。
夙冰抽抽嘴角,邪阙这回化形,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以至于有点儿陌生,不过笃定是他无疑,便点了点头:“妖怪叔叔,这穷奇之力,以小战现在的修为,能降伏的住么?”
邪阙一手禁锢住穷奇,一手轻轻一摆:“这同修为无关,全凭心志,臭小子,搞不好会被这股力量反噬,你有没有信心?”
拓跋战斩钉截铁的道:“有!”
“过来!”
“是。”
拓跋战沉着脸上前,却被夙冰拉住,“师姐,怎么了?”
夙冰眼前全是影像在飞,定定神才道:“穷奇乃大凶大恶之兽,它的力量,可能会不断影响你,折磨你,甚至改变你,你……你想清楚……”
拓跋战神色一顿,略显迟疑。
邪阙不满道:“少婆婆妈妈,机缘难求,多少妖修和魔修为此抢的头破血流,阿夙,你若还是魔修,你会不想要?!”
耳朵嗡嗡作响,夙冰叹道:“我也只是一提,小战的路,由他自己选。”
邪阙招招手:“快过来,别听她的,妇人之仁。”
拓跋战垂了垂眼睫,一咬牙,向穷奇走去。
一切听从邪阙指示,拓跋战盘膝坐下,感受一道暴戾气息不断自灵台灌下,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不一会儿,眼耳口鼻全都流出血水来。
邪阙将穷奇之力输送完毕,思忖一番,又将自己的妖力输入一些,念道:“以暴治暴,以恶治恶,心神合一,纳为己用……”
夙冰一晃神,依稀回到太平镇那一年,似乎也曾看到过这样一幅情景。
她脑袋越来越晕,一个支撑不住,摔了下去,却落到一个没有温度的怀抱之中,听他轻声在耳边呵道:“你别运气,我先为你疗伤。”
邪阙将她抱上神坛,盘膝坐下,通过法宝将妖力转化为灵力,源源不断的打入她的灵台。夙冰顺着这股灵力,不断滋润灵根,修补损伤经脉,整整过去半日,才稍稍有了点儿气力。
“伤了根本,没有半年,怕是调养不好,结丹之事,你就别想了!”
邪阙见她神思清醒了些,劈头盖脸一顿骂,“我真是不服不行!我让你独立,不是让你不知死活!他要找的人是我,你召我出来不就完了?!”
夙冰睫毛颤了颤,恼了:“你以为比我强得了多少?!居然用血祭术强制结婴化形?!你活腻歪了是不是,知不知道会遭天谴,还会折寿啊?!”
“那我能怎么办?看着你死不成?!”
“我死我活,关你什么事儿?!”
“那老子遭不遭天谴,折不折寿,又关你什么事儿?!”
两人吵的不可开交,地上装死的一头魔兽抬了抬眼皮儿,趁机爬起来,想要逃走。风声兽早盯它半天了,扑上去咔擦一下咬断它的脖子。
哼唧哼唧吃饱之后,见神坛上的两人还在掐着腰吵架,不免摇摇头,上前道:“你们能不能小声点儿,吵到拓跋战了。”
夙冰这才想起拓跋战来,掉过脸,见他盘膝坐着,神情痛苦,但似乎并无危险。掉回脸准备接着理论时,突然愣怔了下:“多多,你会说话了?”
风声兽吐吐舌头,自己果真不受待见啊……
夙冰欢喜不已,一瘸一拐的走下神坛,拍了拍它的大脑袋:“不错不错,这么快就能说话了,看来距离结丹不远矣。”
想起来什么,突然又拉下脸,“只不过从今以后,又多了一头畜生教训我了!”
风声兽双腿颤了颤,果然听见邪阙怒道:“你骂我是畜生?!”
继而一掌打在那根锈迹斑斑的柱子上,只听轰的一声,那柱子忽然拔地而起,锈壳层层碎裂,幻成一根玄铁棒,勃然大怒的朝向邪阙脑门砸去。
邪阙愣了下,顾不上逃离,喜道:“阿夙!快收服它,竟是金刚伏魔铁!”
作者有话要说:我:白毛啊,你敢不敢不和酥饼犟嘴!不犟嘴你会死啊!你就不能温柔点儿?
白毛:靠,老子遇强则强,你就不能给老子写个温柔点的女主?!
夙冰:敢说我不温柔,看我不把金刚伏魔铁掰弯了,弄个紧箍带你头上!
淡定……
☆、85血祭炼魔山(四)
一早猜出神坛上必有宝物;但夙冰不曾料想,会是这根貌不惊人的铁柱,此刻它金光大盛,简直快要闪瞎双眼。
邪阙来不及躲开,便反手一撑,释放出妖力抵抗它的进攻。
伏魔铁被魔气侵染太久;力量早已不比从前,倒一时无法攻破他的防护罩。但邪阙依旧撑的十分吃力;掉脸望向夙冰,咬牙道:“你发什么傻呢;还不快收了它!”
“不能收。”
两指蕴满灵力,夙冰在眼前一抹,瞳孔骤然收缩;“这伏魔铁上,刻有大日如来心咒,是用来镇压炼魔山魔气的……”
话音才落,脚下的神坛便是一阵震荡。
夙冰合拢双手,默念伏魔铁上的大日如来心咒,一点点将伏魔铁牵引回来,指挥它落入底座中的凹穴内。
“你究竟知不知道,此乃真佛之物?”
邪阙忍不住扶额,觉得夙冰有些不可理喻,“你结丹之后,总要锻造本命法宝的吧,若将此物锻入你的本命法宝中,你可知威力?”
夙冰正对着伏魔铁盘膝坐下,蹙眉道:“此时收了它,炼魔山的禁制将会全面崩塌,到时候魔气外泄,怎么办?”
“魔气外泄不外泄,同你有什么关系?”邪阙怔愣片刻,不解道,“有那么多法阵大能在,你操哪门子闲心?”
“来不及的。”夙冰摇了摇头,沉着脸道,“没等他们布好法阵,宗门小弟子、以及丰乐那些子民,统统会死。若是法阵压不住魔气,整个修仙大陆全都完了。”
听罢她的理由,邪阙半响没吭声。
他在夙冰身畔坐下,目不转睛的看她手捏莲花,将伏魔铁一点点稳固住,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夙冰忙完之后,累的气喘吁吁。
“看小战的模样,似乎在以穷奇之力冲击金丹境界,短时间内,咱们也无法离开,不如等等吧。待他们将法阵布下,倘若足以压制魔气,再收此伏魔铁不迟。”
攥起袖口沾了沾脸,夙冰偏过头,想要征求邪阙的意见,恰与他的双眸碰个正着。他现下这张脸,完全符合妖修特征,妖娆精致,被他这般火辣辣的盯着,夙冰脸颊略有些烧,尴尬道:“你看什么?”
“没什么。”
邪阙收回目光,也盘膝坐正,视线移向远处,“那便等吧,我也正好巩固一下境界,要不然,怕是维持不住人形。”
“对了,你既已化形,咱们还需前去东海么?”
“自然要去。”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
“等拓跋战吸收完穷奇之力吧,否则你也放心不下。”邪阙睨她一眼,调侃道,“阿夙,你可知,你是在养老虎啊,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被老虎反咬一口。”
夙冰呵呵一笑:“若真如你所说,我只会为他高兴。”
邪阙禁不住莞尔:“你倒豁达。”
“雏鸟总要离巢,不豁达也没办法。”夙冰打了个哈欠,拢着手,云淡风轻地道,“更何况,以妖怪叔叔您的个性,方才为小战渡引穷奇之力时,必然有所防范吧?比如,‘顺手’将自己的一些妖力封印在他识海内,量不多,只是日后足以操控他的生死……”
邪阙眼皮儿微微一跳:“打从什么时候,那么了解我了?”
夙冰扬眉:“我何止养着一只虎?若不比旁人多个心眼儿,焉有活路?”
两人肩并肩坐着,邪阙也闲闲拢起手来,祭出体内的法宝罩在头顶,伏魔铁的余威,令他极不舒服:“不管你相信与否,我邪阙做什么,皆是为了你好,哪怕手腕过激了一些,导致你并不认同,也不喜欢。”
“我相信的。”
“我没向你解释。”
夙冰哑然。
本想再说些什么,看到邪阙已将眼睛闭上,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便知趣的闭上嘴。她心里清楚,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邪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