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夺舍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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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悍夺舍手札-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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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宝双眸一沉,冷冷道:“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拓跋隐微微滞愣:“我不懂,我与你宣于世家有何仇怨?”
  “有何仇怨?”元宝一拍储物袋,祭出一支流火短箭,“你可还记得此物?”
  “是我的随身兵刃。”拓跋隐点点头,狐疑道,“当时一共锻造二十九支,用掉十支,还余下一十九支,不知你这支从何处得来?”
  “五年前,洛月城,溪山涧,中年模样的练气期道人,想起来了吗?”
  元宝双拳攥的咯吱咯吱响,“我自小不服管教,忤逆犯上,时常为宗门家族所罚,只有小叔叔与我感情甚好,从不将我看做异类,反而鼓励我遵从本心,做回真我。哪知,一次外出试炼,竟惨死于歹人手中,我依据本命元灯所指示的方向,寻入溪山涧,查到无极宗,因为不敢确定,所以乔装混进玉屏峰,成为一名外门弟子……”
  拓跋隐听他说着,脸上一片茫然。
  如果他没记错,当时是为了救下夙冰,才用那只流火箭射杀飞狮兽,什么中年模样的练气期道人,他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但稍一思量,他便恍然大悟。
  “所以,你认为,你叔叔是我杀的?”
  “难道不是?”
  拓跋隐呵呵一笑,终于悟出先祖留下“败也一人,兴也一人”八字箴言的真正寓意,侧目望一眼夙冰逃离的方向,他淡然道:“没错,的确是我杀的。”
  就算没有此事,无极宗早晚都会灭掉拓跋氏一族,毋庸置疑。
  而元宝,只是将时间提前了而已。
  在场的修士都是筑基修为,无法探听他们的谈话,十分不解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慕容靖不耐烦地道:“你们聊完没有?”
  拓跋隐置若罔闻的沉思良久,缓缓抬起头,望着秦君悦:“君悦师兄,你我相处二十几年,有几句话,待师傅回山,希望你能代为转告。”
  “你说。”
  秦君悦避开他的目光,自己虽然不喜欢拓跋两兄弟,但总归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如今看着他们落到如斯田地,心头亦有几分酸涩。
  拓跋隐撩起长袍一角,面向夜来峰方向跪下,恭敬道:
  “廿载深恩,劬劳未报,若有来世,必当结草衔环,以谢恩师眷顾之情。”
  语毕,重重叩下三个响头。
  听了这话,秦君悦心头愈发酸涩,他资质不佳,在家族又属旁系并不受宠,若非师傅器重,哪能有他今日。他素来一心苦修,从未将争名逐利之事放于心上,然而事关家族兴衰,他也不可能忤逆族长。
  阖上双目,他默默道:“我记下了。”
  “如此,我便再无顾虑。”
  拓跋隐坦然一笑,暗自运气于掌心。
  秦君悦猜到他想用性命,触动师傅识海中的牵引,本想聚气阻止,却又忍了下来,眼睁睁瞧着他自断经脉,缓缓倒在自己面前……
  ……
  飞了大半盏茶的时间,夙冰终于瞧见铜门山的山头。
  周遭那些一二阶小兽,一瞧见她,像是见了鬼似的撒丫子狂奔回巢,一时间妖气散漫。身后金丹修士的气息越来越浓烈,夙冰琢磨良久,拍着风声兽的大脑袋道:“不走山门,咱们直接去上行。
  上行全是三四阶猛兽,风声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但还是乖乖听话照做。
  金丹长老们反而在山门外犹豫起来。
  “宗门有令,除了平素试炼,均不得踏进铜门山半步啊。”
  “都这个节骨眼儿了,还讲这些?”
  “就是,万一出了事儿,尚有凌夷道君顶着!”
  几名长老一合计,纷纷追了上去。
  害怕白毛怪的妖力影响自己,夙冰将神识全部封闭,专挑妖兽多的地方钻,不一会儿,身后除了几只金丹长老,还引了无数只飞行妖兽。
  风声兽的屁股被翼龙用尖嘴戳了好几个洞,汩汩朝外冒着血。
  夙冰见时机差不多了,便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大串当时在海穴猎来的妖丹。
  一颗一颗掰开,然后驱动手环,化为利爪,一咬牙便在胳膊上划出一道大血口子,将妖丹粉末全部撒在伤口上。妖气在皮肉中“咝咝”作响,很快散漫周身。三四阶的妖兽虽然灵智略开,但终究比不得灵兽,嗅到浓郁的妖气,立刻狐疑的将夙冰当成同类,夙冰指挥着风声兽,突然调转枪头,向金丹长老的兽车冲去。
  高阶长老大都去了丰乐城,前来追捕拓跋战的这几名,皆是才将结丹。
  但怎么说也是活了几百岁的人精,哪个不曾经过千般历练,一瞧见夙冰的架势,就知道她想干什么,顿有长老怒道:“刁钻!”
  硬碰硬地好处,就是明知对方的意图,你也没办法破解。
  几名长老唯有在兽车周围布下防护罩,硬扛着抵御妖兽的袭击。四阶妖兽,对于金丹修士来说,几乎是两三招解决一个,但你架不住数量多。
  夙冰要争取的,也只有这么点儿时间。
  眼见他们被围住,立即抽身,向西面飞去。
  那里靠近天际城,一旦飞进天际城的区域,城内人多灵杂,一时半会想要找到她们,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至于是躲是走,届时在想办法。
  天下之大,难道还没有一处栖身之所吗?!
  然而,事情的走向,永远都不可能尽如人意。
  估摸着半个时辰后,就在夙冰即将一头扎进天际城的怀抱中时,忽然嗅到一股子元婴修士的气息扑面而来。夙冰脊背绷紧,秦清止竟然回来了。
  就在夙冰发现他的同时,他也发现了夙冰。
  根本没有思考的空隙,清止道君已经瞬移到夙冰面前,长袖一甩,风声兽四只蹄子像是灌了铅,再也动弹不得。正恼着,抬眼瞧见来人,即刻吓的夹起尾巴。
  夙冰急忙滚下兽背,跪地颤声道:“弟子拜见尊上!”
  秦清止瞥见昏过去的拓跋战,寒着脸道:“这是怎么回事?”
  “尊上……”夙冰伏地一叩,咬着唇不说话。
  “本座问你,到底发生何事?”秦清止一字一顿,语气极为森寒。
  夙冰还是不开口,她现在的身份十分尴尬,秦清止能保住拓跋战,却不一定会保下自己,毕竟拓跋战那叫树大招风,而自己却真真是在叛逃宗门。
  那几名金丹长老终于追了上来,看见清止道君,亦是一惊,慌忙跪地行礼。
  “趁本座不在,你们到底做了些什么?”
  秦清止合衣一震,陡然一释威压,冷道,“哪个杀了我徒儿,自己站出来。”
  金丹长老吐血之余纷纷叩首道:“尊上饶命啊,弟子皆是奉命行事,要不然,凭给天大的胆子,也万万不敢!”
  “奉谁之命?”
  “他们是奉我之命。”
  得到拓跋隐自尽身亡的消息,凌夷道君猜到秦清止定会出面阻扰,立刻就朝此地赶。隐隐有些吃惊,距离无极宗那么远,他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秦清止瞥一眼凌夷道君,目光极为冷凝。
  凌夷道君心头一阵泛寒:“师弟,先回宗门在说。”
  这一说,就整整说了七天七夜。
  整个无极宗高层全员到会,包括长老院的十几位挂名长老以及各大家主。所讨论的话题,无非也就是拓跋战的性命,是杀还是留。
  不只因为清止道君反对,各大家族也都有自己的顾虑。
  丰乐城有大量的灵石矿脉,说好是由无极宗和玄音门共享,但拓跋一族在此地根基极深,短时间内,他们谁都不可能夺得一城所有权,留下拓跋战,对于名正言顺接手丰乐城,决计是有好处的。
  但他们实在惧怕此子……
  这些老头们讨论的热火朝天,夙冰和拓跋战则被关在长老院外的玄铁笼子里。
  风声兽叼着一篮子刚猎来的兽肉,透过间隙递给夙冰,夙冰淡定的拿起长叉将兽肉串成丸子状,拍拍它的脑袋。
  它立刻口吐真火,流着哈喇烤起肉来。
  将烤熟的兽肉分成三份,夙冰将其中一份放在拓跋战面前。
  “吃点儿吧?”
  “……”拓跋战死人一样蜷缩成一团。
  “我劝你多少吃点儿,他们还没讨论出个所以然,你别先饿死了。”
  “滚开!”
  拓跋战一手将烤肉打翻,一跃而起,抓住铁栏杆吼道,“你们这群混蛋给老子听好了!有种就将老子宰了,否则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夙冰伸手将那串烤肉拎回来,直接甩给垂涎已久的风声兽,冷哼一声:“我若是你,便该想着如何苟且偷生,而不是这般自找死路。”
  “男子汉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拓跋战回头瞪着她,凛然决绝,“家族都没了,老子岂能独活!”
  便在此时,上空数道彩云飞过,竟是美人峰众仙子外出试炼归来。
  行至最后面那一位,低头瞧见他们,驱着祥云的小手微微一哆嗦。拓跋战仰起头,与她对望一眼,眸子里的煞气顿时消减不少,取而代之的,则是屈辱不堪。
  夙冰咬下一丝肉来,默默摇了摇头。
  “玉儿师妹,你怎么停下了?”
  前方一名妙龄女子缓下脚程,侧目询问。
  佟玉儿慌乱回神:“没事,师姐,咱们走吧。”
  眼见一行人远的瞧不见了,拓跋战的视线也未曾收回来,晶莹的小泪珠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可始终逼着自己忍了下去。
  便在此时,长老院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内拉开。
  一名金丹长老缓步而出,对两侧守卫的弟子道:“将此二贼押进殿中。”
  



☆、29地狱岩

    夙冰进入长老院内殿时,殿里面只剩下七峰峰主和无极宗宗主赵松柏,既然其他长老和家主已经离开,那想必已经商讨出了结果。
  弓着脊背行至殿中,夙冰垂首跪下,叩地不起。
  前去押解的金丹长老,许是受了谁的意,早早便将拓跋战以法咒束住,眼下他就算把眼珠子瞪出来,也是无可奈何。
  凌夷道君盘膝端坐在长老席首位,瞥了赵松柏一眼。
  赵松柏得了令,立刻转向大殿九龙阶下,中规中矩地镇声道:“拓跋战,你拓跋一族临阵倒戈,与南疆妖物沆瀣一气,失败后尽数伏诛,依北麓惯例,本该将你一同诛灭,然,众长老念你年幼,姑且留你一命,还不速速跪下谢恩。”
  拓跋战法力被缚,又不能说话,但脊梁骨硬得很,挣扎着朝他啐了一口。
  赵松柏气的不轻,正想出手教训,却被清止道君挥袖拦住。
  秦清止脸色极为阴郁,起身缓缓走下九龙阶,立在拓跋战面前。
  拾手抚了抚他的脑袋,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拓跋战自小就被送来无极宗,与清止道君感情甚笃,见他如见亲人,压抑太久的情绪瞬间崩塌殆尽,眼泪默默流的止也止不住。
  “清止师弟,该动手了,几位家主还在等待结果。”
  凌夷道君最是看不惯这副父慈子孝的场面,凉嗖嗖地说道,“莫要忘记,这提议本是你提出来的,若是师弟下不得手,师兄我可以代劳。”
  夙冰伏地默默听着,一颗心暗暗沉了下去。
  看来她猜的没错,拓跋战决计不会被处死,但蜕层皮是少不了的。
  废修为、断筋脉、永无止境地关押囚禁……从古至今,独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道修一派,最是道貌岸然,台面上说的好听,留他一条性命,耍的手段,却比杀了他还要残酷无情。
  一时间,夙冰连带着对秦清止也生出几分鄙夷。
  大智慧大能耐又如何,同样不敢拂逆什么祖宗族规。
  见秦清止默不作声,紫薇道君蹙眉道:“师兄,事已至此,你又何苦咄咄相逼?”
  凌夷道君恼了:“我哪里哆哆相逼,师弟要做圣君,坏人由我来做还不行吗?况且,他做这种事情,也不是头一遭了吧,当年……”
  “够了,”秦清止侧目瞥他一眼,“不牢师兄费心。”
  语毕,他微一皱眉,凝力于掌心,只见刺目白光倾泻而出,从拓跋战的头顶笼下,如一只蝉蛹,将他整个包裹住。蝉蛹内部生出千万条尖细触手,抽丝剥茧地渗入拓跋战的体内,眨眼间的功夫,便将他体内灵力吮吸一空。
  蝉蛹渐渐膨胀,秦清止反手一抓,收了回来。
  拓跋战小小的身体,如同被榨干水分的橘子,烂泥般瘫倒在地。
  殿上几位道君眼皮儿都没眨过一下,想必都是司空见惯了的,偏偏朝阳峰云松道君有意无意扫了夙冰几眼,佯装疑惑道:“此女可是名唤冷小扇,乃拓跋家臣之后?”
  夙冰一挑眉毛,这是要公报私仇了么。
  紧了紧嗓子,她颤声道:“回尊上的话,弟子名叫夙冰,并不姓冷。”
  “不是?”云松道君眯起双眸,冷笑一声。
  “确实不是。”
  玉屏峰主无念道君浮尘一甩,淡淡道,“云松师兄,冷家那小丫头时常跟在霜儿身边,师弟自是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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