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夺舍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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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悍夺舍手札- 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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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上您出关啦?”
  身后响起一个稚嫩的童音。
  夙冰转过身,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冲她甜甜笑着。识海经过一番搜索,夙冰才想起来他是血盟长老会二长老的重孙子,小孩子笑靥如花,双目如黑曜石一般闪耀。
  夙冰心头一阵舒爽,正欲张口,眸子里一抹暗涌一闪而逝。
  “君上您怎么了?”
  “没什么。”夙冰抬起头揉了揉他的脑袋,“只是你的瞳孔里没有我罢了。”
  小孩子搔搔脑袋:“我明明看见您了啊。”
  夙冰苦苦一笑,没有说话。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城,城里或许是空的,或许住着一些人,城的名字也许叫执念,也许叫心魔,兴许是幻境,也兴许是记忆。欲修仙者最初修体,摧毁身躯带来的桎梏。其次便要炼心,炼心的过程,就是打碎这座缚心城。
  夙冰阖上双眼,去感受周遭灵气涌动的声响。
  渐渐的有什么在她识海内凝聚,不断发出嗡鸣之声,继而钻出她的识海,飘在眼前。夙冰抓住金刚伏魔铁的尾端,手心里满满都是汗,她逼着自己睁开眼睛,认清这里的一切,继而举起伏魔铁,飞身跃起一棒砸下!
  伏魔铁的另一端暴涨数十倍,劈山之势,“嘭”的一声!
  虚像尽碎,夙冰被一股力量冲了出去,穿透重重阻力,终于摔回到现实中来!封闭的神识尚未完全放开,一道又一道高阶修士气息就纷繁涌入,脊背不由自主的绷直,肩胛骨立时被一道力量锁住!
  “没想到你用了六十年时间,就毁了我的天工开物,还因此得悟,突破了金丹大圆满的境界。”力量在她体力打个转,儒圣冷冷道,“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若你不是辟雷器灵,我倒是可以考虑收你为徒。”
  六十年?
  夙冰眸子一紧,看来画中时间与外界果然不同步。
  一颗光球冲着儒圣飞来,儒圣挥动手臂布下一层结界,牢牢挡住,继而拔腿便飞。他这一动,体力灵力流逝的极快,夙冰意识到他受了不轻的伤,放出神识向后一望,才看到一名大乘期修士紧随其后!
  夙冰识海一阵吃痛,追在后面的高阶修士并不只一个,也不知他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若不是儒圣之前有她在手不怎么惧怕天雷,怕是早被那些修士扒皮拆骨。
  如今她从画中出来,儒圣的屏障便少了,只能重新撑开自己的金火伞。
  一道障目符箓甩出去,儒圣带着她躲在一处石头后,从袖中摸出几块儿灵骨,在地上摆出一个隐匿阵,但他还未曾来得及控阵,就偏头吐出一口血来!眼看那修士就要摆脱障目符箓,夙冰赶紧出手,夺过他手里最后一块儿灵骨,在乾位上摆正,扎破指尖,滴出一滴精血,口中念念有词。
  那名追来的修士也受了伤,只比儒圣稍好一些罢了,许是对阵法不甚精通,来来去去并没有发现,便向东急速追赶。夙冰松了口气,她大概已经猜到,这人是为了争夺辟雷珠而来,想必是有人将辟雷珠在儒圣身上的消息散布出去了。
  果然,听见儒圣恶狠狠地道:“都是因为你,害我被人四处追杀!若非我这些年身受重伤无法痊愈,无法操控天工开物,你以为你能从里面逃出来?!”
  “不要脸的见得多了,如您这般不要脸的,还真是生平头一遭见识。”夙冰拂袖朝地上一坐,冷笑,“多行不义必自毙,您自己起了贪心之念,怪的了谁?”
  “你!”
  瞧见儒圣涨红了脸,夙冰只觉得大快人心,之前见他总是一派风流不羁的模样,就算那日被邪阙引来天雷,也不似今日这般急躁落魄。可见这些年来,他自以为不惧天雷可以四处游荡的快活日子,比曾经东躲西藏更惨!
  儒圣吐干净胸腔淤积的血,吞下两颗丹药,开始就地打坐。
  过去半个时辰,才睁开眼睛:“谁?”
  夙冰戒备起来,周遭寂静无声,只听见秦清止冷漠的声音:“人放了,饶你不死。”
  夙冰仰起头,看见一抹黑影从半空徐徐落下。
  儒圣冷笑一声:“我就算不放,你有本事杀我么?秦清止,一旦开了杀戒,你的道行可就毁了,要不然,你足可以杀了邪阙,也不必逼他自己去跳神农化妖鼎。”
  夙冰心里咯噔一声,直直沉到谷底。
  她张了张嘴,又敛住眸子忍下。
  秦清止淡淡道:“你说的对,我不会杀你,但我有办法令你生、不如死。”
  儒圣恨的牙痒痒,从来不曾这么恨过一个人,偏偏不费吹灰之力,就败给他:“你将辟雷珠的事情透露给别人,你就不怕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尽管说,只是别人信不信,就不由你了。”
  语毕对夙冰道,“走了,回宗门。”
  



☆、118更新更新

    夙冰再三犹豫之后;从阵法中缓缓走出去。儒圣人两弯秀眉抖的一高一低,始终没有出手拦她,夙冰心道此人果然能屈能伸,很不一般,不过元气虚耗的太过厉害,没有几十年闭关;怕是补不回来。
  “师傅。”夙冰上前行个礼。
  “怎么灵气亏损成这样?”秦清止从储物戒中摸出一个窄口瓶子,递给她。
  夙冰将瓶子接过手中;见他向东面直飞,也赶紧追了上去;追稳之后才以灵力探了探手中瓷瓶,竟是一颗九转聚灵散。夙冰惊叹,这颗丹药无论材料或是成色;都堪称极品,怕是只有满级丹药师才能炼制出来。
  夙冰将此丹珍而重之的收入储物袋内的玉盒中。
  “你怕我害你?”秦清止突然停了下来,侧目道。
  “师傅此言何解?”夙冰连忙刹住脚步,一头雾水,“我只是强行冲开金丹大圆满的境界,金丹不稳,一时之间灵气运转不上,待修炼小半年的光景,也就差不多了,如此上乘的丹药,还是亟需时再拿来救命吧。”
  秦清止动了动唇,将要出口的话咽下:“随你。”
  “自从做了绝情剑尊的徒弟,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好的待遇,那时我穷困潦倒,为买个随身丹炉心力交瘁,心里就想着倘若师傅还是曾经的师傅,那该多好。”夙冰莞尔一笑,笑容在脸上越来越淡,“但我心里明白,哪怕所用的方式不同,师傅总是为我好的。”
  秦清止眸色一闪,没有说话。
  夙冰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其实她一直不喜欢转世后的师傅,以为他什么都不如从前。现在却又生出另一种想法,若是他能永远想不起来,只是秦清止那该多好,百炼成钢,道心坚定,飞升只是早晚的事情。
  如今这般道不道、魔不魔,究竟算个什么情况?
  从他流露出的剑气可以得知,之前封印的力量已经逐渐消失了,那些力量原本就像嗑药一样,没有本体蕴养,存在不了太久。若是正统道修也就罢了,尚可以引魔气入体,偏偏他修的还是上善剑道,根本不可能堕魔。一早,秦清止就将自己的后路封死了,怕的就是这天,当两世的记忆在脑海中纠缠,他会无法秉承道心。
  不得不说,这一世的师傅虽然有些优柔寡断,但对自己的要求,的确严苛。
  秦清止忽道:“你为何不问我邪阙的事情?”
  夙冰被他一句话拉回现实:“师傅既然不想提,我又何苦惹您不高兴。”
  “我同他打赌,若是五十年之内无法将他炼化,便放了他和鸣鸾。”秦清止一拂袖,手中现出一只小小的三足银鼎,正是神农化妖鼎,“对付这只妖怪,根本用不着出手,以他狂妄逞强的个性,足够了……”
  听秦清止一说,夙冰冷汗淋漓:“邪皇呢?此鼎为何会在您手中?”
  “大乘期修士的寿命,只有区区两万年,他早已超出五千年。为了延长寿命不老不死,他选用了一种很奇特的方式,将身体与法宝铸造成一体。”
  秦清止另一只手轻轻一挥,掌心现出一团黑雾,正是邪皇的座驾。
  他幽幽吹了口气,手中那团黑雾渐渐化为一朵黑莲:“此物名叫碎心莲,据说出自佛祖之手,是件脱离于五行的佛宗宝物。这么多年,他和碎心莲虽能融合,但始终无法真正融合,所以他需要炼制一味具有融魂力量的神药,将他彻底同碎心莲合为一体。”
  夙冰的目光从神农鼎移到黑莲,面上现出讶然。
  秦清止又道:“眼看五千年大劫将至,他一直无法成功,为保性命,依然要将自己完全封印在此碎心莲内,炼丹之事,便要求助于我。是以他筹谋许久,为的正是今天,此子行事虽略有些偏激,但一直待你我都还不薄,”
  顿了顿,才又说,“我有今日,也是我自己造的孽,与他无关。结缘一场,他也算我半个徒弟,你半个师弟,帮他一把也无妨。”
  夙冰听的十分迷糊,她一直以为邪皇是为了救宁慧大师,哪知却是为了他自己长生不死:“师傅我不明白,邪皇为什么要把自己锻造成法宝?境界已是顶峰,既想得长生,何不飞升?”
  “当年宁慧大师惨死,留得一缕魂魄转世,却因破了元阴之身,七世善缘毁于一旦,被剔除出佛陀人选,永生修行无望,就此堕入六道轮回。”秦清止不顾夙冰殷切切盯着神农鼎的目光,反手收回两件宝物,淡淡道,“因此邪皇不愿意飞升,也不愿意陨落,宁慧每一次投胎转世,他便去她身边守着。”
  “若是宁慧投胎成男子了呢?”
  “那他就变作女子。”秦清止淡淡睨她一眼,说道,“若是投为牲畜,就做她主人。若是投为植物,就带在身边养着,总之守她生生世世平安喜乐。”
  视线不期然撞上,夙冰略有些迟疑的避开:“的确是情有可原,但鸣鸾呢,烈火鸟何其无辜?”
  还有邪阙,好好的这叫什么事儿?
  “你莫要忘记了。”秦清止冷冷开口,“他们是妖,咱们是人。”
  “所以他们的命就贱了?”
  夙冰愣道,“师傅,万物皆为生灵,应不分贵贱,这不是您教导我的么?”
  话一出口夙冰就后悔了,因为她又搅乱了秦清止极力想要压制的一些情绪,他现在就是一个矛盾综合体,被两种不同的思想观念撕扯着,时不时就被某种观念占了上风。
  于是秦清止紧紧抿了抿唇,眸子一沉,言语更冷:“邪阙想要冲击大乘,去吞噬人修的魂魄,就是对的了?你且去问问他和鸣鸾,有没有将咱们看成他们的同类?”
  语罢,兀自加快了速度,将夙冰远远抛下。
  夙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别说秦清止快要疯了,她自己都快疯了,根本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眼前这个双面人。尤其是知道邪阙在那鼎中,她心中愈发暴躁!
  真不知道邪阙是以什么样的自信,认为自己可以在神农鼎安稳渡过五十年的!
  若还在邪皇手中炼化,说不定还有熬过去的可能,但落在师傅手上,结果真的很难想象。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去的?已经进去了多少年?现在情况如何?
  夙冰想想都气得胃疼,哪怕她知道,邪阙肯定也是在逼于无奈之下,才会铤而走险,放手一搏。他虽然急躁,但甚少去做没把握的事情,若不是有解决的法子,必定不会拿着他和鸣鸾的性命开玩笑。
  她应该相信他的决定。
  不行!
  夙冰脸一黑,她还是得想想办法!
  ……
  师徒两人一前一后御风而行。
  飞了一段时间后就在一处旷野下了地,改乘马车,夙冰这才知道,自己原来跟着儒圣到了凡人界。距离上一次来到凡人界,夙冰没有细算过,大概过去了将近九十年,足够生老病死一场轮回,但对修士而言,不过是漫长岁月中的一小段旅途。
  马车急速奔驰,车内被下了咒,因此并不颠簸。
  两三天之后,估摸着地点,夙冰放出神识绕去车外。途经的正是太平镇,再将神识推展一下,曾经的祝家大宅已经换了主人。夙冰不由想起同蓝少卿、岳笙一起去闯万壑谷的情景。
  当年还有大白陪在身边,哪怕总对自己颐指气使,而今想想也是愉快的。
  她盘膝坐在软榻上,心思早已跑去了九霄云外,同修仙界比,凡人界实在是热闹非凡,凡人的生命虽然短暂,但贵在绚烂,相反他们这些修仙之人,许是天性凉薄,又许是被岁月磨平了棱角,无论什么感情,都难以浓郁。就像当年她和萧白夜一样,说放下,便能不管不顾,只是感情不够而已。
  不得不说邪皇是个另类,然而夙冰对他的做法并不苟同。
  依照道义来说,邪皇此乃看不破红尘、沦落于红尘的表现,无论修为再强,始终是一个输家。
  正思量着,秦清止陡然睁开眼睛:“灵息。”
  凡人界出现灵息再正常不过,但能让秦清止在意且说出来,对方来头肯定不小。夙冰将神识放出去,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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