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加三级。”
最后一句我只听懂一半:“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混蛋到了极点。”
“哦,我同意,不过你是不是该起来了?”
她下了床,到梳妆台前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顿时大惊失色:“靠,怎么这样了?”
“你到底怎么把你的眼睛弄成这样的?”
她想了想,然后开始作痛哭流涕状:“老婆,你死得好惨——”然后她耸耸肩:“就这样。”
“你哭了一晚上?”
“是啊。”
“你感情真充沛。”
“多谢夸奖。”
“不客气。”其实我真没想夸你。
如此废话了一阵,我叫人进来伺候她梳洗穿衣,然后我们面对面坐着开始摆棋盘。
下五子棋。
围棋下起来太累,照她的话是太费脑子浪费青春,还是五子棋好啊!只是这丫头未免太会耍赖,下一盘她要悔无数次,毫无信用可言。她赖我也赖,不然太不公平了。
即使如此她都还在输,而且输得十分凄惨。
所以她最后恼羞成怒地掀了棋盘:“不下了不下了。”
我赶紧告辞,这个疯丫头,简直跟座火山似的。
坐着轿子回了栖风殿,明兰迎了上来:“浮舟大人,要喝茶吗?”
看她那期待的眼神,我都不好意思回绝:“好……吧。”后面那个字声音有些小。
不是我打击她,这孩子真的很那个啥,端十次茶有九次要摔跤,收拾东西要碰坏大半,所以什么事都是交给其他的宫女做,以前她是天天被骂,好在皮厚,笑一笑云淡风清,继续摔跤继续,现在做了我的贴身宫女,成天混日子成了吃白饭的。
不过好在最近有进步,做事仔细多了,端茶的功夫有进步,摔跤的次数明显减少。
她稳稳当当地捧了茶给我:“新送来的雨前龙井。”
“哦。”我喝了一口,果然不错。
“小舟。”
我抬起头,应太迟摇着他那把黑扇进来了,我站起身请了个安:“王爷。”
明兰跪下道:“奴婢给王爷请安。”
应太迟道:“起来吧起来吧。”明兰刚站起来,就听应太迟道:“原来是你。”
明兰很激动地道:“王爷,你认得奴婢?”
应太迟干笑了两声:“当然认得,你不就是那个原先在养心殿给我端茶,结果在我面前摔了一跤,还把茶洒了我一身的明兰么?”
明兰泫然欲泣地抓着我袖子不放,委屈得跟个小媳妇似地:“王爷,我不是故意的。”
原来是有前科的。
应太迟道:“没事,上次他们没为难你吧?”
“没有,就是把我从养心殿调到栖风殿来了。”明兰松开我的袖子,连连摆手。
还好还好,要是颜莛昶是个暴君,手下的人也跟他一样的话,估计会吩咐人把你拖出去,把你的两只手给砍了。
想想都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我让明兰退下:“你来干吗?”
应太迟笑着坐下:“没外人了就对我这么不客气?”
“好吧,我把你当内人。”我翻了个白眼。
“瞧你这话说得——”
“那说正经的,你来干吗?”
“不是怕你没熟人照应,我来看看你有没有被欺负么?”
我扳着手指头数:“自打我进宫来,看过的人能叫出名字来的,不超过二十个。我整天跑完衍庆宫就回栖风殿;尚乐这位置上不上下不下的,我又没招惹哪个有权有势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人欺负?”
“那可说不准,今天没有,或者明天有呢?”
“王爷算准了我该在这宫里四面树敌?”其实皇帝的老婆又不多,她们斗来斗去刚刚好,没我什么事;底下的宫女啊什么的和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再说我又没跑到皇帝面前去怎么怎么着,应该不至于让别人眼红,怎么看我这太平日子都能过很久吧?
“不是算准了,你为人单纯,我是为你着想。”他眯着眼睛,用黑扇撑着下巴:“你最近见过思月轩没?”
“没有。”
宫里规矩,虽然掌乐女官不是女妃,但也不能与其他男子有私交。
我觉得当时听碧鸢那说话的意思就是,你出了宫了咱们管不着,进了宫我们就一定得管,你就把自己当成给皇帝预备的就成了。
真无聊。
“怎么不见?”
“见不着。”
这是实话,给我请平安脉的是个太医院的半老头子,姓王。
“想不想见。”
我没好气:“废话。”
“哦,那你是不想见?”他还在继续废话。
“王爷,门口在那,慢走不送。”我言简意赅,伸出手指着门口。
“我是真有事,芪沁那孩子最近好吧?我这段时间忙,刚才过去一看,又没人影,到处都找不着,只好过来找你。”
“还好。”说这话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她那双金鱼眼,真是罪过。
真是罪过。
“那就好,这孩子挺怪的,你要多费心。”
“知道了,”我换了话题,“听说淑妃是你姐姐?”
应太迟叹气:“我就知道你要问。”
“你不想我问我可以不问。”我可以问别人。
“没事,的确是我姐姐,大哥的亲妹妹。”应太迟两眼发光:“你还想问什么?”
也就是说,她也是妾生的。难怪是淑妃,要不然凭颜莛昶和应家的关系她该做皇后嘛!
“呃,你要是想说你可以说。”看把他给激动的。
应太迟好像受了极大的鼓励,道:“我姐姐生得很美,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态浓意远淑且真,真是琼姿花貌,惊为天人。”
“比颖贵妃还美?”难以想像,那不是美成仙女了?
结果应太迟嗤笑:“就叶潇颖那样的,还美?送给我我都不要。”
人家那么一个大美人,你该去听听人家思月轩怎么说的,什么“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
想着想着,我就觉得这胸口就跟堵了一口气上不来似的。
“你怎么了?”
“没事。”我把放在胸口的手拿下来,“你继续。”
“总之,我姐姐是美得出尘脱俗,惊天动地。”他总结道,“不要拿她和叶萧颖那种女人比。”
“说得别人好像得罪了你似的。”
应太迟道:“我跟他们叶家天生不对盘,偏偏大哥娶的还是她妹妹,咱们两家还算亲戚。”
这样都行?颜莛昶你可是乱点鸳鸯谱的高手。
“反正我没见过比我姐姐更美的人。”他神往地道,“可惜——”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应淑妃是难产死的,生下来的孩子就是芪沁。
“你很喜欢她?”
应太迟面上的笑容渐渐褪去。
最后他道:“浮舟,宫里说我姐姐是难产死的,是不是?”
我点头。
“那是骗人的,她是被人害死的。”
“被谁?”
“不知道,总归不过就是那么几个人,你觉得会是谁?”
“我当时又不在宫里,怎么会知道?”
“那直觉呢?”
“僖嫔?”看她那一脸妖媚又高傲的表情。
应太迟不说话。
“总不会是颖贵妃吧?”
应太迟迟疑地摇头:“那个时候她还没进宫,现在皇上身边的这几个人里,她进宫最晚,却最得宠。”
这回换我不说话了。
应太迟笑笑:“这些事和你没关系,反正我表哥不喜欢你这样的。”
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我喝了一口茶。
他站起身:“我走了,最近忙得要命。”
“忙些什么?”我站起来送他出门口。
“忙靖安王爷我的婚事。”
我愣了一下:“就是之前说的那个?”
“是。”
“那若水呢?”
应太迟道:“总之这事你别管了,记得到时候送我份大礼就成;我会记得让太医院安排思月轩给你号平安脉。”
最后这事我还挺高兴的。
至于之前那句,我宁可不去想。
巧遇
应太迟说到做到,第二天给我请平安脉的人就换成了思月轩,淡蓝袍子,一看就知道是官服,穿上去还挺精神的。
这小白脸装模作样地给我把完脉,眉头皱得死紧。
我看他那样子就觉得我好像是病入膏肓,时日不多了一样,等他把手收回去我问:“怎么了,我哪有毛病么?”
他指了指他自己的脑袋:“你是这有毛病。”
我一巴掌拍他脑袋上:“你脑子有毛病。”
他笑笑,我道:“我们出去走走吧,半个多月没见,我昨天做梦梦见你了。”
“梦见什么?”
“梦见你跟我说你喜欢我喜欢得要死不活。”我随口胡诌。
思月轩一下脸就红了,那红得都能滴出血来:“你胡说八道,就你这么个丑样子的,我喜欢你什么?”
“哎,你不是说要娶我的么?”
思月轩眯着眼睛笑:“我不娶了成不?”
“不成,我们去外面走走。”
好半天,思月轩才道:“好。”
天郎气清,惠风和畅,真是好日子。
我看着四面没人,拉着思月轩的手往园子里走。两个人的手心有些微微发热,天气果然渐渐热了。
现在是春意正浓时候,桃红柳绿,姹紫嫣红最是迷人,我边看边感叹:“真是好命,这些人成天就住这么好的地方。”
思月轩道:“你在待花馆和若水住一间别馆,你还嫌不够大?”
“我是说这的景致。”
“有什么好看的?你多住几年,冬去春来,年年都是一个景,走来走去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样,还不如平阳城。”
看不出来你还挺念旧。
“平阳城也就秋天最好,满院子都是桂花香,还有那么多好吃的。”我也怀念着。
“你就记着吃。”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
“桂花蜜给了,桂花糖什么时候还我?”
“我什么时候欠你的?”
“你临走前怎么说的?”
“吃吃吃,”思月轩恼羞成怒:“你快吃成猪了!!”
我掐着他手心:“你倒是再说一句试试?”
思月轩正要说话,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又尖又细的咳嗽。
我和思月轩转过身。
颜莛昶和颖贵妃站在我们身后,后面是一大帮子人,宫女太监侍卫,齐压压地站成一队。
我和思月轩的手立马松开了。
跪下去行礼:“给皇上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颜莛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颖贵妃道:“请起。”
我们依言站了起来,颜莛昶摆着张要吓死人的脸,问思月轩:“你是太医院的?”
思月轩低着头道:“回皇上的话,是。”
废话,穿着太医院的医士服,不是太医院的莫非是混进来行刺你的?瞧你那样,脾气真差。
“宫里的规矩,你知道么?”
“知道。”
“那你还在这?”颜莛昶负手而立,微微地抬起下巴,一副傲然的样子。
思月轩深吸一口气,恭敬地道:“回皇上的话,尚乐大人最近身体不适,下官奉劝她多出来走动。”
好样的,思月轩你个撒谎都不脸红的家伙。
“走动要你们手牵着手?”颜莛昶全然不信。
“出来走动也是有讲究的,下官刚才是在教尚乐大人正确的行姿。”
哎,思月轩,你真厉害。
颜莛昶没话说了,隔了半天才道:“你下去吧。”
思月轩看也没看我一眼,告退了。
我气得半死,但还是安安份份地告安:“皇上,浮舟也告退了。”
结果颜莛昶道:“不急,正好逛这西六宫的园子,你也陪着吧。”
我哑然,看了一眼颖贵妃,她抿着唇笑笑,似乎并不在意。
其实我也不是太在意。
当时我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我陪他走得脚都酸了,那么多人,我挨谁都不熟,尽量往边上靠,边走边神游太虚,差点又迷路。
我早说过,皇帝不是好东西。
果不其然。
好不容易等着颖贵妃逛得也累了,辛苦了,说要告退了,他手一挥:“你去休息吧。”
我也依样画葫芦,结果他说:“那边有处亭子,去坐坐。”
结果颜莛昶坐着,后面的宫监宫女跑去张罗茶水瓜果点心,摆了一桌,我只能在旁边立正站好,只觉得怒火中烧,烧得我是心力交瘁。
他闲闲地喝了一口茶,道:“你坐吧。”
我道:“浮舟不敢。”
“你敢抗旨?”他那好看的英眉一挑,目光很冷。
我马上跪下去:“浮舟不敢,谢皇上恩典。”
他道:“坐吧。”
我依言坐在他右侧,努力微笑。
颜莛昶道:“你们站远些。”
这话却是对他身边的宫监和宫女们说的,几个人对看了一眼,麻利地退了下去。
这效率,幸好明兰从养心殿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