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事情汇报给宛佳,表明,大家已经认可这位督军夫人,并视其为隶军一份子。
宛佳看完军报,心里就会更加理解龙炎桀,龙家世代的军纪严明,带军如兄,才会拥有这样一群赤胆忠心的好部队,所以,龙炎桀对待隶军就像对待自己的生命,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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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以后,日本沧州商会行馆。
“巴嘎!”东岛气得抽出武士刀狠狠的坎在台子上,“跑了?据让让那么一大群人跑了?”
一个日本浪人跪在地上,“我们也没想到他们会连一大群孩子都带走,我们监视的人一连三天都没有发现苏秦和其他三人的身影,抓了一个学生问,才知道他们早在三天前就消失了。而且,那天他们出去的时候是和花子小姐一起走的,我们就大意了。”
“花子?哼!消失!一群饭桶!抓的孩子在哪?”
“死了。”
东岛眉毛一皱,“死了?”
“属下担心放他回去会暴露我们,所以,就杀了。”
东岛想了想,“继续监视,他们一定会有下一步动向的。另外,想办法调查隶军高级军官的行踪,我就不信,他们个个是只无缝的蛋!”
门外噗通一声,浪人飞速冲了出去,直接从纸糊的门伸手一抓,将一个人拎了进来。
“痛……放手……”花子尖叫着。
浪人一怔,赶紧松了手。
“花子?在干什么?”东岛向浪人挥了挥手。
花子揉着被抓同的胳膊,瞪着一双大眼,“你们杀了孩子?”
东岛脸色微变,“你听错了。”
花子越想越惊,爬起来抓住东岛,“你们杀了孩子?”
东岛也愤怒了,一甩开她的手,“杀了怎么样?一个支那人!你你明明知道他们偷偷离开,不告诉我还帮他们掩盖,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也是支那人!我这样做是帮你积德。”花子尖叫起来,流着眼泪指着东岛,“你太可怕了!我母亲是中国人,我的血液里流着一半中国的血液,那是不是我也要杀掉?”
东岛怒得一把楸住花子的衣领,吼道,“你不要说你那个红杏出墙的娘!我对她那么,她还一心念着她那个连脚趾头都不如我的中国男人!为了她居然心中的所谓挚爱去死!我看在你有我一办血液的份上对你宠爱有加,你还嫌不够吗?拿你那个娘来讨伐我吗?”
“你胡说!我娘被你掳到日本,她就根本回不来!她怎么红杏出墙?你是亲手将她送给上司公其淫乐,我娘才自杀的!”花子痛哭起来,“你这个杀人魔!你不是我父亲!”
东岛白色的脸变得铁青,阴森的声音如同地底传出,“我不是你父亲,那你就滚去军妓营吧!”
花子愣住了,她就算为母亲抱不平,可对这个疼爱自己的父亲也是有感情的,可是,他怎么会狠心到将自己亲生女儿送去军妓营?果然是冷血的人!
执行命令的浪人听了也是一愣。
“还不快带走!哭得让人心烦!”东岛愤恨地一甩大袖子。
花子被浪人拖走,一路上又哭又喊,“会遭报应的,杀人偿命,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东岛皱了皱眉,对身边一个浪人低声说,“将小姐关两天。不给饭吃!”
浪人忙点头,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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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有一名孩子失踪了,全体教师和隶军派出的人到处寻找,一连找了两天都无果。
宛佳心急如焚,整夜无法入眠,连饭都吃不下。
风柳和灵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也无计可施。
宛佳苦思苦想,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东岛干的。花子一连两天没来学校,宛佳就觉得可能发生了什么,加上孩子失踪,让她更加肯定了。
宛佳忽然将房门一开,“去找宛晴!”
两个丫头一愣,顾不上多想,赶紧跟了上去。灵芯想想又返回抓起小姐的珍珠小包。
宛佳一把推开甄姬住的房间,她见到宛佳主仆三人,脸色微变。
甄姬笑着站起来,“姐姐有事吗?”
“宛晴,姐姐叫的很亲切。”宛佳淡笑,话却让宛晴一愣,“你……说什么?我不懂。”
宛佳冲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伸手就扯开她的衣领,宛晴下下意识的反手一抓紧扣宛佳的手腕狠狠一掰。宛佳倒没想到宛晴手力那么大,一时没防备,被她往地上一压。
灵芯飞速一脚而上,正好踢中宛晴的脸,只听咯吱一声,宛晴下巴脱臼,滚下地上,重重的撞在墙边。忍痛想托起下巴,灵芯已经飞到,狠狠扯住她的衣襟,撕拉一下,她胸口上一点红色朱砂胎记露了出来。
宛佳冷笑着踱步走到她身边,揉着手腕,“真想不到宛晴不但变了一张比以前还漂亮的脸外,居然有些身手,比你母亲真是过之无不及啊。只可惜身上的印记却没做干净。”
宛晴慌忙拉上衣服,心知瞒不住了。
灵芯毫不怜惜,用手在她下巴颏狠狠一推,痛得她尖叫起来。
宛佳缓缓蹲下,一双冷若冰霜的眸盯着她,“既然你敢回到我身边,自然是会料想到被识破的一天,难道你就认为我会放过你?”
宛晴被她一双眼睛看得发毛,不自觉中有种恐惧感,“你……我没有恶意……我……姐姐。我无家可归,你是知道的,我在日本商社过的不是人的日子。”
“所以就叫出你这个不是人的东西吗!”宛佳厉声喝道。
宛晴暗自咬牙,可现在必须撑下去,否则,被踢回商社,那就是死路一条,不,是生不如死!
她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抱着宛佳的脚,哭着说,“姐姐,那天我被打,是炎桀亲眼所见,我身上的伤是真的,我之所以想讨好大太太、想嫁给炎桀,就是希望求得庇护啊,姐姐,你就可怜下我好吗?”
宛佳狠狠一踢,将她踢开,冷笑,“我对你母亲可没有手软,对你,我为什么要手软?之所以留在你龙府,那是因为你还有点用处,现在,是你有用的时候了!”
宛晴浑身一颤,“什么……用处?”
宛佳在她面前来回踱步,“那一晚,柳馥香毒发,样子真的很掺,那种毒太可怕了,让人生不如死啊,我看你娘当时那个样子恨不得求我赶快把她杀了。你呢?你跟着东岛,他难道不给你吃这种控制人的毒药?否则,他怎么会放你出来?”
宛晴瞪着恐惧的大眼,“你……究竟要什么?”
“我要那个被人绑架的孩子!”宛佳声音凌冽,愤怒地盯着她,“你们抓一个没用的孩子干什么?有什么冲着我们大人来!”
宛晴摇头,“我不知道什么孩子啊。”
“那你就滚回去!让东岛吧孩子交出来,否则,我不客气!”
宛晴吓得脸色煞白,“姐姐,我不能这样回去,否则……我会没命的!”
宛佳冷眸无情,漠然道,“你不回去,你一样没命,不信?你试试。我记得,你娘死的时候不但是毒死的,十指皆断,那是因为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而你呢?也差不多。”
宛晴全身汗毛竖起,怔怔地看着仿若恶魔一样的宛佳,她忽然觉得,自己太低估她了,她完全变了,不是那个简单的宛佳。
日本商会社。
东岛阴森的眼睛盯着宛晴就像看着一具死物,“你说什么?”
“社长,那个孩子抓得不是时候,其他人跑了都不要紧,宛佳没跑就可以了啊,她才是制衡龙炎桀的利器,您把那个孩子放了吧?这样可以换取宛佳对我的信任。”
东岛冷笑,“你也配要求我?”
“不不不,社长,我不敢要求您,就是今天看到宛佳有些动作,所以……担心对社长不利……”
“对我不利?她还能冲到我们日本商社干什么吗?除非,她不想要命了!”东岛冷哼。
宛晴脑子拼命地转着,她不能让东岛认为自己无能,如果那样,她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那她就会滚回军妓营,那是个人间地狱。
她不要!
“社长,宛佳已经答应我嫁给龙炎桀为妾了,只要我能嫁给他,逼他就范就能很快成为现实了,社长……”
东岛狭长的眼睛半眯,“哦?她不是不让纳妾吗?怎么同意你为妾?”
“真的,龙炎桀一回到沧州就会的,社长,请相信我。只要告诉我那孩子的下落就行了。”
东岛冷哼,“好啊,那孩子已经死了。”
宛晴脑子嗡的一下炸了,死了?那宛佳会怎么做?自己又该怎么办?
“你可以回去了,尸体已经埋了,哼,她能怎么样?”东岛狂妄地大笑。
宛晴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东岛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她偏偏选择和恶魔交易。
宛佳等宛晴等了一个晚上,她都没有出现,心里开始有些慌乱。
也许,孩子凶多吉少了。
“灵芯,通知陈师长过来一趟,我得和他商量下。”宛佳心痛地无法入眠。
陈子航连夜赶到督军府,见到宛佳的脸色,大惊,“少夫人,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宛佳见到他就仿佛见到龙炎桀,忍不住就哭了,“那孩子找不到怎么办啊?他是你们营长的独子,交给我们学校,竟然失踪了,我怎么想他交代。”
程子航见她这个样子,难过地一把扶住她,“少夫人不要急,我们还在找。”
宛佳摇着头,眼泪啪啦啪啦地掉着,“我怎么对得起炎桀……”
“少夫人……”管家急忙忙的叫着,打断了他们的话。
风柳忙去开了门,“怎么了?”
“有个叫花子的女孩子来找少夫人。”
“花子?”宛佳眼睛顿时瞪大,“快请。”
两个丫头扶着穿着和服的花子缓缓走进来。
“花子……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宛佳看着脸色憔悴,浑身无力的花子惊叫起来。
“少夫人……孩子……孩子……死了。”花子勉强把话说完,身子一软瘫倒在丫头身上。
宛佳忙叫,“快请大夫。”
她扭头看着脸色突变的陈子航,心痛地说,“我猜到孩子死了……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向孩子父母交代?”看着风柳和灵芯给昏迷的花子喂下温的蜂蜜水,花子依旧没有清醒。她心痛如刀绞一般,第一感觉无措了。
一个鲜活的生命,三天前还看到他在操场上奔跑的身影,就这样一霎那间,说没有了就没有……
花子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大夫说她是饿晕了。
风柳赶紧吩咐做好了吃的让她吃下热腾腾的面条,花子才渐渐缓过劲来。
陈子航阴沉着脸,在房间来回踱步,愤然停下,“少夫人,我们不能就这样算了!”
宛佳抹去眼泪,眸光冷寒,咬牙切齿地说,“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可一看到宛佳眼泪又止不住掉下来,“对不起,那孩子……少夫人,对不起,我被父亲关起来了,今天是逃出来的。所以现在才来报信。”
宛佳握住她冰凉的手,“谢谢你花子,你不用抱歉,是刽子手的错,谢谢你来告诉我们。”
花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求您,少夫人,不要杀我父亲,虽然他不是好人,但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愿意赎罪,我愿意去死陪着那可怜的孩子。”
宛佳将她扶起,认真地说,“花子,这不是普通的杀人案,他们抓这个孩子是为了什么?为了苏秦、小蝶和那三十个孩子。这都不要紧了,重要的是,如果我们不惩罚杀人者,他们会令我们其他孩子陷入极度危险之中。”
花子愣住了,低垂着眼帘哭了很久,深吸了口气,抬眸,“好,我帮你们。”
宛佳看着陈子航,“我们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中国人!”
陈子航用力点头,“陈子航听命于少夫人!”
宛佳站起来,扫了他们一眼,“好,听我布局!”
沧州商会大厅里。
一大群老迈或者傲慢的富豪坐在一起议论纷纷。
“今天谁召集开会啊?”
“听说是督军夫人。”
“她有什么资格召集我们开会啊?一介女流之辈,能让她弄得什么商业街玩玩就算了,还指使我们这群老头了?”
“就是,不过会长的薄面还是要给的。”
“哼,什么会长,还不是我们这群商家捧上去的?他还要看看我们的脸色呢。”说话的是沧州皮商会的会长,当地的富豪陈老爷。
一大早,各大商家的老板府上全都接到又隶军军官带着商会的人亲自派发的会贴,说今天要要事相商。
“最近政局不稳啊,警察两个局长降职,现在正局长的位置还悬空着呢,听说就是得罪了这位少夫人。”
“哼,不过仗着督军的威风,这种女人我就看不起,女人嘛,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哪能还抛头露面?”
正议论间,一个穿着黑色素色旗袍的年轻女子在隶军四位警卫的护卫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