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迷雾在一瞬间消散,夏夕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片密密层层的树林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特有的清香,漆黑的夜空中偶尔响起几声鸟鸣,夜风中的寒气让人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就送你到这里。再过去就不是我的地界了。”叶后退几步,用手结了几个法印,她的身边立刻弥漫起淡淡的雾气,“那么,小妹妹。你自己好自为之了。”
“等,等一下!”夏夕一急。她不会想把我一个人留在这种荒郊野外吧?
“小妹妹,再见啦。”叶嘴一抿,露出两个好看的梨涡。
“等一下!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我怎么给你报酬呢?”
“我已经拿到了。”叶微微一笑。拿出一粒小小的珠子在夏夕的眼前晃了晃,夏夕仔细一看发现那正是那遗失的第十三颗小骷髅。
的确是一点点报酬……可是,为什么总觉得这件事里面有阴谋的味道……
“等,等一下……”
漆黑的林子只剩下夏夕一个人孤单的身影。没有地图,没有指南针,根本无法辨认方向。虽然手链很和时宜地又发出了光芒,把四周的景物照得一片通明,可是夏夕还是没来由地一阵心慌。不愿意一个人留在原地,夏夕漫无目的地朝着那弯月牙的方向走去。暗暗希望这不是通往林子深处的路。
夏夕走几步喘一下,不知道走了多久,脚上渐渐被硬邦邦的鞋子磨起了一个又一个水泡,每个水泡都火烧般的疼。夏夕一边诅咒着这个世界粗糙的制鞋工艺,一边想念着自己舒服的运动鞋。一时没有注意脚下,冷不防被一根横在地上的树枝给绊了一跤。一只鞋就那么生生地甩了出去。
“啊!”寂静的林子里忽然响起一声粗哑而略带惊恐的尖叫。
“谁,谁在那里?”那个粗哑的声音大声地吼了起来。
人,是人啊!夏夕想都没想就朝那个声音的方向奔去。手链的光芒自动消隐下去,四周又变得一片漆黑。夏夕一不小心一头撞在了某个软软的东西上面。
“什么东西?”
随着一声愤怒的大喊,夏夕被一双大手轻松地提了起来。四周一片漆黑,夏夕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人影。
“原来是个孩子!没想到老子方便一下也能撞到好运。嘿嘿,虽然是个丫头,不过也能值几两银子。”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确实不怀好意,大汉发出一阵桀桀的奸笑。
人贩子!刚出虎穴又进狼窝,好不容易出了狼窝又自己一头栽进了贼窝。夏夕苦笑一声,连挣扎都懒得了,干脆就让那个人贩子把自己夹在了腋下。其实夏夕还是挺佩服这位仁兄的。虽然儇劫只有八岁大,可是体重却已经远远超越了八岁的水平。这位仁兄能够这么轻松地把她夹在腋下,想必没少做这方面的锻炼。
眼前渐渐出现了模糊的火光,那火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夏夕看清火光来自一间破旧的小草屋。
“老大!我回来了!看我带来了什么!”大汉一进门,就将夏夕重重地扔到了地上。夏夕的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眼前一黑,好半天才爬起来。郁闷地瞪了那个罪魁祸首一眼。
“这,这是什么?”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夏夕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正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那男人的嘴巴微张着,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
“在林子捡到的。”
络腮胡子一拳打在大汉的头上,怒斥道:“别以为老子是好糊弄的。这孩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最近的镇子离这里也有十几里地,她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大半夜的出现在这种地方?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说,这孩子是哪里来的?你是不是劫到了好货,舍不得孝敬老子。拿一个孩子来糊弄我?”
大汉一怔,惊恐地望了络腮胡子一眼,语气也有些结巴了:“老,老大。我没……这,这真是我捡的。”
夏夕暗自幸灾乐祸,手脚并用慢慢地向屋子里比较阴暗的角落溜去。谁知一不小心碰到了一根靠在墙上的竹竿,夏夕眼睁睁看着竹竿往地上倒去。屏息准备迎接竹竿打到地面时的一声脆响。
出乎意料,竹竿在离地面只有几厘米的时候停住了。夏夕定睛一看,原来竹竿的下面垫着一双粉嘟嘟的小手。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双小手的内侧通红通红,上面还布满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泡,男孩的手腕上还缠着一圈被烧断的绳子。那双手的主人现在正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瞪着夏夕。
拽什么拽,你不过也是被拐卖的小孩而已。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夏夕愤怒地回瞪。一时间电光闪烁。这是男孩,看起来不比儇世大多少,从衣服的质料上看应该出自大户人家。男孩的脸上带着淡淡的伤痕,眼神里却没有一丝怯懦。
夏夕愣了一下,一般的小孩子如果被不认识的人带到完全陌生的地方,都会害怕地又哭又闹吧?可是这孩子的眼神却那么镇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样。夏夕的眼前又浮现出儇世的脸。难道说这个时空的小孩子都是天才儿童?
夏夕的眼神掠过男孩通红的双手。难道说……
初入异世 伏虎
夏夕的眼神掠过男孩通红的双手。难道说……
夏夕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孩子把手伸入火堆,咬紧牙关忍痛用火烧断绑在手上的绳子的情景。这孩子真的不简单!
“老虎不发威,你以为我是病猫?今天我就让你尝尝老子拳头的味道!”
络腮胡子对着大汉一阵拳打脚踢。看似魁梧的大汉竟然蹲在地上,任由拳头打在自己的身上。
这两个人果然是天生注定连名字都没有的龙套。老大凶恶多疑,手下色厉内荏。这么容易就窝里斗,真是一对绝配!打吧!打吧!最好能两败俱伤!没想到自己会生出这么恶毒的想法。夏夕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老大,那孩子真的是我捡来的。”大汉依然只是抱着头苦苦哀求着。
“嘭!”
一声巨响,一块大石头忽然从天而降,正砸在络腮胡子的头上。络腮胡子立刻脑浆迸裂,血留如注。两只眼睛瞪得铜铃般大,伸手指着突然间满脸凶光的大汉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老子受够了!”飞溅的鲜血把那张因愤怒而扭曲了的脸映得更加可怕。夏夕心里一凌。果然,不叫的狗才是最可怕的吧!
“本来还想和你们玩玩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自己先窝里斗了。”一个童稚的声音在破旧的草屋里响起,带点笑意又带点轻蔑。是那个男孩!
此刻,男孩的手里正抓着那把被人贩子随意靠在墙角的大刀,脸上挂着戏谑的微笑。
夏夕的眉头拧到了一起,虽然比较厉害的老大已经死了。可是这个大汉也不是好对付的。这孩子脑子坏掉了吗?他以为就凭他能够打得过一个人高马大的大个子男人?
“你怕了吗?不敢上来吗?呵呵呵呵……”男孩挑衅地望着那个满眼血丝的大汉,嘴角挂着一抹不属于孩童的冰冷的笑。
“该死!”大汉一声怒喝,提起大刀就朝男孩劈来。
男孩灵活地一闪,躲过一击,顺势朝大汉一洒。一股灰尘的气息在草屋里面弥漫开来。大汉被灰尘迷了眼睛,身形一顿,等他再次找到男孩的身影的时候,一把钢刀已经插入了他身体最薄弱的腹部。大汉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男孩,踉跄着向前冲了几步,终于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夏夕愣愣地望着地上的尸体,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冷静下来,终于不得不承认刚刚的确是最好的时机,那大汉刚刚失手杀了同伴,正是最慌乱的时候。男孩先用激将法激怒大汉,然后再出其不意地用灰尘迷住大汉的眼睛,然后再发动攻击。攻击的位置也选得很好,那里好像是肝脏,肝脏破裂后的大出血就算是在现代医学条件下也是九死一生。之所以不选心脏而选择人体相对薄弱的腹部,应该正是考虑到两人身高和力量的差距吧。这个孩子真的不简单!
“大人,老衲终于找到你了!山鬼那家伙明知道老衲的雾遁术距离有限。竟然还把大人带到这么远的地方,害老衲追得差点丢掉半条命。实在是太过分了!”无知老和尚一边喘着气一边忿忿地抱怨着走进草屋。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无知念了声佛号,突然间面如死灰,飞也似地退了出去。
“那个老和尚是谁?”男孩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刚刚杀了一个人的样子'奇‘书‘网‘整。理提。供',望一眼夏夕,淡淡地问道。
“一个妖僧。”夏夕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到底是什么。
“妖僧?妖僧的胆子会这么小?”男孩一脸狐疑。
夏夕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终于反应过来,尖叫一声冲出屋去。靠着墙根,一阵剧烈的呕吐。
“没事吧?”
是那个男孩的声音。夏夕抬起头,视线里出现了一方干净的手绢。夏夕连谢都不谢一声直接一把抢了过来。干净的手绢上立刻沾满了污渍。
“那老和尚为什么叫你大人?”
“呵呵,我也希望我能够知道为什么。”夏夕苦笑一声。
“我的名字叫应辰峪,你呢?”依然是淡淡的语气。
“夏夕。”
“哦。感觉这个名字和你不是很配。”
“你什么意思?”夏夕怒了。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穿越的这个身体是有点难看,可是被人当众点明还是会忍不住生气。
“呵呵……夏夕,很好听的名字。夏日夕阳,意境不错,呵呵。”男孩如墨般的眼睛仿佛被一层厚厚的迷雾所笼罩,让人无法看透。
“你今年几岁?”
“十岁。问这个干吗?”男孩惊讶地望着夏夕。
“我还以为你已经有几十岁了呢!每句话都老气横秋的,现在的孩子都像你这样的吗?”
“什么啊,你不也是个孩子而已。”男孩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里有着深深的无奈,“人总是要长大的。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可以永远不要长大。不过,如果我没有这么快长大,我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吧。”
“猪是怎么死的?”夏夕忽然很想试试眼前的这个孩子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穿越人士。
“什么?什么猪?”男孩的嘴巴张得可以放下一个鸡蛋。
“没什么!”原来不是!夏夕叹了口气,有些失落。
“大人,拜那个该死的山鬼所赐。这里离无名山已经很近了。我们干脆直接去无名山吧。”无知老和尚突然探出头来。
“好!”夏夕非常爽快地答应道。
无知拿出一个黄色的纸包,轻轻一抖,从纸包里落下无数细小的白色粉末。如果夏夕没有猜错,那应该是香灰。只见那些香灰悬浮在离地面几厘米的地方,仿佛云彩般不停地翻腾着。
“一沙一天堂。”
听到无知老和尚念出这个咒语,夏夕差点仆倒在地。“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堂。”这,这是什么咒语啊……狂汗中……夏夕已经完全确定这里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时空了!
一道强光闪过,夏夕和无知已经站在了一片竹林之中。
夜风吹拂着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竹林深处的竹屋忽然间亮起了灯光。
“无知大师夜半到访,不知所谓何事?”一个男人的声音回荡在竹林的上空,真可谓声如洪钟,气势如虹。
高手啊高手!夏夕暗暗啧啧叹道。
“重天老头子,又来跟我打什么官腔。还不快出来,你要找的人我替你找到了。真是的,每次找人都是让我替你跑腿,连声谢谢都不知道说。”无知大师非常没有形象地朝竹屋吼了起来,夏夕实在无法把眼前的人和那个恭恭敬敬地叫自己大人的老和尚联系在一起。
“呵呵呵呵……死秃驴,你还是死性不改!”
一个白须飘飘,结着鹤髻的老者缓缓地从竹屋内走出来。一身简单的青衫,却依然显出出世高人的神气。他的身旁是一位和应辰峪差不多大的男孩,手里提着灯笼,睡眼朦胧,哈欠连天。你要起来自己起来就好了,为什么还拉上一个无辜的孩子。这老头绝对是虐待童工。
“啊——”夏夕忽然失声尖叫起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应辰峪,我们把应辰峪一个人留在那里了。”夏夕脸色发白,难怪刚刚一直觉得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应辰峪?”青衣老者望着夏夕神色肃然,“如果你的那位朋友真的叫这个名字,那么你完全不用为他担心。”
青衣老者摸了摸提着灯笼的那个孩子的头:“小敌,你先回房去睡吧。为师和无知大师有要事要谈。”
那孩子如蒙大赦,飞也似的走了。
“大人,弟子重天终于盼到你了。”那孩子的身影刚刚消失,青衣老者就蹲下来抓住夏夕的双手,热泪盈眶。那神情让夏夕忍不住想起抗日电影里面终于联系到组织的地下党员。可是,你好像搞错对象了。
“老,老爷爷……”夏夕满脸黑线,“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
青衣老者忽然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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