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管事家的面上僵了一僵,立马喜笑颜开:“是是,夫人说得极是!”
苏太夫人那边自顾不暇根本无心理会谢管事的事,只道先把这十万火急的先解决了日后再寻机会将谢管事接回来。
第三日,江州那边总算回了话,派了快马送了封信过来,信里说三万银子不是小数目,只三天时间肯定凑不上,最少也要多宽限两日。苏太夫人这才方松了一口气,只要多拖平安两日,再派人神不知鬼不觉去钱庄将银子补上,到时只管拿了印章去核账,保管万无一失。
“母亲,你头风症可好些了?”连续几日平安来请安,苏太夫人都躺在病榻上。
“嗯,较前几日宽松了些,可还时不时泛着痛,吹不了风受不了冻。”苏太夫人说话有气无力。
“日前也不曾听闻母亲有头风的病症。”平安眼中闪着疑问,“可是遭了那贼子惊吓,又思虑过重才诱发了这隐疾?”
“想来是吧。”苏太夫人无心多作辨解,只想早早把平安打发走,“你也别太担心,大夫说至多再两三副药便可全愈。”
“那母亲你好生养息,别再操心家事了,平安虽说愚笨,可这院里还有沈姨娘一房人帮衬一二,大家都盼着母亲你早日康复。”平安面带笑容向苏太夫人告退了。
过了两日,江州那边将银票全数发了过来,苏太夫人那病总算好周全了,她暗中使人兑了银票再入到钱庄对应的账户里,便邀同平安一同去钱庄核账。
“这京城钱庄就是让人稳妥放心,那银票虽说废掉了,可只要印章在,与这里存着的底根一核实,账目便一清二楚了。”钱庄大厅里,苏太夫人笑着对平安道,一旁接待他们的掌柜毕恭毕敬,已派了人去库房拿底根核账目。
“确实很方便,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老顾客。”平安笑着朝掌柜点点头。
掌柜立马上前来为二人斟满茶水:“两位夫人请稍侯,核账要费些时间,账目一旦出来便立马补上银票。”
“账目自然要慢慢核对,核实清楚那才最好。”苏太夫人气定神闲喝了口茶。
“掌柜。”平安抬头面容温和问道,“看你们这有条不紊的接待补办银票的客人,想必平日里丢失银票的顾客也不在少数?”
掌柜滴水不漏地笑着道:“夫人有所不知,鄙钱庄与普通银号有所不同,只在京城开设钱庄,在外地并无分号,本钱庄的银票也只在本店才能兑换。接待的客人也大多为京城里需要储备余银的人家,这样的人家往往存的时候多取的时候少,有些人家几代人所有家蓄都在里面,由于年代久远,有些银票自然会由于各种原因丢失或作废,因为有本店特制的印章,所以时常会有客人手持印章来补办银两。”
“原本是这样啊。”平安恍然,继而又问道:“那有没有人拿着印章来恶意欺诈,又或是连印章都一齐弄丢的?”
VIP章节 67第66章
“这种情况也是有的;不过本店建立的是一印章一账薄;每一枚印章都对印相应的账目,所以就算有人印章丢失或是恶意欺诈;都是有办法应对的。”掌柜接着道,“还有每户人家更换了当家人,需要办理不同印章的;我们都会一一的注销和建立新的对应账簿;以保障所有账目清楚明了。这也是城里达官贵人首选鄙店的主要原因。”
“那既然是这样;我们即使不要银票也可以兑换银两罗?”平安满脸兴味盎然向掌柜寻问;“既然银两不便于保存又容易丢失,那我们直接持有印章不是更方便?”
掌柜笑了笑道:“鄙店为了防止有人盗取银两,实行的是双物相证,比如印章对银票;只有在两物相现并相应的情况下才能兑换银票。像夫人今天的情况,是由侯爷作了证明太夫人登记了私章,几方核实后才能补办银票的。不过夫人说的只持有印章的情况鄙店也是有的,比如由两人或两人以上各持有一枚印章,需要兑换的时候将印章相对,再核实账目即可,这样也是方便可行的。”
“我瞧着这样竟是比持有银票方便得多,印章体积小好收藏,也不惹人注目。”平安转头向苏太夫人夸赞道。
“还是银票好。”苏太夫人不以为然,淡淡道:“银票实实在在捏在手里,取多用少的心里也有个底儿。”
几人说着,那边账房便来了人,通报了数目,一核实,整三万两银票的底根。掌柜拿过账目册一一打量,向平安二人说了声稍侯片刻,便去了前台处。
“母亲,我想去一下净房。”平安在苏太夫人耳边低声了一句,便出去了。
等平安回来的时候,掌柜已送来了补办好的银票,数额刚好三万两,用小红木匣子装好,还亲自派了镖师护送苏太夫人她们回府,让二人不由感叹,不愧是老字号钱庄,也不怪人家生意这样红火,就这份周全的心就是其他店比不了的。
天气一天天转暖,苏太夫人由于这一惊一急,人竟真的病了起来,这时,从平波传了消息回来,说苏伯冲在那边一切顺利,不知是他真身坐镇还是平波贸易日趋发达,那边的店面竟真的起死回身,短短几月间便接到数十起订单,除了和周边作坊通力合作,苏伯冲还作主收购了一家废弃作坊,如此一来,苏家在平波除了丝绸贸易外,也有了自己生产布匹的作坊。原本要打道回府的苏伯冲也因为刚收购的作坊脱不了身,此时的他正干劲十足。
除了给苏太夫人修了家书,苏伯冲还意外的夹了封致平安的信,平安不觉有些吃惊,打开信看了看就笑了。原来苏伯冲之所以生意如此顺遂,全赖平安托他代为照顾的那位姑娘。那位姑娘姓赵,原本家里也是平波当地的大户人家,可年前由于父母先后过世,身边的叔伯亲戚便霸占了她家的产业,无奈她一个姑娘家又无弟兄,孤掌难鸣,便修书给了昔日好友罗纯妍,将自己的情况说明,罗纯妍来侯府作客时曾对平安提过此事。刚好苏伯冲去了平波,他别的不会,但就是有个在京城做大将军侯爷的哥哥,他当下便找到平波知府要他为赵姑娘作主拿回她应得的东西。赵姑娘感念苏伯冲之恩,凭借父亲在世时多年积攒下的人脉,帮了苏伯冲不少忙。
信中,苏伯冲对赵姑娘赞不绝口,只是不论是给苏太夫人的信还是给平安的信,里面都只字未提周云香。
苏太夫人养好病已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江州那边来了十数封信,婉转地述说那边急缺银两周转,更要命的是苏家在江州的商铺突然终止了和他们的合作,要知道此前他们因为有着侯府这层关系,又得知苏伯轩在谈内务府的生意,以低价屯积了不少丝绸。如今苏家商铺不做他们生意,那些见风使舵和平日遭受他们欺压的商家立马便热脸转了冷屁股,对蒋家不理不睬。如果苏太夫人再不拿银两回去,蒋家的生意便会停止运转,到时损失可不小。
苏太夫人也着急,所以病情稍微好转,便拿了印章和银票让周云香去钱庄悄悄兑银子出来,好给江州那边还回去。周云香去钱庄,却是无功而返。
“姨母,怎么回事?钱庄掌柜说,咱们这银票和印章都兑不了现,说当时补办银票的时候已注明了是三物相证,说咱们还缺一枚印章。”周云香满脸疑惑,以为是苏太夫人病糊涂了,将另一物件忘记了。
“还差枚印章?”苏太夫人也有些诧异,“不会啊,当时掌柜补办的就是这些银票,并没有额外再给我什么印章啊?”
“姨母,你再好生想想。”周云香也有些着急了,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苏太夫人沉默了一下,突然面若死灰:“莫不是平安……一定是她……一定是她……”说着便要去找平安理论。正在这时,有丫鬟从门外进来了,手里拿了封信:“太夫人,有您的信。”
“一定又是江州那边来的。”苏太夫人皱着眉不耐烦地将信甩给了周云香,“你帮我看。”她一点都不想再看那些催着还钱的措辞,看着都头痛。
周云香心不在焉地拆开信看了看,立马脸色变得惨白,拿信的手不自觉的抖了起来:“姨……姨母,出……出大事了……”
“什么事?”苏太夫人很少看见周云香如此六神无主的样子,心里也不觉慌乱起来,接过信一看,顿时天旋地转。
原本是蒋大少在矿山炸石时炸飞的石头滚落至附近的村庄,当时便砸死了五人,那五人的家属上山找蒋大少理论,却被他的手下又打死了四人重伤了六人。恰逢朝庭下来的钦差大人途经此地,得闻此事后立马派人将蒋大少捉拿了,几番刑讯下来便判了他死刑,秋后问斩,此外还得赔偿死难者和伤者银两,共计一万两。
“天哪,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苏太夫人哀鸣了一声便晕厥过去。
苏太夫人醒来后,便看见苏伯轩和平安站在床头,她一把拉住苏伯轩的手,声音沙哑:“侯爷,求你救救世桓!”说着便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我……我给你跪下了。”
“母亲。”平安离得近,一把扶住了她,“你别急,侯爷一知道这件事便找人托了关系。”
“真的吗?”苏太夫人眼里一下便看到了希望,复又不相信地看着苏伯轩,“世桓真的有救了。”
苏伯轩不置可否,叹了口气道:“这次办案的正是日前皇上委派为钦差的秦长史,他原与我有过节,若我直接去求他他必不会答应,是平安的父亲季大人托人去说项,秦长史才松了口风,答应改判死刑为流放,罚金由一万两提升至两万两。”
苏太夫人眼里光一下就灭了:“流放?两万两?……罢了罢了,只要人还在……”突然她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平安,就对其他人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想单独和平安说几句。”
“平安,代我谢谢你父亲,多谢他肯放下颜面替我那不肖侄子去求情。”苏太夫人握住平安的手,眼里多少流露出几分感激。
“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平安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苏太夫人不用再说客套话。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转弯抹角。”苏太夫人语气有些缓涩,说话的气势也大不如前,“日前你陪我去钱庄补办银票,可有背着我悄悄去加制印章?”
平安脸上的笑容更淡,沉默了一下,点点头:“不错,我是去前台让掌柜为我单独补办了印章,你的印章和银票同样有效,只是兑换银两时须得再多加上我手里的印章才行。”
“你为什么这么做?”苏太夫人脸色有些难看,“你想当这个家,未免也太操之过急了。”
“我不是想当这个家,我只是想守住这个家。而且操之过急的也不是我,而是太夫人您。”平安不急不缓不卑亢,见苏太夫人因激动而喘咳起来,还一边伸手帮她顺着气。
苏太夫人一把打掉平安放在她背上的手,愤恨望着她:“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一手设计的,那贼子想必也是你安排的,还有谢管事也是受了你的算计,想不到你这么有心计,你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平安收回手坐正,眼神平静地望着苏太夫人,嘴角轻轻扬了扬:“那三万两银子是属于苏家的,如今物归原主,谁也别想再打它的主意。”
“那银子是我的,是我蒋家的!”苏太夫人突然有些歇斯底里,睁大血红双眼咬牙切齿道:“是我应得的!我为苏家付出这么多,我不能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你这个可恶的女人,你才过门几天,就想夺走我的财产,没门!我会让侯爷休了你,把你扫地出门!”
“你以为侯爷不知道这一切?侯爷难道会容忍他人谋算苏家的财产?蒋家在江州做了多少恶事都是打着侯府的名号,你以为侯爷真不计较?还有你侄子的事,你以为侯爷真的想管?实话告诉你吧,这次是我自作主张,求父亲插手求他一命,因为我想同你做笔交易。”平安有些同情地望苏太夫人,见她因为刚才的激动头发都松散了,发钗挂在发丝上晃悠,忍不住想伸手将它扶正。
苏太夫人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平安,第一次有人让她感到如此害怕和心虚,她躲过平安的手,有些怕接触到她:“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离开侯府,去江州也好,去寺庙清修也好,去别院也行,无论哪里都可以。你还是侯府的太夫人,还是会受到世人的尊崇,只要你愿意,你的所有吃穿用度还会和府里一样,甚至更好。”平安终于说出了这些话,也做到了这一步,她明白,不论苏太夫人接不接受,她都不可能再留在侯府里。
“哈哈哈……”苏太夫人指着平安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的好儿媳妇,原来是在这里等我,你就不怕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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