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银子,也只够沈姨娘房里那位姨娘半天的嚼用。”敢情那位姨娘是拿极品血燕当饭吃呢。
平安听着有些头痛,她让翠红取了张五百两的银票拿去给伍管事入到公中账面上,又让姚管事去支些必要的银钱出来,那位小姨娘的极品血燕还是得给她备齐,若她肚里的孩子真真有个好歹,那罪责岂非全得自己担着。
“小姐,难不成以后都得咱们自己拿钱出来补贴?咱们能补贴几次啊?”打发走那些管事,翠红方才愤恨不平道。
“当然不能咱们来补缺,这账目表面上做得光滑,实则大有问题。”平安一直细细翻阅着账本,这些管事个个都想瞒天过海,人人都想帮着苏太夫人压她一头,“唉!侯爷真说得没错,若想动太夫人还真会伤及苏府的根基,别的不说,就这银钱便是个大问题。”
晚上苏伯轩回来听了平安将事情一说,也感到十分诧异,以前他在军中开销不大,每年的俸禄都是往家里放,对于钱财的事他一向不上心:“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太夫人管理得很好,至少从来没让我操过心。”
平安瞪了他一眼,不悦道:“我还真是过意不去,事事都让侯爷为我操心。”
苏伯轩两眼含笑一把将平安揽到怀里哄逗道:“那是自然,你以为谁都会让侯爷我如此上心。”
平安将他轻轻推开,佯怒道:“侯爷,我在跟你说正事!难不成以后都得我们自己补贴公中的账款?我又不是有金山银山。”
苏伯轩就笑道:“娘子不是还有块领米金牌吗?不如把它拿去抵当了。”
“呸!”平安轻啐了一口,“少打我金牌的主意,你还不如把我拿去当了。”
苏伯轩爱极了此时撒娇佯怒的平安,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唉,我怎么舍得把你当了,这就算是你的赎身银两吧。”
平安一把夺了过来,一看是一千两,笑道:“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皇上赏的,以前回京述职皇上总会赏点东西,这次又与往次不同,我卸了帅印,皇上体恤我多年征战在外,私下里赏我的,等过年的时候还有更丰厚的赏赐。”苏伯轩确实对银钱的事不太上心,一千两银子对他来说不过也是个数字。
“难怪。”平安嘟囔了一句,“这样算来,根本就不会入不敷出。”
苏伯轩知道平安怎么想,伸手在她额上蜻蜓点水地敲了敲:“知道你夫君也不是养不起这个家了吧。”
平安拿着账本又仔细翻看起来:“恐怕侯爷的俸禄和赏赐加上各地庄子的收入,还是不够这个家的开销。”
“是不是发现什么问题了?”敏锐如苏伯轩怎会听不懂平安的话。
“你看这两本账册。”平安将手中账本递上去,“这里一本记录的是府里的进账,一本是府里的出账,表面上没有任问题。可我仔细看了看,不少庄子所临近的县城都有苏家的铺面,这出账里便一五一十记录了这些铺面的支出和费用,可是在进账里这些铺面却通常都是赤字。”
“这做买卖比不得做庄嫁,亏本是常有的事。”苏伯轩不以为然。
“本来也是,可偏偏这些铺面全是做绸缎生意的,你也知道太夫人娘家正是经营丝绸的大富之家,那些铺面请了什么人打理我不知道,可我敢肯定一定跟太夫人娘家有关。”
苏伯轩面色一凝,思忖良久,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派人去查一查。若他们真是中饱私囊尚还好,可若是敢打着侯府的名义在外面赚取不义之财,我决不轻饶!”
平安一惊,她只想到苏太夫人有可能勾结娘家轧取苏家钱财,完全没有想过苏太夫人和她娘家人有可能会利用侯爷的名头谋利,在这一点上,她不得不佩服苏伯轩的政治敏锐性。
VIP章节 58第58章
苏伯轩的一千两银子加上平安之前自掏腰包的五百两;足够解决当下的燃眉之急,可伍管事隔天还是拿着账本指着上面的赤字给平安看;示意还有一千五百两的漏洞。
平安面色和缓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让翠红取过一本小册子递给伍管事:“这当下左不过只有半月时间,这刚入账的一千五百两莫说平常人家;就是普通大户也够开销一季度;为何在我侯府便撑不过半月?伍管事可有细心算过这笔账?”
“夫人……”伍管事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又要拿侯府人口多花销大来说辞;可没说上两句便被平安挥手打断。
“不错,侯府上下一百来号人;那我问你;正儿八经的主子到底有几人?……你不用扳指算;我已经替你算过了。”平安就指着刚才翠红递上前的那本小册子,“按主仆比例算下来,一个主子要十来个人服侍,就算是宫里,这样的人员配置也是不合理的。还有,府里每餐每院都是按照十菜一汤的规格配送,沈姨娘那儿人多,自会加菜,可像三少爷和表小姐那儿每餐十菜一汤是不是有些铺张浪费?我知道吃不完的赏给下人也不算浪费,可下人有自己的配额,这些配额并没有因为主子的赏赐就从账目里剔出。”
除此之外,像苏太夫人每日所食用的极品雪蛤燕窝,周云香使用的东海珍珠粉,全是京里稀缺之物,就算城里的达官贵人只怕用起来也是要掂量几分,偏这二人花费起来却毫不手软,而账全是由公中出,日积月累下来,也是笔不小的数目,这些平安没有对伍管事说。
“夫人说的这些小人可作不了主,这些你得找谢管事和丁管事说道去。”伍管事面露不耐之色,他口中的谢管事和丁管事正是管人事和府务的。
“我自然知道找他们!”平安突然有些疾言厉色,将神色怠慢的伍管事喝斥住:“可是你作为账房先生,哪些账该出哪些不该出你得清楚,这小册子上已列了新的章程,一直到过年前,都必须严格按照这日常配额发放银两,若你乱了章程,我首先便是找你问责!”
伍管事见平安突地厉害起来,一时有些心虚,但转念一想她不过是表面凶悍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说到底这个家还是太夫人说了算,便有些虚与委蛇:“夫人说的都对,不过夫人还是应该先请示一下太夫人,若太夫人……”
“啪!”话还没说完,就听平安一个巴掌狠狠拍在桌上,震得茶杯都荡了起来,惊得伍管事猛打哆嗦,就听平安冷笑了笑:“太夫人将这重担交给我,正是想图个耳根清净,我作为儿媳不只不帮她分忧还多翻去烦扰她,伍管事你可真会替我们婆媳俩着想啊。”是的,以后平安和苏太夫人之间旦凡因为侯府账目出现一丝不和,便是伍管事在从中挑唆。
伍管事哪背得起这罪名,若是侯爷追究起来哪有他辨解的份,就算苏家饶了他遣他出府,他以后在这京城只怕也再无立足之地了,这时他才开始头冒冷汗,觉得这位刚进府的侯爷夫人真不是那么好应付,自己得赶紧去给其他几位管事商量一翻,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伍管事这一去,便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块惊天巨石,整个侯府都沸腾了,不到一天时间,谢管事、丁管事、姚管事便来求见平安,连与府内事扯不大上关系的方管事和巫管事也被指使着泼上了门。几人七嘴八舌在平安面前叫苦连连,明里暗里指责她不会当家,如今正值年下,各类花销繁多,可却被一本新章程的小册子限制了银两支出,掌管府务的丁管事犹为不满。
“夫人,其他的先不论,为何连日常开销也限制得这般厉害,到时若各院的主子们怪罪下来,叫我如何担待?这个府务我真当不了,夫人不若另请高明吧。”丁管事当下黑着一张脸,便提出要辞去职务,其他几位管事见状也纷纷表明自己做不出无米之炊,这管事一职胜任不了。
只有谢管事沉默着站在一旁不发一言,以为平安陷入两难之境方道:“夫人,此事不宜闹大,不若咱们还是去请太夫人来作主吧。夫人年轻气盛,又无当家经验,想来发生这种事太夫人定不会责怪夫人的。”一句话便将平安拉到办事不力能力不足之列,此翻这种闹腾都是因她而起,若要收拾局面还得苏太夫人出马。
“不急。”哪料平安竟面容平静,毫无局促之感,“各位管事在府里多年,劳苦功高,个个都是功臣,你们说的话都有道理。不过既然太夫人放手让我主持过这个年,不管是好是赖也让我把这几天的家当完再说,若有什么差池到时我自会去向太夫人请罪。至于那新章程,也只是权益之计,望大家体量一二,若实在不行,届时我自会请太夫人出来主持大局,谢管事,你觉得如何?”平安谁都不问,单单问谢管事,就是知道他是苏太夫人的心腹,这些管事全都唯他马首是瞻。
谢管事在心中冷笑了下: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就怕你不作,你越作就越会惹下众怒,到时看你怎么收场,反正今天该做的几个管事都做了,日后有什么后果你一人担着吧。
“既然夫人说到这份上,若我们再纠缠下去倒是我们不通情达理,也行,不若我们先照新章程行事,若有什么不足或困难之处再来向夫人禀报。”谢管事满口应承,又转头招呼几位管事各归其职。
平安却把方管事和巫管事留了下来,询问了一下他们庄子上的事,都安排了哪些人手,经营如何收成如何,两位管事自然是捡不重要的说,但有一点平安知道了,如今庄子上和几个作坊全是两位管事安排的人手,或是他们的手下或是他们的亲戚,就凭这一点,平安一时半时就动他们不得。但当问到几个商铺的事时,两人便有些吱吱唔唔打马虎眼,只说那些商铺长久亏损,只留了几个老人在那里打理,平时要府里出钱唯持日常开销。平安就更加确定那商铺跟苏太夫人娘家有关。
“她问商铺的事?”苏太夫人手指在紫金掐丝白玉瓶上抚了下,这是早上的时候有人从抚城捎来的,她抬眼看着巫管事,“可有细问?”
“那倒没有,只是问到庄子的事顺带提了下。”巫管事对苏太夫人恭敬有加,与刚才拿乔要请辞的神情判若俩人。
待巫管事退下,苏太夫人才向一旁的周云香问道:“你怎么看?”
周云香手持茶杯刚刚送到嘴边,嘴角轻轻一撇不屑地笑道:“就算让她知道,她又有何能耐从中插一手?何况她也只会逞一时之勇,眼下这事我就想看她如何收场。”
俩人对视一眼,在茶水氤氲中露出得意的笑容。
新章程出来还不到两天,府里陆续便有下人来提出辞呈,全是身居要职的嬷嬷和管事,一些无关紧要的丫鬟家丁则干脆连事情也不做,吵嚷着连饭都吃不饱了哪有力气干活。平安知道了就有些好笑,那些闹事的下人中不乏签得有死契的,若是背后无人指使他们会不知死活地来跟主子闹?还有那些请辞的嬷嬷和管事,他们的子女有几个不是在府里做事的,他们舍得离去?既是如此,平安就专挑那几个闹事闹得凶的家生子整治。
这后院里确实如苏伯轩所说的污烟障气,一些有所依傍或是得苏太夫人重用的嬷嬷们,没有几人在后院是不是横行霸道的,他们的子女更是依仗自己老子娘在府里的地位作威作福,上工时酗酒的暗地里开赌局的伸手向人拿好处的不胜枚举。那一日平安就在前院的倒座房里抓到一帮赌得正酣畅淋漓的下人,当下便让人打死了四个,只留了一个打得半死说等侯爷回来发落,那一个便是丁管事的儿子丁小虎。
不到半日丁管事便带着自己的婆娘求上门来,他的婆娘也在府里供职,这次的嬷嬷闹事里也有她一份,她平日里与谢管事家的走得近,常与谢管事家的狼狈为奸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她一来便抱着平安的脚一把鼻涕一把泪求平安放过她儿子。
平安见她这个样子十分厌恶,想起前世里她如何仗着自己男人是府务便顺意克扣她的份额,自己找她理论她又如何趾高气扬地羞辱自己,便对站在一旁的丁管事喝道:“还不赶快扶起她,这个样子成何体统?!”丁管事就赶忙扶起自己婆娘。
“夫人,您行行好,放犬子一马,小的下辈子坐牛坐马都记得您的恩德。”丁管事说得老泪横秋也要给平安跪下。
“丁管事,正是因为他是你儿子我才交给侯爷处置,不然早跟其他人一样打杀了。”平安像是卖了很大一个人情给丁管事。
“夫人,您若是把他交给侯爷处置,小儿一样是没有活路啊。”丁管事清楚苏伯轩的性子,平日里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若是被他抓到现行,那绝对是严惩不贷,何况府里一直三令五申严禁赌博。
“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