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萧右回来了,这个任务自然而然的就归到了他身上。不过,墩子一个月总得闹腾一回,这学上的也没怎么有规律。
不过,说起来也是久病成医,墩子对读书写字兴趣一般,倒是对自己吃的那些中草药很有兴趣。这下真是逮着了萧右,围着他问这问那的,萧右也就跟他仔细的讲解。
萧右不能出去游历,自家的诊铺自然还得开起来,还得养家糊口不是?这下墩子高兴了,萧右看诊的时候,墩子就呆在旁边一瞬不瞬的盯着看。
盯的萧右有点毛骨悚然了都,只好扔给他一本医术,一边学着认字,一边学医。所以,墩子的启蒙课本不是《三字经》,不是《百家姓》,居然是从《素问》、《脉决》开始的。
萧右跟姚采澜打了声招呼,姚采澜完全没有意见,儿子做什么都是对的。她心里还幻想着,说不定墩子自己瞎捣鼓捣鼓,能自己把自己的病给治好了呢。
墩子的病总是从着了凉、打喷嚏开始的,姚采澜脑中忽然灵光一现,莫不是过敏性的吧?
苍天啊,前世那是因为环境不好,过敏体质的人数不胜数,可在这里原来也有过敏这种东西存在啊!姚采澜欲哭无泪。
她一筹莫展,只好磨了墨开始写信,把墩子的这种症状详细描述了送到大名府江老爷、竹通姚谦、甚至江南的柳夫人那里去,请他们给自己代为打听这方面的灵丹妙-药。
这些人可都是不负所托的人,不久,各种方子、偏方姚采澜就攒了一大堆。姚采澜让墩子把这些东西一股脑的拿给萧右看,再有、由萧右去粗取精,挑选出可用的方子来。由此,墩子过上了试验品的生活。
有的方子管用,有的不管用。有时候那管用的过上一段时间也会失灵。只好试验,不断的实验。
墩子那家伙也很有意思,自己已经会写几十个字了,居然像个大夫一样,一本一眼的开始做起了记录,也就是开始写脉案,记录自己每次生病的时间、症状,用的方子,以及效果如何。
总起来说,效果是有一些的。墩子过敏发作的频率低了一些,发热的时候低烧居多,高热也少了,但还是去不了根。
姚采澜担忧的问萧右,“不会一辈子好不了了吧?”
萧右只摇摇头。谁也说不准啊。
我了个去啊!
一百二十九 向南
过敏这种东西,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让姚采澜时时刻刻处在紧张状态。姚采澜有时候跟秦姑姑抱怨,“我的生活不外乎两件事,一是给墩子治病,二是等待着给墩子治病。”
墩子的事占据了姚采澜所有的注意力,家里的事则能扔就扔。反正大部分日常性的事务小莲和小青都能安排的妥妥贴贴。其中,小惠也出了不少的力气,主动的帮着看帐、管账什么的,给姚采澜分了不少担子过去。
除了管家,小惠剩下的时间自然都是在绣嫁妆了。亲事都已经定下来了,准备嫁妆是个大工程。大件的自有姚采澜去操办,嫁妆当中的绣品却是需要自己动手的。说起来,这孩子也真有一股子犟劲,谢绝了所有人的帮忙,大大小小的衣裳、帐子和被褥等物,硬是自己一个人动手。每日里除了管管家事,就是呆在绣房里埋首苦干,从早到晚的,很少停歇。姚采澜看她辛苦的样子也是心疼,不过,小惠面上虽然答应的好好的,转身却依然故我,她对小树的一片真心可见一斑了。
其实自打小惠定亲的事传了出去,外面的议论其实并不好听。这姑娘人品、相貌俱是十分出众的,孰料千挑万挑的,最后却挑了个穷秀才。不少人在背后都指指点点。有的说小惠跟人大概已经有了私情,所以才不得不定亲。当然也有的说姚采澜故意薄待庶女,见不得庶女好。
这些闲言碎语让小惠对姚采澜觉得格外的歉疚,姚采澜却不以为然,“谁人人后不说人,谁人不被别人说?只要咱们自家日子过得好,别的都是胡扯!”
铁锤一直老老实实的跟着游先生读书。虽然一点也说不上刻苦,但是,作业总算都能好好的完成了,还三不五时的得到夸奖至少姚采澜没被“请家长”。他的功课完成的十分轻松,放了学还有时间去第一春转一转,二掌柜的工钱他每个月可还都领着呢。
石头在大名府那边一边上学,一边忙着筹建第一春。在江老爷的大力协助之下据说手续已经都跑了下来,地方都选好了,正在装修,就等着良辰吉日开张呢。
家里的人各忙各的,只有姚采澜,无精打采的看着在身边玩搭积木玩的很投入的墩子。这孩子,没生病的时候生龙活虎的饭量也好得很,完全没有药罐子的样子。可是……
墩子的病症季节性比较明显,到了夏天就会消停上几个月,让姚采澜喘口气。不过,一入了秋就又卷土重来了。
姚采澜的书架上,已经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医书。
她站起身来,随手抽了一本,忽然看到“咳喘”那一节说是到了南方气候湿润的地方,病症就会得到缓解。姚采澜心里便一动。虽然墩子的病症与“咳喘”不大相同,但却同为呼吸道的疾病应该是相通的。而且,墩子的病确实是夏季不怎么犯的,因此……自己怎么早没有想到呢!
姚采澜觉得自己寻到了奥妙-所在,高兴的在屋里转了几个圈,顿时觉得心里敞亮了,漫天的云彩仿佛马上就要散了。
自己这辈子包括上辈子,居然一直生活在北方,确实没有机会去看看锦绣江南。
就这么定了!为了孩子,姚采澜用什么方法都已经不在乎了。至于江清山,就让他自己折腾去吧姚采澜已经顾不上他了,反正对于战事,自己也干着急使不上劲。
她也没人商量,满腔的兴奋之情无处抒发,只好把萧右和秦姑姑两口子给请来了。
萧右听完之后一拍桌子,就激动的站起来了立刻大声赞同,“好,这法子应该是管用的!你不是说过沐浴过后墩子的病情总要减轻很多么?到了江南气候湿润,道理应该是相通的。”
好吧,就知道,这家伙对四处走走的建议那是没有一丁点免疫力的。这一段时间窝在家里,他肯定早就憋坏了。
上一次去江南,让他流连忘返,简直乐不思蜀。那如梦如画的江南,在梦里都向着他招手呢。
秦姑姑看了看满脸兴奋压也压不住的萧右,随即点点头,表示萧树自己在大名府,跟石头在一块挺放心的,如果姚采澜要走,自己一家自然要跟着一起去江南的。
事情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选地方了。最好有亲戚朋友能照应一下,人生地不熟的毕竟做什么事都不方,心里也没底。
人选倒是有,而且是两个。一个是柳夫人。另外一个就是江夫人的娘家,江左曾家
最后,几个人选定了江左曾家。因为曾加所居住的万州城比柳夫人住的地方更繁华一些,更靠近长江,偏在东南方向,气候更要温暖湿润,交通方便,气候也更宜人。柳夫人所在之处更偏僻,远在内陆。
于是姚采澜就给江夫人写信,询问他们二老的意见。江老爷的意思则是让姚采澜先领着墩子去大名府,让墩子认祖归宗,然后一行人就可以带上江夫人的亲笔信,江老爷再派上几个走惯了江南路的下人一路给姚采澜做向导,这样路上更方便、安全一些。
姚采澜自然非常乐意。
江老爷那真是可靠的靠山啊,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一句话,这位“老黄牛”立刻就给出十分靠谱的答案和路线来,而且不求回报,永不疲倦,让姚采澜心里总是暖融融的,心里十分的踏实。
有了江老爷的支持,这事就板上钉钉了。不过,现在已经入了冬,还是忍忍吧,到了明年开了春再走。
姚采澜度日如年的等着,等得心都要焦了,因为期间墩子又得了两三次风寒。每一次发热、咳嗽,都像在挖她的心一样,恨不能以身相替。
出了正月,终于开了春。姚采澜指挥着人手收拾行李,上路。大家对于收拾行礼早已经驾轻就熟了。江叔被留下打点家中的一切,家里的产业、田产还在,而且也得在此等待江清山的消息,不能缺了人
江清山临走时留下了五个亲兵,又从兵营里挑了几个利索能干的,一股脑的留给了姚采澜,以免家里出什么意外。所以,一路上的安全问题是没有多少问题的。去往大名府的路已经走了好几回,心里有了数,也就仔细安排,稳扎稳打的,倒也顺顺利利。
待到了大名府,石头和萧树都特意在府学请了假到城门口迎接。同来的还有玉谨,中等个子,身条细长,长的很俊秀,皮肤又白,简直像个女孩子一样的漂亮了。见了姚采澜有些拘谨,却彬彬有礼的问好,还主动跟铁锤和墩子打招呼。
姚采澜已经很夸张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我终于知道貌赛潘安是什么样子了!”结果让玉谨阄了个大红脸。
石头忙打岔,良啊,你少开他玩笑,人家脸皮可是薄得很呢!”玉谨趁势往石头后面掩了掩身形,很不好意思。
姚采澜见玉谨和石头说说笑笑的,看着并不像是心有芥蒂的样子,石头还不时的往他肩膀上捣上那么一下,处的很是亲热,心里的石头倒算是落下了一大半。
到了江府,一家人相见,一阵激动落泪不提。等大家情绪都稳定了下来,姚采澜才赶紧瞅准机会问公公,“爹,您知道前线战事怎么样了?”
江老爷摇摇头,“我得到的消息也不很确切,反正大大小小的已经打了几十仗了,有胜有败的,反反复复的在拉锯,今天丢一个城,明天再夺回来的……总之,你放心,羌戎想轻易的打到都城去,是不可能的。至于清山本人,偶尔写封平安信来,具体情况他也说的不甚详细。”
姚采澜只好跟着叹口气,摇摇头。
至于大嫂刘氏,则一直称病,呆在她自己的院子里没出来。姚采澜便把随身带的些药材挑了一些,让小青给送了过去,说是“不便打扰,等大嫂好些了再去看望”。只做做面子情也就是了。
江夫人精神看起来还不错,跟人说话时口齿还不太清楚,但还是能听懂的。每天还能自己扶着手杖在屋里走上几步。
姚采澜向她请教曾家的事情,李嬷嬷便详详细细的跟她念叨了一边,有不清楚的地方,江夫人再来补充。
在大名府呆了足足有大半个月的功夫,江老爷日日牢牢看着铁锤和墩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大的那几个每天都得去上学,而且年纪大了也越来越无趣,还是小一点的比较可爱。
孩子嘛,谁真心对他好自然是心里门儿清的,于是俩孩子打蛇随棍上,日日歪缠着祖父要这要那,除了陀螺、孔明锁等一大堆玩的东西,就连荷包、玉佩什么的都直接从江老爷身上摘下来自己袖在怀里。
你还别说,俩孩子越得瑟,江老爷笑得越开心。孩子跟自己亲近啊这是!
把个姚采澜给气的,怎么养出这么些财迷来啊,我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啊!
第一百三十 江南
墩子平日里是最听话的,是姚采澜最最疼爱的乖宝贝,这酵候也忍不住低声回了一句嘴,“我还没有月钱呢!娘你平日里最抠门了,都不肯多给我一个大钱!”
呃……那铁锤呢?你除了有月钱之外,在第一春做着还另外领着一份不错的薪水呢不是?
铁锤心虚的缩了下脖子,张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谨慎的辩解,“我平日里爱买书,如今到了大名府正好去逛了几个大书肆,整整买了两大箱子的书回来。所以······最近实在是……手头不太宽松。呵呵。”
姚采澜有点恨铁不成钢,不舍得去训小儿子,便点着铁锤的鼻子训斥,“你知不知道,我们一到这儿,你大伯母那边就时时刻刻的盯着呢,生怕我们得了什么好处去。这事若是让那边知道了,还不知又出什么风波呢!你俩给我老实一点,少给我惹点事,行不行?!”
姚采澜勒令这俩不知好歹的孩子把东西给送回去,结果反倒惹得江老爷不高兴了,把姚采澜叫了去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顿,胡子一翘一翘的,把两个孩子牢牢的揽在怀里,不时的左亲一下,右亲一下的,间隙里还要朝姚采澜瞪眼睛,“是我送给他们的,怎么着?!还嫌弃了?没事就咕l骂孩子,看把我的小乖乖给吓得!”
您哪只眼睛看到他俩被我吓到了?!没办法,姚采澜只好陪着笑又让孩子收下了。这事给闹的!
等江老爷终于选了个良辰吉日,让墩子拜祭了祖祠,正式的把他写进了家谱。姚采澜好说歹说的,才得以脱身上路。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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