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今晚就要与那个男人相见!
闭上眼睛,现在想什么也是无用,就算是见到了人,也早就不是以前的光景。
这样想着,游信伴着香气倒也是自然而然的入了梦。
只是意识迷糊的一刹那,还是有些自嘲的想起:来到这个世界,与日俱增的却是以前不怎么需要的睡眠。
现在的自己,和那病入膏肓的卧榻之人又有何区别?唯一不一样的夜就只有这个看上去还不错的皮相而已。
明月当空,微凉空气中暑气早已不知道在何时消散。
游信刚被抱离了屋子,就被一阵凉风吹醒。
自然的花草香,还有夜晚特有的泥土腥气,都让游信感官为之一震。
在屋子里的时候,隔了一层墙壁一切的感受都变得模糊不真实。
游信回头,身后的屋子只剩下一个黑糊糊的轮廓,隐约能看到门户的阴影。
并没有住多久的地方,距离他被劫变成人身而被人认作她人子的时间并没多久,只是头一次感觉到了真正的煎熬。
无以名记却又刻骨铭心,游信知道:若是在这儿就此死去,不会有一个人还记得自己的存在。
就算是有人寻找,想想自己蹊跷的身世,游信不知道那些人寻找的对象又会是何物。
修炼者无谓生死,游信确定自己谁没有到大彻大悟的地步,但是还不至于害怕。
但是现在又是怎样?想到可能下一秒就会死去,心脏就会揪得紧紧的,喘不过气。
他明白这种感觉是害怕,只是害怕的是什么?却是不明白的。
他不知道这种煎熬还要忍受多久,但是眼下却最是清楚,也许契机就是今天晚上。
绕了一圈,没想到他的出口还是落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
真是世事难料……也许更难料的还在后头也说不定。
香茹抱着她走得很快,她的心急不下于手中的婴孩。
前面已经是灯火闪烁,比起后面的凄清,转眼又是另一个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帝皇的到来带起了整个宫殿的积极性,游信就是觉得面前是极致的热闹,而他就像是在隔岸观火的那个人,不管是在此案,还是彼岸,身份从不曾改变。
嘲讽的是,为了那个可能的出口,他也要变成局中人了呢!
灯光映入眼帘的一瞬间,眼眶灼痛有流泪的冲动。
为了不引人注目,游信住得屋子从来就只有在香茹来得时候才点上一盏小小的油灯,等喂完了饭,就会一刻不停的灭掉。
反正接下来等待游信的就是睡梦,所以也没人也不担心孩子吵闹的问题。
也许仅是这样,游信不会急于脱离现在的状况。
而是……抿紧了唇,每当想起,不可抑制的羞耻涌上心头……
他望着那象征着富贵的柔美灯光,眼神变得坚定……
香茹完全没注意到手中婴孩的一系列变化,步伐匆匆中带着轻快,脚步一转,眼前已经是白色砖石铺就的大道。
透着淡淡血色纹理的砖石表面上散发着一层朦朦的光芒,而且遇水并不像一般的砖石打滑。
而这还不是最特别的,而是……女子看着光芒越加迷蒙蒸腾的脚下,目光开始变得有些迷茫。
打造这砖的石头并不是耀金产的,而是戴岑境内一座山上的特产,整个大陆也只有这一处,珍贵可想而知。
这还是陛下二十岁的金岁,戴岑送上来的贺礼。
虽是稀有之物,但是这种石头坚硬不足不适合做武器,有用的地方也就只是装饰。
所以当时帝皇等使节一走,就用来做了地砖,赐给了刚刚才迎娶而来的万贵妃。
朦朦光滑似雾非雾,似云非云,这石头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云雾石。
遇水则蒸腾出云泽雾海,如在梦境。
而且最奇怪的是,在夏季蒸腾的气息清凉消暑,而在冬季却是微微泛热,总之跟随气候温度作着相应的变化。
如此神奇的石头,除了四国的皇宫,流落在外可谓少之又少。
而耀金的皇宫中,除了这处,也就只有帝皇的专用的浴池有这样的奢华。
帝皇说:万贵妃闺名中正好有云之一字,正是应了这个景,所以,这个珍贵无比的宫殿当之无愧地赐给了这个刚刚入宫的女子。
其他妃子纵是羡慕,也只有咬唇的地步,万丞相的势力是最大的砍,容不得她们有任何异议。
万贵妃是万历的大女儿,闺名万霜云,而面前的院子就叫做云院,就连这个宫殿的名字也叫做云宫。
云院和御花园在耀金皇宫甚至是国内国外都有着齐名的地位。
御花园虽然寻常人不得已入内,但是一些公告为重的臣子和外来的使臣好歹还有幸能观之一面。
而这云院位于妃子殿内,所以有几个人能得之一见,加上那名声显赫的石头,云院的名头是一年比过一年。
再好的东西也没有看不见的东西让人心动。
所以,当初万霜云住进这殿内几乎让所有的妃子都眼红。
以至于说到了云之一字,大家最先想到得就是这院子,这云宫,还有那闺名有云的贵妃。
只是……不知到底是人沾了这石头的光,还是这石头沾了这人的光。
世人所爱的名利,也大抵不过如此。
虎翼天翔 第一卷 耀金之兽 第七十五章 擦身而过
长长走道九曲转折,游信不知道自己遇到了多少迎面而来的宫女太监的福拜问礼声,只是睁大了眼睛找寻那一抹身影。
可能因为时辰还早,地面蒸腾的雾气只涉及脚面,游信看了一眼,也只以为又是皇家常玩的什么把戏。
正中一个水池形状美观,九瓣白玉绽放如莲,匆匆一瞥只见金光一闪,却不知是什么东西小小的一朵朵开在水面,状似宫灯,而那金光便是安置在内的短根烛火。
当真是以花当托的奢华。
游信从池子望过去就见到假山从中的凉亭上面一抹白色身影,纤细身影在夜幕中淡的如一抹剪画,就如渐渐上染得白雾般飘渺。
心中隐隐明白,这就是那云妃吧,现在自己名义上的母妃。
游信被抱着走进,才发现这凉亭周围竟然还蒙上了一层白色薄纱,香茹站在帘外轻轻喊了声“娘娘,奴婢把小皇子带来了”。
就见里面的人影招了招手,香茹紧了紧手中的婴孩走了进去。
游信在掀帘的一瞬间,看清了里面的身影时,不可抑制的脑中轰鸣一片,旁边的声音就再也入不了耳。
凉亭是这云院中最高的建筑物,没上假山时游信只看得见云妃的身影,原本以为那帝皇肯定还没到,却没有想到这帘子一掀,那个拿着酒杯嘴角含笑的身影就这么触不及防的映入眼里。
不是惯穿的金色华衣,也不是微服出游时穿的白衣,而是一身赤黑,不一样的感觉,却是同样的出彩。
特别是身旁女子的一身白,此时与男子更是相得益彰。
云妃的脸上带着淡淡笑容,看到香茹抱着的婴儿,神情瞬间温情款款,游信不得不说,她现在的样子和初见他醒来时的模样真是相差太远。
云妃从香茹手上接过游信,甚至俯下身碰了碰脸,口中喃喃:
“皇儿,真是想死母妃了。”
语气恰到好处,正如一个思念孩子的母亲。
“云妃,皇儿的病情怎么样了?”
熟悉的声音,听上去却是恍如隔世,游信怔怔看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却是被云妃的身体挡住了视线。
不过听到了帝皇的问话,云妃赶紧直起了身体,这下子实现倒是通明了,可是游信却是一下子垂下了目光,他突然害怕了,可是心却是停跳了般,他感觉不到心跳,就连周围说话的声音都像隔着层膜,朦朦胧胧。
生病,体弱,疗养等词汇流进脑海,游信却是没办法消化过来。
游信现在想的都是怎么想这个男子表明自己的身份,本来是打算随机应变的,可是却是看到那个照旧从容的身影时怎样都无法变得镇静。
这是没有预料到的,也许是意识到了这个男人是自己唯一的出路,游信没有办法做到淡定。
婴儿眼里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惊慌,渴望还有……淡淡的思念。
可惜由于被高高的襁褓围着,没有人能看到,几圈布围成的襁褓此时却是最坚固的围围城。
直到一声清脆的男声从帘外传来,如一声惊雷敲醒了游信,宫里太监的声音一般比较尖细,这个声音却是清冷中带着丝稚音,这么特殊的声音,游信第一就意识到是谁。
不正是帝皇身边形影不离的大总管――冰素。
帝皇一放酒杯,眉头一拧。
“进来。”
冰大总管照样走路无声,纤瘦的身板永远挺得直板。
“陛下,六皇子突然晕倒了。”
本来一直没回神的游信这句话倒是听得特别清楚,下意识就回头看向帝皇。
果然见这人就站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游信的错觉,总觉得帝皇的神情突然变得很紧张。
抱着自己的云妃倒是非常善解人意:
“即是这样,陛下赶紧去看看吧。”
“云妃和皇儿好好休息,朕改日再来。”
丢下这么一句,却是起身就要离去。
搬来一直杂乱的脑海瞬间肃清,当黑色绣着金边的衣摆自头顶一飘而过时,婴孩伸手去抓,却紧紧是碰到了下边。
婴儿的力气太小,纵是用上了全力,那么小的力道也永远阻拦不了一个大人,何况这人还一心想离去。
那么一次小小的挽留,也许根本就没有人察觉得到。
亭内在帝皇走后陷入了沉寂,不管是抱着人的女人,还是被抱着的婴孩。
就连看到帝皇离去进来问询主子情况的香茹也是静默的站着,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游信死死盯着绘着彩图的亭顶,直到那些五颜六色的图画在他的眼中不知何时开始淡淡的扭曲起来的时候就紧紧闭上了眼睛。
距离那晚又过了将近半年了,这天早上游信被侍女们叫醒了起来,才一岁的小人仅仅刚学会了走路,蹒跚不稳看着倒也是可爱。
游信任由着这群侍女折腾,自从那次以后,自己住的小屋就多了人进入照顾饮食,而且那云妃有时也会来这看看游信,有时甚至会逗逗游信玩。
游信并不抗拒云妃的亲近,甚至有些感谢她,若不是有这人的收留,他说不定早已死了也说不定。
而且虽然他被照顾得虽然说不上无微不至,却也是衣食无忧。
何况他顶着这个皇子的身份,这些伺候的侍女又有谁敢欺负了他?
只是云妃的意图到底是什么?而自己顶替的真正的皇子又上哪了去?
游信觉得自己掉到了一个看不见底的黑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推进去。
有时候看着云妃,游信丝毫看不出阴谋的痕迹,这使得他更加糊涂。
只是香茹这个侍女,游信却是十分确定她是有问题的。
靠着侍女们有的时候无聊时的谈话,游信了解到帝皇十分宠爱昶曦贵妃生的六皇子,而对于他说的简洁一点就是不闻不问。
不知道对于他这个假皇子算不算是一种幸运。
虎翼天翔 第一卷 耀金之兽 第七十六章 晨起
游信想到那晚帝皇与昶曦的恩爱,现在加上两人的孩子,旭日宫中不知是怎样让人嫉妒的一番光景。
这时,一个侍女端着一碗粥和一碟糕点上来,游信看看外面的天色,东方就看到一圈发亮的云彩,其他地方就是依旧是黢黑一片。
正值冬末,气候干燥,人更是渴睡,游信小小打了个呵欠,然后伸出被侍女们打扮的穿金戴银的小手揉了揉那挤成一团的小肚子,感觉真的是没有一点饥饿感,似乎昨晚吃的还没有消化。
游信把头转到另一面,故意装作看不到,他现在实在没有食欲
那个拿着糕点的侍女温声软语的劝道:
“五皇子,吃点,这可是你最爱的云花糕哦。”
侍女拿了一块在游信的鼻前晃荡,要是平常,这一周岁的小婴儿绝对会挥舞着手脚一口含进去,可是今日可能是没睡醒,侍女发现这不一会的功夫,婴孩又闭上了眼,显然又要进入梦乡了。
这侍女有些急了,和旁边的另一个侍女商量:
“这可怎么办?一会大殿抓阄可是要持续一上午的,五皇子若是饿了大哭可如何是好?”
“要不一会再哄哄,好歹吃个几块垫垫底。”
另一个侍女边打理着游信一头软软的发,边出主意。
“也是,反正时间还早”,那侍女叹了口气,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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