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衿摇摇头,“无碍,我担心的是,你的猕猴桃,能不能顺利运到京城,运到京城以后,你要如何保证你的东西,还能吃,味道还是如此的美味?”
他的伤,其实不是很重,真的不是很重。
只要路上,马车垫得厚些,不那么颠簸,有阿暖陪着,又有独孤城跟着,他会没事的。
“猕猴桃我能保证,它到京城的新鲜,可是……”卢暖说着,看了看徐子衿惨白的脸,低下头小声说道,“徐子衿,我……”
“阿暖,你一个人去京城,这猕猴桃根本卖不出去,反正,我京城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有些账本也要亲手交给姨父,就一起去吧,不过,一路上,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我这个病患了!”徐子衿说着,冲卢暖一笑。
“照顾你是没问题的,不如这样子吧,我们三天后再出发去京城,我也能再进山几次,多采摘些猕猴桃回来,另外,我想去你家,把那个东西要回来,至于欠下的银子……”
徐子衿立即打断卢暖的话,摇摇头道,“阿暖,你要拿回东西,我不反对,但是,你如果是为了我,千万别”
为卢暖做任何事情,他都是心甘情愿,从不求回报。
如果真要回报,他希望她能够记得,一路走来,他的心意从未变过,他的守候,也从未改变。
只希望,她情窦初开那一天,第一眼可见的人是他。
足矣。
卢暖本来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抿抿嘴,点点头道,“那好吧,我这几天,尽量做些药膳给你补充能量,然后,我们三天后出发去京城,对了,我需要为玄公子和独孤公子,多准备一辆马车吗?”
“不用,三天后,他们会在镇上等我们,你要做的,就是去我家找满月,让他安排人手,替你押送猕猴桃进京!”
徐子衿说着,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
卢暖立即说道,“你在等一会,我用鸡汤熬了粥,应该差不多了,我去给你端来,你吃了再睡!”
说着走出屋子,和二叔三叔说了要去京城卖猕猴桃这一喜讯,二叔三叔喜的不行。
卢暖看了一眼韩氏的屋子,知道韩氏一定是听见了。
不过,现在,她真的没有时间和韩氏多说什么,她相信,时间久了,她赚到的银子多了,韩氏就会忘怀这件事情了。
端了粥,卢暖一小口一小口喂徐子衿吃下,又给他擦手洗脸,独孤城和玄耀帮着徐子衿方便完毕,卢暖领着独孤城和玄耀分别睡到三妹四妹的房间,而她犹豫半晌,才进了韩氏的房间,倒在床上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卢暖早早起床,做了早饭,等二婶过来,把家里的事情和二婶吩咐了一下,二婶想了想跟卢暖说,“阿暖,你在家里守着,我跟你二叔三叔他们进山,我力气大,来来回回也能多背写猕猴桃,再说了,家里还需要你看着呢!”
卢暖闻言,心中二婶说得有理,点点头,留在家里。
卢暖在第一天提了一篮子猕猴桃去徐家,和俆大浩陈氏说了徐子衿的事情,并保证会好好照顾徐子衿,徐大浩陈氏千叮咛,万嘱咐,叫卢暖一定要好好照顾徐子衿。
又让满月准备护送猕猴桃进京的人手。
三天过去,猕猴桃也摘得差不多,一开始,村子里的人好奇,后来,也有人偷偷跟着,有的愿意帮着白摘,不过,要卢暖收下他们以后摘的,卢暖自然是满口答应,谁知道村民们,一个个都是人精,一天下来,一个个背着满满一背篼猕猴桃,叫卢暖看着给银子,卢暖说一个五个铜板,把大家喜得恨不得给卢暖跪下。
一大早,猕猴桃早已经一筐筐装好,放在马车上,一下子装了三十马车,让卢暖有些慌乱,能不能卖掉。
徐子衿斜靠在马车上,修养了三天,卢暖照顾的也很仔细,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
卢暖站在马车前,看着韩氏紧闭的房门,心一横,上了马车。
当马车离开的时候,韩氏泪流满面的打开房门,目送卢暖离去,呢喃道,“阿暖,你可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
正文 第七十章,二弟发怒,阿暖遇白眼
当马车离开,卢暖轻轻的掀开马车竹帘,看向离家越来越远,二婶二叔三叔二弟三妹四妹站在大门口,不停的朝她招手,却没有韩氏的身影。
卢暖有些泄气的放下竹帘,颓废的靠在马车壁上。
这算是无声的抗议和漠视吗?
卢暖自问,在韩氏给王婆一百两银子,和自杀寻死的事情上,她并没有做错什么,更没有趾高气扬指责韩氏如何如何,她一开始不与韩氏说话,是想着韩氏心底肯定难受,她不管说什么,韩氏都会以为,她变着法挖苦。
这才冷冷的面对这一切。
可是没有想到,第一次出门,去京城,韩氏依旧不闻不问,连她要走了,也不出来相送,或者说几句嘱咐的话。
为了她出门,二婶二叔三叔昨夜一夜未眠,帮着把猕猴桃装上马车,二弟三妹四妹也忙的汗流浃背,只有韩氏,静静的呆在她的屋子里。
想到这,卢暖不禁自问,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与韩氏生了母女情分?
徐子衿见卢暖寒着脸,毫无出门的喜悦,抽出折扇,轻轻的摇着,柔声说道,“既然想不透,就不要去想,免得越想头越疼,最后钻到了那死胡同,出不来,伤心难受的也只有你自己而已!”
看着这样子的卢暖,徐子衿心中是憎恨韩氏的。
明明自己做错了事情,却把所有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无辜。
还记得曾经,卢暖喜滋滋的说,她娘如何如何好,对她又是如何如何心疼,瞧这三日,韩氏的种种陪你过,徐子衿到有一种,韩氏被卢暖娇惯出一股小家子气来。
卢暖闻言,抬头看了徐子衿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又看出来了?”
说着起身接过徐子衿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替徐子衿扇风,让他不要随意动手臂,免得牵扯了胸口好不容易开始复原长新肉的伤口,到时候吃苦受累的人还是他自己。
徐子衿摇摇头,“没看出来,只是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真不太适合你!”说着,坐起身,轻轻拭去卢暖眼睛滑落的泪水,叹息道,“好端端,怎么就哭了呢?”
“我以为,我以为,我对这个家,掏心掏肺,拼死拼活,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就能落个好,就算她自作主张送出去一百两银子,我却连一句责骂都不曾,她为什么,为什么?”卢暖说着,有些哽咽。
她盼了多少年的母爱,得到了,忽然间,又失去,叫她怎么能够接受。
想到韩氏的冷漠,卢暖心中,真是千翻滋味,皆不好受。
“不要去想了,你娘她从未离开过这个村子,更未见过外面的世界,她以为在这卢家村,她如今的生活过的比村子媳妇还滋润,就忘记了曾经的苦难,你呢,也不要去多想,等你从京城回来,她或许就想开了!”徐子衿说着,把卢暖拥入怀中。
徐子衿自问,他也算见多识广,但是韩氏这样子的妇人,他还真没注意过,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卢暖闻言,想着韩氏从搬进新家后的种种行为,倒有些明白,韩氏其实还是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梦,一场有着荣华富贵,又特别怕醒来的梦。
所以临走时,她把家里所有的银子拿出来,当作韩氏的面交给二婶,并说了,除了家里必须的开销,一概不许任何人随便挪用银子。
当时韩氏的脸就惨白的不行,二弟三妹四妹却笑了起来。
叹息一声,不去想韩氏,她还是努力想想,到京城后,要怎么把这些猕猴桃卖出去,赚了银子才是大事。
毕竟还欠着村民不少银子呢。
可感觉徐子衿的手有一下每一下在她肩膀上抚摸着,虽然搁着衣裳,但是夏天的衣裳能有多厚,一巴掌重重拍打在徐子衿的手背上,质问道,“徐子衿,你在干嘛?”
徐子衿闻言,错愕的看了看手背上红红的巴掌印,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哪有干嘛,不是看你难受,安慰你么!”
尽管被打了,还被凶了,徐子衿心里却是喜过不停。
佳人在怀的感觉,滋味是很好的。
唯一可惜的就是,佳人有点凶,不过,凶也有凶的好处,那些胆小如鼠的男人,就不敢随意出手了。
“是吗?”卢暖不信的从徐子衿怀中坐直腰杆,眯起眼睛凶狠的看着徐子衿。
她总觉得,这徐子衿流里流气的,一点正行都没有。
“是啊,我见你难受,就把肩膀借你靠一下,你看看你,简直一点知恩图报的心都没有,真真是伤了我滴心啊!”徐子衿说着,深深的叹息一声,又靠在卢暖特意准备的枕头上,眼角眉梢尽是失望。
见徐子衿这副样子,卢暖撇撇嘴,没好气的说道,“下次安慰我就好,别动手动脚的,让人瞧见了,不好!”
“知道,知道,我以后一定注意,若是你难受了,没有经过你的允许,一定不对你动手动脚!”徐子衿立即答应。
脑海里不禁想着,除了动手动脚,不知道能不能有点别的。
比如,君子动口不动手?
见徐子衿答应,卢暖冷冷的说道,“那就好!”
挪了挪身子,坐到徐子衿身边,给他扇着风。
如果卢暖此刻要是知道徐子衿的心思,她一定会抓狂不已。
卢暖家。
见马车已经离去了好远,二婶才叹息一声,转身准备进屋子,却见韩氏红着眼眶,站在她的房门口,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微微叹息。
二弟红着眼眶,回头见到韩氏,想到韩氏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卢暖又离开了家,什么时候回来还是个未知数,心里那是一团又一团的怒火,忘记了子不言母之过,卢暖离开前一晚,对他的叮咛与嘱咐,冷冷一哼,讥讽道,“你终于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以后你都打算呆在你的屋子里,永远不肯在出来!”
韩氏闻言,错愕的看着二弟。
不敢相信,她的儿子,会这么凶狠的对她。
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颤抖着嘴唇,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二弟,胡闹!”二叔呵斥一声,看了看绝强的二弟,又看了看站在门口,错愕不已的韩氏,继续说道,“你大姐才赶走,你就想把这个家闹翻了吗?”
“胡闹,二叔,你说我是胡闹吗?”二弟质问道,看向二叔的眼眸里,全是失望。
那些失望,每一样,每一种,都是针对韩氏而来。
二叔闻言,想要说几句,二婶连忙伸手拉了二叔一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二婶明白,二弟今天,怕是要把积累了几天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卢暖还在家,二弟敬重卢暖,不敢发飙,可如今卢暖离家去京城卖猕猴桃,离开的时候,卢暖有交代,这家里,以后大大小小的事情,二弟要多拿拿主意。
简而言之,卢暖打算以后这个家,让二弟当家。
而韩氏这几日的所作所为,二婶瞧着,也心寒,心里更替卢暖抱屈,如今二弟要发飙,她倒是不想阻止。
“你……”二叔不解的看向二婶。
难道就由着二弟胡闹?
二婶摇摇头,三叔却径自回了家,扛了锄头就去田里干活了。
见二叔二婶,三叔都不管二弟,韩氏忽然间慌了,结结巴巴的唤了声,“二弟……”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她知道错了,这几天,她一直在反省。
韩氏原本以为,大家会原谅她的。
“你别喊我!”二弟大声呼斥,眼泪簌簌落个不停,一字一句说道,“如果不是你生我,养我这么多年,我真希望,没有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娘!”
说完,跪在地上,嚎嚎大哭,三妹四妹蹲在二弟身边,不停的安慰二弟,帮二弟擦眼泪,一个劲的保证,她们会乖,会听话,会好好干活,会很多很多……
韩氏闻言,怔在原地。
二弟说她自私自利,二弟说,如果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他,他希望他没有她这个娘。
她做错什么了,他们要这样子对她?
韩氏想到这,腿一软,整个身子瘫在地上。
忘记了痛,忘记了哭。
她原本以为,卢暖离家了,大家会好好接纳她,而不是这么冷眼,一个个漠视她,她也以为,几个孩子,对她的感情是深厚的,不会因为一些事情而改变。
想到这,韩氏忽然爬起身,跌跌撞撞走到二弟身边,泪流满面,心痛的问道,“二弟,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子对娘,娘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说,你说,娘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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