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点点头,随即嘱咐道,“大琳啊,轻手轻脚些,别把徐少爷吵醒了,还有阿暖,昨晚忙了大半夜,早上才眯着!”
“我知道的!”二婶说着,走到卢暖房门前,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子,见卢暖趴在床沿上,睡得深沉。
床上,徐子衿也均匀的呼吸着,二婶微微叹息声,帮卢暖把滑到地上的被单捡起,给卢暖盖在身上,又轻手轻脚的走出屋子。
在二婶离去后,徐子衿轻轻的睁开眼眸,看着趴在床沿睡得香甜的卢暖,有些吃力的抬手轻轻摸摸卢暖的头发,还记得这头发曾经干枯发黄,如今却有了光泽,虽不似大家小姐,细心打理,细软黝黑。可她总是喜欢把头发梳成两个麻花辫,垂在胸前,让整个人看起来既利索又沉稳,就像她的名字,带给人一种邻家小妹的温暖。
手轻轻抚摸过卢暖的脸,她的脸,很细,很滑,不施粉黛,却自带一股子稚气的美丽,让人过目难忘。
像扇子的睫毛下,是一双冷眼看世间,懂人情冷暖,知世间沧桑的眼眸。每一次被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看着,徐子衿都有一种想要深深沉溺下去的冲动。
“阿暖,你告诉我,是什么时候起,我对你动了心,想把你放在手心神情呵疼,见你笑,我会笑,见你哭,我恨不得把惹你哭的人和事,都毁了。那么你呢,什么时候,能把我放进你的心里,一丁点,哪怕是一丁点,也好?”
徐子衿轻轻呢喃,想要把埋藏在心里的情感倾泻而出。
他不明白,卢暖这么聪明的姑娘,是真不懂他的心思,还是她本就心有所属,如果两者选其一,他宁愿卢暖不懂情爱,那样子,他还有机会。
他可以对所有人无情,却唯独对她,无情不起来。
因为长期握剑而带着老茧的手轻轻抚摸在卢暖的脸上,弄得卢暖有些痒,抬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徐子衿的手背上,大骂一声,“打死你这该死的蚊子,敢要姑奶奶我,送你去西天,跟如来佛祖好好聊聊天!”
徐子衿闻言,顿时错愕不已。
轻轻缩回自己的手,看着被卢暖打红的手背,张大了嘴巴。
他堂堂徐家少爷,居然是一只该死的蚊子,蚊子,他就是一只蚊子。
心有不甘的想着,徐子衿再次伸出手,往卢暖脸上袭去,手在要碰到卢暖脸的时候,被卢暖伸手逮住,随即张口咬在徐子衿的手背上,狠狠的一咬。
“啊,阿暖,轻点,轻点,疼!”
卢暖闻言,呵呵呵的松开手,自言自语道,“还好,还好,还活着,要是两脚一瞪,归了西,我还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徐子衿被卢暖的话惊的说不出话来,倒在床上,瞪着眸子,死死的盯着卢暖。
那眼神,要多哀怨,就有多哀怨。
“不过说真的,我昨晚其实还挺担心你活不下来,没想到,真是那句,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徐子衿,我很努力的想了想,为了长命百岁,我卢暖,决定,要做坏人!”卢暖说着,揉揉有些发麻的腿,站起身走到衣柜里取了破旧的衣裳,走到衣柜角落里,利索的换下,把好的衣裳叠好放进衣柜里,走回床边,见徐子衿涨红着脸,噗嗤一笑,打趣道,“徐子衿,我昨晚救了你,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啊?”
徐子衿闻言,愣了愣,随即很认真的问道,“阿暖,你希望我怎么报答你?”
“这个,我可得好好想想!”卢暖一边说,坐到梳妆台边,解开麻花辫,梳了起来。
看着卢暖利索的打开辫子,用梳子把头发梳顺,又快速的打成麻花辫,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投在卢暖的身上,徐子衿瞧着卢暖,静静的感受这一刻的宁静与幸福。
恰巧这时,卢暖回头,冲徐子衿一笑。
就像一对老夫妻,清晨起床,相公赖在床上,笑眼看妻子梳妆打扮,如果可以,徐子衿很想很想下床,走到卢暖身边,拿起墨黛,为她画眉。
也不知是一时冲动,还是早有预谋,顺着心里所想,徐子衿张口说道,“阿暖,以身相许如何?”
以身相许?
卢暖闻言,拿起桃木梳子的手一抖,随即恢复正常,扭头对徐子衿说道,“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不过徐大少爷,像你这种赛潘安,胜宋玉的公子哥,我一介贫民村姑,还真不敢染指!”
徐子衿一听卢暖拒绝,着急的想要起身,一动,一下子牵动了胸口的伤,疼的他冷汗直冒,咬牙切齿,却很认真的说道,“阿暖,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拒绝!”卢暖说着,站起身周到床边,轻轻的被单,见纱布上并无血迹,才说道,“徐子衿,拜托你不要乱动,昨晚,我们一家子忙活了半晚上,才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请你尊重我们的劳动成果,还有,我要不要去你家,跟你爹娘说一声,你受伤了,现在在我家养伤,让他们准备准备,悄悄把你借回家去?”
外面再好,终归不如自己的家。
她们再好,又怎么比得了爹娘。
徐子衿闻言,想了想才说道,“阿暖,我现在是回不去的!”
“好吧,那你先在我家好好养伤,等伤好了,爱去哪去哪,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在我家养伤期间,不能到处乱走,如果有人来我家,你一定要躲在房间里,不许出去,还有,我家能吃的东西有限,你也别挑三拣四,另外,我一会跟二弟要去山里,你自己照顾一下自己,如果要小解什么的,尽量忍一下,如果实在忍不住,你叫我娘或者我二婶,她们会帮你的,还有……”
徐子衿见卢暖还要继续说下去,立即出声打断卢暖的话,信誓旦旦的说道,“阿暖,我明白的,没事我一定乖乖躺在床上,就算是有事,比如小解……”徐子衿说道这,脸顿时红了起来,见卢暖毫无异色,才接着说道,“我会忍,如果实在忍不住,我,我,会自己去茅厕!”
“不用去茅厕,我一会把尿壶拿进来,你方便好了,放一边就好!”卢暖说着,看了一眼徐子衿,见他脸红一片,不解的说道,“大男人了,脸红什么的,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帮我娘做早饭,一会叫我三叔来伺候你!”
卢暖说完,呼出一口气,去了厨房。
徐子衿倒在床上,忍不住想到,他不要什么三叔,他要卢暖啊。
卢暖走出屋子,等候在厨房的二婶连忙上前,拉着卢暖问道,“阿暖,咱们真不送徐少爷回去吗?留在咱家,会不会出事啊?”
“二婶,不会的,只要咱们不说,没人知道徐少爷在咱家,再说了,他说有人在徐家外等着刺杀他,我们冒冒失失把他送回去,跟送他去死有什么区别,二婶你说呢?”卢暖反问,把问题丢还给二婶。
二婶闻言,想了想才说道,“阿暖,这事,二婶也不是很懂,不过二婶听你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卢暖拉着二婶去厨房做吃的,二叔三叔来了以后,卢暖让二叔三叔去扶徐子衿起身,让他小解一番,又让二弟给他洗了脸,漱口,才端了稀饭进去,喂他吃,又跟徐子衿说了几句,才辈子背篼和二弟,二叔三叔进山。
卢暖一走,韩氏和二婶三妹四妹,四个人紧张兮兮的坐在堂屋,生怕有人前来。
中午后,两人觉得今天是不会有人来了,院门上却传来着急的敲门声,吓得死人差一点哭出声,最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决定由二婶去开门。
“大嫂,我去了,我真的去了!”二婶一边说,一边往院门口移去……
正文 第六十八章,徐子衿的深情告白
二婶有些紧张的打开门,一见门外站在头发花白,神情憔悴的王婆,错愕了一下,随即热情的笑道,“是王婆啊,快进来,快进来!”
王婆神情忧虑的点点头,叹息一声,跟着二婶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王婆就四处打量起来,一个劲的赞道,“好啊,好啊,这房子,这气派,就是镇上许多屋子,也是比不来的!”
二婶听王婆这么一说,心里乐开了花,接话道,“可不是,我这辈子做梦都没想过,有朝一日,我能住在这样子的院子里,如今住进上了,还感觉像做梦一样!”
生怕梦醒了,一切都不复存在。
“真好,真好!”王婆说着,走进大厅,韩氏立即迎了上去。
握住王婆的手,韩氏有些哽咽,“王婆……”
“阿暖娘,看你,如今住大屋子,吃得饱,穿的好,你应该高兴,咋还哭了呢!”王婆说着,抬手拭去韩氏脸上的泪水。
“王婆说的是,看我这点出息!”韩氏说着,抬手拭去眼泪,拉着王婆走到堂屋坐下,三妹四妹早已经去厨房端了凉茶过来,喊了一声王婆,把凉茶递给王婆,乖巧的走出堂屋,到外面去玩了。
“这两个孩子,可真乖巧!”王婆说着,端起凉茶喝了一口,叹息道,“阿暖娘,其实,我今日来……”
王婆说着,顿了顿,想了想又打住,低下头继续喝着凉茶,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二婶见王婆欲言又止,心知她定是遇到了难事,看了韩氏一眼,才开口说道,“王婆,你不是去镇上你大儿子家了吗,怎么,你媳妇对你不好吗?”
王婆闻言,摇摇头,把茶碗放到茶几上,还未开口,眼泪就啪嗒啪嗒落过不停。
二婶连忙坐到王婆身边,安慰道,“王婆,要是媳妇对你不好,就回卢家村来,你帮着人接生,赚些钱,还能养活自己,何必在镇上,看你媳妇脸色,受那窝囊气!”
“不,不,不,不是我媳妇!”王婆说着,低下头,呜咽起来。
“那王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说出来,我和她二婶,也好帮帮你!”韩氏柔声劝道。
她不会忘记,曾经一无所有的时候,王婆对她们一家子的帮助,从不求回报,也不会在外面说三道四。
这样子一个老大娘,若不是走投无路,是决计不会来到家里的。
想到这里,韩氏想要帮助王婆的心,越发坚定。
王婆闻言,有些错愕,毕竟,韩氏在她的记忆里,是怯弱的,好欺的,可不像今天,说话有条有理,还多了一股子傲气,想了想,王婆才一五一十的道来。
原来是王婆的儿子,在镇上做小本生意,媳妇也是个贤惠懂事孝顺的好人,想着王婆年纪大了,在家孤苦无依,就接到镇上去,一来可以帮着照顾两个孩子,二来也可以在家里做做饭,洗洗衣裳,媳妇就能全心全力的跟着儿子出去打拼。
王婆媳妇长得还算漂亮,谁知道便惹到了地痞流氓,那些人强盗一般,调戏王婆媳妇,王婆二弟愤怒的拿起扁担,结果把人打伤了。
那人告到衙门,把王婆的儿子抓了起来要王婆赔五十两银子,王婆去牢里见了一次儿子,见儿子被打得不成人形,含着泪答应了。
家里这些年,汲汲营营倒是存下几两银子,加上上次卖土地,算在一起,也差不多二十六两银子,王婆左凑右借,才凑足五十两银子。
王婆兴冲冲地把银子送上门去,谁知道那地痞流氓拿了银子,翻脸不认账,说没拿到银子,还反咬王婆偷了他家东西,要王婆赔偿一百两银子。
这下子,王婆是走投无路了,听得卢家村人说,卢暖和徐老爷认识,而徐老爷和镇府郑大人相识,王婆才求上门来。
二婶和韩氏一听,对视一眼。
如今徐子衿就在隔壁,说还是不说,求还是不求?
一时间,她们两个妇道人家也拿不定注意,二婶想了想,站起身说道,“王婆,你先坐一会,我去厨房瞧瞧,一会过来!”
王婆哪有心思管二婶去哪里,哭着脸点点头。
二婶走出屋子,直接去了卢暖屋子,见徐子衿笔挺挺的躺在床上,在门口走来走去,却不知道要怎么和徐子衿说这事。
“二婶,你走来走去不累吗?”徐子衿忽然开口。
他从早上醒来就一直没有睡过,尤其那两个混蛋,一个劲的在他面前胡言乱语,吵得他想睡也睡不着。
隔壁的话,他是听得一清二楚,二婶的目的,他心中也是明白的。
帮卢暖他可以无条件,但是别人的死活,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二婶闻言,怔了怔,才走到床边凳子上坐下,不停的搓着手,不安的看了看徐子衿,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在心里一个劲的鼓励自己,不要害怕,不要紧张。
可面对云淡风轻的徐子衿,二婶那求他帮忙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徐子衿微微一笑,淡声道,“二婶可是有事,需要子衿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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