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谋士,可曾答应?”徐子衿问。
卢暖点点头,“自然是答应了!”
“答应了!”
徐子衿倒是沉默起来。
卢暖见徐子衿沉思,也不打扰,只是站起身,对戴全说了几句,就离开去了厨房。
卢暖深信,徐子衿会想明白,玄煌的不容易。
厨房。
“少奶奶,你觉得少爷会请皇上进来吗?”小草问。
一边把东西递给卢暖。
卢暖接过,冲小草笑了笑,“会,你家少爷,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他会的!”
“少奶奶,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小草继续问。
“因为我了解你家少爷,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懂他!”卢暖说着,拿起鸡蛋,敲开,仔细分开蛋清和蛋黄,然后把蛋清放在面粉里,细细搅拌。
青青走进厨房,走到卢暖身边,帮卢暖擦汗,柔声说道,“少奶奶,看你忙活的满头大汗,让我来吧!”
卢暖摇摇头,“青青啊,这个我自己来,你帮我那鱼肉剁碎了吧,记得一定要把刺挑出来,不然一会这鱼糕,做出来,有鱼刺,就不好吃了!”
“好!”
厨房这边,卢暖,青青,小草,初二,忙的不亦乐乎,徐子衿在凉亭里,单独坐了片刻,才起身,慢慢的朝徐府大门走去。
站在大门口,与玄煌一墙之隔,一门之隔。
可徐子衿却觉得,他对玄煌,似乎了解太少。
犹豫好久,才伸出手打开门。
在门打开一瞬间,玄煌就看见了徐子衿,原本着急的脸上,绽放出一抹释然的笑意。
两人四目相对,徐子衿顿时觉得,今日的玄煌,似乎变了一个人。
不再怯弱,变得很果然,也很有男子气概。
倒让他不知道,应该唤他玄煌,还是皇上?
“子衿,怎么,见了我这个兄弟,不高兴吗?”玄煌说着,走到徐子衿面前,冲徐子衿一笑。
徐子衿摇摇头,“不是,是皇上你今日的变化,着实太大,让我这个乡野村夫,有些发杵!”
“啊哈哈,子衿啊,你可不能妄自菲薄,你若是乡野村夫,那这世间绝对没有所谓的富人,贵人!”玄煌说着,看了看身后汗流浃背的大臣们,才对徐子衿说道,“请我进去坐坐吧,刚好有些事情,咱们也可以面对面的说!”
徐子衿顿了顿,才伸出手,请玄煌进屋子。
“请!”
玄煌点点头,依旧有礼的对徐子衿说道,“子衿请!”
玄煌进了徐家,徐子衿也让门房把大门关上。
玄煌一边走,一边四处观看,赞叹道,“你家真不错!”
“怎么说?”
徐子衿可不相信,玄煌就是来家里看看他家好不好的。要说好,这天底下,哪里还比得过皇宫的富丽堂皇,奢靡。
“这么多的树,这么多的花,让我瞧着,都有些舍不得走了!”玄煌说着,很认真的看着徐子衿,站在原地,微微叹息道,“子衿,对我失望了吗?”
徐子衿闻言,错愕的看着玄煌,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好半晌之后,才抬手轻轻拍拍玄煌的肩膀,“是兄弟,就没有失望这些玩意,对你,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如今看来,你似乎明白了!”
“不是我明白了,是皇祖母终于放权了!”玄煌说着,抬手摘下一片树叶,在手心把玩,然后把树叶捏在两指之间,才继续说道,“子衿,曾经的我,就像是这片树叶,看着青翠欲滴,可谁又知道我的脆弱,我八岁登基,如今十多年了,很多时候,朝政大事,都是皇祖母替我拿主意,我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不能反抗。
皇祖母她年纪大了,我不能为了权势伤了她的心,那是不孝。
可我又不能伤了你的心,那是不义。
更不能伤了南宫瑶的心,那是不仁,我不想做不仁不义不孝之人,我一直在找权衡的办法,可是,好难好难。
很多时候,我满腔热血,可后宫皇祖母把守,朝堂三大王挡道,就算我有治国良方也被他们否决,段豪虽然是丞相,可他一生一帆风顺,不管做什么,都温温吞吞惯了,很多时候,他也帮不了我。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是要一辈子这么窝囊下去呢,还是为楼兰百姓做一些事情。
子衿,看在我们兄弟,朋友一场。
你想要平静生活的份上,你再帮我一次,入朝为官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一定做一个好皇帝,不昏庸,不碌碌无为,我只是希望有左膀右臂,很多时候,在我有重大决策的时候,有个人,能够义无反顾站出来,支持我。
或者监督我!”
玄煌说道最后,眼眶都红了。
他想做好皇帝,可……
太难,太难。
玄煌说了这么多,徐子衿是有感触的。
玄煌说得对,他想做好皇帝,但是,太难,太难。
“玄煌,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徐家先祖有祖训,徐家后代子孙,不得入朝为官!”
玄煌闻言,看着徐子衿,他知道,徐子衿是不会说谎,也不屑说谎。
微微摇头叹息,“难道,我玄煌,真的只有这样子了吗?”
“不会!”
徐子衿和卢暖闻言,扭头看去,只见卢暖端着托盘,托盘上,摆放着茶壶,茶杯,站在拱门处,娉娉婷婷的走出来。
“徐家是有祖训,但是,祖训是死的,人是活的,祖训对的,我们要去遵守,如果是错的,我们就不应该要去遵守,徐家眼看一代一代衰败下去,难道这是先祖愿意看见的吗,子衿,像馆陶堂兄,子晨堂兄,子望堂兄,他们不适合经商,但是,他们为人圆滑,是很适合为官的,可偏偏,徐家祖训,制约着,一个个郁郁不得志,子衿,如果你觉得我说错了,你可以去问问三个堂兄,他们为什么对经商不感兴趣,那是因为,他们想走仕途,可偏偏,徐家的祖训,让他们动弹不得,但凡,有一个出来反对这祖训,我想,三位堂兄,一定会鼎力支持,就连几个伯父,伯母,也会支持的!”
卢暖说着,把托盘放在桌子上,招呼玄煌,“玄煌,不要理会他,过来喝茶,听说你一大早就来了,过来喝点茶,吃些点心,一会吃了饭,再回去!”
玄煌闻言,倒是笑了。
看向满脸黑线的徐子衿,连忙说道,“子衿兄,不如一起吧!”
徐子衿被卢暖那一番抢白,有些脸红脖子粗,“不了,她只招呼你,可没招呼我!”
“额……”
玄煌是完完全全的愣住,他怎么也想不到,徐子衿也会耍小孩子脾气。
卢暖倒是不在意,招呼玄煌先坐下喝茶,才走到徐子衿身边,歪着头说道,“生气了?”:
“那里敢啊!”徐子衿说着,眼睛眨了眨。
“还说没有,你看,这眉头蹙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我跟你说啊,你不是想吃鱼糕吗,我刚刚做了,一会就能出锅,你喜欢鸡蛋香,我特意放了许多鸡蛋呢!”卢暖说着,含笑的看着徐子衿。
徐子衿先是一愣,随即才底气不足的说道,“我可不会被你的美食诱惑!”
卢暖噗嗤一笑,“没诱惑你,我啊,只是心疼你,东奔西撞这么辛苦,想做些美食给你补补身子,好了,看在我心里这么记挂你的份上,就不要跟我赌气了,快过去尝尝,那云峰毛尖,可是好东西,不然一会玄煌喝玩了,你就是想喝,也没了!”
“真的?可你为什么那么关心玄?”徐子衿挑眉问。
玄煌来家里,来就来了,她倒好,一个劲的招呼着。
卢暖点点头,“当然,走了,亲爱的相公,你家娘子我啊,最爱的,肯定是你,至于玄煌吗,一来他是咱们的朋友,二来,他还是皇帝,总不能对他漠视吧,快走吧,你们坐下慢慢聊,我先去厨房看看,鱼糕好了没,要是鱼糕好了,我就做几个下酒菜,叫上师傅,戴管家,满月,你们几个男人,喝点小酒,好好聊聊!”
听卢暖这么一安排,徐子衿心里乐呵,却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既然娘子如此盛情,那为夫也只有勉为其难了!”
“快去吧!”卢暖推推徐子衿。
徐子衿点头,走到大厅,和玄煌一边喝茶,一边想着卢暖的话。
其实,卢暖所说的一切不无道理,可是,谁都不愿意背负着欺师灭祖的罪名,毕竟,挑战老祖宗的祖训,还真的需要一些勇气。
不然,三个堂兄,也不会沉默至今。
或许,真的应该找个时间,把他们三个聚在一起,好好谈谈了。
“子衿……”
玄煌唤了徐子衿一声,又沉默了。
徐子衿淡笑,“有什么话就说吧,咱们兄弟,不必遮遮掩掩的!”
“阿暖说的,其实不无道理,要是你愿意入朝为官,大丞相监国,这个位置如何,还是你想做什么王爷,卢家村周围三百公里封底,怎样?”
徐子衿闻言,笑了,“玄煌啊,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想要,真的,官职越大,负担越多,我可以入朝为官,但是,等天下平定了,我就带着阿暖离开,到时候,你不可以挽留我,如何?”
“我不明白,人人都想上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子衿你为什么?”
对权势这般的不屑一顾。
“如果我真贪恋权势,玄煌,你觉得,我甘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想,如果我真贪恋,我早已经揭竿而起,自己称王称帝了!”
徐子衿说着,给玄煌倒了茶,“喝茶!”
玄煌点头。
徐子衿的话,玄煌明白。
就是因为明白,才心酸。
徐家门外,众人都是千般心思,锦亲王,林亲王,汾阳王更甚。
如果徐子衿入朝为官,那么他们,真的是要动弹不得了。
动,徐子衿比起玄煌的手段,怕是厉害不止千倍,当初徐子衿收拾平都诸葛家的手段,他们虽然远在京城,却是知道一二的。
想到这里,三大王忧心起来。
饭厅里。
几个男人坐在一起,吃着小菜,喝着小酒,没有君没有臣,只是说着当今时局,怎么为百姓造福。
玄煌好几次说道精彩之处,徐子衿等人都点头。
玄煌满腹经纶,有理想,有谋算,却少了能够帮他把理想实践的人,想到徐子衿,徐子衿倒是认认真真的想,入朝为官的事情。
“子衿……”
徐子衿扬手,示意玄煌不必再说,“回去吧,我三天后,给你答复!”
其实,三天后的答案,徐子衿此刻已经答应了。
不然,他会直接拒绝。
玄煌站起身,“子衿,我等你!”
“好!”
卢暖提着食盒走来,递给玄煌,“里面是我做的点心,你带回去给阿瑶解解馋!”
“阿暖!”玄煌有些感动。
卢暖淡笑,“夫妻之间,一定要相互体谅,多沟通,才能长长久久,不要为了一点点小事,就记挂在心,不给自己机会,也不给对方机会,那样子,再深厚的爱情,也会进不去冷酷的折磨,玄煌,阿瑶为你,真的放弃了很多,你要好好待她,我敢保证,这世间,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南宫瑶,这般深爱你,为你了!”
玄煌闻言,叹息一声。
“阿暖,你们这里,这么温馨融洽,我都舍不得走了!”
皇宫,太凄冷,太凄冷了。
每一个人都带着面具在生活,不是你算计我,就是我算计你。
“只要有爱,哪里都是家,相信阿瑶会让皇宫温馨起来的!”
玄煌点点头,想了想才说道,“有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声,毕竟,你们也相识一场!”
“什么事?”卢暖问。
“安冬凝,我赐婚给汾阳王做平妻了!”
玄煌说的云淡风轻,卢暖却有些愣住。
“这……”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安冬凝到底是怎么想的,她……
卢暖错愕至极,看向一边同样愣住的青青,完全猜不透安冬凝的心思。
“别震惊了,是安家小姐,主动勾引汾阳王的,而且,这个消息,还是汾阳王身边的人透露出来的消息,只是,不知道是汾阳王身边的谁!”
“我能不震惊吗?当初,她口口声声,说是汾阳王害的她家破人亡,可如今,转个眼睛,她爬上了别人的床,这样子的女子,我都怀疑,她的脑子是不是浆糊做的!”
卢暖说着,是气愤。
亏她觉得,安冬凝不错,可如今看来,她其实就是一个愚笨的。
世间有千千万万种报仇的方法,但是她选择了最困难,也是最傻的一种。
青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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