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好多人死活说老鼠是圣物不能灭鼠,卫生习惯又糟糕。咱们现在只需要按部就班,把太原的办法搬过去就行,无非就是……需要处理的尸体多一些,好在天冷,病菌的繁殖也受到了抑制。情况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如果那座城市彻底没救了,您也根本不会派人过去,不是么?所以危险其实是可控的。”
赵航侃侃而谈,但严青却并没有被他说服:“你既然知道情况是可控的,为什么还是非要过去?大郎,你心里不痛快。”
严青用的是肯定的句式,而不是疑问句,赵航也并不意外严青会猜到,他点点头,说:“是的,大人,我心里确实不痛快。您让我想清楚再跟你谈一些事儿,可是有些事儿,我到现在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当一个军人,能够举起刀枪,毫不犹豫地刺向无法反抗的平民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一个真正的军人了。而做到白林喜这个地步,他甚至连一个人都算不上了……大人,我理解您保护他的做法,但我确实不想再见到他。处理完云中府的事情,我还想到周边转转。这场核瘟来得猛烈,受灾的不止是这些大城市,还有那些边远的乡村。他们几乎是孤立无助的,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问问您借一些士兵跟大夫……”
严青呆了一呆:“你这是想要,像你妈妈那样?”
赵航点点头,又摇摇头:“也是,也不是。我在医学上的知识不算多,不会看病,但是我可以把自己懂的这些防疫知识推广开来。虽然我能做的有限,但一些最基本的细菌,病毒,寄生虫什么的这些基本的传染病常识,却是这个时代最缺乏的东西,能把这些传播开来,我想,我的妈妈在九百年后,也还是会为我骄傲的。而且,我也想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想想我今后要走的路。,而我对这里的了解太少太少了,所以我想多走一些地方,多看看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我想要跟霜儿共度一生,而不了解她生长的这块土地,我又怎么能真正的了解她?而且——”赵航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我曾有一个愿望,是周游世界,我是个喜欢到处走走的人,我想趁这个机会,多走一些地方。等以后我跟霜儿结婚,或许那时候我还是想要到处走走,带着她一起走,但是那样的前提是我有我的事业,能够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而现在,可能是我仅剩的,可以任性的时间了。”
严青揉揉额头,叹道:“我就知道你呆不住,你这一两年一直老实呆着,怕早闷坏了,那会儿你回不去,我就想着你肯定会找机会四处走走,可如今,你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出去,这个时候哪里是玩,分明就是去治病救人,把自己放到险境里,你这样,真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航微微一笑:“这不是挺好么?两全其美。难道美丽的景色会因为疫病而变得不美么?自然的景色不会有什么变化,而人文景色,如果能够因我的努力重新焕发光彩,那也是很好的。”
严青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赵航一番,心里也明白他并非只是为了这个缘故才出去,可事情到了现在,正如赵航所说的,他是要跟严霜过一辈子的,而他对这个国家了解的太少太少。而且他也不是出去玩,而是要做正事儿的。既然如此,想去,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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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玉郎眼泪汪汪地拽着赵航的袖子,哭道:“早知道大哥要去云中府,我就不投到北营了!本是想着到这里能遇到你,可如今你没了,反倒出来个白林喜在眼前晃,大哥啊,你把我也带走吧……”
赵航哭笑不得,卢玉郎前阵子差点把他吓死,他以为这孩子被刺激疯了呢,可现在看来,那天纯粹是遇到自己,情绪爆发,他的精神问题并没有自己担心的那么严重。
当然,卢玉郎能缓过来,是因为这世上还有关心他的人,人活在世上,因牵挂而坚强。卢玉郎失去了所有的血脉亲人,但并没有失去所有的牵挂,算起来,赵航跟严霜都算得上是卢玉郎的牵挂了。而且,卢玉郎去开封的时候,身边有与他家的老管家陪伴,虽然没有血缘,却也是把他当做自家孩子一样疼爱的,家里出事儿以后,这位老管家忙里忙外,替他收拢外面的生意,一个没注意,卢玉郎偷偷参军了,老头儿跑来哭了一场,甚至想要去找严青求情,把卢玉郎从军队里领回来,后来见卢玉郎实在不肯,便叮咛他万事小心,当足了三年兵一定会来,他会替他好好把家中的生意管理好的。又拿了一堆小娘子的帖子过来,让他挑,强烈建议他孝期一过就赶紧成亲,开枝散叶,也好让他九泉之下的爹娘安心。卢玉郎原本心情抑郁,满心的悲愤可被这老头儿一顿闹腾,反倒不那么尖锐了。再后来卢玉郎的乳母也跑来了,这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住在太原城外,听说卢玉郎家里出了事儿,卢玉郎参军了,做了一堆卢玉郎喜欢吃的卤味跑来看他,又是哭又是笑,直说本以为他也在死在了城里,知道他活着,简直开心死了,卢玉郎憋了多少天的眼泪,在乳母面前终于忍不住了,扑倒这位许娘子怀里嚎啕大哭,哭完了,精神便慢慢好转起来。
这会儿,赵航正在北大营的住处收拾东西,卢玉郎在一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哥你把我带走吧,我不要跟那个变态呆在一起……”
赵航哭笑不得:“你小声点,那是你的顶头上司!”
卢玉郎一边哭,一边抽抽搭搭地说:“没事儿,他们不知道变态是什么意思。大哥您这个词儿用在他身上可真合适……”
赵航囧,这孩子怎么精神一恢复就犯二啊!
过来巡查的严青实在看不下去了,咳了一声:“算了,你要是不想呆在白林喜那边,我便下令把你调到我的卫兵营吧!”
卢玉郎一听这话,忙道:“大将军,您干脆把我也派到大哥身边呗。”
严青拂袖而去:“你还是在白林喜那里呆着吧!”
卢玉郎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啊啊啊大将军我错了,我愿意到您的亲兵营,我愿意……”
卢玉郎的声音越来越远,赵航哑然失笑,这孩子应该是真的没事儿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一下亲亲投的霸王票,挨个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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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看右边推文链接,新推荐了一个萌文^_^,没错,就是那个最上面的链接《推倒起*点男》,这个作者比我还不会起名,瞧瞧这个破名字,不知道你们啥感觉,反正我当初是没看的**,结果不小心点进去,啊哈哈哈哈萌死人了,难得一见的好文,三观端正非常幽默。关键是,这是男主文啊,蠢死了的男主啊哈哈哈哈(“等等,你说的是你自己的文吧!!”“人艰不拆!”“明白了你是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比你还不会起名,男主跟你的男猪一样纯的文所以忍不住了对不对!”“够了,你再说下去我再也不推文了啊混蛋!!!”
说起来,我好几次看到我推荐的文下面,我的老读者们在开心地撒花留言,反倒在我这里不吭声,喜新厌旧滴家伙们,再总是冷落我,我就不推文了,哼!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二月的云中府依然冷的厉害。
赵航把身上的斗篷摘了下来;走到桌边倒水;一边倒,一边儿问身边的小兵:“还有多少尸体没有处理完?”
那小兵脸色刷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抽抽鼻子道:“大概还有千把人吧!石炭不太够了,正等着新的呢!汪校尉怕耽误了事儿,便先拿石灰;把那些尸首都先给;先给……”他抓耳挠腮地想着形容词,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词儿来说:“先给腌上了!”
赵航正喝着水;一听这句话,满口的水都给呛了出来;紧接着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小兵吓了一跳;赶紧伸手跟赵航捶背,赵航咳嗽了好一会才缓过来,转头看看小病那惨白的小脸,也有些不忍:“好了好了,不用捶了,我没事儿了,只是刚才不小心把水呛到气管里了。以后再有去那边传话的活儿,我会安排别人去做,你就老实跟在我身边吧!”这小兵才满十五岁,刚刚够了征兵的年纪,赵航看着他,便想起那个叫做陈喜宝的,在核瘟中死去的小病。在赵航眼里,这个叫做王善的小兵根本就还是一个孩子,所以才把他要到身边,除了每天需要跟着大家去操练,只让他做些传话之类的小活儿。谁知道今日却忘了,让他去传话的地方是处理尸体的地方,想来这孩子是吓到了。
因为核瘟,云中府这边的部队大规模减员,所以正月还没过,便又开始了新一轮征兵。可怕的瘟疫让着周边人心惶惶,相比之下,卫生条件较好的兵营反倒像个避难所。
对于灵丘县的孙家母子来说,也是这样。孙家在灵丘县是个普通人的小康之家,孙二掌柜在一家绸缎铺子做事儿,一年能得一百多贯,靠着这些钱,他把三个儿子都送进了学校念书,一家子过的挺不错的。谁知道核瘟袭来,孙掌柜跟两个儿子接连染病,他病的不算重,只是发烧,可两个年幼的孩子则病的非常厉害。小儿子,二儿子先后死去,孙掌柜拖着病体爬起来,赶着车去埋儿子们,他不许妻子跟大儿子碰这两个孩子,因为他听说过死去的核瘟病人传染性是最强的。他上了马车,明知道妻儿在背后流泪,却死也不敢回头,他强撑着身体赶着车,把儿子们送到了外面的化人场,然后自己也栽倒在地上,再没有起来。
孙掌柜给妻子留下最后的话便是:“好好照顾大郎,只要他活着,咱家就没绝后。”
其实孙掌柜死前,正确的防疫知识就已经通过云中府的衙役传过来了,有几天,有人在街上敲锣打鼓地宣传灭鼠,消毒……可是已经晚了,满县城的死尸,老鼠跳蚤遍地,死人比活人多,这时候哪还组织的起来卫生消毒的队伍?这时候,这疫情哪里是单独的一家两家能躲得过的?正好征兵令被贴到了县城门口,孙掌柜的妻子郑娘子便有了主意。
“这阵子虽然偶尔会打仗,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没有兄弟没有家室后人的兵是不会被派去当先锋的……反正呆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了命,那还真不如去当兵,起码不会饿死。”郑娘子读过一点书,很快便拿定了注意。她早打听到了军营里的情况,听说云中府来了援兵,军营里的卫生条件也相对较好。春天这一场雪下来,他们家里连烧的炭都没了,男人们都没了,下人也跑光了……娘两个耗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索性让儿子去争一条活路。
这位郑娘子也是个女中豪杰,她把家门一锁,自己也跟儿子一起逃离了那个小县城。到了征兵的地方,她的儿子孙药师因为认字,又会骑马,直接被召成骑兵,有了不错的待遇。她自己则直接跑到军需官那里说:“我做得一手好菜,可以到营里帮忙做饭。我不要工钱,给口吃的就行。”
这年月男人会把当兵当活路,可女人,除了政府采购的营妓,谁没事儿到军队找工作?那军需官当时就愣了,好半天才十分无奈地说:“满军营都是大老爷们,大嫂您怕是过去不方便。再说做饭自然有做饭的人,也都是男人,您手艺再好,怕也挥不动那大锅铲”
郑娘子并不气馁,继续问道:“那缝缝补补呢?我不信你们营里不缺缝缝补补的人,还有照顾病人,给病人换药喂药这些事儿,女人做起来,比男人方便多了。”
那军需官是个好脾气,便解释道:“您说的一点儿都不错,这些活儿,女人做,是比男人强很多。可是,这位大嫂,我们军营里没有干这个的女人,您一个人过去,怕是对名声也不好……”
郑大嫂惨笑道:“我男人,还有两个儿子都死了,就剩下这个老大,才报名做了骑兵。我一个人也没地方去,这才想着到营里找个活儿,至于名声,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哪里还计较这些东西?能有口饭吃就行了。”
军需官对郑大嫂是同情的,可是他实在做不了这个主。虽然她已经快四十岁了,可徐娘半老,也有三四分颜色,真把她召到营里,住哪里?营里的士兵们都是住大通铺的。虽然她说是有口饭吃就行,可是衣食住行什么不需要安排?这事儿真不是小事儿。郑大嫂也是个倔强的脾气,便在征兵处跟军需官软磨硬缠地没完没了起来。
争执间,赵航路过此处,见这边乱成一团,便问是怎么回事儿,那郑大嫂见赵航一身戎装,穿的比军需官还体面,赶紧走到他身边行礼,把自己刚才跟军需官说的话又说了一遍,赵航听罢,顿时灵机一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