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文帝,他若是真正一个贤德之人,早就死在皇宫里,化成了一堆白骨。
而作为与他比肩的皇后,又怎么可能是个心慈手软的妇人?不过,天底下的男人都有一种想法,那就是不希望身边的女人是个狠毒的,自己再狠毒,也不愿意妻子是个狠毒之人。
即使男人明知道这样的要求荒唐,毕竟,为了生存,女人总是要做一些不是自己本意的事情。不过,男人也不会轻易去拆穿这个谎言。除非,他厌弃那个女人或者那个女人做的太明显了。
文帝浸yin后宫权术这么多年,对后宫弱肉强食这种生存法则,早就铭记于心。他对谢皇后采取手段并不怨恨,一个女人若不能保护自己的东西,那么她就是一个愚蠢的东西,又怎么母仪天下?
正文 第180章 离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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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让他生气的是,她不该动他的子嗣,算计他头上来。若是他的子嗣丰盈,死了一个两个的也不算什么大事,可在他急需子嗣的情况下,这样做,就是等于触到他的逆鳞。
皇后的职责是什么?就是要做皇帝身后的后盾,而不是成为攻击皇帝的矛,没有人愿意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文帝更加痛恨这一点。说到底,谢皇后还是不够了解这个枕边人。
谢皇后的推脱,只是让文帝更加明白一点,晓雪的死,跟皇后脱不了关系。作为六宫之主,怎么可能对这么大的事情一无所知?若真是如此,谢皇后早就死了千百回。
“你当真不知道?那朕问你,生子秘方是怎么一回事?那宫女房里的药丸又是怎么一回事?这六宫上上下下,哪个不是在服用什么生子秘方?朕倒要问问你,你作为六宫之主,到底在做什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一点动静也听不到?”文帝越说越生气,“朕要你这样的皇后做什么?不能替朕解忧,你占据这个位置做什么?”
最后一句话,犹如一把利剑,穿透了谢皇后的心,让她的心一下子变得冰凉起来。嗫嚅着双唇,谢皇后面无血色道:“陛下—”
文帝听到谢皇后的声音,越发烦躁,他给了谢皇后台阶下,为什么她不顺着自己的意思下?这件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文帝对谢皇后的作为是不喜,却没有到那种厌弃的程度,偏偏谢皇后还在火上加油。
这就好比,有些孩子犯了错,大人想要原谅他,就等着他服软认错就算了,偏偏孩子犯了牛性,非要跟着大人对着干,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大人越来越生气,孩子越来越觉得自己委屈。那些孩子,也许一辈子都没有想到,那个时候,大人不需要他的解释,只是要他低头认错就可以了。
“难道你认为朕说错了吗?”文帝瞪着谢皇后,恨不得敲开她的脑子瞧一瞧,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这么大的事情,朕都知道了,你怎么都不知道?这后宫,是朕在管还是你在管?”
谢皇后低下头,知道自己始终没有办法把自己摘出去,这才低头认错:“是臣妾管制不严,陛下恕罪。”
迟来的服软,并不能让文帝消火,他的袖子一甩,刚好甩到五彩宝相花纹茶盅,茶盅掀翻,在紫漆描金花卉纹海棠式桌滚了几下,然后就落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谢皇后本来就心虚,听到这声音,还以为文帝发怒了,就急忙磕头道:“陛下,臣妾疏忽职守,还请陛下恕罪。”
文帝见她如此伏低做小,再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就心软了。再怎么样,她都是孕妇,也不能太苛责了。就在文帝准备把她叫起的时候,谢皇后突然惊叫一声,然后抱着肚子缩成一团了。
文帝看着谢皇后,突然觉得浑身冰冷。他是个什么人,谢皇后这点把戏,难道他会看不出来?
就在这一刻,文帝看着谢皇后就觉得非常陌生。一瞬间,他们之间就拉开了距离,让文帝没来由觉得心寒。
谢皇后这样的招数实在是不高明,尤其在文帝不打算追究的时候,她用了这招,让夫妻关系彻底破裂了。在文帝心中,谢皇后就是逢场作戏之人,就连肚子里的孩子都可以作为她利用的工具,还有谁不能利用?
在这个信奉鬼神的年代里,没有一个妇人会在怀孕的时候,诅咒自己的孩子,而谢皇后这样做,已经是间接诅咒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文帝为那个孩子感到可怜,还没有出世,他已经成了母亲手里的一个工具,若是出世之后,谢皇后会真心疼爱他吗?也许,在她的心里,权势永远比自己的子女重要。
文帝想起了小公主稚嫩的脸庞,当时,他也看出奶娘的心思,抱着小公主进去,说那些话,都是在试探魏丽娟的反映。
魏丽娟没有立即发作,可文帝从她的眼里看出了心痛。文帝知道,她心疼自己的女儿成了别人的工具,她不愿意自己的儿女变成权势斗争的工具,因为这样,就意味有朝一日,她会把儿女出卖。
知事心什。可魏丽娟的眼神,却实实在在告诉了文帝,她不愿意,她情愿女儿做个不得宠的小公主,也不要女儿做出头鸟,成了人家的靶子。
这样的魏丽娟,才能打动文帝的心。人心是肉做的,怎么可能一点感情也没有?如果一个人心硬如石,那么,在这背后,必定也有让他心狠的缘由。
心疼女儿的魏丽娟,再怎么样,也不会让文帝真正心狠起来。
文帝唤来了太监,宣了太医,整个坤宁宫一下子乱了起来。宫女来来去去,太监们也是一脸焦急,只有文帝站在那里,风淡云轻,一点都不着急。
他知道,谢皇后只想要一个借口,摆脱自己的责罚,孩子肯定是没事的。
躺在紫檀木雕双凤戏牡丹样的拔步床上,谢皇后松了一口气。她真的不敢和文帝继续面对面,在他的注视下,她总是觉得自己无所遁形,似乎什么事情都被文帝看透似的,她极其讨厌这种感觉,偏偏文帝是天下的君王,作为皇后的自己,唯一忌惮的人就是他了。
太医也是一个聪明人,屋子里站着一个手握天下权柄的男人,身为皇后突然间无缘无故动了胎气,能把皇后吓到的人,也就他一个人了。所以,他反复斟酌了一下,说得严重,无疑是触犯了帝王的尊严,说得不严重一点,似乎会得罪谢皇后。
反复思量了一下,太医就对文帝道:“娘娘这次是动了胎气,幸好身体底子好,并没有什么大碍。只须静养数日就好了。”
文帝听到静养两个字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笑。“对,皇后太过操劳了,是要好好静养。”
在里头躺着的皇后听到静养两个字的时候,就差点要昏过去了,这不是等于间接剥夺了她的权柄吗?
正文 第181章 分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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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没有权柄的皇后,还不如小宫女自在。谢皇后此时恨透自己,什么主意不出,偏想出这样的损招来。不过,她现在骑虎难下,总不能大声囔囔,她并没有动胎气吧?
文帝缓步上前,看着谢皇后青白交加的脸庞,心中有了一丝快意。既然敢拿肚子里的孩子做把戏,那么,就该接受这个结果。
他坐到床沿上,握住谢皇后的手道:“你动了胎气,就好好养着身子。这打理后宫的事情,朕自有安排。”
谢皇后看着文帝的脸庞,很想问他,到底怎么安排的,话到了嘴边,她又换了一句:“陛下,臣妾休息两天就够了,后宫诸事繁杂,其他人未必能掌控得了。再说,丽娟妹妹也怀着身子,更加不能劳累。”谢皇后怕极了魏丽娟,生怕魏丽娟得了权,再也无法从她手里夺过来。
文帝看着谢皇后,对她这点心思是了如指掌。说来说去,谢皇后就是担心自己后位不保,一点也没有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着想。这样的母亲,能教出什么样的皇子?
文帝非常怀疑,日后的皇子品性会不会也像她这样,只想着权势,不顾念一点亲情?纵然皇家不讲亲情,但是,一个冷血冷酷的帝王,也非皇家之福。做君王,该冷血的时候必须冷酷,该仁慈的时候,也必须仁慈。其中的分寸,要把握得刚刚好,才能保住这大好的江山。
他的唇边泛起了一丝嘲笑,她想的太单纯了,难道他就非魏丽娟不可吗?“梓童,你想太多了,贵妃有了身子,自然不可能打理后宫。这后宫的事情,朕自有安排。”经过这一系列的变化,文帝深深觉得,把后宫交给皇后打理也不见得明智。此时的他,已经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那就是要分谢皇后的权利。他要把这个后宫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就如天下一样,不容许任何人来挑战他帝王的威信和权威。
谢皇后望着文帝,从他的眼里,她看到的是一丝漠然,这样的文帝,不是谢皇后熟悉的样子。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文帝看着她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温柔,如今,这双黑眸里全是一片漠然。这样的认知,让谢皇后的心揪起来,她隐约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些东西,不过,到底是什么东西呢?“陛下疼惜臣妾,臣妾更不敢辜负陛下的厚望。陛下,臣妾就歇两日,一定不会误事的。”谢皇后固执地以为自己失去的,仅仅是皇帝的宠爱。所以,她要牢牢把权利握在手里,不容他人染。指。
文帝眼里滑过一丝嘲弄,到了现在,谢皇后的心里还想着权利,完全没有为自己的孩子着想,更没有顾忌到自己的心情。
他伸手,帮谢皇后掖好被角,用一种极其温柔又不容反驳的语气道:“梓童,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给朕生个健康的皇子,其他的事情并不重要。再说,朕心中自有打算,你安心养胎就是了。”说着,文帝就站起身,对身后的宫女太监道:“你们仔细服侍皇后,若是皇后和皇子有什么差池,你们提头来见朕。”
这话一出,坤宁宫上上下下都倒抽了一口气。
谢皇后望着站在床沿的文帝,突然间觉得眼前的男人十分陌生,不像她的夫君,更像是壁画里的天神,是那么遥不可及,偏偏又庄严得让人五体投地,不敢生出丝毫的轻慢之心。
“陛下—”谢皇后柔柔唤了一声,企图将文帝的注意力重新拉回来。
文帝只是看了谢皇后一眼,“梓童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朕还有奏折没有批完,要委屈梓童了。”说完之后,文帝不理会谢皇后,径直离开。
谢皇后几次张口,想叫住文帝,结果,还是咽下嘴里的话,看着文帝背影渐行渐远。
等文帝的背影消失在皇后的寝宫里,谢皇后往后一仰,靠在床柱上,宛如虚脱一样。
一个嬷嬷见状,急忙上前安抚道:“娘娘,你别担心,一切以皇子为重,等你生了皇子,谁也撼动不了你的位置。”
谢皇后听到这句话,心里才好受一点。不管怎么样,她才是这后宫的女主人,那些狐媚子算什么?撑死了,还是一个妾室。“你说得对,是本宫想左了。”
嬷嬷见谢皇后的脸色缓了不少,就上前给谢皇后捶腿:“娘娘就是爱操心,不管什么事情,横竖都有我们这些下人担着,你只须安心养胎就是了。
谢皇后听了这句别有深意的话,扫了那个嬷嬷一眼,这才记起,眼前的嬷嬷姓谢,是谢苏氏特地送进来陪她的嬷嬷。于是,她挥挥手:“嬷嬷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去,本宫要静一静。”
等内殿的宫女太监都退下去,谢皇后才抓住谢嬷嬷的手臂道:“好嬷嬷,到底该怎么办?圣上怀疑那药是本宫的。”
谢嬷嬷听了,就急忙安抚道:“娘娘别担心,陛下无凭无据,是不敢发作的。”
“可……”谢皇后就是担心,文帝的样子,分明是知情。若是自己再走错一步,那就真的是万劫不复。
才知心那。“娘娘,这件事,知情的人都是我们自己人,剩下的那些不该知情的人,也被奴婢们收拾得差不多。纵然圣上知道一点什么,那都是他自个儿想出来的,当不得真。”谢嬷嬷对这件事很自信。“只要娘娘咬着不知情,陛下是不敢拿娘娘怎么办的,再说,不是有个现成的人可以用吗?”说着,谢嬷嬷指了指昭阳宫的方向。
谢皇后的双眸一亮。“对,本宫怎么糊涂了。按理说,她的嫌疑比本宫还多。这生子秘方,就是她头一个传出来的。”
“话虽如此,可陛下根本就不知道,如何会想到这上头去?”谢嬷嬷含笑道,“娘娘该想个辙,让陛下知晓了才是。”
听完谢嬷嬷的话,谢皇后已经恢复了一大半的精神,原本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了红润。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魏丽娟斗倒,到时候,偌大的后宫中能与自己比肩的人除了皇帝就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