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轻云此时也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孙伯,就点了点头,让他退下去。
孙伯一退下去,夏嬷嬷就满脸不赞同道:“夫人送银子过去答谢,未免太轻率了,让人家觉得我们没有诚意。”
此时的楼轻云就怕人家看出自己的诚意,听了夏嬷嬷的话,勉强露出一丝笑:“我一个妇人,能做出什么诚意来?给点银子,若是还不知足,那这人也太贪了点。”
夏嬷嬷听了,反倒觉得楼轻云用银子打发人家,着实不好,偏偏又记起昨日的那一通事情,她就没有继续往下劝说,心里却觉得楼轻云变得怪异起来,一点也没有往日的和蔼可亲。
而另一边,孙伯接了匣子,走出了楼府,然后就拐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打开了匣子,当他看到满匣子里银光闪闪的银子的时候,眼睛露出了一丝贪婪。
他将银子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然后去了绸缎铺扯了几匹上好的绸缎就去了杨府。杨府的人听说是楼府派人来,就将他奉为座上宾。
杨仁一听说楼府的人来了,就急冲冲赶了出来,见到一个老头,那心里的欢喜就泄了一大半。“怎么是你来的?”
孙伯听着这句话,怎么听,就怎么不对味,不过,他作为一个奴才,自然也不会问主人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先是端端正正行礼,然后,孙伯指着桌上的绸缎道:“这是我家夫人的一点心意,是特来答谢杨老爷的救命之恩。”
杨仁见到绸缎,精神一抖擞,看来那个小娘子对自己也是有意思的,要不然的话,怎么送绸缎过来,这绸缎是要做成衣衫贴身穿的。当然,楼轻云是决计不会想到,几匹绸缎会被杨仁联想到这种地步,当然,她更加不知道的是,孙伯为了贪墨那点银子,居然对她阳奉阴违。
“多谢你家夫人的一片美意,就请你多多在你家夫人替我美言几句。”说着,杨仁递了一锭银子给孙伯。
孙伯见了银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银子纳入自己的袖子里,欢喜道:“多谢杨老爷的赏赐,奴才必不负老爷所托。”
杨老爷听着,心里舒坦,亲自命人送孙伯一走。
孙伯一走,杨仁身边的一个亲信就对杨仁道:“老爷,此人我认得。”
杨仁闻言,神色一凝,道:“你真的认得此人?他是谁?”
“姓孙,也是一个烂赌鬼,常去赌坊里赌钱,手气不好,一直输钱。”那个亲信献媚道:“奴才觉得,这姓孙的若是用得好,兴许还能……”
要去一仁。杨仁闻言,抚掌笑道:“你说得对,说得对。”若是姓孙的肯为自己用,偷香窃玉最方便不过了。
孙伯离开了杨府,就转道去了赌坊,当然,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杨仁的手下,见他进了赌坊,就不约而同地笑了。
孙伯有了银子,在赌坊里底气就十足,一开始,他就一两银子往外抛,刚开始的时候,他还真的赢了不少钱,可渐渐地,这些钱又输进去了。
孙伯不禁有点着急了,想着,今日贪墨这点银子,就是想捞回自己平日输进去的棺材本,如今银子渐渐少了,他的心里犹如被猫爪挠痒痒似的,十分难受。
正文 第147 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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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伯再次输了钱,就垂头丧气从人群里退了出来,恰好撞上了一个人。孙伯立即致歉道:“这位爷,实在是对不住了,对不住。”
那个人,就是杨仁的亲信,拍了拍身上的衣衫,笑着对孙伯道:“输了银子?”
孙伯的记性不怎么好,再加上当时杨仁身边还有不少人,自然就记不住眼前这个人之前在杨府里见过了,只当对方是陌生人。“唉,运气不好。”
那个亲信笑了,其实,有些赌徒真的是蠢,他们不是没有机会赢回来,而是赢了之后舍不得走。这赌坊里的钱是轮流转的,不是进了赌徒的口袋,就是进了庄家的口袋。进了赌徒的口袋里,这银子就藏不住,因为那些赌徒一定会再赌,再输,只有庄家才是长赢的那个人。“运气不好也没有关系,有赌未为输,你说是不是?”
孙伯摇头叹气道:“不行,再输下去,我连裤子都要当掉了。”这话有点夸张,却是孙伯的心里话,再这样赌下去,他真的怕自己收不住,以后连个棺材都买不起。
那个亲信闻言,眼里闪过一丝不屑的笑意,他太明白赌徒的心态,明知道是万丈深渊,这些人还是义无返顾。“我今日的手气不错,要不,你跟着我赌上几把,如何?”
这个提议,实在是太打动人心了,孙伯眼里闪出一丝贪婪,道:“当真?”
“比珍珠还真。”那个亲信笑着道:“还没有请教兄台的名字,在下是郑三。”
“郑老弟,我姓孙,你叫我老孙就可以了。”孙伯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上赌桌再一决高下。
郑三自然不会错过孙伯的那点小动作,笑着道:“随我来吧。”
这一晚,孙伯果然赢得瓢满钵满,当然,他不知道的是,那些庄家看到郑三出现在他身边,有意放水给他赢,他只当自己遇到了大财神。
楼轻云吃过晚膳,就让夏嬷嬷去找孙伯过来,结果,谁也没有见到孙伯,这下子,楼轻云慌了神,坐立不安。
等门房的人说孙伯回来了,楼轻云的心才放下,让孙伯进来回话。
孙伯刚刚赢了钱,心中欢喜,进屋的时候,脚步虎虎生风。
楼轻云见孙伯满脸喜色,不禁暗自诧异,问道:“今日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似乎还闻到一股酒味。
恰好,孙伯在这个时候打了一个饱嗝,引得楼轻云皱起眉头。孙伯也觉得自己太失礼了,急忙赔礼。
楼轻云也不是一个爱计较的人,当下就把事情揭过去。
这时候,孙伯也差不多清醒过来,脑子也清楚了:“夫人,奴才碰到一个故人,这才去了酒楼,喝了点酒。”
楼轻云闻言,心中有点不喜,不过碍于孙伯是她最亲近的奴仆,也没有发作,只是转了话题问道:“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孙伯想起杨仁客客气气的样子,立即笑着道:“办妥了,那杨老爷是个好人,对谁都客客气气的。”
楼轻云见杨仁没有为难孙伯,就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心头一松,就道:“你下去歇息,下次不要喝那么多酒。”
孙伯唯唯诺诺应了,然后退下去。
夏嬷嬷端起一杯人参茶到楼轻云面前,道:“夫人,奴婢都说你多心,偏你不信,非把事情往坏处的想。”
楼轻云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叹气道:“我也不想这样,只是人心难测,谁知道对方怀着什么心思?我一个妇道人家,若不及时预防,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
夏嬷嬷却觉得楼轻云小题大做,碍于主仆情分,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劝着楼轻云睡去。
楼轻云提心吊胆了一天,自然也累了,在夏嬷嬷的劝说下,就上床睡觉。
出了门,夏嬷嬷就往孙伯的房里走去。孙伯听到夏嬷嬷的声音,就开了门,让她进去。
夏嬷嬷一进去,当场就翻脸,道:“你是不是又去赌坊了?跟你说了多少回,那赌坊是什么样的地方?是你一个做奴才的能进得吗?”夏嬷嬷和孙伯相处时日也比较长,夏嬷嬷就当孙伯是自己亲哥哥似的看待。
可孙伯却不是如此,他一直盘算着娶夏嬷嬷,不过,碍于银钱上的羞涩,一直不敢明目张胆提出来,今日见夏嬷嬷如此,他的心中欢喜,就露出嬉皮笑脸道:“我这不是为了我们以后的日子打算吗?”
夏嬷嬷闻言,当即怒了。“什么以后的日子?什么我们?满口胡言,我告诉你,这赌你得给我戒了,上次你欠我十两银子还没有还上帐了,这次再去赌,小心我告诉夫人,让她狠狠罚你。”
孙伯刚刚赢了钱,自得意满,听着夏嬷嬷这样的话,自然不入耳,当即从怀里拿出几锭银子,满不在乎道:“拿去,拿去,不过是借你十两银子,你以为借了你一万两银子吗?不依不饶的,一点妇道人家的矜持都没有。”
夏嬷嬷听了,气急了,当即将一锭银子朝孙伯脸上掷去。“你这个老东西,越发不知道廉耻了,借了人家银子不还,我说几句也不行吗?如今你赢了一点钱,就开始摆起架子来,想想你输钱的时候,怎么求爷爷告奶奶的借银子?我好心一片,劝你别再赌,你倒好,赢了一点银子,就冲我撒气,真当我是泥塑的吗?”
孙伯被银子砸出了鼻血,只好用手捂住鼻子道:“好好说话就是了,你干嘛拿银子砸人?这些年来,我在外头辛辛苦苦,还不是想着多存点钱娶你。我们年纪大了,以后没有子嗣傍身,若是有了银子,以后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这一切还不是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时么的那。
夏嬷嬷听了,羞得满脸通红,她从未想过孙伯会存着这样的心思,这些年来,他们两个一个丧妻,一个丧夫,膝下都没有子嗣,不知不觉就走了近一点,但是,夏嬷嬷从未有任何遐想,她只是存着一丝同病相怜的心态照应孙伯。
马车一到家,楼轻云就吩咐下去,要严守门户,不许随意出入。夏嬷嬷见她神色紧张,只当她是被人吓坏了,并没有多想。
将楼心月哄睡,楼轻云就往自己的房里走去。一进屋,她就见夏嬷嬷正吩咐几个丫鬟开箱子,就问道:“嬷嬷在做什么?”
夏嬷嬷的嘴角含笑道:“夏季快过去了,奴婢让人收回那些夏衫,准备好秋衫。”接着,夏嬷嬷随手挑出一件海棠色滚妃红色镶边绣缠枝梅花纹对襟袄子道:“这件衣衫就不错,颜色鲜亮,夫人正年轻,就该穿这种鲜艳的颜色才合衬。”对于杨仁的出现,夏嬷嬷动了一点心思。从那个人的穿着打扮来看,此人的家境不俗,若是夫人嫁了过去,日后还是锦衣玉食,终身也算是有靠了。
当然,此时的楼轻云是不会晓得夏嬷嬷的想法,满脑子都是那些烦心事,见夏嬷嬷甩着衣衫在她眼前晃动,只觉得这个动作碍眼急了。
若换成平日,楼轻云肯定会跟夏嬷嬷好好说话,可今日的楼轻云心烦意乱,哪有什么心思关注衣衫的颜色,一把扯开衣衫,丢到箱子里去,道:“好了,时辰不早了,这种事情,明日再弄也不迟。”
夏嬷嬷愣住了,眼眶逐渐红了起来。从小伺候楼轻云,她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心里一下子接受不了。
此刻的楼轻云根本没有什么心思理会任何人,直接挥手打发她们:“下去,都下去,看着就心烦。”
夏嬷嬷听了楼轻云这样说,还以为楼轻云嫌弃她年纪大了,只能强忍着泪水退了出去。
一出门口,夏嬷嬷的眼泪就滚了下来。身边的丫鬟见夏嬷嬷这样,急忙劝解道:“夫人的心情不好,才会胡乱说话的。”
若是丫鬟没有劝解夏嬷嬷,夏嬷嬷还可以当做楼轻云不是嫌弃她一个人,而是嫌弃她们几个人,被丫鬟这么一劝解,夏嬷嬷就觉得,从头到尾,惹楼轻云厌恶的人就是自己。
当然,屋子里的楼轻云哪里晓得夏嬷嬷这些弯弯绕绕的想法,一心都在思索今日发生的事情。她不知道那个杨仁图她什么,但是,敏感的她已经预感到危险临近,正因为这样,她的心特别烦躁,对夏嬷嬷也失去了往日的耐性。
在屋子里踱了几次步,楼轻云最后还是坐下来,提笔给苏绛唇写信求援。对她来说,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方,她是不会麻烦苏绛唇的。可为了女儿的安危,楼轻云还是舍下了自尊心,再次向苏绛唇求援。
正文 第148章 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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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伯却不是这样想,这些年来,他在外头看尽了人间的白眼,也只能在赌桌上或者夏嬷嬷这边,找到一个做男人的尊严,因此,早就存了心思,要娶夏嬷嬷,然后带着夏嬷嬷脱离奴籍,去过寻常人家的生活,才不要一辈子都伏低做小做奴才。
“这种话,你以后不要再提了,我们年纪都这么大了,再说这样的话,说出去,真是丢死人了。”夏嬷嬷并没有那样的心思,对她来说,年纪已经大了,成亲不成亲,根本已经不重要了。如今,她是一心扑在楼轻云和楼心月身上,别的想头,真的是一点都没有露出来。
孙伯露出了愕然的神情,似乎不相信她这样说。
夏嬷嬷叹气,“其实,那点银子,我并不放在心上,就是觉得,你继续在外头赌钱不好。人年纪大了,也经不住折腾,又比不得年轻的时候,何苦在这上头磋磨自己?”
见孙伯沉默不语,夏嬷嬷也知道,自己说了再多,也不管用,人的心思都是这样,若是自己不想改,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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