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靖扬抬手就要敲脑袋,见情形不对蓝沐冉急忙双手护头。嘴里还止不住低吼:“别打头!以后不许再来爆栗了!只有赫连靖鸿可以打!”
扬于空中的手蓦地停住。
“这算什么,专属吗?是你把他当做唯一了。还是以为他会只在乎你一人?做梦也该停止了,少在那里痴心妄想。”听了蓝沐冉无心几句抱怨,赫连靖扬心里又沉了下去。唯一这个词,对他触动太大。
二哥发过誓此生只爱一人,现在和她的关系算是什么?即便没有名分却形同夫妇,等到哪天真的宣布凉城有了女主时要天下人如何看待死去的绮月,如何讽刺被湮没在流年岁月中的惊世之恋?
“你和二哥……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哈?什么什么地步?初时蓝沐冉还没反应过来,努力往不纯洁的方向思考片刻后才恍然大悟:“我靠,我可是纯正良民,虽然婚前那什么行为不违法但道德不允许啊,纯洁的我怎么可能跟他有什么事。啧,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心里这么龌蹉……”
赫连靖扬没心思开玩笑,在一切成为定局之前他必须切断那两个人的关系。
“你们之间真的没事?”
“以我的品格保证。”想想,似乎自己的品格一直就没被人正眼看过,急忙又补上一句,“外加我的性别作为保证。”
虽然她的性别也没什么值得信服的地方。
“那么……”又一阵突然袭来的天旋地转,白衣馆主再次悲哀地被压在床上,不过这次,是面对面被压倒。
与赫连靖鸿颇有几分相似的眉眼近在眼前,一张嘴就能咬到毫无瑕疵的鼻子,威胁什么的早就没用了,蓝沐冉不知道老板弟弟这次又想玩哪套。
后知后觉是种悲哀,傻笑还没退去的时候。面前的男人已经收了笑容,分外认真。
“如果我要了你然后再去向二哥提婚,我想他不会拒绝。”
“……啊?”
痴痴愣愣眨眼,一时间搞不懂那句话的意思。
本就很近的脸又压低几分,鼻尖之间的距离小得塞不下一只蚊子,老板弟弟呼出的鼻息打在脸上有些痒,蓝沐冉想伸手挠一挠时才发现两只手被高高地固定在头顶,丝毫动弹不得。
这算什么情况?
“二哥曾有意把你许给我。当时我没有同意。不过现在,我不在乎为了替绮月守住他的誓言娶你。”
“凭什么?你脑子有病吧……”蓝沐冉干笑,什么思维这是,别说赫连靖鸿不会同意把她丢给别人,就算他同意,她自己也不会同意啊!除了赫连靖鸿之外,她不会嫁给任何人。
显然压在上面的人并不如她这样想:“凭你是我的女人。他不能再对你出手。”
“谁是你——”
蓦地,思维跳跃到了正常轨道上。
蓝沐冉这才意识到,压在她身上的是个单身且强势的男人。
而且,房门锁着。
而且,这是他开的客栈。
而且,没有外人。
而且。赫连靖鸿不在她身边。
完全不可能发生在她这个女扮男装的流氓身上的事,如今确确实实发生了,有人抱着完全不纯洁的目的不纯洁地打着很纯洁的她的主意,最重要的,这无关感情。
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甚至能听清面前男人的心跳,被压着的胸口艰难地起伏着,混蛋,就不能减减肥别这么沉吗?!
转转手腕。毫无活动的可能,而这不过是他的一只手罢了,另一只瘦长有力的手已经沿着略显凌乱的发际流连在她脸侧。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离开凉城,我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或者——你也可以选择从高高在上的玄竹馆副馆主沦落为弃妇。只得一夜毁弃的可怜女人。”
姿势暧昧如丝,可他说的话。冷到极点。
居然不是在开玩笑。
要她离开凉城那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才找到能让她全心托付的人。好不容易历经生死才得到他一个约定,又不是逢场作戏可以为了保全性命或是清白随便丢掉的感情。
绝对不会离开他。
游离在脸颊的手指一顿,胸口的压力再次加大,错过近在迟尺的眉,眼,鼻,唇,湿润炽热的气息转移到颈间耳旁。
“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这是要搞哪出?别对她说毫无身材花容月貌只会调戏别人的她将要被男人强行吃掉,这是慢性自杀啊喂!然而松掉的腰封完全不给蓝沐冉吐槽诅咒的机会,滚热手掌隔着衣料贴在腰间皮肤上的感觉很不好,完全不似赫连靖鸿抱着她睡觉时那种温柔和安然。
“老板弟弟……”
没人理她,腰封被解开的尺度越来越大。
“我说,老板弟弟啊。”
依旧只闻喘息不听人语,好像压在她身上的只不过是头野兽而已。
好吧,既然你不回应那我自己说。蓝沐冉不紧不慢地清了清嗓子,头稍稍向反方向偏了几度。
“老板弟弟,你那么爱素夫人,怕她一个人在地下会孤单、看见赫连靖鸿有了新欢会心痛,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赫连靖鸿呢?他苦苦守了七年,寂寞了七年,谁想过他过得好不好?好多大作家都说过,感情不可以这么自私的啊,人都已经走了那么久,为什么你们都不肯放开过去看看身边的人?等到老了头发白了腰背弯了走不动了,谁还能陪在他身边说说话聊聊过去?我不想看他总是一个人默默站在对岸,只是想把我的温度分给他一些,就是这样而已……”
腰间翻转不歇的手,终于停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狭小到仅容得下一张床一扇窗的房间里静默无声,滚在床上的两道身影一上一下僵持着,被压着的人既不紧张也不愤怒,静静地抬头看着;撑着胳膊在上的人抿着唇不说话,也直着两眼回看。
比谁眼睛大还是比谁眨眼次数少?前者蓝沐冉输定了,老板弟弟那双迷人的深邃眼睛无论从美观还是大小上均完胜,如果是后者……唔,我瞪,我瞪,我死劲儿瞪!
直到两条白花花的泪水从清秀脸颊上流过。
上面的人终于慌了手脚:“你、你哭什么!”
“放屁,瞪了这么长时间眼珠子都酸了!”
完全没办法对她下手。赫连靖扬伤感地摇摇头,枉费自己驰骋青楼花间许多年,面对半男不女的家伙竟然连半点欲望都提不起来。坐起身整了整衣衫,斜眼看白衣少年依旧懒洋洋躺在那里不动,不由得眉梢一抬:“怎么着,给你机会还不跑?”
“跑什么,我又没欠你钱。”手腕束缚解除,蓝沐冉慵懒地四肢舒展,大字型躺在床上,“老板弟弟你可是商人啊,赔本儿的买卖奸商才不会做,你要是真对我做了什么下半辈子可能养得起吗?再说像你这么自恋挑剔的人也只会迷上素夫人那种绝色美女,估计我裸奔跑到面前你都不带看一眼的——这点你比赫连靖鸿强多了。”
难不成她裸奔给二哥看过?
一股恶寒窜上脑门,赫连靖扬打了个冷战:“真想不出你那张脸和身材有什么看头。”
“那,要不要看看?”哗啦啦腰封一解,蓝沐冉贼笑着扒上赫连靖扬肩头,模仿着电视里那些挥着小手绢满脸白面的风尘女子狂抛媚眼。引得万花丛中过青叶沾满身的老板弟弟各种反酸,“看是我先抗不住还是你先吐。”
银底紫花的腰封解开倒也没什么,里面还有外衫的带子系着根本看不到春色,不过那张摆明了要恶心恶心谁的脸实在让人忍不住想一巴掌乎到地上踩两脚。这种没皮没脸什么事都敢做什么风头都敢出的女人,二哥究竟是怎么忍耐的??
赫连靖扬彻头彻尾拜服赞叹,有女如此,定是祖坟冒黑烟了,也不知道蓝家长辈们是不是受不了才把她赶出来的。
“我输了。你把衣服穿好。”
见老板弟弟的脸色近乎铁青,蓝沐冉终于爆笑着整理衣衫重新束好腰封,活脱脱的白衣流氓再次复出。她知道赫连靖扬不会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一来他并非恶人,不过是想要吓吓她而已,二来……唔,通常来说稍微有些正常思维的人都不会对她这副棺材板儿身子有什么兴趣性趣。
自知之明这种东西。蓝沐冉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软的硬的都不吃,要收拾蓝沐冉还真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赫连靖扬闷着头想了许久也没想到更好的法子,威逼利诱都试过了,可她眼睛太毒,总是能看穿别人心事,根本找不出任何办法能给其致命一击。又是一声叹息。抬起脚准备离去。
“哎哎哎,别开门啊,这衣衫凌乱杂毛纷飞的,让别人看见我的名誉可就全毁了。”满屋四处找梳子的白衣伪少年头也不回地喊道。
“要毁也是我的吧?!”
准备好的一场谈判就这么土崩瓦解,赫连靖扬哭笑不得,然而也不得不沉下心反思。
她说的没错,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把目光与思念都放在素绮月身上,却从没有为二哥赫连靖鸿考虑过。毕竟他们才是夫妻,绮月香消玉殒,最难过的人非二哥莫属。可是,让他如何接受誓言成空的事实?若是绮月泉下有知又怎么能安心接受这个结果?为了所爱之人付出生命代价换来钟爱一生至死不渝的承诺,如今却要打破。二哥一个人活着是很寂寞,可她在奈何桥边独自等待就不孤单了吗?
怎么做。都是错。
“小随侍,你那么聪明。那你告诉我怎样才能谁都不伤害,谁都开心呢?”
停下手中漫无目的的翻腾,蓝沐冉回头看了看情绪低落的赫连靖扬。说好听了这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说不好听了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可不管怎么说老板弟弟都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才这么做的,虽不提倡但精神可嘉。
糟糕的是,她也被那个问题给难住了。
谁都不伤害,谁都开心,如果真有这么好的事情还要心理医生干嘛?她还背井离乡主动找穿越干嘛?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只是这两全法无处可觅。”赫连靖扬怅然。
蓝沐冉讶然:“咦,老板弟弟你连这个都听得懂?我还以为你强壮得满脑子长满肌肉,大字不识一个标准文盲君呢。”
还没说上两句话就被扯歪,蓝沐冉插科打诨加打岔的能力异常强悍,惹得赫连靖扬无话可说,一声接一声苦叹。
一点儿也不像阳光开朗的老板弟弟了。人啊,果然最怕追根究底,一旦被人发现隐藏在外表之下的另一面,那么所有在人前努力做出的光明形象瞬间就会崩坏。每个人最害怕的,就是潜藏在表象下的另一个自己了。
晃晃荡荡蹭到赫连靖扬面前,蓝沐冉伸出手拉了拉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衣角,表情难得稍微正经了一些:“老板弟弟,我想,素夫人一定不会反对的。”
没有回答,不过失落男眼中的质疑尤为明显。
“你想啊,为什么我与赫连靖鸿会在素夫人的祠堂中相见呢?难道不是她在天有灵一手安排的结果?”搔搔头,蓝沐冉忽然发现原来很多事情她也忽略了,“我不相信所谓的宿命,就好像我来到中州见的第一个人不是赫连靖鸿,也没有第一眼就与他擦出火花,甚至主动追求都各种被拒,按理说这种情况就代表老天爷那个黑瞎子不愿意我们在一起。可最后我还是成功了,并且对这一切是素夫人冥冥之中保佑的结果坚信不疑。我相信,素夫人绝对不会想要看到孤单一生的赫连靖鸿。”
低头想想,似乎这也不足以成为容忍她搅入那段惊世之恋的理由,蓝沐冉咬咬牙,抬起头一脸宁死不屈各种大无畏:“老板弟弟,你就让我陪在他身边吧,如果真的有黄泉,有碧落,那等到我们死后在地下相遇,我把赫连靖鸿再还给她还不行吗?”
“死后的事情谁知道……”赫连靖扬脱口而出。
然后立刻发现自己中计了,白衣如玉的伪少年笑得甚是得意:“呐,你都说死后的事情不可能知道了,那么还纠结于素夫人会不会伤心干嘛?”
他们,都只是放不开心里的结罢了。
“其实赫连靖鸿到现在都不肯给我名分,就是因为跟你一样太在意当年对素夫人的誓言,看着我都替你们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如果他说讨厌我我会立刻掉头离开,但他没有啊,所以我宁愿慢慢等,等他看破红尘——啊不是,等他看破这道理再做决定。反正就三个月嘛。”
所谓的慢慢等就是三个月期限?快的话是不是就要马上成亲拜堂闹洞房了?
没脾气,面对思考方式永远同常人有异的小随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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