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沐冉脸皮再厚架不住人家根本不理。没几下百宝袋就被翻了出来,心肝宝贝通通被丢在地上。
清鸾冷冷一笑,从院中的石桌上拿起一捆更为结实的皮绳抖了抖:“在这里老实呆着,等明晚杀了云墨城后我自会带你去见三皇子。”
这回清鸾亲自动手把人捆了个结结实实,丢进空荡荡的房间后,又用粗重的麻绳把蓝沐冉拦腰吊在房梁上。
“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市民。用得着这么提防吗?”
“当初南云发动宫变,若不是没有提防你的话不会落得如此下场。确实,以你的身手连最不入流的江湖中人都打不过,但是论起价值,便是你们的两位副城主也比不上。”清鸾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蓝沐冉,眼中还带着一丝好奇:“最让我意外的是,像你这种只能做智囊的人却让一向不动如山的南烈动了心,单就这点上看你的重要性已经很显然。还有。不过是个副馆主而已,赫连靖鸿那样淡漠的人竟会亲自保护,可惜了三十个精挑细选的皇廷护卫白白葬送到他手里。到了这种地步,你认为我还能把你当普通人吗?”
蓝沐冉悬在半空目瞪口呆。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把自己和身边人的关系摸得一清二楚?而自己对他除了三皇子部下这个认知外再无其他线索。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样下去岂不是要被玩死?最重要的是,如果他真的打算明晚袭击云墨城。那么云墨城绝对是毫无招架之力,必死无疑。
越是危急就越需要冷静。蓝沐冉不动声色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我说清鸾大人,您看您这仪表堂堂气宇轩昂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惊才绝艳举世无双,跟我一女人较劲儿多没意思?好歹别这么吊着我啊,万一着个火走个水什么的,你这不是让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活活等死嘛!”
“那就去怪赫连靖鸿吧。”懒得再跟这个罗里啰嗦的假男人废话,清鸾离开屋子关好门,一声马嘶后,蹄声渐渐远去。
绑架啊!这是绑架!
什么叫做拴在绳上的蚂蚱?现在的蓝沐冉就是。
看样子这个小院应该是漠民外出落脚的临时居所,屋子里没有什么家居,高高的房梁也是整木打造,连外皮都不曾打磨掉。蓝沐冉吊在半空中离地面不到十公分,稍微用力脚尖就可以够到地面,但这样反倒更加不舒服,绑在腰上的绳子勒得五脏六腑都快挤出来了,这感觉比什么滚山坡喝醉酒都难受,活生生的受罪啊!
当务之急先要逃出去。两只轱辘转的眼睛瞄上了门边的木桌,桌子上,粗糙的陶制茶壶茶杯静静站着。
蓝沐冉深深吸口气,开始慢悠悠晃动双腿。
荡秋千,儿时的娱乐方式在这会儿派上了用场。不需要外力,只凭两条腿抓住规律前后摆动就能荡得很高,这对蓝沐冉来说并不困难,难的是要精准地把茶杯踢到地上。
简单搭建的房屋在近百斤重力晃动下,横梁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蓝沐冉荡的越来越高,心里也越来越毛,总感觉横梁会被自己给晃断。
前前后后。起起落落,半个时辰过去了,两条腿酸得快要没了感觉,五脏六腑也勒得快要翻出来,蓝沐冉全身上下没一处不被汗水浸湿的地方。然而,该死的茶杯依旧离桌子边缘很远很远。
“坚持啊坚持,死也不能落到变态皇子手里!”咬着牙给自己打完气,蓝沐冉双腿猛地用力往前荡去。嗖嗖的风声吹过耳边,眼看着就要碰到难看的土黄色茶杯——
哗啦——
嘭——
先后两声巨响,黄土地面的屋子里瞬间被扑起的黄沙充斥。
房梁断了吗?啊喂我已经又肥又重到了这种地步?鼻子有没有被撞歪?会不会撞得更帅气了?
一阵头晕眼花胡思乱想后,漫天的黄沙终于都落回了地面,眼前视线渐渐恢复。
房梁没断,断的是绕过房梁的粗麻绳。
原本这屋子就是粗制的,房梁采用整体树干未加打磨。半个时辰之久的摩擦让粗麻绳的纤维逐渐被磨断,蓝沐冉最后一下用力过猛,直接导致了麻绳折断,人飞沙起,借着向前的冲力直直撞上木桌。
茶杯如愿以偿地碎了,桌子也极不给面子散架了。巨大的冲击疼的蓝沐冉躺在地上哼哼了半天。
不管怎么说,好歹是达成了目的,眼前就是茶杯锋利的碎片。
没人救的时候要懂得自救,人本来就要靠自己的力量向前行走,而不能站在原地等待有什么人来寻找,毕竟能随时找到并伸出手的人,不是谁都能遇到的。
尽管有些粗糙,但茶杯的碎片已经足够磨断皮绳。蓝沐冉背着手捡起最锋利的一块碎片。斜倚在墙上一点点摸索着皮绳的位置,在完全看不见的情况下硬是把韧性十足的皮绳和粗重的草绳磨断了。
“奶奶的,想困住小爷你还嫩了点!”终于得以脱身的蓝沐冉恨恨地拍掉身上的灰尘,这才发现一身素白的衣服已经成了黄土颜色,几处关节还隐隐透着血迹。
刚才撞碎桌子又摔在墙上的冲击力十分巨大。只是焦急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身上的伤势,连手腕上被茶杯碎片割出的一道道伤口也是后来才看到的。一旦集中精神蓝沐冉便会忘记其他一切事情,就连疼痛也被遗忘了。
房门并没有从外面反锁。走出屋子,略有些晦暗的日光打在地上,拉出细长的身影。
时间已经不早了,想要赶回迦叶城还有很长的路途要走。蓝沐冉伸伸胳膊抻抻腿,确定没有严重伤势后收拾起散落一地的宝贝们放进百宝袋,顺着一长溜的马蹄印记开始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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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迦叶城百里之外的落秀崖上,淡蓝色身影婀娜而立,在月光银辉的照映下皎洁若仙。
“赫连城主不在凉城待着,怎么跑到我这来了?”轻柔而略带意外的声音笑语道。
“路过,顺便来看看。”
“冷冷冰冰的,还是老样子。”拿着药锄的白皙手掌轻轻拢了下云鬓,起身时带起一阵药香,“骗骗人也好,就不会说是他让你来看我的吗?”
“你明知道他不会说。”
似乎是对毫无情调的对话没了兴趣,蓝衣女子无奈地叹口气,握着刚刚挖出的几根药草自顾走向不远处的木屋:“你们兄弟两个一样无聊,半句讨好女人的话都不肯说。行了,看也看过了,我可没晚饭请你这尊大佛填肚皮。”
赫连靖鸿并未依言离去,反而跟着走进了木屋,语气颇为熟稔:“有个病人。我本想找荒四季诊察一番,可他坚持不为女人看病,只能来找你了。”
“女病人?素小姐吗?”
“不是。”
干脆简洁的回答让女子挑起细眉,眼神中一丝揶揄闪过。
“赫连城主何时关心起其他女人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马帮大会
沙漠的夜晚温度很低,与白日的暴晒炎热截然相反,一身单衣的蓝沐冉瑟缩着肩膀,借着月光努力辨认着马蹄的印记,只是这印记已经极轻极淡,风沙大些的地方甚至被完全掩埋,难为了某路痴连蒙带撞没有走错方向。
漫长而寒冷的沙漠之夜终于走到了尽头,迦叶城城楼上高高竖起的风向标越来越近,一夜的煎熬总算见到了曙光。
临近城边时,某个骑在马上的熟悉身影差点让蓝沐冉感动得痛哭流涕,结果一旁更熟悉的身影又让她恼火得想要哭爹骂娘——巴兰马帮一群人快要把迦叶城翻了个底朝天,而乌丝马帮借口帮忙紧紧跟随其后严防死守,整个巴兰舵的人手竟都被他们给监视起来了。
冒然闯进去不但不能脱身,反而会连累巴兰舵的这些无辜漠民,三皇子为人阴险,清鸾更是心狠手辣,一旦发现蓝沐冉逃脱后企图与外人联络,必定会杀人灭口。
当然,这种小事难不倒聪明帅气的蓝副馆主,论起狡猾,恐怕迦叶城内还没有能当她前辈的人。
片刻功夫后,一件漠民用来防晒的大帽麻袍安稳地披在了身上。
用素小雪亲手绣的香包来换这么一件破袍子,蓝沐冉心疼的直抽搐,只是身上除了它之外再没有能用来交换的物品了。
以后出门在外绝对得管赫连靖鸿要些碎银子,不然连打尖住店买碗兰州抻面的钱都没有,如此落魄的副馆主谁见过?坑爹啊!严重影响凉城家底深厚的形象!
今天的迦叶城显然比昨天热闹很多,自从几十年前统一的马帮分裂为几大舵之后,聚集了这么多马汉在城中还是第一次。尽管乌丝马帮在云墨城与图格的联手打压下实力大削。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赛力借着乌丝马帮舵主的名义发出邀请,绝大部分马帮还是碍着人情面子纷纷赶来。
蓝沐冉本打算直接回碧色楼去找云墨城,一路上遮着脸躲着人,还要像通缉犯一样穿行在各个人烟稀少的小巷,这种感觉居然让她感到特别兴奋,就好像自己是个地下党或者特工一样,就是穿得没那么光鲜罢了。
碧色楼前。颀长温雅的身影面色急切,已经有了三分怒意,然而身边略显矮小的赛力让蓝沐冉断了挺身上前的念头。清鸾身在何处尚不可知,不排除藏于附近的可能,冒然出现不仅会让自己的出逃失去意义,还有可能连累云墨城有性命危险;再说,蓝沐冉也想看看三皇子究竟有什么阴谋。今晚的马帮大会又会有什么变数威胁到凉城,威胁到……赫连靖鸿。
压低麻袍的大帽子,略带痞气的年轻脸上泛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难得自由身啊!奔跑跳跃吐槽骂街都没人管啊有没有!赛总管,报复什么的,才会不告诉你马上就会来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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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马帮大会开始前蓝沐冉都没再出现,云墨城一夜未眠。尽管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已经是心急如焚,无奈乌丝马帮的人无处不在,一举一动不得不多加谨慎。
“三城主,马帮大会马上开始了,我看不如先过去,万一蓝馆主已经先到了呢?”赛力脸上带着讨嫌的笑意,巴巴儿地贴在云墨城身边。
到了才怪!云墨城懒得开口。用头发想也知道蓝沐冉是被谁劫走的,只是苦无证据,总不能严刑逼供吧?漠南这块地域不同于中州各门派势力,马汉们大多直率且把感情至于性命之上,一旦不由分说对乌丝马帮出手。定然会惹得不知内情的其他马帮愤然而起。
还好看那个神秘人的意思并不打算伤害蓝沐冉,理应暂时无忧。本性温润的凉城三城主打定主意。哪怕被城主拉去下棋也好,马帮大会结束后如果蓝沐冉还不出现。无论如何也只能知会城主这边的情况了。
这种要命的关键时刻城主居然玩消失,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他们的。云墨城闭眼哀叹。
迦叶城中心的广场距离碧色楼不远,此时已经围满了附近马帮前来凑热闹的人们,中间临时搭建的木台上一个并不起眼的年轻人正讲着什么。
“那位便是我们少舵主荣罕尔。舵主急病仙逝,如今只能仓促中由少舵主继任了。”赛力一脸虚伪的伤感之色,“乌丝舵遭逢不幸,势力又遭巴兰舵排挤,往后的日子还望三城主多多帮忙。”
“归附我凉城者自然不会疏落。”
见云墨城不为所动,赛力干笑几声:“赫连城主威望如日中天,实乃江湖无冕之王,能得凉城关照,漠南众多马帮漠民自此再无忧虑。若蒙不弃,还望三城主能上台说上几句,也好令远处而来的其他马帮对凉城之恩惠有所了解,不负赫连城主一片好意。”
到底是靠说话混日子的人,几句话下来即不得罪凉城,又逼得云墨城不得不出面。游说其他马帮的是原本交与乌丝舵负责,只是眼下情况异常,三皇子势力已经深入漠南,乌丝马帮叛离,不及早收服大部分势力恐怕日久生变。
虽然不知道赛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种时候也只能见招拆招,一步一步往前走了。
“既是赛总管开口,墨城怎得推辞,说得有不妥之处还让各马帮的兄弟见笑了。”云墨城优雅地略一颌首,提起衣角迈步而上。
云墨城你个蠢蛋!台下拥挤的人群中,身披暗色麻袍的不起眼身影心里咆哮着。
应邀上台没问题,说些收拢人心的话也没问题,可也该看看周围是什么环境啊!台上乌丝舵所谓的少舵主一脸菜色,言语中没有底气且目光畏缩,明显是被操纵的傀儡。再看云墨城身边满脸狡诈的赛力——唔,这点可能与昨天绑架事件留下的印象有关——分明不安好心,身为三皇子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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