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娇娇从原路返回,从窗格翻回寝殿时,一切如故,她不动声色的掀开床单,只见那两个老嬷嬷还在昏厥之中,但却没有被水呛着,且水桶里的热水已经凉透。
慕容娇娇冷笑,将她们两个提出水桶,仍在地上,从首饰盒中取了金簪扎在她们的虎穴上,不多时,只见这两个老不休全身哆嗦的醒过来,满脸苍白无血,冻得双唇发紫。
慕容娇娇并未点灯,而是褪下斗篷坐在床榻上冷眼看着这两个老嬷嬷,冷笑道:“滋味如何啊,两位嬷嬷?”
那两个老嬷嬷一阵颤栗,哆嗦得直打寒战,她们抬头看到慕容娇娇时,更是吓得差点晕厥过去,可见已经记起了之前的事情,她们颤声道:“皇后娘娘,娘娘饶命,老奴…老奴再不敢了……”
慕容娇娇眼底寒意如冰一般凛冽,她冷笑一声,淡淡的道:“说,皇上要你们如何对付我?给本宫原话说来,若是差一个字,本宫就送你们去地狱
慕容娇娇的声音极为阴冷,吓得那两个老嬷嬷趴在地上不住颤抖,她们一边磕头,一边道:“皇后娘娘饶命,老奴不敢,老奴不敢”,但是说罢,其中一个看似狡诈一点的老嬷嬷眼睛瞥了瞥慕容娇娇,她忙抢着高呼了一声
慕容娇娇眼底一沉,知道她想唤潜伏在四周的高手来救她,于是眯起双眼,起身挥袖摔了她一巴掌,让她跌倒在冰冷的地上,随之在宫檐上有些许动静之时,紧抿红唇,箭步上前揪起她瘫软如棉一般的身体,随后自己瞬间躺在床榻上,将她的手掰开掐住自己的脖颈。
那老嬷嬷被慕容娇娇一巴掌打得昏头转向,早就已不知东南西北,所以此刻就如同木偶一样任由摆布,琉璃金瓦细微的被挪开,宫檐上的人却只看到了老嬷嬷掐住慕容娇娇的样子,随之,上面又是一阵窸窣的动静,一切再次安静下来。
慕容娇娇勾起嗜血的冷笑,扣住老嬷嬷的手翻身将她压在地上,膝盖抵住她的背脊,让她疼的清醒过来,她揪住她潮湿的头发,将她的脸按在冰冷的地板上,冷笑道:“你不怕下地狱,是因为不知道地狱究竟是什么样子,是吗?”
老嬷嬷已经清醒了,她疼的龇牙咧嘴,却动弹不得,她结结巴巴的道:“皇后娘娘,要,要,要杀您的是皇上,与,与,与老奴无关啊。”
慕容娇娇冷冷的抬头望向另外一个吓得傻眼的老嬷嬷,红唇勾起,寒声道:“你的同伴不老实,那就由你老说,你若说错一个字,本宫就用十八层地狱的惩罚,一样一样的对付这个老妖婆。”
那老嬷嬷吓傻了,全身湿透,冷的不住发抖,连声音都忍不住的颤栗,她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道:“皇后娘娘,不关奴才的事啊,是,是皇上,皇上下令,要奴才们在您的膳食中下毒,慢慢的折磨您,直至您暴毙为止,奴才不敢说谎,奴才……”
“闭嘴”慕容娇娇眼底迸出杀意,满身都布满了戾气,她咬牙冷冷的喝道:“说重点,皇上给了你们多长时间,要你们如何折磨本宫?”
那老嬷嬷不敢说话,眼睛满是仓皇的看着她,慕容娇娇双眼一眯,眼底划过一丝狰狞,她拽起老妖婆的头发,扣住她的嘴巴,冷冷的道:“地狱第一层,谓之为拔舌狱,就是将生前撒谎、搬弄是非致使他人痛苦之人的长舌割下”,说罢,慕容娇娇挥手成剪,拽出老嬷嬷的舌头,嘶的一声就斩断了
顿时,那老嬷嬷眼瞪如雷,口中鲜血滚滚,慕容娇娇扯下幔帐塞进她的嘴巴,又望向另外一个嬷嬷,那老太婆几乎昏厥过去,神志不清的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双眼泛白。
慕容娇娇冷笑,起身将水桶中的凉水泼在她身上,那老嬷嬷颤抖了一下,又徐徐的醒过来,但在眼睛睁开之时,又吓得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颤抖的跪在慕容娇娇的面前,这一次,她学乖了,不等慕容娇娇开口问话,她就连连道:“皇后娘娘,奴才说,奴才说,奴才什么都说,皇上,皇上下了密旨,要奴才每日在皇后娘娘所食用的饭菜中加入大量的寒食散,还让太医院准备九寒汤,又要奴才们每日在娘娘所用的香料、胭脂中掺毒,让皇后娘娘中慢毒死去。”
慕容娇娇心头窒息,只觉得全身寒凉,如被冰封,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又问道:“皇上打算几日要我的性命?”
“皇上说,至少保皇后娘娘半年,只先说皇后凤体小恙,不接见嫔妃,甚至不允准接见九皇子,然后再慢慢的拖延至病重,太医院那里也打点好了,皇上派任的是安太医。”老嬷嬷说道最后,已经颤不成声,恐惧至极。
慕容娇娇握紧了拳头,闭上双眼,又问道:“当年,皇上是否也是用这个办法对付先皇后的?”
那老嬷嬷吓得瞪大了眼,但在看到慕容娇娇之时,立刻又磕头道:“是,只是药量轻微,不如这次下得重。”
“也是你们两个”慕容娇娇蓦地睁开冷冽双眼。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那老嬷嬷不住的磕头。
好一个南宫浩风,手段如斯狠毒,慕容娇娇气得咬紧贝齿,怒火攻心,既然他这么喜欢对女人残酷,甚至折磨致死,那么她也就让他知道何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让他死在女人的手里。
深吸了一口凉气,慕容娇娇拼命压制心里翻江倒海的愤怒和恶心,慢慢的平息下来,因为一切还需从长计议,她必须一步一步的完成,于是她淡淡的道:“本宫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若你们聪明的话,都该知道皇上已经年迈,时日无多,太子又是本宫的侄儿,你们若是效忠于本宫,将来前途无量,若是效忠皇上……”
慕容娇娇故意将声音拖延得极长,那老嬷嬷吓得连连爬到慕容娇娇身侧,道:“老奴效忠皇后娘娘,老奴唯娘娘马首是瞻。”
“很好”慕容娇娇面色露出几分狰狞之色,她清透的眸子望向窗外渐渐起亮却十分晦暗的天色,狠狠的咬着牙齿,南宫浩风,这一次,看看究竟是你死,还是我亡……
今日是个阴霾天,天色灰蒙蒙的令人透不过气,窗外的风呼呼的吹过,卷起无数花枝残叶敲打在菱花窗格上,噼噼啪啪的声响。
慕容娇娇为了不让人起疑,索性一整日都不出寝宫,放下幔帐,人藏在凤榻内休息。而被割下舌头的静嬷嬷和一同跟随的李嬷嬷则是寸步不离的看守,她们已经更换了一身干爽的衣物,但神态却极为憔悴,此刻伺候慕容娇娇更是诚惶诚恐。
正午时,按照皇帝的安排,李嬷嬷去请了安太医前来为慕容娇娇诊脉,据说这是为了记载每日的病情,好让皇帝‘安心,,觉得事情正如计划进行
安太医提着药箱入寝室,慕容娇娇便让静嬷嬷和李嬷嬷去门口看守,她二人赶紧退了出去。
安太医走到床榻上半跪着,窥视着幔帐内的情况,大声道:“娘娘缠绵病榻,可是觉得凤体不适,臣乃是太医院之首,请容臣给娘娘请脉。”
慕容娇娇不语,抬出细嫩雪白的皓腕探出幔帐,安太医立刻取了帕子盖在上面,着手把脉。
“本宫要你准备的药材,可有凑齐?”慕容娇娇闭着双眼,淡淡的问道
安太医低首,声音压低的道:“娘娘放心,臣昨夜记下娘娘所需要的药材之后,已经连夜筹备齐全,但为了防止他人生疑,臣每日带上几味药出宫,在宫外研制。”
“凡事谨慎,别让本宫失望。”慕容娇娇声音极为森冷。
“娘娘放心,臣一定不负所托,臣今日出宫会带上一些珍贵药材,普通药材臣可以再宫外采办,臣保证在三日之内研制出香肌丸”安太医低声承诺
“本宫的身子如何?”慕容娇娇转换了话语。
“娘娘身子只是有些虚弱,不宜多久待床榻,免得令皇上生疑,娘娘前几日可在宫中随意走走,臣会每日来请脉,每日的状况,臣自然会告知娘娘”安太医收了帕子,随之大声道:“皇后娘娘许是昨夜未睡安稳,臣明日会送一些安神香来给娘娘助眠。”
“去吧”慕容娇娇不语,闭上眼入睡了……
究竟睡了多久,慕容娇娇没有算计,只是醒来时,寝殿内的合欢香和蜂蜜的味道依旧清雅甜腻,令人觉得舒畅,她睁开眼看了一眼窗外,也还是灰蒙蒙的,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
“什么时辰了?”慕容娇娇起身问道。
静嬷嬷已被拔舌,口不能言,只有一旁的李嬷嬷上前道:“回禀皇后娘娘,刚过午时,可要传膳?”
“不吃总会惹人怀疑,端进来”慕容娇娇吩咐。
不多时,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上了桌案,菜色与以往一样,十分齐全,静嬷嬷和李嬷嬷站在一旁,她们将衣袖中用纸包着的寒食散取出,双手略带颤抖的递给了慕容娇娇,道:“娘娘,老奴们每日的剂量都在这里,这些饭菜残羹给送出去后,会有太医院的专属太医亲自送去给皇上验。”
南宫浩风果然狠绝,竟将所有的路都封死了,她冷笑,把玩着手上的寒食散,淡淡的道:“那就放吧,按照皇上吩咐你们的药量掺进去,一道菜都不能遗漏,否则皇上可要治你们的罪”
静嬷嬷和李嬷嬷十分胆怯,她们立刻将寒食散分布在各道饭菜中,有用筷子将每道菜都挟了一些放在碗中偷偷的倒在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打花瓶内,半个时辰后,又将饭菜撤走。
整整一日,除了安太医托人送来的一些点心之外,慕容娇娇滴水未进,也没有出寝室,只是在梨花苑中散了会步,又去小花园看了看,奈何风大,不住半柱香的时辰又回去继续睡了。
一日没有下雨,夜间,两个老嬷嬷早早的休息了,慕容娇娇也吹熄了寝宫的灯火,整个凤仪宫又寂静了一日,如同华丽依旧的冷宫一般,森森冷冷,重兵把守,透着怪异的气息。
又值深夜,天地一片萧瑟,冷风带着浓郁的寒意,如鞭子一边抽打着御花园中的花草,空气中沉浸着潮湿,吹拂到人身上,只觉得沉闷难受。
按约,三更天便在千鹤湖对面的花丛中与南宫浩玄见面,但她今日出来有些早了,便想着先去东宫看看轩儿的功课如何,月儿与锦瑟是否能够看管得住他。
慕容娇娇身影极轻,快捷如飞,穿过因暴雨欲来而弥漫得重重雾霾,到达了太子东宫的前殿,却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躲在一颗茂密高大的梧桐树后,定睛一看,竟发现太子东宫竟也被重重士兵包围看守,十分森严。
眼底一沉,慕容娇娇有些震惊,她细细观察地形,警敏的聆听周遭的动静,在没有发现有杀手潜伏之时,心头微微沉下,随即快速的攀附上的梧桐树,跃上了东宫的宫檐,朦胧的霜舞冷风中,那纤弱的身影如同风中摇曳的蝴蝶一般,轻盈而快速的找到了南宫辰轩所在的寝殿位置,随之委身蹲下,在琉璃金瓦上摸索着松动的一块,慢慢的揭开。
一缕光亮从内殿里透出,伴随着淡淡的合欢香的气味,合欢香本事凤仪宫的专属之物,是专门进贡给皇后所用,因而在这里问道这香时,慕容娇娇不禁怔了一下。
她探着缝隙朝内殿看去,只见南宫辰轩坐在一张乌木案几前写字,不知道是否是屋顶镂空的冷风灌了进去,他身子突然一僵,练字的笔也顿了一下,随之竟似有些兴奋一般的开始更为用功的练习起来,一旁摆放着几位名人的临帖,但其中有一副似乎是南宫浩风的御字。
子习父之书法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所以慕容娇娇也没有多留心,不过南宫辰轩的用功却令她觉得欣慰,至少,这样的场景可以证明,她的努力和辛劳并没有付之东流,轩儿起码还是明白她的苦心的。
只是为何没有看到锦瑟和月儿的影子?慕容娇娇觉得奇怪,于是她慢慢的盖上了瓦砾,缓缓的摸索到了另外一边,掀开另一个偏殿的青瓦,却见里面探出微弱的光,俯身看去,正是锦瑟和月儿坐在灯下刺绣。月儿刺绣很是笨拙,但锦瑟却绣得格外的生动,似乎是两条戏水的红鲤鲸,旁侧则是碧绿的荷叶和粉色的芙蓉花。
“太子殿下今夜不知要练到什么时候,这么小的孩子,可别伤了身子才好”开口的是锦瑟,她纤细的小手一边绣着花,一边若有所思的说道。
月儿有些焉耆的将绣的歪七倒八的杏花丝帕给丢在了桌案上,绣盘咚的一声被撞得张开,她嘟囔着小嘴,道:“不绣了,不绣了,我总绣不好,我去看看太子殿下是否要安寝了。”
锦瑟拉住她,道:“不要闹了,殿下不是吩咐了,不到三更天,不要去打扰他。”
“殿下才十岁,天天这般用功,可会伤了身子的,唉,皇后娘娘也不知怎么了,凤仪宫重兵把守,谁也不见,让我好担心啊”月儿急躁的说道。
锦瑟欲要开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