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辰轩觉得自己的身子冷得颤栗,他还想开口哀求,但凤辇却在此时又慢悠悠的停了下来,月儿的声响起:“小姐,太子殿下,东宫到了。”
“搀扶太子下辇”慕容娇娇淡漠的说道。
南宫辰轩心里一寒,他紧拽慕容娇娇衣袖的小手几乎颤抖了一下,随后他紧紧的咬着下唇,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松开。
月儿掀开垂帘,他迟缓的踏出,小脸上还是怔怔的,仿佛没有从慕容娇娇的冷漠残酷中回神。
“月儿,锦瑟”慕容娇娇低垂长睫,淡淡的叹息了一声。
“奴婢在”月儿和锦瑟立刻上前,纷纷福身叩拜在凤辇前。
“太子,本宫就托付你们照顾了。”慕容娇娇淡淡的说道。
“皇后娘娘放心,奴婢定当尽心尽力伺候主子”月儿和锦瑟同时答道。
慕容娇娇点了点头,随之抬手挥了挥,示意起驾回宫。
月儿立刻将垂帘掩饰下,与南宫辰轩一同跪拜恭送,凤辇微微抬起,南宫辰轩却突然大声道:“母后,是因为儿臣今日犯了错,所以您才连看儿臣一眼都不愿意,是吗?”
慕容娇娇微怔,却是叹息了一声,闭眸道:“走吧”
冷漠的声音将南宫辰轩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都打碎了,他觉得自己五脏都疼得扭曲在了一起,册封大典之后,母后连一眼都不愿意看他,就连刚才都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
他的小手经脉暴起,指头紧紧的抠着地上的青石,指甲崩裂,鲜血染红了灰土都丝毫无觉,只是眼睛紧紧的盯着那驾缓缓离去的凤辇,胸口的空气也似瞬间被掏空抽走。
母后,你会后悔这般对我的,南宫辰轩眼底丝丝猩红浮了了上来,狠戾而决绝……
以上借鉴于《资治通鉴谋略》第一本,第一编‘战国争雄篇,三国分晋。
原文片段为:
臣光曰:臣闻天子之职莫大于礼,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何谓礼?纪纲是也;何谓分?君臣是也;何谓名?公、侯、卿、大夫是也。夫以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受制于一人,虽有绝伦之力,高世之智,莫敢不奔走而服役者,岂非以礼为之纲纪哉!是故天子统三公,三公率诸侯,诸侯制卿大夫,卿大夫治士庶人。贵以临贱,贱以承贵。上之使下,犹心腹之运手足,根本之制支叶;下之事上,犹手足之卫心腹,支叶之庇本根。然后能上下相保而国家治安。故曰:天子之职莫大于礼也。
解释:
司马光曰:我知道天子职责中最重要的是维护礼教,礼教中最重要是区分地位,区分地位中最重要的是匡正名分。
礼教是什么?就是法纪;区分地位是什么?就是君臣有别;名分是什么?就是公、侯、卿、大夫等官爵。
四海这样广阔的土地,亿万万的人民,都接受一个人的统治,即便谁有超人的力气,高出于世人的智谋,也没敢不为君主奔走效力的,难道这不是礼作为纲纪的作用吗?
所以天子统帅三公,三公带领诸侯,诸侯辖制卿大夫,卿大夫统治众人。尊贵的凌驾卑贱的上面,卑贱的侍奉尊贵的。上级指使下级,就像心腹指挥手足,根本控制枝叶;下级侍奉上级,就像手足保卫心腹,枝叶庇护根本一样。这样才能上下相保,国家治安,所以说,天子的职责没有比维护礼更重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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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题外话限字数,所以将以上写在文章中,供亲们品读。(在字数范围内,不加潇湘币)
48深宫囚牢(一),真相
凤仪宫前,身着青色铠甲的侍卫已将大殿门前围堵森严,凤辇刚落下,赤红金丝凤腾图的垂帘被宫人一掀开,一驾明黄龙辇和守卫森严的诡异景象就映入了慕容娇娇的眼帘,她长睫一颤,心里警惕陡升,此刻皇帝驾临,又是这般森严戒备,是为了什么?
东方晨曦散布,天已经大亮,红日万里浮照,如潋滟的湖水一般泼洒在凤仪宫的金色琉璃瓦上,反射出辉辉金光。
慕容娇娇抬头看着眼前华丽巍峨的宫殿,心紧了紧,今日太子登基她锋芒显露,皇帝原本就忌惮于她,看来,今日便是来兴师问罪了。垂眸,纤纤玉手握了握,大步傲然的向宫殿走去。
宫殿内,今日也是分外森严,荣华殿中,每十步就就有一名金甲士兵看守,内内外外布置得格外森严,凤仪宫的宫娥们见到慕容娇娇回宫,都面色苍白惶恐,匍匐在地,叩拜万安。
慕容娇娇停住脚步,镇定的问道:“皇上呢?”
“回,回皇后娘娘的话”众宫娥之中,一名年纪较大的宫人有些吞吐的道:“皇上,皇上起初在荣华殿的凤榻上坐着,刚才,刚才听闻皇后娘娘打理了先皇后废弃的小花园,便移驾过去观赏了。”
小花园?慕容娇娇忐忑的心微微平复,她抬步走向梨花苑的偏殿,挥退了宫人,自己踏进了那片明媚的小天地中。
晨曦雾光中,花园里万紫千红齐盛开,含着露珠在清风微微摇曳,如同万颗夜明珠同时散发出光彩,火凤凰树上的花艳丽多姿,伸展花瓣蕊芯,香气阵阵扑鼻,美不胜收。
慕容娇娇触目所及,只见南宫浩风瘦弱的修长的明黄色背影立在一片含苞待放的牡丹、芍药花丛中,负手仰头,正在观赏那株枝叶繁茂的火凤凰,片片凋零的花瓣落在他身上,迎着晨曦,就似在画中一般。
只是这幅画,这美景,却与画中的人极为不相符,因为画中美景是朝气蓬勃,而画中的人却是日落黄昏。
慕容娇娇踏下石阶,只闻南宫浩风低哑的声音如同萧瑟北风中摇曳的枯枝一般沙哑:“皇后来了?”
“臣妾叩见皇上”慕容娇娇缓缓俯身请安。
“起来吧”南宫浩风声音极轻,就如没有力气一般,他目光仍然停留在那棵火凤凰树上盛开的花朵,许久后,才又道:“朕还记得,当初宜君诞下轩儿,朕去护国寺,听闻了在南海有一种花,叶似芭蕉,花若杜鹃,果如扁豆角儿,觉得十分新奇,就冲着它的名字,朕吩咐了人不远千里去采植,共拉回来五株,分别种在了御花园、凌霄殿、长乐宫、潇咏宫和凤仪宫,可最后,因为水土不服,只有凤仪宫这里的存活了下来,十多年了,现在竟也盛开出如此夺目绚丽的花朵来。”
慕容娇娇垂眸,她听那工匠说过皇帝当初移植了不少株回来,却不知道竟然分布在了其他的宫殿中,抿唇,淡淡的道:“姐姐爱花,护花,许是栽培的当,所以才能存活下来。”
“皇后,朕有没有说过,你很聪慧”南宫浩风的话锋陡然一转,随之转身目光阴霾的看着她:“但是历代王朝最忌讳的就是子幼母壮,女主夺权。
慕容娇娇眼底一沉,立刻叩跪在地:“臣妾惶恐。”
“皇后姿色出众,才华横溢,在朝堂上能威慑百官,但在后宫却对付不了皇太后,让皇太后轻易的夺了统辖大权,这似乎很不合常理,皇后你说对吗?”南宫浩风沉沉的说道,眼底分外冷清。
皇帝已经开始怀疑她了,慕容娇娇垂掩长睫,心头一阵寒意如冰水灌顶一般凉至全身,也激醒了她所有的神智。这段时日,她一直心惊胆战,每一步都走的如履薄冰,而她所惧怕的,并非皇太后的设计刁难,也非贤贵妃的狠辣手段和纳兰臣相的权势,原因都在于眼前的这个帝王。
没错,她怕的一直都是南宫浩风,即便他现在已经年老,心力不足,在朝堂上甚至无法扭转局势,承败在纳兰鸿飞的欺压之下,但她仍旧害怕他,因为,在这个天下,这个后宫中,能够定夺她生死的人只有他一个。
慕容娇娇眼底一片清透,这种认知令她清醒,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皇上想如何惩治臣妾,臣妾没有反驳的余地,但臣妾只恳求皇上能让臣妾为太子扫平前方仕途的障碍,百年之后,哪怕是要臣妾殉葬,臣妾也甘愿。
南宫浩风的身子在风中一怔,明黄龙袍随风簌动,他黜着眉宇,眼底闪烁着惊疑,他沉沉的看着慕容娇娇,冷道:“皇后真是贞烈,但你以为朕那么容易相信你的话么?你今日在朝堂上不费吹灰之力就制住臣相,前些日子又故意设计两局陷阱分别给贤贵妃和皇太后,让她们受迷惑,一个推荐轩儿为太子,一个马失前蹄,失了铲除你的大好时机,这两计惊险万分,但你却能如神算一般的安然度过……”
慕容娇娇在设计这场局的时候,就知道总有一日定然会东窗事发,可是却没有想到南宫浩风竟然会在太子的地位尚未真正的稳固的事情就迫不及待的拆穿这一切,她无从抵赖,只能淡淡的道:“长乐宫中的事,若非皇上推波助澜,臣妾必败无疑,这不是臣妾的功劳,是皇上英明神武。”
“皇后真会说话……”南宫浩风冷笑一声,一阵凉风袭来,他突然僵了一下,随之抵唇剧烈的咳嗽起来,身上的明黄龙袍衣角斜飞猎猎。
慕容娇娇眼底闪过一抹毒辣,并未起身搀扶,而是依旧跪地上无动于衷。花园中的凋零纷飞的花瓣随着这阵风潇潇落下,姹紫嫣红落在拖延在地上的赤红凤袍上,与上面的闪烁着金光的凤腾图融合,婉转凝发出软软的光芒
南宫浩风身体颤动,他力气不支的扶住一旁的火凤凰树,在咳嗽停止之时,大口的喘息,那虚弱的模样就如一阵风都能索取了他的性命。
“皇上身子虚弱,臣妾去请太医”慕容娇娇红唇抿紧,一抹杀机从眼底划过,南宫浩风现在身子虚弱,但安太医却说还能保他三年无虞,三年,太子可以等,但她却不能再等。
杀人对慕容娇娇来说,是人生中开蒙所学的第一件事,一个精炼的杀手,夺取一个人的性命却耍弄心机,揣测人心要容易得多。南宫浩风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事,那么她能做的,就只有先下手为强,否则,会死的那个人就是她。
南宫浩风依靠在凤凰树庞咳嗽,他犀利的目光盯着面色镇定的慕容娇娇,狭长的眸子眯起,杀气凛然,那眼神,似乎已经看透了她心中所想一般锐利,清风中他身上吹向她,带着一股浓郁的药味和咸涩的血腥气息,混合起来甚是难闻,令人作呕。
“去吧”过了许久,南宫浩风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慕容娇娇长睫一颤,起身便向梨花苑中走去……
南宫浩风半个时辰后便回了凌霄殿,诊脉的安太医正在凤仪宫收拾着为皇帝开的方子和记录。
慕容娇娇身子歪在金丝楠木凤榻上,目光清冷的看着安太医,大殿外守卫的士兵并非撤离,甚至将凤仪宫已经团团围住,即便是四下潜伏的高手都有不下数十人,他们隐身在看不见的角落里,但慕容娇娇是何等人物,她早就从那细微的声响中知道了自身的处境。
宫檐上垂挂的宫灯在窗格灌进来的风中吱呀摇曳,幔帐微微鼓起,簌簌的飘〔舞,珠翠华帘伶仃淅沥的相互碰撞,除了这些声音之外,宫殿内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慕容娇娇眼神眯了眯,眼底的杀气愈浓,瞥向安太医,眼底深邃带着示意,随之淡淡的开口道:“皇上的身子如何?”
安太医正在准备方子,他看了一眼今日身上罩着凌冽之气的小皇后,心下一凛,已然明白小皇后的意思,他忙起身作揖,然后捧着自己的‘方子,递上前,道:“回禀皇后娘娘,皇上身子无碍,只是在外面受了风,致使咳嗽又严重了一些,臣开两幅方子送去,皇上也就能舒坦一些了。”
慕容娇娇看着‘药方,上面的字迹,眼底沉了沉,只见上面写着:皇上早朝后接见一名江湖术士,求仙丹保寿,直至太子及冠登基。
慕容娇娇秀眉一动,她啪的一声将‘药方,击在案几上,吓得宫殿内的几名宫娥都纷纷叩拜在地。安太医面色微变,紧张的看着慕容娇娇,也跪在
慕容娇娇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怒气强压下去,厉声道:“你不是太医院之首吗?为何到现在还不能让皇上的病痊愈?”
“臣资质平庸,医术不精,还请皇后娘娘赎罪”安太医连忙说道。
慕容娇娇知道自己动怒了,但老皇帝如今对她百般提防,又在凤仪宫中布下高手,几乎是天罗地网,她岂能不生气?
“罢了,去开方子吧,皇上的身子是国之根本,你一定要拿出你的本事来,若有丝毫闪失,本宫严惩不贷。”慕容娇娇敛了敛自己的心绪,在平息之时,将手中的药房揉碎,扔到了一旁的香炉中,扬声道:“这张方子被本宫弄脏了,送去太医院只怕那些药童会抓错,安太医还是重新写一张吧。”,说罢,她起身拂袖踏进了内殿……
寝宫内,黄梨目案台上摆放的螭龙顶盖,腾凤环身的通透水晶香炉中,从螭龙张开的口中袅袅升腾出清淡合欢香的气息,淡淡雅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