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娇娇将众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随之抬起下颚,淡淡的道:“慧德妃姐姐现在知道本宫为何要惩治太傅了吗?太傅失职在先,辱骂皇子在后,按照大周律法,污蔑皇子和圣上者,其罪当诛”
静淑妃等人惊吓得失神,都惊骇的朝慧德妃看去。
慧德妃也怔住了,她眼底沉了沉,立刻又道:“孩子们说的岂能当真?再说,就算太傅大人当真犯下污蔑九皇子的罪行,皇后娘娘教训两下便是了,何必用此酷刑?按照大周律法,官员犯上,因交于掖庭监审问才是。”
这下,其他嫔妃都又开始得意起来,皇后滥用私刑,这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要是传到朝廷上,恐怕会让玥氏一族声望俱损。
慕容娇娇听了这句话,却突然笑了起来,她娇容如花,美得几乎令人目眩。
好,很好,她等得就是这一句。
“慧德妃姐姐说的对,本宫原本也只是想教训教训太傅,却没有想到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侍卫,竟敢私自痛下狠手,来人,将他们二人押下去,交给掖庭监处置”慕容娇娇笑着说道,但一字一句,都让原本得意洋洋的嫔妃们措手不及。
慧德妃没有想到慕容娇娇竟这般狡诈,她刚要开口阻止,继续刁难时,却被慕容娇娇的另外一句话震得差点踉跄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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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母子’对持
慧德妃凤眼眯起,她没有想到慕容娇娇竟然将对太傅下狠手的罪名推给两个执刑的侍卫,但,就凭她的片面之词就能轻易推掉滥用私刑的罪名么?如果没有人撑腰下令,这两个狗奴才岂敢这么毒辣?
想脱罪,也未免想得太天真了!
“皇后娘娘……”慧德妃有些得意的开口,却不想话还没有说完,就闻站在石阶之上的慕容娇娇漫不经心的道:“慧德妃姐姐的意思本宫明白,本宫也觉得奇怪,为何太傅对诸多皇子都很好,却唯独不善待九皇子,九皇子虽然顽劣,可毕竟是皇子,太傅究竟吃什么豹子胆,竟敢这般狂妄,还是,有幕后指使或者不可告人的秘密。”
慕容娇娇的话音一落,慧德妃的脸瞬间煞白,而静淑妃等人脸上的笑意也顿时凝固,震愕的说不出话来。
慧德妃脸上的情绪瞬息万变,她是个聪明人,岂会听不出慕容娇娇的弦外之音,看来,这个皇后的确非等闲之辈,她要紧了银牙,立刻就换了一副神色,扯动娇容,笑道:“皇后娘娘的意思,臣妾不明白。”
是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慕容娇娇自然能够分辨,她看着慧德妃脸上十分不自然,甚至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浅笑道:“姐姐光明磊落,当然不会明白,只要有心之人明白,就行了。”
慕容娇娇说罢,又缓缓的坐回了金丝楠木凤椅上,静静的品茶,似乎,已经忘记了大殿内还有诸多嫔妃和皇子们在。
慧德妃和静淑妃等人面色变了又变,几人对视一眼,当下都换了神色,纷纷堆起笑脸,道:“皇后娘娘英明,臣妾们愚钝,还请皇后娘娘多多提点。”
坐在慕容娇娇下侧的南宫辰轩突然鼻子出气,冷哼了一声,而这一声则让带着献媚心虚笑意的诸多嫔妃们都僵住了面容,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九皇子还真是够阴毒的,平日里胆小懦弱,顽劣乖张,没有想到却比狐狸还狡猾。众嫔妃暗暗咬牙,在心里咒骂,但却有不敢形露于表。
“提点倒是不敢,只是本宫突然想到,倘若太傅故意对九皇子言语中伤若是有幕后主谋的话,那就有可能与嗣位之争有关,这,可是关系国家社稷的大事,本宫决不能姑息养奸,定然要禀报皇上”慕容娇娇噙了一口茶,缓缓的说道。
后宫嫔妃贿赂太傅,原因不过只有两个,第一,南宫浩风问起诸皇子的品行和功课时,太傅可以对个别皇子多加赞赏,由此使得皇子在皇帝心目中出挑一些。第二,便是因嗣位之争而刻意打压或诽谤某位皇子。
而慕容娇娇却故意只提到嗣位之争,因为,宫中能与九皇子这个嫡出之子竞位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贤贵妃的儿子南宫辰宇。
今日朝贺,贤贵妃称病不来,故意给她一个下马威,而召见诸皇子觐见时,南宫辰宇又嚣张跋扈的不愿前来,他们母子,是不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今日之事,若是换了别人,也就算了,毕竟纳兰一族和潇氏在朝廷上声望极高,权利稳固不可撼动,可惜,他们忘记了一个道理,那便‘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以往,或许就连玥宜君都忍让他们母子三分,可今日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却是有仇必报的慕容娇娇。
慧德妃是个聪明人,她眼珠转动两下就已明白了慕容娇娇话中的意思,于是她为摆脱嫌疑立刻顺水推舟的道:“听皇后娘娘这么一说,臣妾突然想起来今日二殿下似乎没有来,他不是应该和众皇子一起在崇文殿读书吗?”
静淑妃虽然平日比较安稳,但是触及了自己利益的事情,自然也不择手段的落井下石,忙附和道:“二殿下是贤贵妃的长子,又受皇上娇宠,平日里对我们这些嫔妃都爱理不理,别说请安了,就算是皇太后,他也没放在眼中,又岂会踏进这凤仪殿呢。”
慕容娇娇眼底划过一丝冷笑,不愧是后南宫浩风身边资历最老的两个妃子,稍加提点,就知道今日吹的是西风还是北风。
“就是啊,皇后娘娘,二殿下论品行,根本不及其他皇子的万分之一,可太傅总在皇上面前夸赞他性德高尚,学识渊博,依臣妾看,这其中肯定有鬼”韩昭仪听了慧德妃和静淑妃的话,当下也明白了这局势已经扭转,所以也忙不迭的将罪名全都推给了贤贵妃。
这就是后宫,局势瞬间千变,慕容娇娇看着这一张张虚伪却娇艳靓丽的面容,轻柔的笑起来,她淡淡的道:“这件事本宫知道了,本宫会细细查明,然后给诸位姐姐一个交代。”
慕容娇娇刻意加重了‘交代’二字,因为之后她惩戒二皇子的所有行为,都会与自己的私心无关,她只是因为二皇子对后宫嫔妃和皇太后不敬而所做的公正处罚。
这样,即便再不合适的事情,也会变得名正言顺。
“臣妾谢皇后娘娘”众人一听,已知道自己过了这一关,纷纷喜形于色的叩拜谢恩,随之四下退散。
“母后好厉害啊”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南宫辰轩突然开口,他扭转头看着慕容娇娇,英气的眉宇微挑起,薄唇勾着似笑非笑,满身都散发着不羁狂放的气息。
可是,他深邃的眼神之中却隐匿着讽刺和冷笑,他在笑话所有后宫的女人们,为了权力和荣华富贵,用尽手段,而他所笑话的人之中,自然也包括慕容娇娇。
慕容娇娇知道自己想让南宫辰轩彻底相信自己已经不可能了,或许,能让他全心全意信任的人,这个世界上都不会再有,因为那个人与他血浓于水的人已经去世了……
“轩儿,本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慕容娇娇捧起茶碗,半真半假的说道。既然他已不能信任她,那么她只能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好‘母后’了。
南宫辰轩双眼陡然一眯,突然起身略显激动的瞪着慕容娇娇,似乎在愤怒于她的虚伪。
可惜,他所有的痛,所有的怒,对于慕容娇娇来说,都是无形无状的,她不能感同身受,也不远去看他的伤疤。
“本皇子说过,不准你叫我轩儿”南宫辰轩要吃咬得吱吱响,所有的恨怒从口中蹦出时,就只剩下这么一句低吼。
慕容娇娇听到那个‘你’字时,微挑了挑眉,她看着手中精致的茶碗,红唇抿起了一抹冷笑,随之慢慢的抬头迎上南宫辰轩的漆黑闪耀的眸子,淡淡的道:“本宫也说过,我是你母后,你要记住这一点。”
“你……”南宫辰轩咬牙切齿,小小的拳头也握得泛白。
“叫母后”慕容娇娇威严沉冷的看着他,美丽的眸子中没有丝毫温度,俨然像市井传闻中的后母那般严厉。
南宫辰轩看着突然变得冷漠如寒霜一般的慕容娇娇,微愣了一下,但随之眼底却泛起了猩红的血丝,他咬了咬牙,紧握的拳头发出咔擦一声响,随后冷笑一声,固执的道:“儿臣告退”,说罢,狂奔出了凤仪宫。
大殿内,看到这一幕的宫娥都差点断气,梅青也惊呆了,差点将为慕容娇娇更换的热茶给打翻了。她们今日见识到了这个皇后的狠辣,可九皇子竟敢……众人已经不敢去想后果了。
可慕容娇娇在看到南宫辰轩远去的小小背影时,唇角却凝起了不可察觉的笑意,这个孩子的脾性果然很倔强,就算她将他逼近死角,他却仍只退步称自己为儿臣,也不愿服输唤她为母后。
可是,他现在住在凤仪宫了,他还是会自己回来……慕容娇娇眼神沉了沉,随之起身走进了书房看书。
午膳时,南宫辰轩还是没有回凤仪宫,梅青担忧的望向慕容娇娇,询问道:“皇后娘娘,菜都快凉了,九殿下还没有回来,是否应该留一些先温着,等殿下回来再用?”
慕容娇娇看了一眼沙漏内的时辰,已经快过午膳的时间了,她垂眸,面色清冷而淡然的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道:“不必留了,他不回来就算了。”
既然她是后母,那就应该摆出后母的样子。
梅青愣住了,转动着惊惶的大眼,却不敢再说什么,赶紧告退出殿,可刚跨出大殿,竟就看到九皇子满身狼狈的回来了。
梅青又被吓了一跳,她呆愣了片刻,随即转身就冲进殿内,喘息道:“皇后娘娘,九殿下回来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南宫辰轩就已经走进了大殿内,他满脸泥污,衣裳残破,头发也乱糟糟的,身上还有几处伤痕,看起来就似一个大街上的一个叫花子。
慕容娇娇睨着南宫辰轩的模样,眉心黜起。
而南宫辰轩则是冷笑着看着她,仿佛很是得意,而后走上前,坐下来就开始吃饭。
“梅青,带九皇子下去梳洗,不洗干净,不许用膳。”慕容娇娇放下碗筷,冷冷的说道。
南宫辰轩停住了吃饭的动作,他抬眼瞪着慕容娇娇,突然站起来将碗筷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就似和慕容娇娇拗起来一般,眼底满是挑衅,大声道:“本皇子不去洗,你能将我如何?”
慕容娇娇眸光清冷的看南宫辰轩,其实他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狂傲不羁,固执任性,所以就算是栓了缰绳也要进行严苛的驯服,否则,性子依旧烈得无法驾驭。
她眼底清冷,脆声道:“九皇子若是不肯梳洗,凤仪宫所有人就都跟着一起挨饿,九皇子什么时候梳洗干净,什么时候才能用膳,包括本宫。”
大殿内众人都吓傻了眼,而南宫辰轩错愕之余,却笑得诡异。
不梳洗就不准吃饭是吗?他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于是他转身走进自己所居住的偏殿,张狂的叫道:“本皇子就是不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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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舍难取易
正午时:
“皇后娘娘,九殿下还是不肯梳洗”跟随南宫辰轩搬来凤仪殿的宫娥神色戚戚的禀报。
两个时辰后:
“皇后娘娘,九殿下不允准奴婢们待在偏殿内,将奴婢们赶了出来,但殿下还是不肯梳洗”凤仪宫中前去伺候南宫辰轩沐浴的宫娥苦着一张脸从偏殿走出来禀报。
太阳西沉时:
“皇后娘娘,九殿下砸了宫殿内的所有东西,可就是不肯梳洗”折腾了大半日,梅青终是垂头丧气的跑进了书房向慕容娇娇禀报。
书房内,碧玺珠帘隐隐悠荡,夕阳的猩红透过碧影纱笼罩在慕容娇娇的淡紫色金丝团凤长袍上,彤红的阳光使她的娇美的面容似罩了一层薄纱,看不清情绪,而那慵懒依靠楠木凤椅的姿势,却似一尊精美玉雕的佛像,透着神秘的光芒。
已经到戌时了,慕容娇娇目光仍停留在手中的书册上,带着翠绿双凤碧眼戒指的手捏着书页,却没有翻过,而是抬眼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三月了,桃花开得正艳,片片粉红的花瓣被风卷起,从镶金的扇形菱花窗格处吹进了书房内,在乌木翘首案几上铺了薄薄的一层细碎嫣红。
慕容娇娇放下书册,缓缓起身,走到窗格前,看着满天飞舞的嫣红,抬手接下了飞入窗内的几片凋零桃花,眼底幽幽深邃,花儿虽美,可惜都太娇弱了,她猛地收手,将花瓣都揉碎,挥出了窗外,将心思放回了此刻的处境。
南宫辰轩的性子果然倔强,不过,现在这个时辰还没有超出她的预计,所以,她还不急。
“由着他去吧”慕容娇娇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