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胸膛里。孤独宸绝闭上双眼,深吸着她身上的幽香的气息,将下颚抵在她的额前,声音更为沙哑:“让我抱着你,就这样抱着你就好……。”
也许真格娜纱大王妃对他示意了什么,所以孤独宸绝才会有这样的反应。慕容娇娇依靠在孤独宸绝的胸前,虽然隔着层层衣裳,但却依旧能够感受到他肌肤的熨烫以及那也许是走路急了,所以狂乱无序的心跳,她长睫低低的垂着,细密微翘,在明灭不定的牛角灯和暖融融的炉火下,闪烁着点点光泽。
少许,她抬起长睫,幽幽的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平稳的道:“吃点东西吧。”
孤独宸绝似乎并没有起疑,虽然对慕容娇娇突然这样温顺的态度似乎有些不适应。他僵直着身体,低头看着慕容娇娇,她目光清冷,容颜依旧,还是最初那冰冷的模样,就如同一块碧玉一般,无论他如何握着,始终都还是沁凉一片。
或许是慕容娇娇这样的清冷,终于让孤独宸绝卸下了提防,于是他低沉的道:“好”,随后,握着她的手,走到桌案上,案几前,摆满了西域的这种菜肴,大多都是肉类,鲜少能够看到其他的菜色,那酒壶更是华贵,应该是纯金所制,前后镶着两枚鲜红的宝石,壶身也雕刻着繁杂的花纹。
慕容娇娇素手抬起,执起那酒壶,有些沉,她垂眸瞥了一眼桌案上的一对金银所制的酒杯,两个酒杯分成金镶玉和银镶宝石,必然是真格娜纱大王妃刻意安排的,所以,她斟满了两杯酒后,将金杯递给了孤独宸绝,而自己则执起银杯,抬手敬他,道:“我敬你一杯。”
孤独宸绝看着慕容娇娇,目光漆黑深沉,更带着无法揣摩的情意,少许,他低头看着桌前的酒杯,握起,与她手中的银杯相撞,清脆的声音悦耳绵长。他看着她,道:“母亲跟我说,你愿意跟我回西域,成为我的王妃,馨儿,我很高兴。”
孤独宸绝即便口中说着高兴,但是那神色却沉稳,似乎,他的喜悦与怒意都只是这般无动于衷而已。也或许,他还没有到真的敢高兴的时候,因为这里,还不是西域的王宫,眼前这个清冷淡漠的女子,也没有真正成为他的人,所以,他心里仍然布满了警惕,唯恐这又是一个局。
但,慕容娇娇却也已经看透他的心思,她对他淡淡一笑,随后仰首先喝下了那杯酒。孤独宸绝见她真的已经饮下了,眼底刚才的迟疑才慢慢的褪去,随后露出了难得笑意,仰首也干下了那杯酒。
西域的酒很是烈辣,慕容娇娇饮下时,直觉胃中一暖,全身都暖和起来了,她秀眉蹙了一下,有些不适应,但是孤独宸绝却低沉的笑起来,他道:“我从未见你喝过酒,今日是第一次,你也从未与我能够这样的平静的坐在一起,这也是第一次。”
慕容娇娇敛下长睫,执起银筷挟了一些菜放在孤独宸绝的碗里,淡淡的道:“这里离中原已经不知道究竟多远了,我既然已经不能回去,那么,往后的日子终究还是要过的′”
孤独宸绝眸子一沉,随之有些闪动,因为,他听明白的慕容娇娇话中的意思,她回不去了,所以,便只能依附着他生存,她是已经屈服了,愿意跟着他了……。
“馨儿”孤独宸绝的声音陡然低哑,而慕容娇娇却又在他面前的酒杯中斟满了酒,然后再次抬起酒杯,邀他共饮。
慕容娇娇不知道自己的这幅身体究竟能够扛得住多少烈酒,西域的酒辣得有些呛,所以她只能倒了半杯给自己。她在记忆中,第一次喝酒,便饮醉了,而且还是在皇宫的凌霄殿后花园中与南宫辰轩在一起。
孤独宸绝看着她面色有些微红的模样,略略有些失神,但随后,握起酒杯,与她的相撞,仰首而进。两杯酒下肚,孤独宸绝也有些熏然,他吃了两口菜,看着慕容娇娇那妩媚动人的脸庞,抬手抚摸自己的耳垂,道:“这酒还真是烈,只饮了两杯,我竟然觉得有些耳热了,馨儿,你的酒量很好。”
慕容娇娇看着孤独宸绝那略略泛起火色的耳根和脖颈,知道自己料得没错,孤独宸绝的那只金杯中的确下了药,于是她立刻又为他斟了一杯,缓缓的道:“不是我的酒量好,是可汗的酒量差了。”
孤独宸绝一笑,那俊美的容颜在此刻竟然没有平日的冷酷威严,而脸上刚毅的线条也因为笑意而缓缓的柔和下来,他举起那杯酒,挑起剑眉,道:“你笑话我的酒量不好?不过,这酒还真是有些劲头,平日喝酒也没有觉得什么,但是今天却觉得身体热烫。”,说着,似不服输一般的又饮下了一杯
慕容娇娇看他满色潮红的模样,和那双凝视她渐渐深沉,甚至带着几分炙热火焰的眸子,立刻起身,再次斟酒,垂下眼睫,看着那杯中透明得如同琥珀一样的色泽的液体,声音故意轻柔暧昧的道:“可汗醉了,再喝一杯,就在这里歇下吧。”
孤独宸绝身子陡然一震,看着慕容娇娇的眸子也顿住,他僵在那里,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慕容娇娇却缓缓的坐在了他的腿上,拿起金杯,将酒递到了他的薄唇边上。孤独宸绝并没有接下那口酒,而是直直的看着慕容娇娇,少许,他突然拥住她,低沉的声音早已经沙哑:“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吗?馨儿。”
慕容娇娇慢慢的将手中的酒灌进孤独宸绝的口中,看着他被动的咽下,目光更为冷清,她抬手环住他的脖颈,淡淡的道:“我当然知道,我知道我要成为西域的新王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人′”
孤独宸绝的呼吸越来越凝重,他紧绷的身体一动,就已经将慕容娇娇抱起来,大步走到床榻上,他凝视她那怯弱美丽的面容,她身上的香气几乎可以钻进他的骨髓,令他的全身都酥软下来,他沙哑的道:“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馨儿,馨儿……。”
冰凉却又炙热的吻落在了慕容娇娇的脖颈上,带着孟浪和癫狂。慕容娇娇闭上双眸,在他褪下那层层衣物时,翻身按住他的手。孤独宸绝目光早已朦胧,他口中呢喃着慕容娇娇的名字,紧箍着她不肯放手,而慕容娇娇却是慢慢的从他的腰间抽走了那枚妮纱哈尔所说的雕刻着神兽的金牌,声音柔柔的道:“我去熄灯。”,随即,起身扯下了幔帐,素手一拢,遮去了他的视线。
慕容娇娇借着灯光看到了金牌上雕刻的花纹,随后瞥了一眼大帐中的男子,目光幽沉。别怪我,孤独宸绝。她在心里轻道,随即吹熄了牛角灯,抓起地上的一把黄沙撒在了炭火上,顿时,整个房间漆黑一片。她慢慢的开门,呼啸的风沙迎面而来,而妮纱哈尔早就已经换了一件单薄的衣服站在门外等候了。
二人交汇了一下眼神,妮纱哈尔将一件黑色斗篷递给慕容娇娇,随后,在幔帐内的男子呼唤着馨儿的声音再次响起时,他们互换的位置,妮纱哈尔走进了房间,而慕容娇娇披上斗篷走了出来。
“我会记得你的这份情,无论将来我是否能够得到可汗的爱惜。”在关门的那一刻,妮纱哈尔突然认真的对慕容娇娇说道。但慕容娇娇却没有回答,而是一个翻身,跃下了城楼……。
91伏袭突厥(二),活擒
从城楼上跃下,慕容娇娇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真格娜纱大王妃派遣在隐蔽地方等候的玛桑,她一看见慕容娇娇便对她赞许的点头,随后引她前往了驿站内一处偏僻但却隐蔽的马棚中。数百匹马在风沙中甩着尾巴,鼻中喷着白色的雾气,而在马棚的尽头处,却停着两辆一模一样的黑色罩幕马车。
慕容娇娇披着黑色的斗篷走过去,呛人的风沙早已经将那件黑色斗篷染成了灰黄,抬眼看到了马车后面站着身着华贵长袍的真格娜纱大王妃,她朝慕容娇娇看了一眼,便掀开另外一辆马车的垂幕,入内坐下。
慕容娇娇快步上前,走到一旁的马车前时,掀开了那辆马车的垂帘,只见里面睡着穿着与她衣裳极为相似的真格娜雅二王妃,也许是蒙汗药的药效发作了,她睡得死沉,丝毫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经躺在了奔赴刑场,即将与她儿子一同丧命的九泉。慕容娇娇扫视了一眼,便松开垂帘,随即在玛桑的搀扶下,委身进了另外一辆马车。
马车内,真格娜纱大王妃与慕容娇娇相对而坐,她在马车的顶部设了一枚夜明珠,幽幽的光亮照亮了马车内侧,正好可以让她们二人看到彼此的神色。真格娜纱大王妃今日穿的格外华贵,金丝绣着的繁华花纹的竖领长袍上镶着闪烁光辉的碧玺,胸前悬挂着一枚彩琅环玉,中间镶着偌大的红宝石,紫色狐裘的帽子上,垂着如同流苏一般细细密密的珍珠,额前坠着一枚水滴碧玉凤眼坠,眼角涂抹着金色的光辉,红唇贝齿,格外的威严华贵。
她看着慕容娇娇,美艳的容颜带着轻缓的笑意,美目更是微微眯起,她道:“再有两个时辰,你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到中原了。宸绝虽然将你留在身边半个多月,但是行路却并不快速,所以你只要由此朝西方走,日夜兼程,不出三日必然可以到达终南山的关口,至于妮纱哈尔的事情,我在这里感谢你的成全。”
真格娜纱大王妃的话十分诚恳,虽然带着高高在上的威严和不可忤逆的王权,但是她的话语却还算柔和。慕容娇娇目光闪过凌厉,但那光芒却快捷得让真格娜纱大王妃无法捕捉,她眉心微挑,淡淡的道:“大王妃客气了,我们其实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谈不上成全,也无需感激。”
真格娜纱大王妃脸上的笑意有些僵,或许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直白却又敢于与她凌厉相对的女子,但少许,她掩去了眼底的诧异,静静微笑,片刻后,眼神中衍生出一种回顾从前的朦胧来,她缓缓的道:“看到你,我突然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也是这般心高气傲,行事凌厉,不过,也许是年纪渐长了,所以耳根也有些软了,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气性。”
当年的气性?慕容娇娇有些愣住,真格娜纱大王妃是在说真格娜雅二王妃的事情,还是在说与先可汗的事情?常言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是至高无上的王族?先可汗的嫔妃不止真格娜纱大王妃一个,像真格娜雅二王妃那样的女子,只怕也有不少,因为西域的可汗与中原的皇帝一样,有很多的内宠和侍妾。做女人难,做王者的女人更难,因为你的夫君不仅只是一个人的,更是后宫诸多女人的。
“人都会变的。”慕容娇娇轻描淡写的回答,她自己的事情,已经足够她痛忆一生,所以别人的故事,她已不想再参与。
真格娜纱大王妃震了震,随后僵直回神,似乎有些诧异慕容娇娇的话,但片刻后却又沉默不语,随后,二人就这么静默的坐着。时间在马车内用琉璃所制的精致沙漏中慢慢的下落,已经渐渐的堆成了一片尖锐的沙堆。
慕容娇娇却蓦然的隔着黑色垂帘望着外面,漆黑的天色布满的沙尘,朦胧得什么都看不见。此刻,妮纱哈尔应该在她所爱的男子怀中婉柔承恩,含泪喜悦吧,只是,孤独宸绝……不知道他明日醒来之后,又会如何痛恨她的算计。
算计,慕容娇娇此时此刻才发觉,原来就算离开了那深深的宫闱,她仍然不能够清净。有时,她总是想,或许她能够找一个地方,不再做满心算计,聪慧很绝却又拥有华美容貌的慕容娇娇,她可以安静平和的成为痴傻的玥宜馨,平淡过一生。
但是,命运却在她历经痛苦的时候再次跟她开了一个玩笑,直到这一刻,她再次用算计,将孤独宸绝送到了妮纱哈尔的怀中时,她才发现,或许她永远都是与平淡无缘的。
沙漏的声音缓缓的流逝,但却无法低过马车外呼啸侵袭的大风沙的声音,两个时辰,就这样悄然无声的划过,而马车的轮子几乎已经被风沙给遮盖了大半,随着真格娜纱大王妃的一声令下,从堆积的黄沙中拔出,飞快的向城外行驶而去。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相隔有半里左右。今夜的大风沙,或许不用隔这么长的距离,亦可以遮掩人耳目,因为,这大风沙刮得昏天暗地,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漆黑的天色,幽沉昏暗,朦胧的月光被那层层沙暴被遮挡在了半空中,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这就是大漠的恶劣,如果身陷在这片苍茫无际的地方,只怕不出几个时辰,就会被掩盖去一切痕迹,在也无从找起。
马车在风沙中艰难的行驶,而真格娜纱大王妃在悠悠的颠簸之时,她就抚摸着那华贵衣袖上的金丝所绣的颗颗雪白珍珠,那白似瓷的纤纤十指染就了鲜艳明丽的深红蔻丹,捏起那些珍珠时,光泽分外的醒目。
然,这样轻微而漫不经心的动作,慕容娇娇却从中看出了端倪,原来,这位西域的第一王妃在这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