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的垂下的长睫,她有时一直都在想,为什么南宫辰轩一直追逐纠缠着自己,她自私毒辣,狠戾嗜血,几乎没有一点女子的柔情,所以,她以为他只是迷恋,毕竟他还年轻。
南宫辰轩解开了慕容娇娇长发,抬眼望向她,但在看到她垂眸沉思的模样时,深邃的眸子突然划过一丝慌乱,他有力的手臂将她的身子一收,瞬间,她就跌进了自己的怀中,他紧张的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说罢,他自己更慌了,立刻将慕容娇娇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语无伦次的道:“娇娇,我只是气过头了,我不该那么对你,我以为你跟他…你曾经爱过他……”
慕容娇娇长睫微颤,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南宫辰轩却已经慌促的捧起了她的脸,漆黑的目光似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紧张,他握住她的手,用冰凉的薄唇吻着,但是手却一直都在颤抖,似乎只有这么做,他心里才不会太过恐慌一样。
心似被人刺了一刀,生生的疼,她看着南宫辰轩恐慌的模样,他甚至不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一个慌乱无措,在情人面前做错事情的少年,毛手毛脚,却又做不好事情。他手背上的血还在流淌,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她月白色金丝绣蟹爪菊的纱袍上,如同一朵朵盛开娇艳恣意的梅花一般,鲜红,妖娆。
慕容娇娇目光闪动,不由得从自己的袖中抽出丝帕,反握他手上的手,慢慢的拉到自己的身前,用自己几近透明的指甲慢慢的捏去了他皮开肉绽中的碎石屑。南宫辰轩身子震了震,漆黑深沉的目光突然炙热的凝视她,一动不动。
慕容娇娇知道他在看着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该心软的心疼他的伤势,她应该坚定自己的信念,因为她是皇太后,是他的母后。可是这一刻,不知道是窗外狂风暴的催使,还是眼前男子真的令她感觉到了不忍,她竟然如同一个少女一般,温柔的为他清洗伤口,并且十分娴熟的包扎。
“你的伤势不重,但还是让林安吩咐安太医来上药包扎的好……”慕容娇娇的话还没有说完,南宫辰轩突然倾身上前压住了她的红唇,她娇小的身子一震,只见南宫辰轩正情动的吻着她,那轻柔的动作就似她是易碎的水晶一般,不敢稍用太大的力。
慕容娇娇的身子一阵颤栗,也许是暴风雨后的阳光格外珍贵,暴怒之后的温柔也分外的醉人,慕容娇娇竟然有些酥软了,没有一丝力气去抵抗。南宫辰轩比她更清楚她的一切,所以在几下挑逗后,便让慕容娇娇面容娇艳如火,羞涩难当,而他,却温柔而喜悦的笑着,那俊美的容颜和漆黑带着浓郁情感的眸子几乎可以迷惑她的双眼。
“不,别……”慕容娇娇有些抗拒,但是南宫辰轩却含住了她的耳垂,让她瞬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能呢出旖旎的轻呻吟。南宫辰轩在这时猛地抱起慕容娇娇轻盈得足以被风吹走的身子,如同至宝一般的大步走进了书房内阁的歇榻上,重重明黄色的幔帐在风中起舞,哗然一声垂落,遮掩住了她的撩人妩媚的模样。
长发倾泻在明黄色的枕头上,慕容娇娇带着挣扎的看着南宫辰轩,因为她知道,自己只要再走出这一步,就真的再也回不了头了,因为,这一次,是她心甘情愿的。南宫辰轩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犹疑,便不住的吻着她,一直到她昏头转向,无法思考,少许,他低哑的在她耳边呢喃道:“娇娇,跟着我,跟着我……”,动情的声音就似魔咒一般,慕容娇娇放下了所有的矜持,闭上双目环住了他的脖颈,南宫辰轩满含喜悦的双眼闪过着炙热,他扯下床榻上最后一重幔帐,遮掩住了她无比娇羞的美丽,不愿分享给凉风清雨,因为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怎样的情深才可以令人跨却无法僭越的鸿沟和禁忌,将所有的忧虑全部变成缱绻缠绵?慕容娇娇在深沉的睡梦中醒来时,身侧已经空凉,窗外的天色也因为阴暗而透着细微的光芒,今天,是个阴沉的天气,似乎还有淅沥缠绵的雨,吹进来的风带着凉爽和几分寒意,但整个宫殿却萦绕着淡淡的合欢香以及蜂蜜的绵软,给人一种舒散懒倦的感觉。
慕容娇娇睁开惺忪的双眼,看着幔帐顶如同波浪一般的翻滚,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转动双眸,却又看见了枕头旁散落的颗颗铃兰花,她目光略略失神,随后才发现满床都是沁香的铃兰花,甚至有很多都缠绕在她垂落的乌黑发丝中,那颗颗雪白如珍珠一般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枕头下面压着一张宣纸,虽然只露出的细微的一角,但上面用墨汁描绘的铃兰花却十分醒目,她抬手抽出,只见上面写着几个游龙苍劲的字迹:朕会在你醒来前,回来陪你!
不知道是甜蜜还是什么感觉,慕容娇娇只觉有种东西在心里慢慢的荡漾开来,填满了整个心,她看着宣纸上的字,想忽略这种感觉,而后叹息了一声,却还是可惜这个人终究迟到了。她已经醒了,可这个时辰,他应该还没有下朝。
终究,还是迈出了这一步,即便自己曾经那般排斥,可是最终她还是心甘情愿的投入了他的怀中,虽然,这其中含有想平复他怒气的成分,更是自己逃脱不掉,可是昨夜……
书房外,阵阵脚步声轻响,慕容娇娇有些警惕隔着幔帐朝外面看了一眼,只见是月儿和锦瑟,她们二人匆匆的走进来,似乎也看到了慕容娇娇坐起的身影,忙上前道:“小姐醒了吗?”
慕容娇娇听着月儿的称呼有些别扭,她道:“你们怎么来了?”
“回禀小姐,是皇上让奴婢们来伺候小姐的,小姐是否要沐浴?”锦瑟的声音似乎带着缓缓的喜悦而不安,称呼亦是怪异。
慕容娇娇目光一沉,她立刻道:“你们称呼我什么?”
月儿和锦瑟有些紧张的相互看了一眼,其实她们早知道会被质问的,于是便轻声道:“这也是皇上吩咐的,皇上说,从今日起,皇太后凤体有恙,在凤仪宫禁门修养,还下了旨意,不准任何人前往凤仪宫打扰,还说,让小姐安心住在凌霄殿,其他的一切,都由皇上来处理。”
慕容娇娇惊住了,她没有想到南宫辰轩竟然这般等不及,而且她回宫之时,却去看到太皇太后和莺贵太妃,若突然说自己病重,只怕会引来更为的非议,于是她立刻道:“沐浴更衣,我要见皇上。”
月儿和锦瑟立刻应声,随之吩咐人准备热水和衣物。
慕容娇娇沐浴后,更上的淡紫色的长袍,虽然不雍容华贵,却也别有风韵,因为头发潮湿,所以不曾绾髻,不过也不出凌霄殿,因为不怕失仪。她在书房内等着南宫辰轩,但他今日早朝却似被什么绊住了,迟迟不回,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听林安匆匆奔来的声音,她目光立刻凝望向书房门口,只见身着墨色金丝绣龙长袍,发束金冠,胸垂两条明黄璎珞,器宇轩昂的南宫辰轩大步踏入了书房,连朝服都未及更换,脚步亦是焦急,似乎恨不得离开飞回来一般的疾步走到慕容娇娇身前。
他目光深凝着慕容娇娇,俊俏的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上前就将她拥入怀中,也许是走的急了,胸口的心跳杂乱无章,随之一吻印在她的额前和发丝上,低沉的声音动人的道:“这么急的赶回来,还是食言了,快让我看看,今日我的心里一直都想着你,刚踏出凌霄殿又恨不得折回来将你一起带去,娇娇,我好想你。”
慕容娇娇的面颊有些微红,南宫辰轩的话语丝毫不隐晦,竟令她有些无处可躲,她垂掩长睫,深吸了一口气后,还是撇除了他的柔情似水,淡淡的道:“你对外宣称皇太后病重,要禁宫修养?”
南宫辰轩抱起慕容娇娇,让她坐在冰蟾金丝垫上,抬手抚过她略带潮湿,披散的长发,将她紧抱在怀中,笑道:“我不想再等了,我想时时刻刻都跟你一起,抬眼,低眉都能看到你的喜嗔笑怒,娇娇,留在我身边”,南宫辰轩握着她的手,紧紧的放在自己的胸口,仿佛生怕她不信自己的真心一般
慕容娇娇素手所及,是南宫辰轩强有力的心跳,它失了原本该有的稳重节奏,似一直忘情的麋鹿一般混乱的跳动,慕容娇娇秀眉微蹙,抬眼看着他,只见曾经的冷硬阴沉在他的脸上亦是再寻不到,他似乎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普通的少年,此刻正目光含情的凝视着自己挚爱的情人,眼底,再容不下其他的一切。
慕容娇娇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感觉自己或许会害了这个少年天子,他的确善于谋权,深谙帝王之道,但是对于爱情,却只是一个冲动的孩子,而他眉眼之间的喜悦无法遮掩,就算是没有心思的人也能看出他此刻的欣喜和愉悦。
如果就连普通人都能看得出,更何况是朝堂上那雪亮的几百双眼睛呢?
“皇上不觉得,现在这么做,会令人生疑么?”慕容娇娇提醒南宫辰轩,希望他不要太过任性。但南宫辰轩却毫不在意的拥着她,亲吻她的发丝而耳垂,沉醉的道:“我要江山,只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我又要这江山何用?娇娇,你放心,谁也不能从朕的手中抢夺任何一样东西,朕会为你守住江山,给你天下最好的,给你最想要的一切。”
慕容娇娇眉心蹙了起来,她知道南宫辰轩已经中了情毒,似乎已经深深的陷在了其中不能自拔,她推开他,认真的道:“相信我,天下万民的力量并非你所估计的那般不堪一击,历史上有多少落败的王朝成为义军的踏下亡魂,就算是当年鼎立一时的大秦亦有亡国之日,辰轩,不要掉以轻心。”
南宫辰轩听到慕容娇娇唤他的名字,身子一震,整颗心顿时被喜悦充满,他动情的吻住她的红唇,不让她说话,随之低沉的道:“朕不会走到那一步,你放心,现在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
慕容娇娇靠在南宫辰轩的怀中,心里却充斥着不安,但是莫名的又这般贪恋的他的温暖和怀抱。也许这就是沉沦吧,即便她明明知道这样的后果是危险的,可是她的心却突然不再那般自由了,她闭上双眼,不再说话。而南宫辰轩则是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目光沉溺着爱恋,多少年了,他朝思暮想只为了这么一刻,他曾经无数次幻想,她能如此刻这般温顺的依靠在他的怀中,将一切都交付给他,让他在一低头,或一个不经意间就可以瞥见她娇容
皇城内外,短短半月的时光,皇宫中就突然传出了一个震惊人世的消息,在终南山修养了六年的皇太后回到了皇宫中,病情突然又恶化,在禁门安养了半个多月后仍不见好转,只能再次前往行宫静居。
其实这个策略是慕容娇娇向南宫辰轩软硬皆施才求得的,倒不是因为她真的同意他的办法,而是打算将那些在皇城中徘徊不散的西域人引开。
将近二十多天的调查,孤独宸绝那帮人就算再愚昧也会知道慕容娇娇绝非一般的女子。按照南宫辰轩所得的密报,他应该是明知道她是皇宫中的人,却还是大肆画她的肖像在满大街搜寻,分明就是别有目的,也许,以他的心思,在听闻到南宫辰轩颁布太后身子不适,要回终南山继续静养的时候,就该知道,慕容娇娇的身份了。
因为当初,慕容娇娇是在终南山脚下与他相遇的,就算他认为她不是当朝皇太后,也必然是一个与皇太后有关系的人,比如说侍女,所以,在消息传出之后,他定然会将注意力放在即将远行的皇太后送行队伍上。
对于孤独宸绝,慕容娇娇不喜欢也不厌恶,而他的身份也注定了南宫辰轩不能随意动手伤及,否则很容易挑起边疆的战火,而他和慕容娇娇也正筹备着要在朝廷上挑选出能够担任培养的将军,以备将来接替庞将军,所以于利于弊,都不是动手的时候。但此人心思阴沉叵测,长此留在皇城也不是办法,更别说那些画像若是被认识的人看到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当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调虎离山。
消息发出后的第三日,南宫辰轩便下令将当初带回皇城的行宫宫人全部又送回行宫,并差遣了两百名侍卫护送,而那些人在帝王亲自前往神武门相送之后,于正午时浩浩荡荡的行驶出了皇宫。
整个大半个月,慕容娇娇一直待在凌霄殿,不曾踏出一步,闲暇时也只能在后殿的小花园中散心,七月炎热而毒辣的阳光笼罩着整个皇城,如火如荼,热辣辣的烤在人头上。
慕容娇娇站在凌霄殿后殿的回廊中,看着花园中在热辣阳光下显得有些无力的花草,听则那刺耳的蝉鸣,神色却分外冷清。她穿着清淡的碧色长裙,发髻也不在繁复奢华,只是如同少女一般绾成简单的发髻,长发垂落在肩头,发鬓上插着两枚雕刻似铃兰花的簪子,鬓发上坠着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