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力的张了张手,有一瞬间,突然很想去死。
想要没有烦恼,没有疑惑,没有逐渐败坏却无药可救的身体。
他嗤笑一声,随手把小笔电收起,往后一躺。尘埃的味道混杂着少许的霉味,不是个让人喜欢的味道,但对吴邪而言却是熟悉又令人安心的味道。
好像回到那段不愿回忆的日子,生与死的交织,人性的丑恶,勾心斗角的算计。。。。。。
真是奇怪,明明那么厌恶那段日子,现在却无比怀念,不顾一切想逃离的地狱,其实是自愿套上的枷锁?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吴邪拿过一旁的外套,把自个儿的头给矇上,尘土和汗水的气味,让人莫名的安心。
「吴先生,你在吗?」札西小声地问。
「有事吗?」吴邪起身一边整理下头发,一边拉开帐篷。
「吴先生,我奶奶找你。」札西道。
吴邪奇怪的皱了皱眉,没有多问,就跟着札西走了。
吴邪有点疑惑,按理来说定主卓玛有事找他的话也应该早上说,而不是现在。
定主卓玛的休息地离吴邪的帐篷地方有些距离,中间隔了停放的车子,大约一百五十米左右。
定主卓玛和她的儿媳都没有睡觉,她们坐在篝火边上,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毡,篝火烧的很旺,除了她们两个之外,在篝火边的毛毡上还坐着一个人——张起灵。
吴邪诧异的挑了挑眉,没有说话,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下,静观其变。
张起灵回头看到吴邪也过来,有些惊讶,又回头疑惑的看了眼定主卓玛。
札西和定主卓玛用藏语说了几句后就退到五十米之外的地方,似乎是在警戒什么。
定主卓玛又看了一会儿篝火,火光映在她的脸上,那张布满皱纹脸显得特别的恐怖。她怔怔的望着吴邪跟张起灵,用有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道:「我这里有一封口信,给你们两个。」
口信?
吴邪好笑的看着定主卓玛,期待她接下来的话。
定主卓玛看了我们一眼,又道:「让我传这个口信的人,叫做陈文锦,相信你们都应该认识,她让我给你们传一句话。」
吴邪皱了皱眉,想说些什么。
定主卓玛继续说道:「陈文锦在让我寄录像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如果你们按照笔记上的内容进来找塔木陀了,那么,她让我告诉你们,她会在目的地等你们一段时间,不过,」扎西把手表移到定主卓玛的面前。她看了一眼,「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从现在算起,如果十天内她等不到你们,她就会自己进去了,你们抓紧吧。」(定主卓玛的话为原文)
吴邪点了根烟,「她在哪里?」
定主卓玛冷冷道:「我只传口信,其他的,一概不知道,你们也不要问,这里,人多耳杂。」
吴邪深吸一口烟,喃喃着,「我以为,她死了,和他们一样。原来,还活着吗?」
定主卓玛似乎是累了,她招了招手,让她的儿媳过来扶她。她走了幾步候停了下來,回头对两人道:「对了,还有一句话,我忘记转达了。她还让我告诉你们,它,就在你们中间,你们要小心。」
吴邪愣了愣,脸上浮现一抹怪异的笑,在火光下显得异常的诡谲。
定主卓玛跟她的儿媳、孙子走了,剩下张起灵和笑得一脸怪异的吴邪。
张起灵开口问:「陈文锦是谁?」
「一个女人,原本有机会成为我三婶的人,是陈皮阿四的女儿,他唯一的后代。」吴邪说道:「给你的资料里有她,不过你和她之间有没有交情这我就不清楚了。小哥,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但是现在和未来,我会陪着你,所以,不要管她了,好吗?」
张起灵没有说好或不好,但吴邪知道他没有拒绝。
吴邪看着张起灵沉默的面孔,在火光下的五官更是立体,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只有两个巴掌的距离而已,也不知道谁先靠过来的,等吴邪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吻在一块了。
那是一个非常忘我的吻。
夜正浓
交缠的身影在火光下,影子拉得老长。。。
作者有话要说: 那,小甜文~
………2014。12。07………
☆、14。张陆氏
第二天的清晨,吴邪等人离开了村子,三个女孩也跟上了车队,没人知道为什么她们要先来这个地方,也没有人去问。
早饭时黑瞎子看到了吴邪的脖子上有明显的红印,吹了声口哨,「艳福不浅阿小佛爷!」
张起灵吃着干粮的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
吴邪脑羞地瞪了眼黑瞎子,不过微弯的嘴角显示了他的好心情。
黑瞎子羡慕的看了两个傻瓜情侣一眼,食之无味的啃着干粮,思念远在北京的那朵海棠花,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呢? ?
吴邪鄙夷的瞅了眼黑瞎子,那猪哥样,出去都不好意思说认识他了!
虽然吴邪和张起灵已经发生了超友谊的关系,但可惜现在不是个适合歪腻的时间点,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人类鲜少踏足的神秘地,能不能成功活着出来都还两说,所以即便两人前一个晚上还滚来滚去,此时却没有任何心思去想这些,也因为这样,三位女孩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可能是时间久了的关系,三个女孩竟然没有一人提到沙尘暴,反而是有过一些经验的黑瞎子跟吴邪感觉到气候有些不对,暗暗先收拾好东西,找到好的挡风地。但即便如此,损失还是很大,在狂风中,他们失散了。
吴邪坐在车里,努力地利用卫星导航来确认他们的位置,但是却没有丝毫的讯号,黑瞎子跟张起灵则是在后头盘点他们剩余的物资。
阿宁会跟吴邪他们失散不是个让人意外的事,尤其是当家的是两个小女孩。
在风暴来临之前,定主卓玛有和阿宁说可能会有大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完全不听,执意要按照原定的计划前进,阿宁见说不过她们,只能直皱眉头,但没有再劝她们,但仔细一看,会发现阿宁眉心的黑气越来越重,那是死气的象征。
吴邪三人位于一片石壁之下,有一个自然形成的挡风处,能让三人躲过这场狂风,吴邪的身体有些不适,难得的没有抽烟,而黑瞎子则是拿着一台ipod在玩游戏,似乎一点也不怕没电。
张起灵跟吴邪要了支烟,就坐在洞口的地方,望着黄沙滚滚抽起烟来,从背影来看,有种中年大叔的沧桑感。
大约过了半天左右,风沙的大小起了变化,原本的地方不能再待了,不然车子很可能会陷在沙里,再也发动不了。
三人商量了一下,便决定秤着风沙还小的时候转移阵地,吴邪记得之前定主卓玛提过一个地方,名唤魔鬼城,又名风城,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应该不远。其实吴邪等人的胆子很大,在没有当地人带路的情况下还敢这样乱闯,不过吴邪也是因为有过那段经历,才敢做出这种决定,甚至最不济的情况下,就是拿出空间中的物资而已,说实在的,只要不是碰上立即的危险,他还真不怕。
大约四十分钟左右,他们找到一块好地点,而在那个地方,也遇上了失联的阿宁等人。
阿宁的模样看起来很不好,脸色有些憔悴,反倒是应该受惊的几位姑娘脸色不错,还有说有笑的,其余的人都死气沉沉的安静做事,气氛非常怪异。
吴邪挑了挑眉,嘴角做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又飞快的隐没了。
第二天一早,一干人等是在直升机的轰鸣声下醒来的。
一位年轻身材娇好的女子从直升机上沿着绳子垂直落地,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一看就知道有点功夫底子。
年轻的女子看到众人,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说道:「Ciao a tutti~」(义大利文:大家好)
三位姑娘睡眼惺忪的爬起来,墨吟没好气道:「你谁阿!」
沉隐舞看到江君俏丽的相貌,眼底涌出强烈的妒忌,夏紫轩冷冷的看了眼她,轻轻的「哼」了一声。
江君没有去注意三位姑娘,而是对着吴邪一脸灿笑,说道:「Il capitano; qualcuno mi permetta di ottenere la parola a voi(队长,有人让我带话给你)。」
「Ha detto(她说):时也,命也,运也。姚儿去了。」
吴邪的眼底出现一丝意外,问:「她看起来如何?」
「乌云顶天,不见天日,时日不久。」江君飞快地说:「Questo è giusto; il professor Chen; il professor Chen anche lasciatemi dire a te; uno sarà uccidere l'altro(这是陈教授说得,陈教授还让我给您说,一个会害死另一个)。」
吴邪看着江君眯了眯眼,瞅了眼帐篷,警告江君,「别乱说话。」
江君耸耸肩,屌而琅当地说:「Ok; lo so。」
黑瞎子在后面狠狠的抽了好几下嘴角,现在的孩子到底是接受什么教育,一个比一个还要奇葩!
两人的对话声音不小,不少人都听到了,但是江君一连串的义大利文让人摸不着头绪,吴邪的话他们是有听懂,但听不懂意思啊!
江君简单的和阿宁打了声招呼,就快速的冲过来给黑瞎子一个熊抱,还一边大叫:「Oh mi manca cieco! Rapidamente veloce! Gioca una partita con me!(我好想你喔瞎子!快快快!陪我打一场!)」
黑瞎子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他忍不住把挂在身上的女人摔了出去,一边说道:「说中文!」
「Ich sage nicht; chinesische Frauen gesprochen wird; dass ein paar Schwierigkeiten zu verstehen!(德文:我才不要,讲中文那几个女人会听懂,麻烦!)」江君不满的嚷嚷,并且直接切换成黑瞎子熟悉的德文。
吴邪在一边有趣的看着两人的互动,该说什么?不愧是两个逗比吗?
张起灵看到江君的脸时,脑海中浮现了数道短暂的画面,都和江君的脸有关,意气风发的女人坐在主位上,谈吐间决定了数千人的生死。
一脸悲伤的说着抱歉,然后转身进入了白色世界。
手持长刀,砍豆腐一般的将好几队的日本军给灭了,女人的笑容沉重而悲苦。
张起灵的眼前一阵花白,人却是直挺的站着,没有人发现异样,几秒后,张起灵问吴邪,那女人是谁?
吴邪小声的告诉他,江君是一个没有过去的女人,独来独往,就像一头孤狼,她身居高位,却无人知道她的底细,就连吴邪也只知道江君在十三岁以前不是住在中国,而是在海外生活,现阶段人们所知道关于江君的一切都是从她十三岁开始,从长白山下的那个旅店开始。
长白山下有一个小小的旅店,很破很就,但是收拾得很干净,店主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一个人打理着那家店,没人知道那家店存在多久了,只知道每个二十年会关门一个月,等到再开业时,就换了个老板,一样都是年轻的小伙子,一样都姓'张'。那家店的名字很有趣,叫做'张陆氏',好像是古代当家主母的称呼一样。
江君的故事就是从那家店开始的,一个奇怪的女孩,一把奇怪的弯刀,开始了人们所知道的传奇的故事。
在那之前的江君,没有人知道,或许张陆氏的主人知道,但没有人问过,也没有人去打探,张陆氏这家店就像是被遗忘一样,百年来在长白山下经营着,却鲜少有人过问,只有鲜少的旅人会在那里短暂的停留。
吴邪对江君的故事并不了解,但是他相信江君这个人,这个奇怪的女人。
就像是吴邪当年告诉黑瞎子的一样,这个女人和他很像,所以他相信将军,哪怕当年第一次见面时,江君没有说实话,不过,那时候也没有几个人说的是真话。就连吴邪自己第一次说的也是真假参半的背景,一个古董店的小老板。
张起灵小声的说:「我认识她。」
吴邪诧异的看了眼正在和黑瞎子嬉闹的江君,低声道:「想起什么?」
张起灵摇摇头,道:「不晓得。」
吴邪摸了摸下巴,暗暗评估了下江君的真实年龄,很悲伤的发现,这个丫头也是一个老不死的机率还挺高的,毕竟那家张陆氏的老板都活了百来年了也不见老,如果真的和张陆氏有关系,那江君这丫头恐怕早就是局内人了。
吴邪又想到来自陆刃的内部消息,那个张陆氏,是上上一代陆刃,在与上一代交接后便消失的一个奇人,历代的陆刃都不普通,但上上一代就意外的平凡,平静地接受家族训练,平静地通过审核,平静的接手陆刃之名,平静的退位,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却也是因为这样,才显露出他的不平凡。
那名张陆氏在位期间若要说什么重大的事件的话,只有他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