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初一扭头逗钟颜,笑道:“既然好,我就让给姐姐了。”
钟颜脸顿时绯红,捶钟初一道:“胡说八道,这种事岂是让不让能说的。不害臊,他是你的吗,要你来让了。”
钟初一这才意识到什么,顿时咯咯笑起来,抱住钟颜,腿也撩到她身上了,道:“姐,如果你喜欢,我就给你们牵线搭桥,怎么样?”
钟颜没好气啐道:“好你个钟初一,居然敢拿我说笑,看我怎么治你!”她说罢,小手直往钟初一胳肢里伸。
“姐姐,姐……”钟初一被咯吱得喘不过气来,两人又是闹又是笑。
那一刻,钟初一觉得,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纯真的孩童时代,无忧无虑,有一个真心待自己好的,够了。
翌日清晨,钟初一还未起床,院子里又闹开了,大夫人的哭声,钟静苒的哭声闹得不可开交,只是,这一次,没有了骂声,也没有了劝声,窃窃私语声不断。
这时,柳儿跑来敲门了,轻声喊着:“三姑娘快些起来吧,出事了。”
钟初一早醒了,只是钟颜睡得正酣,怕吵了她,她才一直假寐未起来。柳儿的叫声惊醒了钟颜,她睁眼,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皱眉问。
“什么事?”
门外,听见钟颜的声音柳儿愣了下,钟颜在钟初一房里?顿了顿,她应道:“大爷要休了大夫人。”
钟颜猛地起身,眼睛完全睁开,呆了呆,扭头看钟初一,见她睁眼冷静的看着自己,顿了顿,她慌忙穿衣起床。
“怎么闹成这样了,老太太就不管管吗……”钟颜穿着衣服忍不住道。
钟初一撑起下巴,看钟颜,道:“只怕这才是老太太要的。”
钟颜不解的扭头,问:“什么?不可能,老太太怎么可能要大爷休妻呢,家和万事兴,老太太便是再不喜欢,也不会这样做的,何况这个时候,钟家实在是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了。”
钟初一懒懒的起身,粉红的臂膀落在被子外,眼中一片清澄:“大夫人在老太太面前一通闹,大爷回来后直接去了老太太那,老太太若是诉苦,大爷会向着谁?自然是受气的这方了,昨夜闹得那样凶,却不见老太太出面,当真是老太太聋了吗,只是老太太刻意不想出面罢了。”
听钟初一这样一说,似乎有些道理,但是钟颜无法相信,老太太会是这般耍伎俩手段的人。于是摇头道:“不可能,老太太不是这样的人。唯恐天下不乱。”
钟初一笑起来,摇头道:“不是唯恐天下不乱,老太太想灭的是大夫人的威风,她是要让所有人知道,钟家,是她说了算。谁都斗不过她的。”
钟颜穿戴完毕,扭头笑道:“初一,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有心计的,钟家所有人都可能深藏不露,但是只有你和老太太,是最善良的。”
她以为,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是善良的,那个天真无邪的妹妹是单纯的,能够怀疑天下任何一个人,但是独独不能够怀疑这两个人。
“你快些起来吧,我出去看看。”钟颜说罢起身便出门而去。
钟初一望着她离开的门口,眼神慢慢下沉,变得复杂,有不安,有怀疑,有忧伤。钟颜是相信她的,倘若她知道,她接近柳仕纪只是为了借势,她会原谅她吗?
别人怎么看自己无所谓,只要她成功了,那些人自然会趋炎附势追来,可是,钟颜是那样的信任自己,她会理解吗?
钟初一轻叹一声,缓缓滑进被子里,捂住头,割裂耳边的喧闹,静静的沉沦。
钟大爷要休妻,闹得钟府热热闹闹,大夫人坐在院子里哭,她以为,只是闹闹而已,清晨醒来,钟大爷来到房里,一纸修书,他要休她。
大夫人哭得伤心欲绝:“我替你生儿育女,蹉跎一生,到头来你却要把我赶出去,为什么……”
“娘……”钟静苒不知所措抱着大夫人哭。
两母女抱成一团坐院子里哭,丫鬟下人们远远的看着,不敢上前,三夫人去求老太太,二夫人去找钟大爷,但愿能挽回。
片刻老太太来了,大夫人见了老太太,再也顾不了什么,扑通跪上前去,抱住老太太哭:“老太太您要给我做主啊,成来他要休我,老太太您快去说说他啊,老太太……”
老太太假意皱眉,道:“三小姐的事都是我害的,你的事我不敢管啊,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三小姐的。”
大夫人闻言哭得更是厉害,连连道:“老太太我知道错了,求您说说他吧,我日后都听您的,您去说说他吧,他要休了我呢……”
老太太抬眉,不去看大夫人,冷冷问一旁的丫鬟:“大爷呢?”
丫鬟慌忙过来回话:“在书房。”
老太太低眼看大夫人,皱眉道:“还不起来,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叫人看见像什么,还不快起来。”她说罢,转身离开。
老太太往书房走去,钟静苒慌忙将大夫人扶起,安慰道:“娘,起来吧。”
大夫人抹泪起身,却不放心,推开钟静苒一脚高一脚低往书房跟去。
书房内,二夫人苦口婆心劝着钟大爷,说了再多的道理,钟大爷全当没听见的。这时,老太太进门,冷哼一声,道。
“成来,听说你要休了大媳妇,为什么?”
钟大爷慌忙上前去扶老太太,道:“娘,这等刁妇休了也罢,留着始终不得安宁!”
“混账话!”老太太厉喝一声,道,“人家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才修得这共枕眠,你轻轻松松一句刁妇便休了人家,这叫什么?!”
钟大爷认真的说:“娘,我再也受不住任何折腾了,她今天闹明天闹,还不如休了干净,省得惹人心烦。”
老太太声音软下来,好生劝着:“成来,这种事不可鲁莽,她毕竟是你明媒正娶的,难道当真就没有一点恩情吗?这件事,我做主,就这样罢手,莫要再闹了,你若执意要休,便连我也一起赶出家吧,反正走的走赶的赶也不差我一个了。”
钟大爷闻言慌忙道:“娘,我怎么能赶您走……”
“那就这样吧。”老太太说着,摆手道,“就这样。”她说着,不待钟大爷回答便走出门去。
钟大爷皱眉不语,老太太让算了,也就住手吧。他并非真心要休了大夫人,不过是想要挫挫她的锐气,让她收敛些。
两母子唱的这一出双簧,大夫人被磨得服服帖帖,安分下来,梳洗干净,给老太太又是赔罪又是赔笑,老太太见好便收,也不与大夫人计较,她要的已达到,也就罢了。
钟初一冷眼看着这一出戏,好容易收场了,正要回房,有丫鬟急急的跑来,说是后门有人找。
“是什么人?”钟初一奇怪的问,谁会来找她呢。
丫鬟道:“是一个男人,他说,您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男人?会是柳仕纪吗?钟初一想了想,道:“我知道了。”她说着,望后门走去。
来到后门,一身青衫的伍庸站门前,见到钟初一,立刻笑眯眯的迎上去。
“初一姑娘。”
钟初一吃惊的看着他,没料到来找自己的竟是他。于是问:“伍先生有事么?”
伍庸呵呵笑着,道:“姑娘的要求,公子尽数答应。”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偏生刁难
钟初一愣住,似没听清般,楚凡为何突然之间又改变了主意。
“为什么?”钟初一问。
伍庸笑道:“公子要做的事我们做下人的又如何好问,姑娘若想知道,便亲自去问吧。只要姑娘肯答应,绸缎庄立刻归还。”
钟初一狐疑的看伍庸,想了想,笑道:“请带话给你家公子,欲请我前往楚家做事,须得在京城最好的酒楼笑春风大摆宴席,楚公子的朋友一个也不能少,既然是要我为楚家做事的,那么楚公子那些生意上的朋友须得认识我。绸缎庄须得在酒席上恭恭敬敬交给我爹。倘若楚公子能答应这些,初一绝不反悔。”
既然要去楚家为商,定是要闹得满城风雨的,倘若是楚凡亲自前来请她去,那就另当别论了。何况,连楚凡也要如何厚待自己,那些商人们更不会小瞧自己了,日后倘若离开了楚家,终究是有利用价值的。
钟初一算盘打得响亮,却也说得句句在理。伍庸眉头微皱,这钟初一架子未免太大了,倘若不是公子瞧见她颇有头脑,他如何会来这里。
原来,今日清晨,早早的,柳仕纪对外宣传今日午时于柳家码头烧毁一船海货,因船员染病,唯恐货物有感染,求父老乡亲眼见,烧毁那些价值不菲的一船海货。柳仕纪这一手来得大方,震惊一方,柳家信誉大增,人们顿时赞不绝口。有人买东西图便宜,有人买东西图安全。而富裕人家买东西更注重质量和安全,鲍鱼这些东西绝大部分乃富裕人家买去,柳仕纪这一手出得漂亮。
楚凡命人调查,从柳仕纪口中却得知,出这主意的竟是钟初一。
骄傲之人必有过人之处。
楚凡于是命伍庸前来,却不料钟初一半道又生刁难。
“姑娘,当日您并未提及此事。”伍庸依旧是笑着,道。
钟初一微笑道:“当初我也并未说不需要。既然楚公子连那么苛刻的要求都答应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他说得没错,人不能高看了自己,但是,我却偏偏喜欢高看。还劳烦转告你家公子,若是答应了,我便去。”
伍庸只得先行回去再说,于是道:“公子会考虑的,但是,姑娘也请考虑下,非得如此吗?”
钟初一提出的要求,实在是过分了。楚凡是什么人,她又是什么人,怎可能纡尊降贵大摆宴席请她呢,天下想要为他办事的人千万,她自恃过高了。
伍庸转身离开,却不觉笑起来。
只是,她这样的个性与楚凡倒是像得很。倘若自后真去了楚家,楚凡会不会后悔,自寻麻烦。
钟初一见伍庸离开,这才转身进门,却不由暗暗寻思:楚凡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伍庸回到楚府,进门,丫鬟和下人打扫的打扫扫地的扫地,坠珠和几个丫鬟在一旁踢毽子,笑声欢快,满脸通红,楚凡坐楼上,懒懒的坐栏杆旁看着,脚旁的香炉青烟缭绕升起。
坠珠咯咯笑着,毽子掉了下来,顿时撒娇跺脚道:“不算不算。”
丫鬟们咯咯笑起来,道:“坠珠姑娘,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哦。”
于是,坠珠扭头冲楼上的楚凡喊:“公子,你来评评理嘛,这次也不算的。”
楚凡懒懒的抬眼,漫不经心的嗯哼一声,抬眼,却见伍庸正进门。伍庸抬眼,冲楚凡微微点头,走进屋上楼。
楚凡于是不去理坠珠了,转身走开。伍庸上楼,走进书房,楚凡坐下,一手端起茶杯,淡淡问:“怎么样?”
伍庸摇头,笑道:“公子,你又猜错了,她非但毫无喜色,甚至是一脸怀疑,且又提出了新要求。”
楚凡端杯的手顿了顿,放下茶杯,抬头看伍庸,问:“什么要求?”
伍庸将钟初一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话罢,道:“公子,天下多少能人想为公子所用,她却偏偏不屑一顾,这样不识抬举,我看算了吧。”
楚凡眼中一片冰冷,撑起下巴,笑道:“她不想来,我却偏偏想要她来了,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有多少能耐,如此狂妄。”
有时候,自大的人过于狂妄,而当遇见一个比自己更狂妄放肆的人,那种自大便成了一种赌气。
伍庸笑起来,问:“那么公子是要宴请所有人了?”
楚凡起身,负手走到窗前,笑得诡异而冷酷,道:“她想要以借宴席一举成名,可是,我楚凡的朋友并非商人,她要的,不过是我的棋子,却非我朋友。”
钟初一要宴席,那么就给她宴席,要朋友,那么就给她朋友,他倒要看看,她怎么下台。
伍庸不明白楚凡将要做什么,但是听语气,似乎不是好事。忍不住道:“公子,莫要做过火了,毕竟,她只是一介女流。”
楚凡呵呵轻笑,道:“商场上的残忍,又如何会分男女,她想要在这个圈子里打滚,就必须学会接受。这只是给她的第一课,我已经很仁慈了。”
伍庸皱眉,轻叹一声。有时候,楚凡似神,无所不能,宽容大方。有时候,无恶不欢,简直是恶鬼。偏偏钟初一是那个能激怒他骨子里的恶劣的人。
伍庸慢慢退下,做出门,坠珠阴沉的脸突然出现在面前,伍庸心中暗暗一惊,只看她一眼,默不作声的下楼。坠珠加快脚步追上伍庸,拉住他。
“伍庸,公子为何要请钟初一进来?”坠珠问。
楚凡说过,女人不适合行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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