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静苒趴在大夫人肩膀上抽泣着,输给谁她都不愿意输给钟初一,钟初一明明是傻子,明明是卑贱的,凭什么她能在她前面!钟初一在钟家一天她就浑身不自在,仿佛那是一个天雷,随时可能爆炸,置人于死地。
钟初一冰冷犀利的眼神在钟静苒眼前闪过,她一个激灵猛地坐起,眼角的泪来不及滑落,她眼中满是惊恐。
“娘,娘,我们把钟初一嫁出去,嫁出去好不好,这样她就不能和我抢不能和我争了,娘,你给她找个人家,把她嫁了吧。”钟静苒紧抓着大夫人的袖子急急的求着。
大夫人见状,怒叱一声,道:“钟静苒,你是在怕她吗?畏畏缩缩战战兢兢像什么样,你平日里的威风哪里去了,钟初一算个什么东西,你至于怕成这样吗?!钟静苒,做我的女儿就要有我的样子,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处变不惊,柳仕纪不过是囊中之物,退一万步讲,即使柳仕纪看中的是钟初一,我也要他断了这个念想,断得干干净净!”
钟静苒闭嘴,瞅着大夫人,大夫人看了她一眼,说:“你放心,钟初一的事,我来安排,只要她嫁人了,柳仕纪就是再中意,也没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钟初一的事,我让老太太做主去。”
钟静苒这才笑起来,一颗心总算是落地了,抱住大夫人撒娇:“娘——”
她有大夫人撑腰,有老太太做主,钟初一就是再硬也坳不过她。这样想着,钟静苒于是又底气十足了,柳仕纪是她想要的,谁也抢不走。
这边钟静苒为了柳仕纪的事闹心,另一边,钟颜却为了柳仕纪的事兴奋欢喜,扯着钟初一讲大夫人和钟静苒在饭桌上的脸色,钟初一听得直笑。
“初一啊,其实看你木讷死板的样子,没想到对付柳仕纪倒是有一套,来,和姐说说,你是怎么偷走了他的心的。”钟颜笑嘻嘻的扯着钟初一说。
钟初一笑起来,说:“姐,莫要胡说八道空穴来风,倘若人家本没那个意思,咱们这样闹腾着,岂不是叫人看笑话了。”
柳仕纪对自己有兴趣,这是钟初一意料之外的,倘若真是如此,将来想要借助利用柳仕纪的势力岂不是易如反掌。大夫人与钟静苒是看中柳仕纪的,借柳仕纪来灭灭二人的威风倒也不错。
这样想着,钟初一觉得,认识了柳仕纪倒也不坏。
钟颜冲钟初一怪笑,到:“怕什么,其实,柳公子倒是个不错的对象,温柔和善,彬彬有礼,人品好家世好,这样的对象是提着灯笼也难找了,初一,倘若你嫁给了他,姐也就放心了,告诉姐,你对他有感觉不?”
钟初一默默的想了想,脑中没有思绪,问她对柳仕纪有没有感觉,在她眼里,她所要的只有利益,利用,对柳仕纪,她的接近只有利用,她要的是重新做人,出人头地,一鸣惊人,儿女情长的事却从未想过。
钟颜见她不语,只当是女儿家的羞涩,于是搂过钟初一又是笑又是推:“初一,你放心,姐会让你们在一起的,我会帮助你的。”
钟初一呵呵笑着,轻道:“好啊。”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缘分极浅
从钟家回府,柳仕纪才进门,柳老爷与柳夫人慌忙围拢过来,柳夫人嘻嘻笑着,扯住柳仕纪,问:“怎么样,钟家那几个姑娘个个都不错,感觉怎么样?”
柳仕纪只笑,柳老爷见他只笑不语,心中有数了,于是道:“说吧,看上哪个姑娘,爹给你做主。”
柳夫人迫不及待的猜着:“是大姑娘还是二姑娘?”
柳仕纪这才道:“娘,莫要瞎猜,不过是见个面吃了顿饭,谈不上那么远,您想多了。”
一旁,刘福拍了拍褂子,漫不经心道:“恐怕最好的两个都看不上眼,公子的眼光总是与众不同的。”
闻言,柳夫人脸色一变,猜疑着:“莫不是……钟初一?”她说着,扭头却看刘福。
刘福这才意识到什么,慌忙打哈哈,笑道:“小的随口说的,夫人莫要放在心上。”他说着,闭紧嘴看柳仕纪。
柳仕纪不想再与柳夫人纠缠下去,于是道:“娘,我今日累得很,以后再说吧。”他说着,绕过柳夫人回房去了。
“哎,仕纪,你可不能和那个丫头扯到一起!”柳夫人急急的警告。她看好的是钟颜,钟初一论姿色不如钟颜,论聪明也不如钟颜,柳仕纪若千挑万挑挑中的是钟初一,柳夫人想也不敢想。
柳老爷望着柳仕纪背影呵呵直笑,看样子,柳仕纪似乎是看中谁了。无论看中的是谁,都是好事。
柳仕纪回房睡下,一夜辗转难眠,脑海中浮现的总是钟初一微笑的脸,淡淡的,似乎对什么都不关心,又似乎对什么都在意。又想起钟家的人,似乎待她并不好。这样想着,柳仕纪心口一阵刺痛,她明明是一个柔软的女子。
那一夜,柳仕纪做了一个梦,梦见钟初一穿火红喜庆的凤冠霞帔站在他面前,面若芙蓉,款款礼罢,一声轻唤。
相公。
他握住她,心又是一阵酸痛,他说,我会保护你。
抵死的缠mian,她是云,他是追云的风。她是花,他是护花的叶,她是蝶,他便是梁山伯。那一夜,柳仕纪仿佛看见前世三生的约定,她就在眼前,可是,她身旁站着的,却是另一个人,不是他!他和她隔了一层纱,便像是隔了千层的山,他翻不过去,爬不过去。
初一!
一声大叫,柳仕纪猛地清醒,挺起身子,窗外天已大亮,窗台上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叫着,阳光暖暖的倾斜进屋,柳仕纪头疼得厉害,翻身下床,这时,门外脚步响响起,停在门前。
“公子,钟家派人来,问您今日是否过去吃蟹赏菊。”丫鬟甜玉轻声问。
柳仕纪这才想起什么,淡淡应一声:“嗯。”
“那么奴婢去回他。”甜玉说着转身就走。
似想起什么,柳仕纪慌忙追出门,开门喊住她,道:“等会,给那人讲,今日我请夫人和各位姑娘到沁香源吃蟹。”
甜玉扭头看柳仕纪,他衣衫不整,甜玉慌忙移开视线,轻声应:“是。”说罢急急的走开。
柳仕纪回房,昨日钟家请了他,今日便换他做东吧,钟家大夫人和姑娘都会去,那么,钟初一也会来了吧。
想着,柳仕纪嘴角不由浮现一抹笑意,穿戴梳洗,打扮得整整齐齐,精神焕发。
钟家来传话的回去了,大夫人兴高采烈的让人给钟静苒打扮,好的金的银的全往她身上戴,整个人显得珠光宝气,却又俗气。
“静苒,记住,该说的话要说,不该说的话少说,最好别说,莫要强出头,保持矜持,注意言行,莫要丢了咱钟家的脸。”大夫人满意的看着钟静苒忍不住叮嘱。
钟静苒扶了扶发髻上的金钗,只觉得头沉沉的,却笑道:“娘,你说,今天是不是只有咱们去?”
大夫人点头,笑道:“这样的事二夫人不宜去,我也就没说,三夫人明事理,不去妨碍着你,待会去了,我便找机会离开,你自己可要好生表现。”
钟静苒有些惊慌,道“娘,你不在我怎么办……”
大夫人道:“该怎么办怎么办,想要柳仕纪对你有所好感,就要你自己争取,娘总不能一辈子跟着你吧,放心,娘会在一旁看着的。”
钟静苒这才放心了,却又想起钟颜和钟初一,于是问:“娘,钟颜和钟初一呢?”
大夫人笑得得意,道:“这个你放心,钟颜一早的我骗她去庙里为老太太取开光玉佛了,钟初一我让她花坊里取花了。”
钟静苒彻底放心了,没有了钟颜和钟初一,今天是属于她和柳仕纪的。
大夫人和钟静苒打扮得漂亮,往沁香源去了。
大街上,钟初一前往花坊,大夫人说老太太定了一盆君子兰,让她领回去。来到花坊里,老板让她再前面候着,转身去花房拿君子兰。钟初一坐下,有伙计端来了茶,几朵粉红的桃花苞微微放开,浮在水面。
钟初一好奇的端起茶,问伙计:“是桃花茶?”
伙计笑起来,道:“姑娘不喜欢?我这便去换了别的来。”
钟初一摇头,笑道:“不过,为何以桃花茶待客呢?”
伙计道:“既是来花坊,喝的茶自然也是花茶了,桃花茶有养颜润肤活血功效,且喝在口中满腔芳香,最宜女子用了。”
钟初一轻抿一口,放下茶,笑道:“原来你们不单是卖花,连花茶也卖。”
伙计呵呵笑起来,道:“姑娘说笑了,卖茶能卖几个钱,这花茶不过是老板想出的新花招,您喝了欢喜,自然就记住咱们花坊了。姑娘若是喜欢,下次走过,记得进来瞧瞧。”
钟初一点头笑,这时,门口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前些日我定的芙蓉可开花了?”
男子带笑的声音传来。
“你和我赌气也就算了,莫要拿店家出气,芙蓉怎么是这个季节的东西呢。”
钟初一听着耳熟,扭头去看。进门的不是别人,女子打扮妖娆,浓妆艳抹,清冷的早晨酥肩半露,妩媚风骚,却是京城有名的花魁醉莹。男子却是楚凡,今日的他穿一身翠绿袍子,明明是妖娆的颜色,在他身上却偏生秀气,如一潭碧绿的春水,温柔耀眼。
楚凡自然的抬头,目光不偏不倚落在钟初一身上,似乎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她,微微一怔。钟初一淡淡的移开视线,仿佛没看见般。
她的反应落在楚凡眼里,他皱眉,轻抿薄唇,似不甘心,上前走到她面前,完全霸占她的视线。
“好巧呢,又见面了。”他说着,将她上下打量。
怎么看都不出众,怎么看都是那样丑。
这时,店内老板捧着君子兰出来,笑呵呵喊道:“初一姑娘,您的君子兰来了。”
钟初一起身,笑看楚凡:“是呢,又见面了,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并不奇怪。不过,也算是种缘,只是,并不深,擦肩而过,只是路人。”她说着,接过老板手里的君子兰,谢过老板,转身走出店。
楚凡微眯了眼。脑中是她那句也是缘,只是并不深。
醉莹上前,软软的勾住楚凡,道:“说好了,人家要什么你都送人家,人家偏要芙蓉。”
楚凡低头,轻笑一声:“好,你要芙蓉,我便给你芙蓉。”说罢,俯身在她似雪的脖子上印下一团火红,只是,那双清澈的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醉莹咯咯笑着,楚凡突然起身,推开她,笑道:“莹儿,你在这好好选,我今日请了刘抚台吃饭,去晚了不好。”他说着,向门外低笑的伍庸使眼神。
伍庸上前,挡在楚凡与醉莹间,向楚凡道:“公子,该走了,还有事要做。”
醉莹急得张嘴,伸手欲去拉楚凡,好容易将他盼来,就这样轻易走了,她急了:“楚公子,若是陪刘抚台吃饭,何不带醉莹一同去呢,我是见过他的……”
她是第一花魁,什么样的达官显贵没见过,偏偏迷上楚凡,不惜降低身价,只求与他在一起,哪怕是片刻。
楚凡皱眉,声音突然变了:“我却忘了,原来除了我,原来你还是有很多恩客的,连刘抚台也是入幕之客。”他说罢,转身决绝离开。
“楚公子,你、你听我说……”醉莹越发是着急了,眼眶红起来,跺脚要追出去。
伍庸拉住醉莹,正色道:“醉莹姑娘,公子发怒了,您还是等过几日公子心情好了再说吧,公子若心里有你,自会回来找你的。”他说罢,急急的追楚凡去。
醉莹委屈得紧,也不知自己是哪句惹得好脾气的楚凡动怒,追又不是,不追心里更是慌,揉碎一片芳心,跺脚自责:“真该死,为什么要那样讲呢……”
伍庸追出来,跟上楚凡,楚凡漫不经心的张望着四周,脸色全无怒意,轻松自在。
“公子,你若是想脱身,也不必如此折损醉莹姑娘的一片痴心,唉。”伍庸忍不住摇头叹气,有时候,楚凡做事稳重大气,可是,有时候偏偏小气得似一个小孩,特别是在对待女人身上。
楚凡嗤笑一声,道:“当我满身金银时,她待我,也许真是一片痴心,痴的是我的财,却不是我这个人。”
伍庸忍不住抱怨:“公子,并不是所有人都和白玲一样。”
楚凡脸色骤地变了,停下脚步,脸色阴沉得厉害:“伍庸,是不是我待你太好了,连我的话也忘了。”
伍庸这才记起什么,脸色瞬间变得灰白难看,慌忙停住,低头在楚凡身旁,低声道:“对不起公子,我只是看见钟初一,突然想起……”
钟初一和那个女人一样,明明是平凡,普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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